07

我抿紧唇犹豫思索时,目光突然撞进了李纵的眼里。

皇帝的眼眸里像是蕴藏着一片寂静的海,温和地包容一切,这与我从旁人只言片语中了解到的他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像是要印证我这个想法一般,安抚似的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脊背。

“那我们去看看,好不好?”李纵站起身,我这时才发现他原是高我许多的,像座巍峨的高山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垂着眼帘点头,就像个无措的小孩子任他牵住我的手。

他的掌心是温热的,不似太子的手纵是炎炎夏日也冰凉得像个死人。

这让我想起那个旖旎的春梦,他是如何用手指把我*上gc。我跟许多人上过床,但从来没有一个人是在_On the bed_也待我那么温柔,只在乎我的_gan受的。

李纵轻轻地把门打开,殿外瞬间变得肃静,众人皆恭敬地稽首,只有领头的老太医还贴在太子的身侧。

太子躺在外间的榻上,玉冠解下后披散着头发,乌发将苍白的脸色衬得更加鲜明,唇边沾着的血渍也无比的惹人生怜。

但李纵似乎从未关爱过这个长子,我在东宫时就清楚地明了这一点。比之*柔刻薄又体弱多病的太子,皇帝明显更偏爱聪慧热情又body健康的楚王。

太子每次见完父亲和D_D回来就要大发脾气,全无缘由的那种任x,能把东宫上下的人生生B得想要请辞。

他一边为父亲偏疼D_D_gan到不公,一边又在心底对李澈怀有那种见不得人的心思,心中自然愈发郁结,这时候唯有一场痛痛快快的x事方能解决烦闷。

不管多疼,都只能生生捱着。

毕竟我挨*时再难受,被*完后高热不退再折磨,都比不过太子心中的艰涩。

李纵毫不顾忌地牵住我的手走到太子跟前,老太医掐住他的人中,贴在他的耳侧低声唤醒他。

李渡的眼睛有些猩红,带着无数的血丝,好像几天几夜没有睡一样。

他在太医地搀扶下勉强地坐起身,向皇帝行了个礼。

“跪了多久?”李纵向身侧的御医问道。

“回陛下,从从您Jin_qu的时候。”他语焉不详,迟疑地禀告道。

我是从nei室的侧门直接进来的,故而没有见到外间跪在门前的太子,李纵先前发怒,八九不离十是由于太子。

也不知他又怎么惹恼了皇帝。

我这般想着,忽然和李渡的目光碰在了一起。

他痴痴地看着我一身红妆,连呼xi都忘记了似的,眼瞳里面一片血红,却连眨眼都舍不得眨。

那副样子,好像对我用情至shen。

08

“A——!”

我从梦魇中惊醒时,冷汗已经浸*了里_yi,Xiong腔也剧烈地起伏着。

虚空之中一双看不见的冰凉的手正扣住我的脖颈,那种濒死般的窒息_gan持续地萦绕在我的心头,许久无法消弭。

昨日的记忆太过清晰,太子那双猩红色的眼睛徘徊在我的梦里无论如何也不肯离去,以至于我在噩梦中能够重现当时的所有细节。

老太医紧紧抓着他的手腕,竭力劝他冷静,但那时的李渡似乎处在一种极度疯狂的状态里,犹如野鬼附体。

当李纵呼唤他的名讳时,李渡仍然不能理智下来,他看我的眼神就像要把我吃掉一样。

如果不是李纵当机立断送我出宫和老太医的死命阻拦,真不知太子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沈符把我抱在怀里,fu_mo着我的后背替我顺气。

他就像个*魂不散的野鬼,总会趁我最没有防备的时候悄无声息地来到我的身边。

我对他夤夜的突袭行为已经习以为常,他干过最大胆的事莫过于在某天夜shen时带着陆袭明一起闯进我所在的官舍。

“不怕。”他声音压得很低,又轻又柔,甚至还带着几分宠溺,“梦见什么了?和哥哥说说,说出来就不怕了。”

宽大的手掌沿着脊骨一路向下,摸着摸着就带上了些情色的意味。

沈符或许是无意的,但习惯了在混乱和迷惘中被人*开的我就像只惊弓之鸟。

我翻身掐住他的脖颈,两条tui卡着他的yao身,*r也紧贴着他的小腹,就像是骑在沈符身上一般把他压在身下。

“你问我梦见什么了?”我梦呓般说道,“我梦见太子了**”

我脑中空空如也,全凭着本能张zhui发声。

“太子为人*刻,整日病恹恹的,在_On the bed_也不像个活人。”我死死地看着沈符的眼睛,恨不得将那些纷乱难堪的记忆灌进他的脑中。

“李渡最喜欢掐着我的脖子*我,我不知道多少次差点被他掐死在_On the bed_,”我双手使力,逐渐收紧对他脖颈的禁锢。

“对,就是这样。”

我露出一个微笑。

随着空气的抽离,沈符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的手就在我的手边,明明凭借他的力气轻而易举就可以摆neng我的控制的。

但他并没有挣扎。

“每次你和陆袭明为李澈出谋划策,毒计尽出的时候,”我shenxi了一口气,缓了片刻后继续说道:“他就要拿我撒气,在他眼里,我是你们安ca进来的探子。”

“李渡做梦都想我死。”我的视线有些模糊,声音也压低了些,“但他又偏偏没法杀我**”

啪嗒的一声清脆声响把我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唤醒,我猛地松开沈符,浑身neng力般软倒。

沈符及时抱住了我,他伸出手轻轻地擦去我眼尾的泪珠,声音嘶哑又难听:“别哭。”

他抓住我的手,扣紧了自己的脖颈。

“阿簌,别哭。”沈符看着我,目光shen邃得让我以为他看透了我的一切。

“都过去了。”他阖上眼,哑声说道。

“不。”我挣开他的钳制,抚上沈符的脸庞,“哥哥,我们至死方休。”

09

自那天后沈符再也没来找过我的麻烦,我躲进他府邸shen处的一间小屋里,过了段安生日子。

距离钦天监选定的吉日越发的近,我反倒越_gan觉轻松。

人也相看过了,嫁_yi也试过了,余下的仅有等待。

皇帝不时从宫里送来一些小玩意,瞧着像是给孩子玩的,我躺在榻上,靠着竹蜻蜓消磨时光,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我那童年不单没趣没人疼,在主M_的苛责下,连如何不饿死都是个难事。

李纵大概也翻看到了我的过往,方才想得这么些别出匠心的礼物。

我的履历很漂亮,漂亮得无可指摘。过往却很难看,难看得无法入眼。

虽然出身洛阳沈氏,但我只是这个庞大家族中很不起眼的一个孩子。

记忆中父亲这个角色是空白的模糊的,沈大人在外做官,做得风生水起,待在洛阳的时光比在马上还要短暂。

就算在家,他也从不关心庶子庶nv们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但孩子成婚,他总归是要出席的。

倒不是因为多疼爱孩子,尽管沈簌入朝后表现出色升迁迅速,做起事来却容易_gan情用事,显得蠢笨,还不值得他更多的褒扬。

但谁让沈簌嫁的是这天下的主人呢?

沈大人此番回汴梁,真可谓满朝瞩目。

他出外前早已身居高位,回来后只会向着更高处攀升,尤其是儿子还入宫做了皇后。

曾经沈家需要游走于皇帝太子与楚王之间,但从今往后都不一样了,他沈燕直摇身一变就成了汴梁城nei最强势的后党。

临到大婚只有不到十日时,父亲终于乘着驿车快马加鞭地从江宁赶了回来。

从我出使西凉到楚王遇刺,再到我入宫为后父亲回朝,这一桩桩乱事看似繁冗错杂,实则发生得极为仓促,直打得人措手不及。

出外回朝升官,然后堂堂正正地成为翰林学士,成为知制诰,最终成为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执。

这本是我理想中的命运。

世事无常,我原本勾勒好的命运轨迹被一笔浓墨拉扯得支离破碎,生生转了个大弯。

但我不怨李纵。

就好像冥冥之中我早已知道,不管我的人生怎么走,最终一定会来到他的身边。

**

就是不知道父亲晚上的接风宴,李纵会遣谁来?

老实说,我一点也不想见李澈。但除了他,好似也没有谁可以替代皇帝表达对老臣的信任和恩宠。

我胡乱地想着,一边把玩着那支竹蜻蜓,任由心绪在平静和躁动中变换。

正当我胡乱捣鼓着时,竹竿里突然掉出一个小纸卷。

我屏住呼xi把它轻轻地展开,里面用簪花小楷写着一行小字:

“思君已久,不敢或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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