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朝的时候,兵部尚书说南方的蛮夷有北上的举动,如果有将军能带兵镇守西南,防范於未然就再好不过。
商议到最後,皇帝决定派穆然领兵前去镇守,穆然自然是领旨。
情势紧急,皇帝让穆然即日启程。
穆然只能回家匆匆收拾好东西准备南下,和夫人诀别完,突然又想起静王爷,忙叫人去静王府通知静王爷。
静王爷在朝中并无职位,这些消息得知的也很慢。不知道为什麽,穆然总想在临走前见一见静王爷,想对他说些什麽。
可在将军府等了半个时辰,静王爷也还没到。
时间紧迫,穆然等不到静王爷也只好起身,在城外交好的几位将军来送行,知画也来了,含著泪弹了一曲《琵琶行》。
穆然骑在马上张望著,可看来看去也不见静王爷来送行,要知道在以前,静王爷总是一个人悄悄躲的城门边上傻兮兮的看著自己离开。
时辰到了不得不走,穆然只能骑在马上转身离开。
而几位将军在穆然走後也散去了,大门外一时间只剩下知画和杨萧云。
两个人慢慢走著,闲谈著八卦。
知画说到抱琴,说抱琴姑娘今天约了静王爷去逛街,静王爷连穆将军的行都不来送了,要知道以前啊,每次送将军出行,一回转身就看见静王爷傻兮兮的守在城门口看著穆将军远去,看的人酸眼睛呐。
杨萧云静静的听著,心想,这静王爷和穆将军啊……
静王爷陪抱琴逛街买东西,买完後太阳已经偏西。
回到王府,程子说穆将军已经去了南边镇守西南,静王爷静静的听著,呆了呆心想,这西南可够远的。
可也只是感慨了一会儿,进了王府让管家准备晚膳去了。
程子跟在静王爷身後想,还好静王爷没去追,可真怕他一发傻就跟著去了,去了大概也是被嘲笑著撵回来的份。
想到这里,程子觉得没有告诉静王爷穆将军派人来找他的事情是对的,不然以静王爷那的Xi_ng子,肯定是要高高兴兴的出去,哭哭啼啼的回来。
穆然走了,静王爷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过日子,该去宫里请安的时候请安,小桃来找人的时候也跟著去。
什麽也没变,只是那心啊,空了一块在那,有些不知所措,也有些茫然。
太後是日渐老了,说话更罗嗦起来,静王爷还是安安静静的听著,然後收下太後赏的小玩意。要是有女子用的,就拿去送给抱琴。
皇帝把穆然派了出去自然也没了人跟他说说宫外面的稀奇事,选来选去选到了杨萧云。
杨萧云是个沈闷的Xi_ng子,说起话来也不怎麽生动,不过皇帝也很喜欢和他说说话。因为听杨萧云说的话比较客观。
在七月的时候,北方八百里加急说是北狄在北边聚集重兵怕是想要南下。
皇帝觉得南方也得要人守著才安全,故不想把穆然招回来,最後想来想去只好预定派杨萧云领兵去北面。
在杨萧云出征之前,发生了一件大事──皇帝遇刺。
原来皇帝一直听说静王爷和抱琴姑娘相好,交情深到对穆然都淡了。这勾起了皇帝的好奇心,不顾杨萧云和静王爷的劝说,非要出宫去见一见那抱琴是个什麽样子的美人儿。
结果又遇上了那富商张大财,那张大财知道静王爷是王爷故而敢骂不敢惹,而静王爷身边的人他却是不认识,没见过。又听闻抱琴姑娘今晚见的是那位公子,心中便起了歪心。
京城谁都知道静王爷是什麽人,自然也知道静王爷是没有朋友的,所以张大财就认为那位公子最多是个有钱的。
所以在那位公子和静王爷还有三名侍卫的出倚
翠楼的时候,遇见了一大群乞丐,拿著棍棒刀子就冲了上来。
皇帝遇刺了但没有被刺,被刺的是静王爷,静王爷当时站在皇帝身边,看见有人朝著皇帝放刀子想也没想就挡了过去。
等皇帝回了宫,忙叫著御医来救静王爷,当时的几个侍卫也多带了伤,皇帝让他们下去自己包扎伤口。
杨萧云是半路赶到的,也正是他的出现吓走了那些乞丐,但也受了点伤。
皇帝看著躺在床上,腹部还插著刀子的静王爷说,“你又没习过武,傻傻的挡在前面干什麽,这刀子还好是在肚子上,要是换在X_io_ng口就凶多吉少了。”
因为流了太多血,脸色有些发白到泛著青的静王爷只是弱弱的说,“您是天子,我是臣。况且母後照拂之恩,臣弟莫不敢忘。”
皇帝听著又是一番感触,等到太医来了准备给静王爷取刀子,又只能退了出去。
皇帝回到御书房,有些静不下心来,因为事关机密不能说自己去妓、院逛被人给行刺了,只能让知道实情的杨萧云秘密去查,到底是怎麽回事。
杨萧云领命去了,皇帝一个人坐在明黄的椅子上,对著进来的老太监说,“今晚多亏了静王啊,不然受伤的肯定是朕了。”
老太监伺候完了先皇又伺候著当今圣上,这件事皇帝也没想瞒著他。
老太监见皇帝如此感慨,就回话说,“静王爷是个好人,就是Xi_ng子软了些。想当然先皇立太子的前一晚上秘密召了他去御书房的。”
皇帝听到这忙问,“父皇当年对他可说了些什麽?”
老太监低著头说,“先皇当时问三皇子与陛下谁更适合当储君。静王爷当时说的是陛下仁厚,能担大任。又说太後待人宽厚,有其母自然有其子。”
皇帝笑了起来,“你说这静王爷不傻麽,这麽大的一件拥立之功他都不要,你不说他还准备埋烂在肚子里了。”
老太监依旧低著头说,“静王爷不是傻,是好人,不然先皇也不会单单问他了。”
皇帝挥手让老太监出去,一个人静静想一些事情。
他一直是不喜欢静王爷的,觉得他Xi_ng格软弱,在宫里被妃子,皇子们欺负,出了宫甚至连那些个末流之徒都敢跳著脚骂他。
可现在想来,静王爷比那些个貌合神离的王爷们要强得多,他记恩,别人稍微对他好一点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除了穆然,当年静王爷被不知道谁推进了湖里,是被穆然救起来的,从那时候开始静王爷就开始缠著他了。
要说静王爷是不是真的喜欢穆然,谁知道呢,可静王爷是个爱记恩的人,救命之恩怕是要记一辈子了。这麽一想,皇帝也觉得静王爷缠著穆然也不是什麽不可饶恕的事情了,静王爷是记恩的人,缠著穆然也不过是为了报恩而已。
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查,张大财就冒出来了,因为抱琴姑娘见了静王爷,见了皇帝却不肯见他,心中不平又觉得静王爷是好欺负的,就喊人下了手。
当然张大财不知道静王爷身边的公子是皇帝,所以才那麽大胆。
皇帝也不想把这事闹出去,只好说他行刺静王爷,兹事体大没收了他的家财充了国库,又灭了他三族。
皇帝想赏赐点静王爷什麽,又想赏
些静王爷喜欢的,便去问静王爷想要什麽。
皇帝想的是就算是你说你想要穆将军朕也敢给你赐婚,可结果静王爷却摇著头什麽都不想要。这让皇帝心里有些受伤,非要静王爷许个愿。
静王爷无奈之下只好说,“臣弟有一个侍卫,名叫程垣,自小熟读兵书,是有大志向的。只可惜跟了臣弟这麽个无用的东西,动辄被人嘲笑辱骂。臣弟不想误了他的前途,要是皇兄非要赏点臣弟什麽的话不如让他去投军,在军中谋个职位,再苦再累也总比在臣弟身边被人看不起要好得多。”
那个侍卫,皇帝是记得的,那天晚上打起架来也颇为生猛,如若去从军倒也是条好汉。
皇帝这麽想著,去问那个侍卫的意思。静王爷在宫中养伤,他做为贴身侍卫自然也是在的。
哪知皇帝刚把话一说完,那侍卫就磕头请皇帝收回陈命,自己只愿呆在静王爷身边。
皇帝觉得自己的眼睛没看错,在说让他进军营的那一瞬间侍卫的眼睛是闪著光的,然後又黯然了。
“大男儿应志在四方,你有能力只躲在一个小小的王府又有什麽意思呢?”皇帝不禁问道。
侍卫又磕了一个头才说,“小人的命是静王爷救的,这些年他没把我当下人看过,我要是走了,那些人肯定会更加欺负他。小人只想陪著王爷安安静静的过一辈子,只要他别让人欺负了去。”
皇帝听了有些黯然,自己的弟弟被人欺负到这步田地,居然还要一个区区的侍卫来保护,这莫不是自己的失责。
可自己是答应了静王要把这侍卫弄在军中去也得让这人心甘情愿的去,便说,“我知道,这些年是朕忽略了他,这也是朕的失责。可是朕也不能时时刻刻护著他,要是你能在军中立功,到时候回京,那些人知道你是静王的亲信,多少也会忌讳著点,不会再那麽看不起静王了。”
经皇帝这麽一劝说,侍卫倒是明白了,又磕头谢恩,领了去北边投军担任参军的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