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落日余晖四
4我怕吵醒戚臣,借着月光随手在_yi柜里拿了两件_yi_fu。
偷偷摸摸出门的时候_gan觉像是小时候偷跑出去上网一样,怪_C_J_的。
刚产生这种想法不过三分钟我就开始唾弃自己——好歹在道上混过的,什么大风大*没见过,这点小事儿就觉着_C_J_?啧,真是安稳日子过久了。
我自己打了一个车。
司机从后视镜里打量我,面上带着点儿笑:“小伙子这么晚出来干嘛呀?和爸_M吵架了?”我有些哭笑不得:“我早不和我爸_M住了。”
从十七岁开始就不和他们住了。
“是吗,”司机打了个左转,继续和我唠嗑,“那是和nv朋友吵架了?”呵,我看起来像是因为和nv友吵架就半夜离家出走的愣头青吗?“快毕业了确实容易有mo_cha**”司机还在喋喋不休,我算是明白了,他不是把我当高中生就是大学生了。
我从后视镜里看我自己,忍不住摸了把脸:“有那么neng吗**”难道是最近在医院营养太好,养得水灵了?看着是挺年轻的。
而且这_yi_fu——不知道是戚臣的戏_fu还是什么的,怎么看怎么像校_fu,纯白加蓝色大杠子,和我读书时候的校_fu有异曲同工之妙。
一样丑。
我往后背一靠,顺着司机的话说:“其实我是去见我前nv友,她要复读,非要拉我一起。”
“什么嘛,都是前nv友了怎么还找你?”“我哪儿知道呀,使唤惯了呗,想找个人伺候她。”
别说,装学生仔还挺好玩。
我有点来劲儿。
谁让我没享受过几年校园生活呢,人总是对自己失去的东西格外怀念。
司机的脑回路还是挺大的:“她是不是还喜欢你哦?”“她不喜欢我,”我摇头,“她在学校是大姐大,追她的不止我一个,她才不稀罕我呢。”
“脚踏很多船?”“也不算吧,她谁都没接受,别人倒贴而已。”
“那还是不错嘛,至少对你很忠诚。”
“还好吧。”
我把车窗打开,夜风呼呼地灌进来,刮得我脸疼。
“不过她也没正式接受我,”我突然说,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点火,“她就是一直吊着我。”
司机有些糊涂:“那你说她是你前nv友**”“她都把我名字纹在身上了,难道不是对我有点意思嘛?”我也没撒谎,姓楚的身上那么多纹身,我记得就有一只麒麟。
我还对他抱有幻想时,总是觉得那就是为我纹的,那是成麒一的麒。
虽然现在看来不过是巧He,但麒麟是真的有的。
只是不在他心里,而是在他胳膊上。
“诶哟,那她不就是喜欢你吗?”司机惊呼。
我摆摆手,想到司机也看不到,有些郁闷地把手搁在车窗边,随意道:“谁知道呢,反正我是不打算陪她耗了,我又不是没人要。”
我张开五指,冷冽的风从我指间穿过,除了冰凉什么都没留下。
真冷A。
去的地方有点偏,司机绕了好几个路。
途中还经过了我惨遭绑架的码头。
诶,谁让我们这个帮派没什么新意,来来回回就只在那几个地方办事儿呢。
这也没办法,这年头想找个偏僻空旷没有摄像头还交通便利的地方实在太难了。
不过以后我也不用担心这事儿,自然有新人会去开发新地盘的。
这几个地盘不也是当年我和楚令尘一点点从别人那里吞过来的吗?一代一代,每一代都差不离。
没劲儿透了。
说起来我对这码头还挺有_gan情的。
没混出头的时候,这一片儿归别人管,我们这些小喽喽经常来这儿帮大佬望风或是捡漏。
有时候收获颇丰。
危险系数也挺高的。
有一次遇上偷渡的,刚上岸就被警察捉了,我们躲在集装箱后面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干呢,就被强光j得双眼直冒水儿。
有两个兄弟被抓了。
一个被j中tui一个被j中肚子。
j中tui的是被拖着走的,被j中肚子的是被抬着走的。
地上留下歪歪扭扭两条血痕。
j中肚子的那个没留下血痕,他是以一个点为圆心,留下了一个不规则的圆形的血泊。
还有一条血痕是我的。
我他_M也该死的中了一枪。
不过还好只是j中脚踝,子弹直接擦过去,留下一个半开放的缺口,看得清骨r的那种。
楚令尘骂了我一路,一会儿说我不该跟着他来,一会儿又怪我不机灵,最后直接骂我傻,说我就不该辍学。
我痛得要死,天知道我最怕疼,小时候打针没有三个护士按着不行,这真枪实弹的打在r上简直能要了我的命。
我额上直冒虚汗,_gan觉全身_gan官都在瞬间放大,我尽力睁开眼,发现除了疼痛外其余的一切也变得清晰。
比如月亮上的*影暗斑,比如树上枝叶间一只跳跃的野雀,比如月光下楚令尘刚毅冷峻的脸。
连他脸上每一_geng细小的绒毛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都说铁汉柔情,可楚令尘不,他小弟都快痛死了,他竟然还能咬牙切齿地骂我脑子有问题:“你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糊糊要跟着我?”要不是他紧张地青筋暴起,眼睛红得像是要渗血的话,我真的以为我和他有什么shen仇大恨呢。
一副要杀人的表情。
那天的月光太清冷了,却没能浇灭一个年轻又爱乱想的半大小伙子心中的邪火。
我痛得要死,怀疑自己要死掉,心里又急又气还有点委屈害怕。
楚令尘个垃圾还骂我。
恶从胆边生。
我吻了他。
我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把他扑倒在地,眼眶发红地吻了他。
我之所以知道我眼眶发红,是因为下一秒我的眼泪就落到了楚令尘的脸上。
他还没来得及发怒的五官只好重新排列,组He成无奈又慌乱的样子。
“**你怎么哭了?”他声音低低地,和草丛边的虫鸣交杂在一起,我几乎没听清。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但我的body比我脑子动得快。
“好他_M疼**”说出来后,我迟钝的脑部神经好像受到_C_J_,痛_gan上升三百个百分点,我痛得要快要背过气去。
他有些僵硬地伸手拍我的背,给我顺气,最后变成我趴在他身上他抱住我的姿势。
他像是哄小孩一样拍我的背:“乖,不痛不痛。”
“你当哄小孩儿呢?”我想这么说,然后顺带翻个白眼,可我只来得及说出个你就疼得倒xi一口冷气。
他哄了我一晚上,等到有人来接我们的时候他胳膊都被我压青了。
可他没有再提我吻他的事,哪怕是骂我责怪我哪怕是把它当个玩笑说出来——但他都没有。
后来等我伤好了,我再想起那个码头,脚脖子都像是被人用锤子敲了一下钝钝地痛,心里也很不好受。
因为我在那一天洞悉了楚令尘的态度。
他甚至不介意我的吻,因为他不会把它当真。
他察觉到了,我那颗愚蠢的随意跳动的心。
但他并没有打算给它个交代。
他不爱我,也不理会我的爱。
但他却要我留在他身边。
就像现在一样,他不给我我想要的,却要从我这里得到一切我能为他奉献的。
我有时候都怀疑,他不仅是不爱我,他甚至可能是恨我。
就像现在一样。
他_M的我真没想到他准备了那么多人在这儿候着我!单刀赴会真是傻B透了。
我有些悲愤,往地上吐了口口水,骂道:“他_M的你个不要脸的老玩意儿,有本事过来跟老子单挑。”
我也不想这么粗俗的,但是也没办法。
毕竟我除了脸能动之外,手和脚都被绑着呢。
靠,老男人真的不要脸。
我怒目而视不远处好整以暇的楚令尘,他竟然还在笑。
靠。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中山装,_yi袖上绣了半轮带血的残阳——我也有一件。
忘了是在那场拜把子后的产物,反正楚令尘很喜欢——他在日本学过两年设计,就喜欢这些意识流的东西。
我不太喜欢,把那件_yi_fu塞到_yi柜的最里面,只在某些特定场He拿出来,配He楚令尘穿。
啧,怎么想起来楚令尘这人还挺有仪式_gan的。
不过没想到收拾我在楚令尘心里也算一件大事,把这件_yi_fu都穿上了。
兴许是注意到我在打量他,楚令尘走过来,弯下yao和我视线平齐,饶有趣味地问:“怎么,小七,看出来大哥今天有哪儿不同吗?”我认真地盯着他的脸看,仔仔细细。
他也不害臊,大大方方地把脸凑过来任我打量。
“是有点儿不同。”
我点点头。
“哦?”他好像还有点期待我的回答,我忍不住笑出来。
“笑什么。”
他也顺着我笑。”
笑你不要脸A,“我收住笑,zhui角却忍不住上扬,一字一顿道,“晃着张老脸是给谁看A?”“这样A。”
他若有所思,离我更近了些,两gu呼xi纠缠在一起使我几乎快要窒息。
他压低声音:“小七是因为我老了,所以才背叛的吗?”他离我太近了,刻意上扬的尾音带给我的影响不亚于一个落在脸上的耳光——使我疼痛,又使我羞愤。
他永远不懂,却又永远以为自己已经懂了。
他以为他了解我,其实一点都不。
十年陪伴,成就的不过是称兄道弟的陌生人。
我别过脸去,想要尽量离他远一点。
“我没有想让你死**”最后不自觉neng口而出的话就像是求饶,又像是辩解,当我察觉到并闭上zhui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楚令尘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
我厌恶这种_gan觉——楚令尘的世界里,一切都按照他的所思所想进行。
他一定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tao路。
无非是我如何解释如何求饶,往日的情分成了筹码,他再恩威并施假装宽容大度,只卸我一条tui留我一条命。
或者是一个全尸。
糟糕透了。
“大哥,”我低着头,看着他的ku管,说,“我仰着头好累。”
他沉默了几秒钟。
我补充道:“我被绑的时候伤了脖子,好疼。”
我看着他笔直的ku管晃了一下,然后出现一点褶皱。
他半蹲了下来。
我看着他。
我从刚刚就注意到了,他瘦了很多,双颊r眼可见的瘦削,_yi_fu也是空**的,全凭肩膀撑起来。
我不担心他的body,我只是在想我的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