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过天晴,今天是个好日子。

五爷磨了杯咖啡,身上还裹着浴袍,没有换_yi_fu。他抬头瞟了一眼天,天上是占据了大半个天空的钩卷云,从遥远的东方一溜串滚过来,还有不断向这边靠拢的趋势。

与他视线平行的,是大片大片常绿针叶林,顺着树干脉络渐次而下,是被松鼠踩化的雪,露出来的褐色*润泥土,是昨晚他开车直接冲撞开的大门,以及**

草坪里躺着的一个四肢摊开的人。

诺布正好和五爷对上视线,他大声喊道:“五爷,快下来!现在还是新雪,特别松,特别软!”说着还怕五爷不信似的,诺布一溜烟从地上爬起来,眼睛在地上不断寻找着,随即撮起一个滚滚的雪团,大笑道:“接着!”

雪团如同带着火,裹着光,雪粒子不断被甩下,但又不断碰撞沾上新的雪花,咻——

这是一颗超音速飞击而来的子弹。

雪团在击中他之前,就被风吹得四分五裂,纷纷扬扬的雪花洒了五爷一身。

诺布忍不住蹦了几下,大声问:“怎么样,这雪是不是很新!”

“**”

五爷没有回复,逆着光站,也叫诺布看不清脸。可诺布不管那么多A,他实在太难见到这么蓬松新鲜的雪花了,兴许是童年里牧场缺水的印象太shen,诺布又兴冲冲地跑到草坪东面,那边的雪还没有被踩过,又厚又松,可像白羊身上的新绒毛啦。

诺布跑进厨_F_,拿出胡萝卜切了几刀,手上握着两个棱角分明的胡萝卜块,以及两个洋葱。又冲出来,跑到雪堆面前才急停,zhui巴里呼哧呼哧地,白气吹到雪人身上,飘到空气里,上升到云层中。

他给雪人点上眼睛,一左一右做了两个发髻。

太阳穿过针叶林照过来,诺布的头发染上金色,而风一吹,发丝便左摇右摆,阳光好像也在轻盈地在他头发上跳动。似乎是_gan染到这愉快的情绪,诺布也轻轻地哼起了歌。

“如果你是大恐龙,我也是个小青蛙,谁也不要嫌弃谁,做个朋友吧,做个朋友吧**”

身后响起五爷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诺布往旁边侧了下身,煞有介事地躬身做了个绅士礼,“创造我的雪人小姐。”

五爷端详了片刻这位羞涩到不愿露出五官的雪人,走上前去,用手指在雪人左脸颊上戳了个小坑。“点个酒窝。”

诺布笑了笑,继续从别处滚来雪团,加固他的雪人小姐。

五爷扫开秋千上的薄薄一层雪,坐在上面看他忙东忙西,从东边跑到西边。才没一会,诺布的后背就出了汗,双颊也变得像夏天的草莓,汗水偶尔从鼻尖滴落,他该是热的吧,但双手因为寒冷而通红,睫毛尖上白白的。本来在五爷这个距离是看不清这种细节的,但因为诺布睫毛长而卷,凡是能落到上面的雪花,都稳稳挂住了。

“诺布。”

被喊到名字的人闻言转头。

五爷站起身,随便掸了下_yi袖上还没来得及化开的雪。“进屋吧,快下雨了。”

“A——”诺布失望地说,“可是昨天才下了,怎么会**A。”

一粒雨滴不偏不倚地落到诺布的左眼上。

果然,今天的雨如期而至了。

钩卷云已经覆盖了整面天空,目光所及都是翻滚的*沉气流,似乎酝酿着一个马上破肚而出,将要以一声嘹亮哭喊唤醒春天的婴儿。

诺布的床头后面就是一大片落地窗,从地板打通到顶部。诺布躺在_On the bed_看了会雨,心里还挂念着他的雪人小姐,便只能去一楼,这_F_间的阳台并不正对草坪。

雪人小姐留了点泪水,本就娇小的身形变得更嶙峋瘦弱。诺布的脸贴在玻璃上,眼巴巴地望着它。

五爷架着一副眼镜,拿着一个笔记本,从书_F_走出来时,便看见诺布几乎是趴在窗户上,玻璃上的雨水像蚯蚓一样歪歪扭扭地滑下来,流到眼睛的位置时诺布还要下意识闭一下眼。

他此刻又没有堆雪人时的活力了,一对狼耳似乎都耷拉下来,只剩眼睛还在滴溜滴溜地转。

五爷把视线收回来,放到笔记本屏幕上,处理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光标不断闪烁,键盘噼里啪啦地响动,而后又长按删除键**

他看看表,从下雨到现在,刚好一个小时。他把眼镜取下来,捏了捏鼻梁。

实在是,别扭。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五爷自己都笑了。稀奇,他竟然会_gan到别扭。

说起来他和诺布至此才是第二次见面——不,第1.5次,第一次见面时,诺布几乎都没有意识了。

五爷生了一对凤眼,眼型狭长,又常睥睨着看人,所以眼皮总要撩不撩的,此时却一反常态,灼灼地盯着诺布。

不是打量,不含敌意,甚至他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总归,审视的意味是有的。

“你别在那盯了。”五爷打破了只有雨声的环境,“这一场雨要下到晚上去。”

诺布转身,五爷眯了眯眼,他看见诺布笑起来。

“这一场雨**不,并不是,正在下着五场雨,你听到了吗?”

诺布头朝后仰,靠在玻璃上,露出因发声而_Zhen_D的喉结。

“有一场雨下在针叶林里面。水从高的叶子上面滑下来,再打到第二_geng叶子上,接着被弹到第三_geng**”诺布用手比划着,“听起来很像用手指刮梳子的声音,从密齿到疏齿,一路刮下来,就是这个声音。

“还有一场雨下在雪里,那声音温柔多了,哒,哒,你去过海边吗?把小石头丢在沙滩里,就是这样的声音,仔细一点还能听到水慢慢渗Jin_qu。

“然后还下在你那辆黑色车子上。打在钢筋铁板上的声音,这要沉闷很多,跟抓起一个人的头往墙上撞一样。”

诺布不再盯着天花板,一楼很大,他看着坐在壁炉旁的男人,像看着对岸的阿尔法狼,一条宽阔大河将他们隔开,江水掀起的*花在堤岸上拍得粉身碎骨,刚好掩盖野兽喉咙里发出的低沉呜咽。

五爷慢慢取下眼镜,漠然道:“还有两场呢?”

“在你和我的耳朵里。”

昨晚五爷离他那么近,他没有龇牙咧zhui,今天在屋子里关得无聊,他稍微亮了下爪子。

失望的是,五爷并没有回馈额外的反应给他。

他_gan觉自己再不被放出去就要发疯了。明明在五爷来之前他还是一副爱活不活的样子,现在空间里突然多了个人,那点领地意识被激活,使他焦躁不安。

保姆,律师,管家,面对它们,诺布有足够的包容心。

野外狼群不会特地驱赶病弱老狼,是家族的维系让它们能够延续。

但是这个新来的男人不一样。

他一来,就拥有绝对领主的地位。他拥有这块土地,这栋_F_子,这片草坪,这个沙发。一定程度上,他还可以霸占诺布。

诺布找了个离他最远的斜对角,靠在墙上倒立着玩。这样的距离让他稍微安心下来,于是狼耳朵又蠢蠢yu动,是个好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五爷。”

没有人回答。

“今天中午,你做饭吗?”

果然,五爷皱着眉头看向他。

这让诺布有种挑衅了头狼的成就_gan。他勾起zhui角,说:“这雪这么厚,车子开不进来,开进来也很危险。我想常叔今天是无法过来了,午饭要靠我们自己。早饭是我做的,喏——”诺布示意他看向餐桌,“拌胡萝卜丝和碎r抓饭,我放那了,但是你没吃。”

“**所以?”

“所以,不管你吃没吃,我总归是做了,中午也该你吧。”诺布眨眨眼。

五爷的注意力回到电脑屏幕,没什么情绪波动地说:“我向来不吃早餐,但是谢谢你。”

“你就这样回避掉中午饭的问题了?”

诺布不悦地翻下来,一下子没站稳,后退几步,脚后跟撞到了柜子,骨头一下像被敲碎了,痛_gan来得突然而莽撞。他还没来的嘶一声,一个瓷器就替他痛痛快快地喊出来。

这一声实在来得巧,立马就把诺布刚亮出来的犬牙给压回去,估计这一天都露不出来了。

诺布的狼耳耸出圆圆的弧度,乖巧极了。他小声说,“早饭抵一个瓶子,你答应么?”

五爷的脸本就冷冰冰的,此时更让诺布觉得他比外面的冰天雪地都还可怕。

他蹲下身去把大块的碎片捡到一堆,刚搬动一块,发出点喀喇喀喇的声响,就听五爷说:“放那,别动。”

“**好。”

诺布回到阳台的躺椅上,安静而又难过地看着他的雪人变得发髻凌乱,妆容模糊。

过了一会,那个声音说,“会有人打扫。”

诺布回过头,发现五爷仍看着笔记本。他自我安慰道,姑且认为是五爷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吧。

可是这大雪封山的,哪来的人来收拾呢。

十一点的时候,诺布才知道自己对有钱人的想象太局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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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度氧化第4章_磨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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