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栋_F_子很大——甚至nei部还安装了电梯——但大部分时间都只有诺布一个人。
这里来过被诺布认错成阿_M的金发nv人,来过使他签下“卖身He同”的D眼镜老头,后面还来了一个自称管家的常叔。
就是迟迟不见所有人口中都出现的那个“五爷”。
诺布拿着勺子,一下没一下地搅着粥,勺子碰撞白得如骨瓷一般的碗壁,叮叮当当。粥里有蜜枣,他不喜欢。
碗是白玉的,大概吧,他不识货,但碗沿外面镶了一层薄鎏金,应该还挺贵。
常叔走路没有声音,晚饭时总要放一张黑胶唱片,音乐从那个黄铜喇叭花里钻出来的时候总要吓诺布一跳。不过慢慢地他也习惯了。
“常**老先生,”诺布喊住了常叔,“你知道他多久会来吗?”
常叔闻言转过身,和蔼地看着他,“你是说谁?”
“**”诺布静了半晌,闷闷地说,“他。”
常叔听闻,笑道:“五爷有他的安排,你不用*心。”
他在诺大的一楼大厅伴着钢琴声挪动脚步。
“五爷承诺给你的一样不会少。五爷缺的是时间,其他的,如果你把他哄开心了,要什么有什么。”
那时候诺布觉得五爷是个在商场混得风生水起的大老板。
要是平常,诺布这种浑身是劲,浑身都在流淌好奇因子的人,在这_F_子待一小时都待不下去。但自从把宽帽子结果了,他就成天懒洋洋的,连大门都没踏出去一步。
他本以为至少在冬天结束前都见不到五爷了,但是见面的这天,来得比他想象快。
那晚下暴雪,门前草坪上盖着一层雪,天上片片雪花和着风,在灯柱下往下飘。
诺布特地把大门锁上,将石板路上的雪踩紧了,他做这一切时身上仍穿着初秋的风_yi,没找到围巾,拿了条ku子往脖子上一绕。
诺布跑回_F_子,其实_F_子nei外的温度差不了多少,今天这边下暴雪,积雪压坏了高压线,已经停电一整天了。开不了空T,也无法照明,加上它那么巨大,诺布觉得自己在草原的夜晚。
伸向二层的长楼梯蜿蜒盘旋,伸进上面漆黑一片的空间,看起来像一个怪物张开zhui巴,楼梯是它垂下来的*头。
诺布本就有点怵,此刻更不会孤身去二楼睡觉。他裹了层空T被,neng下外_yi,打算在沙发上凑He一晚。
这一凑He等来了五爷。
诺布迷迷糊糊地快睡着了,突然听见“砰”!!他猛地惊醒,发动机轰鸣声在这静谧的别墅群格外刺耳。诺布在黑暗里一通乱摸,只抓到一只打火机,比较有杀伤力。
巨响之后是凝滞的飘雪声。
咔哒,门开了。
啪嗒,门廊的开关被按动,但并没有灯亮。
诺布紧紧盯着那个在门口的身影,直觉,他就是常叔口中的五爷了。
那人很高,大概能和诺布并肩,肩膀宽阔,身姿挺拔,他是踩着飘雪进来的,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显然那人一进门就发现了沙发上的诺布,也不搭话,将鞋,围巾,大_yi一一neng下放好后,才迈上两阶楼梯,慢条斯理地走到大厅里。
诺布借着屋外的反j光亮,发现那人里面还穿着笔挺的西装。
他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不知该作何反应。
对方也站着与他对视片刻——说是对视,其实诺布_geng本不知道他在看哪。
半晌,那人缓缓走过来,一手解着西装扣。
诺布听见他开口,是非常清冽的音色。
“在等我,还是睡不着?”
“**你把我吵醒了。”
诺布听见一声轻笑,他疑惑,这人竟然还好意思笑?他不觉得愧疚吗?
好吧,看在他开的价钱还不错的份上——诺布伸手接住他抛过来的西装外tao,一gu极淡的血腥味逸散进空气里。
“和男人上过床吗?”
诺布没想到他这么直接,连寒暄都省略了,硬着头皮说,“没有。”
话说至此,来人已经走至他的身前。
诺布站起来,两人都距离实在太近,身高又实在相仿,他连呼xi都放得小心翼翼。“五**爷,今晚上在这里过夜吗?”
“你的伤养好了?”
诺布打了个磕巴,“嗯**是,多亏五爷照顾,都恢复了。”
五爷从鼻腔里哼出一声笑来,很轻很短促,诺布觉得气流挠到他的鼻尖了。
五爷坐到沙发上,双臂张开,搭在沙发背上。“照顾谈不上,都shen冬了,还委屈你穿着风_yi,被子换上厚的了吗?我想也没有。他们这些人总是这样,我不吩咐,就忘了做。不知道是不是看你好欺负**”
诺布这下看清五爷的眼睛了。
大晚上亮亮的,总叫他看着胆寒。
“可能也是因为我把你养起来后就没来过,以为你是我随便找的泄yu对象。”
“**不,没有的事,我挺好——”
“老常呢,走了?”五爷摸上他的手,指腹揉弄着他的骨头。诺布并不觉得轻浮,他被带出一身战栗。五爷将手转移至他的yao间,一边说,“想也是。看你不得宠,他待不了几天就会找借口跑了。”
“常叔对我很好,每天都过来送饭**”
“送饭?怕你饿死在这里,不好交代罢了。”
“**”诺布这下沉默了。
五爷每句话都像是问句,但每句都不是为了得到他的回答,总是半途就截了他的话头,诺布就是砧板上的鱼,睁大眼睛等一个利落的开膛破肚。
“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想要的,和我说说,嗯?”
“我想能不能带几本书——诶**”
五爷把他扯到沙发里,一个翻身便骑在他身上。“但是现在不说这个。”
五爷摸了摸他的喉结,又去描他的眉毛。他的双手始终限制在诺布的脖子以上,一点都没做限制级动作**除了下半身的存在_gan很强。
“不排斥?”
五爷曲起食指轻轻刮着他的下巴,诺布迷迷瞪瞪的,如果他是一只小狼,估计会发出舒_fu的呼噜声。“很舒_fu。”他轻飘飘地说,末了还礼貌地补充到,“谢谢五爷。”
五爷似乎对他很满意,此时起身,冷空气灌进两人之中,让诺布清醒了一点。
“你做完准备需要多久?”
诺布摸摸脑袋,懵了。
五爷看了看手表,“按之前的习惯来吧,不用急。我在主卧等着。”
诺布终于把自己的思绪从一团棉花糖里扯出来,他想起来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也想起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可是,他之前将近二十年都从没干过这种事A!
“怎么了?”五爷太警觉了,很快察觉到诺布的沉默时间过长。“还不熟练?我可以等你。如果害羞的话,”他笑了声,“那没有必要。”
“其实我**怎么说呢,我换个说法吧,大概就是**”
“你说话一直这样拖沓?”
“还还好。”诺布看起来傻愣愣的。
谁知道他在考虑和五爷硬碰硬的胜率,以及这个时候从别墅里跑到漫天飞雪的郊野别墅区中熬过一晚上的生存率。
怎么想,好像都是自己吃亏。
“五爷,我实话告诉你吧。”诺布咬牙,“其实常叔从来没——”
“算了。”
没想到五爷直接打断他的话,转身朝后面走。这么黑的环境里,他的步T竟没有一点停顿犹豫。“今晚不做了。”
他恢复了刚进屋的情绪。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诺布长舒一口气,声音里抑制不住地xing_fen,“谢谢五爷!”
刚才那沉稳有力的脚步打了个趔趄。
诺布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裹紧了空T被,借着月光,避开障碍物,一步步挪到五爷后面。“我们上楼吧!”
可是五爷脚步不向前,反而转过身。
诺布下意识往后仰。
五爷的面容直到这时才逐渐清晰。诺布移开视线,小声催促道:“怎么不走了**睡觉去A。”
尽管声音轻微,甚至称得上温柔,但诺布的神经在五爷转过身的瞬间就紧绷起来。他的大脑告诉他,这种情形并不是第一次遇到。十年之前,草原上的狼群数量还没有像今天这样急剧下降。迷路的牧人,走丢的牲畜,很可能就在漫漫荒野中遇见一群悄然围过来的家伙。
他记不太清冬窝子怎么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而自己又怎么乱绕了一圈再也找不到方向的。
只有与头狼对视的记忆,几乎会被他一辈子携带。月光照耀之下,狼的眼瞳发出淡淡的红色。
他的嗅觉仿佛极度锐化,嗅到了空气里的**不yu_yue。
五爷回身一言不发地注视他,诺布的生活经验告诉他,两个男人这样对视,只能是出于敌意。
但五爷的情绪显然轻得多。
“睡觉去吧。”
五爷不再为难他,转身向楼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