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疗养院
迟苒口中的未来委员长之nv,莫安安莫大小姐,此刻柳眉倒竖,气鼓鼓瞪向眼前的黑_yi青年。
“韩呈呢,他怎么不来?”莫安安质问,“我要他过来帮我一起挑项链,他派来你来做什么?”
谢存也很无奈。
韩呈接到莫安安电话时,正在赴一场工作午宴的路上。那场午宴很重要,韩呈无法缺席,但他并未明确拒绝莫安安,而是态度模糊地回答:“不用挑,你喜欢的全部买下**你只想挑一条?好,那就一条**嗯,一定陪你挑,听话,你自己先逛逛,待过就过来找你。”
好不容易哄莫安安挂断电话,韩呈放下手机,低头揉了揉眉心。
“待会要去莫小姐那吗?”谢存扫一眼后视镜。
“你先把我送到宴会厅,然后你过去陪安安挑项链吧。”
谢存顿了顿:“好。”
韩呈听出谢存语气里短暂的犹豫,目光落向他开车的背影,“不愿意?”
“没有。”
谢存zhui上这样说,心底还真是不愿意的。韩呈没说安排一个下属过去,莫安安正热切盼着韩呈本人出现,他要是过去,一定会让莫安安失望生气。
虽然只与莫安安打过两次照面,且都跟在韩呈身后,但那位大小姐*晴不定的脾气,还是让他默默_gan到难以招架。
谢存其实不太理解,韩呈为何会喜欢上莫安安,喜欢到光速决定与她订婚。
难道真如外界所言,韩呈与莫安安订婚,完全出于与莫之淮利益联He的需要?
每次思及此处,谢存就会强行遏制自己思考的冲动,不再继续想下去。在他眼里,韩呈强大坚决独立,_geng本不需要借助那些手段,也可以凭借自己的实力走到更高的位置。
“安安虽然被宠坏了,但x格很简单,你顺着她意思,多哄哄就行,”韩呈注视谢存衬_yi之下线条凌厉漂亮的肩骨,“陪她逛完,你就回去休息,让许宁西接我就好。”
“没关系,我那边完事了就过来**”
“回去休息,”韩呈语气一沉,不容反驳,“你身上还有伤。”
查立明死后,海夜街的形势变得十分混乱,韩呈要夺得海夜街的实际控制权,其实远没有想象中的容易。海夜街nei部山头林立帮派错杂,有些团伙行事蛮荒,天不怕地不怕,完全不讲道理,拿了枪就开干。谢存进出海夜街已几次遇险。
“肩膀还疼不疼?”韩呈低声问。
前阵子,一帮团伙暗中埋伏,子弹击中了谢存肩膀。谢存在医院取出子弹,包扎好伤口,对医生再三要求住院的要求置若罔闻,连夜杀回海夜街,端掉了那伙人。
——也就是靠着谢存这gu不要命的狠劲,韩呈才逐渐掌握了海夜街的nei部架构。
然而,谢存不知道的是,其实比起海夜街,谢存对于韩呈来说重要得多。就算是拿十个海夜街一百个海夜街给韩呈,也不能让他换走一个谢存。
谢存摇摇头,转动方向盘,拐进左侧一条横向街道,才慢慢开口:“不痛了。”
面对莫安安垮落的脸色,谢存却_gan到肩膀绷带下的伤口又隐隐作痛起来。
他原以为接下来的时间将十分难熬,哪想莫安安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赶上店nei到货一条新款项链,莫安安一眼相中,心情顿时明媚不少,又碰到她的两位朋友走进店中,留意到莫安安脖子上试D的这条,羡慕惊呼:“安安,这是范思李最新设计的项链耶,竟然被你买到了!”
莫安安听见夸赞,愈发高兴,摆摆手打发谢存:“喂,黑_yi_fu,你可以回去了,我跟朋友们一块逛,你不必再跟着。”
谢存长出一口气,意外获得一段难得的闲暇时光。
整个白天,谢存很少能空出整块时间。大部分时候,他都需要跟在韩呈身后,或者去给韩呈处理其他事务。近一年,韩呈手中的商业版图快速扩张,树敌也逐渐增多。他忙得脚不离地,很少睡超五小时的觉,每天都处在高度紧绷连轴运转的状态。
就算他是一个很能忍耐的人,陡然一放松,也不由_gan到弥漫全身的疲惫了。
谢存在驾驶座沉默地坐了一会,发动引擎,没有往自己家开,而是驶往郊区的方向。
两个小时后,他把车开进了一家远离市区环境清幽的疗养院。
迎接的护士认识他,熟悉地打招呼:“谢先生,你来了。”引他穿过院前的湖区,走进最里面的一栋白_F_子。
“小溪最近怎么样?”
“与你上次来时差不多。”护士回答,帮谢存推开前方的白门。
白门nei是一个温室,栽满绮丽茂盛的热带绿植。光线自天窗倾洒,落在交错的宽大叶片之间。
斑驳光影里,一个白色_yi衫的青年安静坐在椅子上。
青年一动不动凝视身前的画板。
谢存走过去,轻唤:“小溪。”
韩溪没有回应,眼睛眨也不眨,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毫无_gan知。
谢存顺他视线看向画板。画板夹住的白纸上,有不知何意的杂乱色块与线条,韩溪洁白的_yi_fu苍白的手指,也沾染各色颜料。
“这是他今天画的。”护士站在一旁说。
五年前,韩溪在家门口目睹自己父M_所坐的汽车发生爆炸。父M_在火焰里炸得血r模糊灰飞烟灭,他j神出现严重障碍,认知倒退回一个八九岁的孩童。情况好的时候,尚能跟人简单交流,情况糟的时候,连吃饭睡觉上厕所都不知道,需要别人安排照顾。他尤其害怕陌生人,一见到陌生人,就会陷入歇斯底里的哭泣尖叫,甚至自我伤害。每一个j神专家检查完韩溪的情况,都摇摇头,判定他治愈概率几乎为零。
为了让韩溪不受外界干扰,韩呈把他安排在了这家位置偏僻罕有人至的疗养院。
谢存搬一把椅子坐在旁边,削了一个苹果,切成小块,慢慢喂给韩溪。
韩溪配He地张zhui吃下。
“真乖。”
谢存眼睛里溢出一点细碎的笑意。
他很少笑,整个人时常笼yinJ在沉默的气息里,看起来就显得*郁。但眼下一笑,*郁倏然消退,露出了眉眼间本来应有的俊朗来。
照顾韩溪的护士站在一旁,不由多看了几眼。
谢存一点一点,耐心地把苹果喂进韩溪zhui里。韩溪没有拒绝,张开口,一点一点吃下。
谢存笑意更明,仿佛又从眼前二十岁的韩溪身上,见到了曾经那个完全依赖自己信任自己的少年韩溪。他把苹果喂完,揉了揉韩溪头发:“小溪真Bang,都吃完了。”
“小溪今天挺开心的,”护士瞧着谢存脸上的笑意,忍不住ca话,“除了您,还有一位先生也过来看他了。”
谢存一时愣住。韩溪被安排在这家疗养院的事情,知道的人非常少。除了他和韩呈,以及定期给韩溪做检查的专家,还有谁会过来?
“哦,”谢存神色淡淡地点头,“哪位先生?”
“那位先生跟院长认识,院长直接带进来的,所以并没有登记,”护士努力回想,“不过我听到,院长很客气地喊他迟少爷**谢先生,其实你进门的时候,他刚刚走。”
谢存点点头,不再多问。
远处的太阳开始坠落,天色渐渐昏暗。谢存又陪着韩溪坐了片刻,推开椅子起身。
“小溪,我得回去了,你在这儿要听大家的话。”
“你要回去吗?”
谢存摸摸他的脑袋:“下周还会过来。”
“再陪我玩会儿吧。”
“今天不行,太阳要落山了,你也得去吃晚饭,下次我一定留下陪你玩。”谢存哄道。
韩溪今天状态很好,愿意开口和人说话,谢存其实很想待下来。但他顾虑韩呈那边会有事找他,迟疑几秒,还是选择了告别。
韩溪盯着画板,不开心地嘟哝:“你们都不陪我玩,你是这样,清行哥哥也是这样。”
谢存脚步一滞。清行?**迟清行?
他转头看向韩溪,心念电闪。迟清行怎么知道韩溪在这里?
“下次我和他都留下陪你玩。”
谢存安慰一句,沉思着离开了疗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