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考试在第一节课后,之前都是自习时间,别人趁这期间拼命复习,唯独甘允一人抱着保温杯坐在茶水间的椅子上,努力地喝着豆浆。
同桌滕飞飞出来打水时正好看见他,调侃道:“我就说怎么没在教室里看见你,原来你躲这儿喝豆浆呀,不怕一会儿考试了要上厕所?”
“上厕所就上呗,小事儿。”甘允抿抿嘴,叹息着说,“但要是这杯豆浆我不喝完,那可就成大事儿了。”
“怎么就成大事儿了?”
“因为厉渔天说过,我要是不吃完早餐,那他就会在晚餐罚我多喝一碗汤,或者多吃一碗饭,我之前有好几次都被他罚了,结果吃得太撑,一宿没睡着。”
“你……你这么听他话啊?”
“当然了,过去十几年都是这么过来的。”甘允想起厉渔天冷着一张脸往他碗里夹肉的模样,努努嘴说,“唉,不过他也是为我好啦,所以我每次都很给他面子,把他给我夹的都吃了。”
事实证明滕飞飞的话不掺半点假,大概在考试进行到一半时,甘允实在憋不住,举手跑了趟厕所。
放完水后的他身心舒畅,回教室的脚步不疾不徐,悠哉悠哉得仿佛活神仙,甚至还张扬地走到了厉渔天的班级后门,隔着那扇窄小的玻璃偷偷观察着厉渔天。
甘允学文,厉渔天学理,两人的教室挨在一起,甘允平时下了课就爱绕到厉渔天班级后门喊他一块儿去厕所。
这会儿的厉渔天正在专注答题,一只细长的铅笔在他修长的指间转来转去,等他思考出答案时,那只铅笔便飞快地在稿纸上起舞,画出的线条和写出的数字既工整又漂亮。
厉渔天将算出来的答案写在试卷上,末了将稿纸放回原位,目光移向下一题。
他一向不苟言笑,大多时候都是冷漠又严肃的,让人不敢接近,尽管如此,他文质彬彬的皮囊还是让人心生好感,尤其是他专注做题时,厉渔天认真、严谨、冷酷的表情,总是会在暗中吸引无数视线。
甘允望着他的侧脸,在心里小心说了句:以前都没发现,怎么厉渔天越来越帅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甘允的视线,厉渔天执笔的手忽然顿了一下,随后迅速回过头,精准地捉住了对方的目光,等甘允回过神来,厉渔天正对着他似笑非笑。
甘允这人从小到大就没个正形,哪怕现在是考试时间他也悠哉悠哉的,因此被厉渔天抓住自己偷溜时,他也丝毫不慌张,反而嬉皮笑脸地举起两只手绕过头顶,在后门那扇窄小的窗户里,朝对方比了个拥挤的爱心。
第一天的考试在晚上十点钟结束,考了一天试的学生听到下课铃声如听仙乐,原本一潭死水的气氛瞬间变得活跃起来。
甘允正蹲在地上收拾书,隔壁班已经放学,他不想厉渔天等自己,于是当其他同学不紧不慢地对答案时,他已经快人一步回到了座位上整理书包。
他整理得专心,没注意身后的动静,只听“啪”的一声,一个用了十足力道的巴掌落到他翘起的屁股上,还夹杂了恶作剧得逞的笑声。
甘允一瞬间呆在原地,随后羞怒地捂住自己半边屁股,扭过头朝那个人大喊:“你活得不耐烦了吧杨礼!”
杨礼是他们班新转来的体育生,人挺好,就是总爱对甘允恶作剧。
“不好意思啊甘允,我一进门就看见你撅着屁股,没忍住打了一下,你别生气嘛!”
杨礼一副哥俩好地蹲在甘允身边,长臂搭上他的肩膀,讨好地捏了捏:“要不你也打回来?”
“滚一边去,谁想打你屁股!”
杨礼见甘允炸了毛,只好暂且放过他,拎起自己的水杯要出门打水。
走到教室门口时,有人挡在了他面前,他对那人说:“让让。”
那人和他一样高,虽戴着眼镜,皮肤白净,但力气却一点儿也不小,黑色的身体挡在杨礼前面,像凭空出现的一堵墙。
杨礼知道这个人——理科班的第一名,厉渔天。
或者换种说法——甘允的发小,厉渔天。
“兄弟,你这是做什么?我好像不认识你,也没惹过你吧?”杨礼歪着头问他。
厉渔天听到他的问话后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随后侧过半边身子,让开了一条道,似乎刚刚只是不小心挡住了杨礼的去路。
“谢了啊。”
说时迟那时快,几乎是在杨礼与厉渔天擦肩而过的一刹那,厉渔天的膝盖飞快地抬起,准确地击中杨礼的裆下,他虽然没有用上全部的力气,但也成功地让杨礼跪倒在地。
杨礼黑着脸,双手捂住裆部:“你他妈……”
厉渔天低下头,乌黑的眼眸带着清晰可见的警告,他看向杨礼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将死之人,嘴里说出来的话语仿佛阎王爷催命:“收起你的那点心思。”
话音刚落,教室里传来甘允的声音:“厉渔天,我马上就好了!”
这一声清脆悦耳的叫声让厉渔天在刹那收起自己满身的阴郁,他抬起头,见甘允一边背上书包一边和他挥手,甘允今天穿得多,动作也很笨拙,像只笨蛋兔子努力地背上满筐的胡萝卜。
厉渔天凝视他,低笑着说:“慢慢来,不用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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