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笑,没有接话,只是听着胖子在旁边和我妈唠家常,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什么样的媳妇啊,其实我还真没想过,不过原来一眨眼我已经快要三十岁了,再也不能穿着天真无邪的保护衣走下去了吧。都说三十而立,立业,成家,也许这样才是给父母最好的交待和给自己最好的结局。
这其实是件多么简单的事啊,可是我好像做不到了。一切都从那个冬天开始就不一样了,那天我看到一个全身黑色冷酷得跟座长白山似的男人迎面向我走来,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他抢了我的龙脊背,从此欠了我很多年的思念。
我不是很懂什么叫爱情,我本也无意承受一份与世相违的感情,只可惜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我也一直都知道,很多事情不是有理智就可以控制的,因为哪怕可以骗了天下,也骗不了自己的心。
我就这样沉默地开着车,一路什么也不再想。也许等到他回来的那一天,我可以认认真真地问他一句,一个最简单、最直接,也是我最想知道的问题:“小哥,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愿不愿意接受?”
也许他不愿意,但至少他不会揍我;也许他还会用那双淡然的眼睛看我一眼,什么也不回答,但我知道他还会把我当兄弟。我不会后悔,无论我的思慕是否可以得到等价的回应。因为吴邪从二十六岁那年认识张起灵开始,就只是单纯地想要靠近他、温暖他而已。
回到长沙,我执意和胖子坐了当晚的火车回杭州。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望着视线里呼啸而过的风景,我告诉自己,从现在起,无论往后的路有多难走,我会吃多少苦,受多少伤,我都要无所畏惧。
我想到闷油瓶,心里就一阵酸涩,x_io_ng腔的心脏依然在有力地跳动,那缠绵不绝的细痛,仿佛在时刻提醒我不能忘记他。
他这样的人,背负着那些残酷的命运,永远都行走在路上,不知道哪里可以让他为之停留,不知道是谁可以让他为其驻足。我有时总感觉他与我不在同一个世界,可是这一次我拼了命也想要把他留在有我的世界里。
他说我是他和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如果连我都放弃了他,还有谁会记挂着他?他总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不管有多少危险,就算日子过得像苦行僧一样,他都仿佛无知无觉。可是,他心里真愿意过这样的日子么?
谁都有幸福的权利,包括闷油瓶。
那天晚上我倚着车窗静静地睡去,潜意识里我告诉自己一定要清楚记住梦里的每一个细节。因为很多时候我都觉得,只有在梦里,我才能感受到他,我才可以看到他,和他说话;他会对我说很多我想听的话,他会淡淡地喊我“
吴邪”,仿佛一个咒语般缠绕我整个梦境。
闷油瓶,我只是想陪着他一起走一段很长的路,我只是希望他可以变得不再孤单。如果有一天我的存在能让他感受到一点幸福,我希望他也可以喜欢我,我不会勉强感情,可我也决不会放弃争取感情。
我在梦里似乎听到自己的心脏跳动得很厉害,那里仿佛有个声音发出了一声叹息。
13
第二天我们回到杭州,我立刻给小花打了电话,把这趟长沙之行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他,尤其把爷爷那几张信纸的内容也仔仔细细地告诉了他。
我让他帮我查石绿珏这个人,关于她的背景和家庭情况,全都给我查清楚。小花没有多问什么,只是说三天后告诉我。最后他又再次给我重申了遍,无论接下来我要做什么,必须叫上他。
我答应了他,虽然很怕给他添麻烦,可是我知道,如果只凭我自己去做这些事,我是真得没有把握完成的,我如果想要救出闷油瓶,必须借助小花的帮助。
在等待小花的这三天时间里,我和胖子也没闲着,我们几乎通宵上网查阅有关崂山的资料,从它的历史文化到旅游攻略,只要是关于崂山的我们就不放过。还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这几天的突击学习,我敢说现在让我去崂山当个客串的导游我至少也能蒙一下那些外地游客。
三天之后的晚上,小花果然按时打来电话,他的声音有些激动:“吴邪,你知道这个石绿珏是什么人么?”
“我妈说她是个什么研究所的主任,还是大学教授,可是她今年好像才二十八岁,难道她是骗子?不过我和她聊过,真是个很有学问的人。对了,她的专业是研究野史的,而且我感觉她应该知道仙石和鬼玺的事。”
“她不是骗子,这些都是真的,她十三岁就上了本科,是个神童。不过她是个孤儿,亲生父母是谁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但是她的养父有问题!”小花不等我插嘴,接着说道,“她从小被一个姓石的男人收养,那个男人已经死了,所以资料很难查,我用了很多办法才查出那个人原先参加过考古队,但是我查不到他是不是西沙考古队的一员。不过根据很多线索来看,应该无误。吴邪,你最好给阿姨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从她那里打探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什么!”我的心一下子激动起来,谢过小花之后,我立刻给我妈打了电话,和她聊起了石绿珏。
我妈告诉我,她听说石绿珏是个孤儿,被一个中年男人收养,好像几年前她养父身体不好病死了。我问我妈,知不知道她养父是做什么的,我妈说不太清楚,但是只知道我三叔也认识他,两人一起参加过一个考古队,不过这个男的好像并没有全程参加,而是半路回来了。
好了,到这里我已经差不多明白石绿珏的养父是谁了,这个姓石的男人,极有可能就是当时抬着尸体回去的那个西沙考古队员!我和胖子一合计,第二天就坐上了去北京的飞机,当天下午我们已经见到了小花,随后我给石绿珏打了电话,她也已经回到了北京,我就把她约了出来。
我们约在后海的一家酒吧里,我和小花、胖子等了挺长时间才看到石绿珏走了进来,和那天我在冒沙井看到她的样子差别挺大,穿着很成熟的衣服,还戴着眼镜。
她一进来就向我们道歉,说是今天有课,没想到临下课的时候问问题的学生太多,所以耽搁了时间。我们连忙说没关系,招呼她坐下。
坐下后,倒是石绿珏首先说:“吴邪,可以
说正事了。”
我张了张嘴:“绿珏……我和胖子来北京了,过来看看你。跟你介绍下,这是解雨臣,就是我说的那个发小,以后赞助经费上有什么问题,可以找他。”我准备怎么样也应该先铺垫一下,所以就先客套了一下。
石绿珏淡淡地笑了笑,和小花打过招呼,回过头来接着对我说:“吴邪,有什么事就问吧,我相信你过来不只是看看我这么单纯。”
我看了看胖子和小花,从他们的脸上我能看出他们对这个女子的欣赏。确实,抛开其他的不说,这个女人无论从什么方面看都是非常棒的,而且最棒的一点就是她足够聪明,并且不会揣着聪明装糊涂,这让我省事不少。
我咳嗽了一下,终于还是决定开门见山:“绿珏,很抱歉我查了你的背景,并且知道了你的养父曾经参加过西沙考古队,但是因为一个人的死去,他负责把尸体带回去,所以并没有全程都参加。”
我说完后,有点不敢看她的表情,但是如我所想,这样的女子即便再愤怒,也还是会强迫自己保持淡然。
过了很久,我听见她轻轻叹息一声:“吴邪,你应该能看出来,我是一个不善于说谎的人,每每遇到必须说谎的时候,我总是伪装得不够成功,让人识破。其实那天你问我仙石和鬼玺的时候我那样的反应,我就知道你已经怀疑我了。”
“绿珏,我并非故意要调查你的,我知道无论是谁被人不明不白地调查都会生气,但是我是真得没有办法了。我现在需要救一个人,而我必须找到仙石才有可能救出他。绿珏,我需要你的帮助,请你无论如何原谅我的冒昧!”我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
她微微往后仰着,深深地盯住我,忽然露出一个很温柔的笑容:“是为了张起灵吧。”
她说完这句话,我们三个人全都愣住了,胖子第一个反应过来:“你……认识小哥?”
她望着远方,恍惚了很久才重新看向我:“吴邪,其实我见过你,两年前。”
我不解地望着她:“是小琴姐跟你说过我?”
“不是。”
“那么是……”
“两年前张起灵来找过我,让我和他一起去崂山。”这句话说完,我们更加愣了。
她微微一笑,幽幽地说:“你能想象么,他那样的人,竟然会把一个人的照片带在身边。”
一个极小的可能xi_ng让我整个人都颤抖起来,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和他这一路上,无论在什么地方,只要一停下来,他都会从x_io_ng前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看着,而照片上的人,是你。”石绿珏苦笑一声,“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他也会这样长久地凝视一个人,我一直以为他的眼睛里容不下任何人的影子。”
那一刻我的心里几乎被喜悦填满,我有些不敢相信,我甚至不记得我什么时候给过他我的照片,我根本无法想象闷油瓶会那么做。
“照片好像是用手机拍的然后又洗出来,像素很差,你坐在篝火边打盹,我想,那应该是在野外的时候,他用自己的手机拍的。”
“小哥……也会用手机么?”胖子比我还诧异。
我却没有心思去管这些,我只知道那一刻我的心在“砰砰”地乱跳。我想起一年前他千里迢迢来跟我告别的时候,站在我店里久久凝望着我的那个眼神,那时我不敢去解读这个眼神,而现在我才意识到,那时我从他眼睛里看到的依恋与不舍,原来并不是我的幻想,而是真的。
14
“吴邪,我知道你想找到仙石救他,我也想,张起灵他自己也想,甚至我和他也已经去寻找过了。可是如你所看到的,我们并没有成功,他还是进了那扇青铜门。”石绿珏看着我,
“很危险,成功的希望很渺茫,连张起灵那样的人都没有成功,你,还不放弃么?”
我也看着她,坚定地摇摇头:“我不会放弃的,无论有多难,我都要救出他。所以绿珏,我希望你能帮我。”
石绿珏愣了愣,长叹一声,终于点了点头:“好。”
接下来,石绿珏给我们讲了她所知道的事,以及两年之前的那趟崂山之行。
原来她的养父确实是当年西沙考古队中的一员,但是没有下到海底就带着尸体回去了,这也算是他们的幸运。正是因为很多事情她的养父都没有参与,才躲过了往后的一些劫难。但是在93年底的时候,吴三省和解连环还是找到了他,并且告诉他,如果不和他们合作就不会放过他和他的养女。养父迫不得已只能和他们合作。
他们让她养父一起对抗组织,并暗中研究破解终极的方法。而她自小就展露了过人的天赋,是有名的神童,93年的时候她已经上了大学,研究的专业又是野史传说之类的,所以很快就被逼着加入了他们。他们根据我爷爷留下的一些线索,又查阅了无数典籍,一点一点地积累,竟然一直研究了近十年。
十年间他们去过崂山很多次,却始终只能查到仙石的大概位置,但只是这一点,就已经让他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她的养父受了很重的伤,终于在2003年的时候去世了。而吴三省和解连环从那时起也开始不断地下地,之后她甚至都没有再见过他们,只是偶尔他们会和她用电话联系,也知道她的研究进展缓慢。
我叹口气,告诉她,现在这些事情已经结束了,那个组织也消失了,包括我的真假三叔也已经失踪很久了。我现在只想去救张起灵,一个我用尽生命也要去救的人,我必须要找到破解终极的秘密,把他安全地带出来。
我说完这些,她忽然问我:“你爱他,对么?”
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她:“你怎么知道张起灵?”
她狡黠地笑了笑:“你是问我为什么认识张起灵这个人,还是问我怎么知道你爱的人是张起灵?
我脸上一红,心虚地看了看胖子和小花,他们都在看着我,俩人都在促狭地笑我,我赶紧说:“你是怎么认识张起灵的?”
她告诉我,她养父以前就曾经对她说起过张起灵这个人。在2004年的时候她见到张起灵,是张起灵来找的她,他们一起去的崂山。
我算了算时间,应该是小哥从张家古楼出来后执意离开我们的那一年。那时不管我怎么挽留怎么威胁,小哥都执意要走,他说他要去做他应该做的事,原来那时小哥就是来找石绿珏的。
我又问她具体的情况,她接着告诉我,小哥也一直都在找破解终极的秘密,他对她说过,他想看看能不能找到破解的方法,如果能,也许他就不必隔断与这个世界的联系。
他们一起去了一次崂山,只可惜并没有成功。在进入那里之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张起灵突然就跟中了邪一样,整个人都仿佛失去知觉般,在第一道机关那里就伤了手腕,而那个机关就此合上并散出毒气,他们中了毒,只好退了出来。然后张起灵只是冷冷地告诉她,就到这里吧,他们不必再进去了。
后来他们就分道扬镳了,他让她从此好好生活,从那时起她就没有再见过张起灵。
“我知道他还是进入了青铜门,因为他没有时间了,他必须进入到那里面去。我以为很多事情就要这样结束了,没想到,我竟然见到了你。”石绿珏讲完,深吸了一口气
,“吴邪,其实我一直很想认识那张照片上的你,我想知道能让张起灵这样挂念的人生活中是怎样的,有句话我还是决定告诉你。我曾经问起过他,照片上的人叫什么名字,他告诉了我,并且对我说,如果可以,如果不必进入青铜门,如果可以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上,他想去杭州生活。”
我一直沉默着,听着她对我讲那些关于小哥的事。我一直以为,闷油瓶对我,也许只是对朋友或者兄弟的依赖,因为我不自觉展露出来的对他的关心,他才会对我比对一般人都好。而我只能埋在心底连自己都不敢正视的感情,他是不会理解的,或者即便他知道也是会彻底无视的。可我从来都不知道,闷油瓶也会在一个人的时候看着我的照片,闷油瓶也曾想过,如果可以,他想到有我在的地方生活。
石绿珏又对我说:“吴邪,那里面的机关根本不是我们所能破解的,连张起灵都没有成功,你就算一意孤行,去了也只是一死,所以,你想清楚了么?”
我忽然笑了,我看着他们都在盯着我,便认真地说:“不必劝我了,我一定会去。你只要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就行,哪怕只剩我一个人,我也会去,我一定要找到办法救他。”
石绿珏叹了口气:“吴邪,你是真的爱他。”
她用了陈述句,非常坚定的语气,完全不给我反驳的机会,而我这一次也并不想争辩。
我看着窗外,心里是说不出的坚定:“我只知道,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在那里孤零零的,我不能让他用十年、二十年甚至一生来换我在这世界上安逸的生活,我必须要找到他。”
我点上一根抽烟,慢慢地吸了一口。抬起头,看到他们还在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我便朝他们笑笑,伸手抚在我的心脏处。低下头,我仔细听着有力的心跳声,就像他在我身边一样的感觉。
“小哥,我真想你,我等不了十年,我现在就想带你回家。”
15
后来的一个星期,我们都留在北京,小花去准备装备,石绿珏说要处理一下学校的事,胖子和我继续研究关于崂山的东西。我们决定下个周就走,所以时间比较紧急。
我和胖子整理了一下崂山比较著名的传说,首先就是崂山道士的穿墙术了。我不太相信这些东西,毕竟谁都知道这是蒲松龄虚构出来的故事,虽然崂山是道教名山,可穿墙这种东西还是太玄了点吧。可是石绿珏告诉我们,在那个地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必惊奇。
“因为,”她带着一点虔诚的语气说,“秦始皇曾与安期生在崂山论道谈仙三天三夜,因为对其恋恋不舍,安期生才告诉秦始皇可到三仙山寻他,这才有了秦始皇派徐福东渡出海寻仙山的行为。后来汉唐时代,多少方士为了炼成不老仙丹都跋山涉水来到崂山,他们相信,只有在这汇聚山海天三者之灵气的地方,才可炼成长生不老之药。不管是秦皇汉武还是唐宗宋祖,他们都笃信只有到了崂山才算是真正的访仙问道。而金元明清时期,许多著名的道士也都在崂山修道,像我们都知道的丘处机、张三丰,崂山都曾是他们的洞天福地。而且还有一个让你吃惊的消息,那就是在明代的时候,明成祖曾经派一个风水奇人来过崂山,因为崂山的风水太盛,仙气充溢,几乎盖过了龙脉,所以他想要让这位奇人把崂山的风水改一改。只可惜那位奇人在这真正的仙山面前也无法改变什么,他最后所能做的,也只有将这仙山的精华与灵魂,也就是那块蕴育山海之灵气的仙石封印住。那位奇人,我想我不必说,你也应该知道是谁了吧。”
我听得目瞪口呆:“为什么我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
石绿珏浅浅一笑:“吴邪,如果你从七岁开始就看遍了几万本古籍秘典,十三岁时就爬遍了所有崎岖偏僻的山川,二十二岁起就决定要一辈子和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打交道,那么我想你也
会听说的。我告诉过你,很多东西你没见过,并不代表他不存在,你现在上网一下汪藏海,你还会发现这家伙其实并没有正史可查呢。这些大人物,常常不爱正史恋野史,似乎野史才符合他们的style。”
我第一次觉得石绿珏也是挺幽默的,看来不管多聪明多天才,她到底还是个28岁的姑娘而已。我也能猜到,她明明知道那里到底有多凶险,我们也没有强迫她去,可她依然毫无二话的决定和我们一起去,这代表了什么?还有她对我说话时候的眼神,我就算不怎么敏感,也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想到这里我有点想笑,不为别的,就是忽然觉得闷油瓶这个家伙真是害人不浅。人家姑娘就见了他一面,结果就喜欢上他了,为了他还一点怨言都没有的二闯龙潭虎穴,就凭这份感情已经天地可鉴了。我心说,要不等我们把他给救出来之后让他娶了人家得了,也不枉费人家一见油瓶误终身了。
结果我刚这么想完,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我龘操,为什么啊,我是脑子抽了么?闷油瓶如果娶了她,那我去哪里讨媳妇?我妈可是说了,要是我把大胖媳妇带回家去的话,聘礼她给一辆车呢。
我就这么乐呵呵地想了半天,笑了半天,直把胖子看得心惊肉跳,赶紧过来mo了mo我的脑门:“啧啧,这不是不发烧么?天真,难不成你小子的脑子叫驴给踢了?笑得跟个神经病似的。”
我继续笑着摇头:“你不懂。”
“嗯,我不懂,我不懂别的,可是我懂你对小哥的一片心!”
“可是吴邪”,胖子说完,少有地喊了我的名字,“你也听那个石姑娘说了,那地方可是连汪藏海都没搞定,就我们几个,能行么?”
我不是没想过这一路会有多艰险,可是我不怕,这种感觉不是来自于盲目的自信,而是一种真正的发自心底的无所畏惧。我抬起头对胖子说:“你听过一句话么?钟情若到最深处,生死风波总不妨,我现在的心情,就是这样的。”
胖子仔细咀嚼了一下这句话,叹了口气:“天真,我懂,只有真心爱过的人,才能体会到这种感情。”
我想起胖子对云彩的感情,在我们看来也许是突兀的,但是胖子告诉过我,他是真喜欢云彩,从来就没有说着玩过。谁对谁的感情是怎样的,那感情到底有多深,从来都是自己的事,从来都是自己才说得清。
我想起闷油瓶,心里就有种踏实的感觉,一如所有他在我身边的日子。无论是斗里还是在地面上,无论是在哪个城市,甚至离我家乡千万里,只要有他在,我总是会感觉到一种无比的安心。
我想,当闷油瓶拿出我的照片专注看着的时候,当闷油瓶说如果可以,他想到杭州生活的时候,他的心里会不会也有一种安全感?每当想起我最后陪他走过的那段雪山路,我最遗憾的都是那时我为什么不拥抱一下他。
依稀记得他把我打昏之前的那个眼神,那里面仿佛有千言万语,却一如他漫长生命里的那些波澜不惊一样,用最淡然的沉默,表达最刻骨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