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了一声就披上衣服出了门。楼外楼雅座,我一眼就看见老庠坐在靠边的位置上朝我招手,他看起来几乎和当年一点变化也没有,戴着一副眼睛,只是穿了一身西装,几乎有点成功商人的感觉了。
我在他对面坐下来,心情真是复杂到不行,这个人不是我的儿时玩伴老庠,但他确实又拥有老庠的全部情感和记忆。他曾经想杀了我,但最后我也因为他得救。电话里还好说,真正见了面我反而不知如何是好,气氛顿时尴尬起来。他看我在一旁沉思,叹了口气,给我倒了一杯酒:“老吴,我要走了。”
我“啊”了一声,奇怪到:“去哪里?”
他抿了一口酒才答道:“还记不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两三年后我就会完全失去记忆,我没时间了,只是想来见你最后一面。”他苦笑一声:“我没脸见你,但是你是我在这个世界最后信任的人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话,只好说:“你刚才说要走了,是什么意思?”
他摇摇头:“不说了,来喝酒,咱哥俩最后一次喝酒,”他的眼圈有点发红:“不管你拿我当怪物还是人,我都认你这个兄弟。”说罢仰头将酒灌尽。
结果这顿酒一直喝到半夜,我们几乎没怎么交流,只是一杯一杯的喝闷酒。我突然想到上学那会儿跟老庠喝酒的时候他都会一直“娟啊丽啊”叫个不停,这么安静的喝酒倒是头一遭。我的酒量不好,没过多久就趴桌上了,老庠比我好一点,他摇了摇我:“老吴?老吴?”
我有气无力的冲他摆手:“不行了。”
他听了我的话就起身结账去了,又过了一会儿搀扶着我下楼,没过多久一辆黑色小车停在我们面前,然后老庠把我扶进去,车子在安静的路面行驶,我看着窗外的路不是到我家的那一条,就说:“我要回家。”
老庠愣了一下,然后道:“太晚了,直接送你去酒店吧。”
我一下子坐起身来:“你今天叫我来不会只是为了喝酒,你把我支开到底是什么事?”
老庠直勾勾的盯着我:“你没喝醉?”
我冷笑道:“跟不熟的人,老子从来不敢多喝。”
二再遇老痒(2)
车子刹在路边的一个小胡同口,老痒从车上走下来,司机跟在他身后,我深吸了口气跳下车。路灯下老痒的脸色极其难看,神色也十分疲惫,他点了一根烟,靠着墙根慢慢蹲下来:“老吴,你不信我。”
我一听就想跳起来骂他:“我cao,他娘的不信你老子见鬼才会大晚上的跑出来跟你喝酒!!不信你老子就不会接你电话!!我tm真想抽你!!”
他被我骂的有点发懵,过了一会儿才说:“对不起。”
我摆了摆手:“你他娘的废什么话,从小到大哪次说谎没被我看穿?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仰起头看着我,思考了一下才开口:“老吴,我不会害你。”
我扯了个笑:“害不害不是你说了算。”
他还想说什么,手机响了。接起手机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他“嗯”了一声就挂断电话。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死死盯着他的眼睛:“老痒,你干了什么不要骗我,我tm最恨被人骗。”
他慢慢站起身来,躲闪着我的目光,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的开口:“鬼玺,我拿走了。”
“我cao!!”我立刻就想冲上去给他一拳,旁边的司机一把捏住我的肩膀,毫不客气在我膝盖窝踢了一脚,我整个身体顿时失去平衡,顿时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老痒背对着我,声音有点异样,他说道:“老吴,我们都是身不由己,我不想看你也卷进来,不要恨我,我不会害你。”
我想站起来,但是身边的男人死死压着我的肩膀完全动弹不得,我只有愤怒的朝他
吼:“你他娘的要鬼玺干什么?你这样是犯罪知不知道?我那么相信你你tm的到底要骗我几次啊!!我大爷!!干!!”
他像没听见我说的话一样,把手中的烟头扔到地上狠狠碾灭,然后缓慢低沉的说:“老吴,我走了。这辈子是我对不住你。”
我突然觉得有一种无力感,一瞬间头痛的要命,眼前的人影都似乎有些模糊,我说:“要别的都可以,不要拿走鬼玺,那个不行。”
我真佩服自己,在这种时候竟然还能拿出跟客户砍价的语气来。
可惜老痒没再理会我,只是一声不吭的走向那辆黑色轿车。我一看他要走就急了,挣扎的更加用力:“草!!别走啊!!!你不能拿走鬼玺的!!张起灵还在里面你拿走了我怎么办?!!解子扬!!解子扬!!”身边男人紧紧制着我,我双手被反剪在身后,只能胡乱踢他,老痒的身子钻进了车里,很快便消失在我视线里。我一直在吼:“解子扬!!解子扬!!”到最后已经带了哭腔,我从来不知道自己有那么绝望的时候,即使被困在斗里遭机关暗算都没有过。
喉咙到最后几乎已经发不出声,身后的男人放开钳制我的双手,一恢复自由我就揪着他的领子:“解子扬去哪里了?他要干什么?”
对方也不是吃素的,直接就甩开我。我心里又气又急眼睛发红,冲上去要跟他拼命,只是喝了酒身子本来就有些发软,面前这个人也是练家子,他抡圆了拳头一拳直接打在我肚子上,我登时就感觉一阵泛呕,肠子都挤成一堆。还没等缓过来又是一拳堵在我鼻梁上,顿时就感觉热热的东西顺着鼻子流了下来。他一脚把我踢趴在地,皮鞋在我背上碾了几下,我听见他临走前轻蔑的声音:“废物。”
我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嘴角流出的血混着灰尘狼狈的要命,鼻梁估计断掉了。tmd王八蛋下手真狠,我在心里狂骂,下次再看见一定整死他。
我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全是眼泪,和着血迹粘粘糊糊的,不用看也知道自己多狼狈。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失去的是什么,我失去的是再见闷油瓶的机会。
我在这时候突然有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就像是很多年的努力都付诸一空,如果当年闷油瓶进青铜门留给我鬼玺,成为我这两年苟延残喘的动力和最后的念想,那么老痒就是将我最后的这一点念想,都毁掉了。
我和闷油瓶最后的联系,没有了。
我躺在地上大骂自己吴邪你真是个废物,那个人背负了一切最后还替你守了十年的大门,你他娘的就这么把大门钥匙给丢了。他还在等着我,他等着我接他出来。
兄弟,我很想放声大笑,我tm这辈子就折在兄弟这两个字上!
不知在地上躺了多久,直到听见有人从身旁经过,在我身边停下脚步,似乎正低头观察我。我用尽全身力气从地上爬起来,撒泼似的冲他叫嚣:“你tm的看鸟啊!”
然后对方吓了一跳,迟疑的问:“小三爷?”
二再遇老痒(3)
我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身边的小伙计送我过来,给脸上的伤上了点药,正是叫我小三爷的那个人。我见过他几次,以前是三叔手下的人,三叔走了之后就没再见过他。
小伙计看着我问道:“小三爷,你这是怎么了?”
时隔这么多年,突然有人叫我“小三爷”还真是不习惯,我突然想到现在是二叔在打理生意,是不是应该叫我“小二爷”?想着想着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