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布衣服的弟子立即道:“具体数目并不清楚,但以属下来看,约有二百人之多,均负着强弓,意在围杀总堂主。各堂口得报后立即全力阻拦,能赶到这里的,只有不到百人。迷天七的四圣五圣被七堂主缠着,决来不了……但敌众我寡,总堂主还是避其锋锐较好!”

雷损第一反应也是避。他独自在这里等人,本就有些托大,迷天七圣盟岂能放过这个大好时机。但他听了这名弟子的报告,又一沉吟,不经意瞥过身边泛起杀气的苏梦枕,若有所思,随即带着些许残酷的笑意道:“铁弓一部倾力而出,领队的却被绊住,剩下的就算来了,也是乌合之众。正好杀了立威,有什么好避的。”

苏梦枕立即赞同:“正好借此机会,除去迷天七的部分爪牙精锐。”

雷损虽然是黑道上奉为第一把交椅的老大,六分半堂在京师的势力却一直处于迷天七之下。深沉如他者,在未策划好一切前,一直尽量避免与迷天七的正面冲突。

可是这次不一样。这次他身边站着苏梦枕。如果苏梦枕肯和他联手,声势就一定能压过迷天七。而且,雷损知道这个人必须尽快成名。所以雷损不再避,他对那仍拜在自己面前的弟子道:“你避其来势,绕回最近的堂口,带人来援。”他褪下拇指上闪着流光异彩的翠玉扳指,交给了这个人,有意无意的看了苏梦枕一眼:“迷天七在京城里闹的天翻地覆,声势犹在本堂之上,苏公子——”

他邪邪的意味深长的一笑,把话止住,苏梦枕略一颔首,道:“我与你一起在这里候着。”

一直低着头的分堂弟子闻言,接了扳指,眼神终于抬了起来。他的眼睛清澈优柔,带着一些淡淡的忧伤轻愁,温文得幽雅,幽雅得清绝。他望向苏梦枕,只是一刹那的时间,他立刻收了目光,匆匆而去。

衣袂飘动,惊起一缕清柔的风。

雷损微诧,他记住了这一眼的忧悒优柔。

苏梦枕微诧,他记住了这一眼的忧悒优柔。

让人忍不住想问问,那纯净的不象尘世间的男子,为何清澈的眸中总带着淡淡的难以化开的轻愁?

雷损负手,苏梦枕抚袖。

一前一后,背对着背,肩并着肩。

前一刻还是狭路相逢,针锋相对的对手,现在却象是配合多年的老朋友,两人的姿势不同,但气势如一。

杀气。

两人一齐释放的浓烈的杀气,使从两路包抄的铁弓一部所有人的胆都寒了!

吹面的寒,刺骨的冷。使人从心里感到震怖。

然后苏梦枕一掠三丈,空中划过一道凄艳嫣红的刀光。

雷损翻袖,刀便在手,他不动如山,枯指寒刀,遥指前方,眉发尽扬。

——刀一在手人便狂!

第三幕:青——撕裂那惨烈冷漠的江湖本质

第三幕

——撕裂那惨烈冷漠的江湖本质

迷天七这个帮派之所以能够以外来者的身份反而压在了六分半堂的头上,虽然与雷损的刻意避其锋锐不无关系,但更多的是由于圣主关七的个人声望。传说中,关七的武功已入化境,高深莫恻。

若说Yin沉老辣的雷损的武功是一代宗师,京师各条道上的人物论武艺声望能在他之上的大概只有诸葛先生,可是关七一组织迷天七,也不见怎么出手,声势就轻易盖过了雷损。

关七很少出手。也没有人见过他出手。见过的人全不在这个世上了。冷酷如雷损者,动起手来也有人从他手下负伤而退的记录,但关七没有。神秘加上可怕,这个人的形象在江湖上的传闻越来越诡异。

谁都知道,关七很少管事。他放纵手下无恶不作,迷天七帮众的飞扬跋扈也是江湖上出了名的,可是,就是没有人去管——杀个把迷天七的败类不是问题,但如果一向护短的关七认真起来,则是件让谁都头疼的事。

在传言里,关七已经成了神。

战神。

如今,雷损和苏梦枕的手上两把旷世神兵‘红袖’‘不应’双刀齐出,一道嫣红,一道惨青,所及之处,血流成河。

在场的铁弓一部所有人都心寒胆裂,完全丧失了斗志。

若七圣盟这次行动的策划者有雷损一半的头脑,也不会派出这些人来送死。狭道只适合狙击,不适合围Sh_e,雷损只身在此,若来的是关七本人,他或许会退,因为他没有把握。但近百人若想这只容一人走过的小道上Sh_e杀他,简直就是做梦。铁弓硬箭的威力刹时减低到最小,而苏梦枕和雷损的刀法却可以发挥到极至。

对于雷损来说,他在立威,在告诉对方自己毕竟不是好欺负的,而且他也想借此战使苏梦枕成名——虽然多少夹杂了点苏梦枕名气越大,两帮联手先除迷天七的胜算就越高的私心。而对苏梦枕来说,不管他多么讨厌雷损,此战的结果对于自己的名望,或于即将在京师参与的帮派斗争来看,与雷损联手都是最好的选择。

黄昏已过,傍晚来临。残月新升,凉凉的照在林间道上,地上一片紫黑血迹。

两人手中的刀光,红的更红,青的更青。妖异得近似鬼魅。铁弓一部已由开始的恐惧转成了求生之志,开始溃散。苏梦枕拢了袖,收了刀,忽地停手,任其散去。雷损也收了刀,但足尖激Sh_e,反而掠了追去。枯指拂处,又一片倒地之声。

“喂!”看到雷损连已逃走的小卒都不放过,苏梦枕有些不忍,正想阻止他继续行凶,雷损却突然停在了满脸惧色的人群中,暴喝一声:“都给我站住!”

看到雷损拔地数丈,迅如惊雷的轻功和他数指连弹杀人无算的狠辣,铁弓一部的残余兵士都知道以自己的微末身法,决逃不过他的追杀,如今猛听见这一声炸雷般的大喝,竟然全部动弹不得,呆立当场,脸上全是绝望的悲色。

——尽管为了求生应该拔脚就逃,逃得一个是一个,但雷损让他们站住,却没有一个人不敢不住。

苏梦枕也被他这声大喝震得一惊,随即发现了一个让人更加震惊的事实——雷损这个人,就是有一种天生的领袖魅力,可以让人为他生,可以让人为他死,甚至可以让人为他不生不死!苏梦枕想到这一点,脸色虽然已敛去了惊意,但心中更寒,隐隐泛起一丝兴奋。

好一个雷损!

这时,两刻前领命而去的白衣弟子已率六分半堂的子弟及时赶到,反堵住了被一喝喊愣住的的铁弓弟子,他穿行而过,旁若无人,一头拜在雷损身前:“总堂主!迷天七的四圣五圣被七堂主的‘

雷霆暴雨’重创,返回了他们的总坛,本堂七堂主雷行雨力拼两圣牺牲。”

雷损示意他起来,他就退开几步,静静低首待在雷损三步之遥候命。雷损抱着双臂,头一歪,余光瞟了下拢袖而立的苏梦枕,转过头时,神色已肃杀沉郁:“四圣五圣被拦,你们这里带队的是谁?出来见我!”

——蛇无头而不行,没有带队的,这些人决不会自做主张来围杀雷损。

这种情形之下,带队的想不承认都没有办法。因为所有铁弓弟子全都转头看向一个人。一个满脸络腮胡,高大威猛,很有气势的人。他看所有人都注视自己,不由干咳几声,缓步而出,带着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神情走到了雷损身前:“带队的是我!”

“你是谁?”雷损的小眼睛眯了起来,两团邪而厉的火就狠狠盯在这汉子脸上,偏偏语气异常柔和。但任何人听起来都象是黄鼠狼在问候小鸡一样的心怀叵测。

苏梦枕见这汉子一副不怕死的英雄气概,先入为主的生了三分好感,正自寻思如果雷损要杀了此人,倒颇为可惜,我应该拦住才是,这样一条好汉……他心中不忍,已上前几步,站在了雷损的右手边,随时防止他暴起伤人。

那汉子被雷损Yin恻恻的目光扫得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声音也微颤,但仍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什么责任他一肩抗起的气概:“我是鲁三箭!是迷天七隶属四圣主铁弓一部的队长!人称我三箭将军!”

雷损微微点头,漫不经心的轻道:“恩,一支精锐之师,被迷天七四圣的错误安排一战全没,看来这个四圣头脑简单,不足为虑。”

这话大概是说给苏梦枕听的。因为其语调之低之细,也只有站在他身边的苏梦枕能听见。苏梦枕又是一怔,正在回味雷损的话,便听雷损对鲁三箭道:“你既然是队长,就带着这些部下来六分半堂。”他似乎事已定局的态度转而向那候命的白衣低首弟子道:“传下去,八堂主升七堂主之位,余下依次递升。并厚葬雷行雨,其家属一律厚赏——这件事交给老四去办。”

白衣低首人一一记下,并马上传了个弟子返回总堂处理这些事,看来,雷损尚未回京,六分半堂的人事变动及善后处理便能全部妥当办完了。

雷损这才又望向鲁三箭:“恩?你来给我当个十一堂主看看吧,怎么样?”

鲁三箭一阵恍惚,没想到自己竟能不死。他硬是装好汉到底,大声道:“我三箭将军是何等样人,岂是贪生怕死之徒!七圣盟识我用我,我……”

他还未说完,雷损已一指按在他的额头之上,指劲未发,已Yin寒逼人,雷损冷眼瞧着,冷冷道:“雷某只听两个答案,来,或不来。来的话就是我六分半堂十一分堂之主,不来么,哼,就尝尝‘不应’的滋味罢。”

就在苏梦枕又一次意外和微诧时,鲁三箭的脑中亦转过了无数念头。雷损手持不应魔刀杀人如狂的样子又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灵魂深处,这一辈子怕是也逃脱不了那惨青厉芒的梦魇了!

鲁三箭降。

不怕死的人或许还有不少,但不怕死又不贪利的人却不多。鲁三箭带着铁弓一部尽降六分半堂。

苏梦枕心中一阵颤栗。雷损果然老辣,而且手段非常。不仅对敌时的经验远胜于己,而且竟然不着痕迹的将一件本来自己吃亏的事变成了得利!铁弓一部本是精锐之师,只是错投昏主,尽废其才,如今投靠雷损,当真是不可小视!

雷损接过白衣弟子递过来

的扳指带上,问道:“名字?”

白衣弟子仍低着头,谦虚而客气的答道:“狄飞惊。”

“不飞则已,一飞惊天。好。”雷损执了他手,道:“你以后就先跟着我吧。”然后他衣袖一挥,抱拳作礼:“苏公子,雷某俗务缠身,必亲为之,先走一步,三日之内,必将亲自上门到访!”

第四幕:黄——冷夜中泛起一丝烛光的暖

——冷夜中泛起一丝烛光的暖

苏梦枕悄悄返京,事先并没有通知楼里。杨无邪得报迷天七去城郊偷袭雷损后才知道有位年轻人与雷损并肩作战,双刀之下迷天七的精锐竟溃不成军,全体降了六分半堂,而那人居然不是雷损的部属。

由于战况过于激烈,风雨楼的弟子没办法靠的太近,给杨无邪的报告是那年轻人身形消瘦,武功近似袖里刀,刀红而艳,杀气不下于雷损。

杨无邪整理了手头的报告后,召集了楼子里的精英会议。到会的是三神煞——刀南神,上官中神和薛西神,以及师无愧与花无错。

夜深,人静。风雨楼的范围内,也只有这座青楼的六层亮着灯光。

灯影摇曳。照到的事物都因这微光而流着柔柔的嫩黄。

杨无邪披着杏黄色洗得发了白的长袍,显得干净而利落。他开会与老楼主不同,目前为止,他只负责分析,而一般不回答愚蠢的问题。“今天的事给了我们三个确切的情报——第一,迷天七已经势落,从今天四五圣未经关七同意就擅自作主偷袭雷损就可以肯定,关七的神智的确有些问题而他也确实不管事务,只是被这些底下的人拿来当挡箭牌,他的武功虽高,却不足惧。

这句话一出,一片哗然——敢说关七不足惧的人,杨先生可是第一个。杨无邪不理会他们的惊讶,接着淡淡的道:“第二,狄飞惊据我调查,是在小时候被雷损救回六分半堂的。但是这些年来,雷损只把他拨给关召弟——也就是雷损的夫人——让关召弟栽培成一名高手,但却不予重任,直到今天以前,狄飞惊还只是六分半堂分堂口的不起眼的弟子。但是现在关召弟下落不明,而雷损却在众人面前揽狄飞惊在自己身边,显然不日就要委以重任,这表明,雷损此人深谋远虑,而今天城郊一战,无疑已提供给我们最真切的他的战力以及手腕,所以,据我分析,雷损比关七更难……以后得着重收集六分半堂的资料了。”

他第二个分析一说完,众人又是脸有不愉之色,谁都知道关七的武功之高,迷天七声势之盛,都压倒六分半堂,雷损虽然号称是黑道上的老大,但却对关七一直忍让,退让的简直懦弱,何况他利用关七与雷阵雨一战才爬上了六分半堂的权利顶峰,后更是暗算原堂主取而代之,其手段令人发指,况且六分半堂在雷损手中一直都是平稳过度,没有什么惊人之举,而今,杨无邪居然说雷损比关七还要难缠,简直是谬论。但杨无邪是老楼主倚重的军师,而老楼主死后,杨无邪一手把持楼中事务,只发令不商谈,所以大家只好忍着不说话,继续听他讲。

“第三,”杨无邪看着大家面色郁郁,微微一笑,道:“今天一战,给我最大的感触便是,咱们楼子的少主人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少主人!”这下子,谁都忍不住了,薛西神首先拍案而起:“老楼主的棺材送到报地狱寺后,楼子里的事务一直是杨先生你说了算,自从五六岁入报地狱寺习武以后,少主人极少在咱们面前露脸,杨先生突然这么说,是啥意思!”

杨无邪站起身,那杏黄色洗的发白的披衣便悠悠落在椅背,他踱步走到窗口,打开了窗子,迎面一股清风吹散了他披着的长发。吹的他额前坠着的一颗翠色水玉摇摇摆摆,倒映着他的眼里有一种跳动的智慧。他忽然转头,大笑,笑得开心却仍显得三分优柔温文,然后他道:“他回来了。”

顿了顿,似乎觉得一句话四个字不够似的,又道:“风雨楼的新主人回来了。梦枕公子回来了。”

他又顿了顿,似乎觉得这几句话还不够气势,居然破天荒的罗索起来,继续道:“闻报他一路上被六分半的高手阻击,没想到一回来就和雷损联手重创迷天七。苏公子比我想的更加厉害!本楼得遇明主也!”

——他想起老楼主在世时,破格提拔自己做了风雨楼的军师、总管,因为他看出自己的记忆力远超常人。这次破格提升,使很多老将都有些不满,而年幼的苏公子却大力赞同, 并说:只是委屈了杨先生了。

杨无邪一想起那时的话,现在都心热不已。

管理信息的人,岂非都老的快。

就像自己,明明才三十岁,头发却已开始稀薄。

可是心热,愿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我不同意。”上官悠云悠悠道。他靠着椅背,晃啊晃啊,眼睛半睁半闭,拖着嗓音道:“咱们都是为老楼主打天下的,虽然现在势弱,远不能与六分半堂或迷天七相比,但除去这些组织,其他的帮派,也得畏咱们楼子三分。苏公子离京十几年,如今说回来就回来,楼子可未必就是他的。”

“为什么?”杨无邪并不生气,只眯了眼,小心的问道。

“我-不-服-气。”上官悠云继续拖着嗓音道,他的人长得玉树临风,嗓音也懒洋洋的煞是好听:“杨先生劳苦功高,又懂得管理,又把持着白楼信息,作出的判断也从来没有出过错,所以,杨先生若管理咱们,我是没意见的。又或者,干脆就让我和无愧来管,我们两个在武林道上的名声最高--别误会,只是说我们的武功被人传的最高,若以杨先生之德望和我之武功的名气来领导楼子,自然会有人慕名而来。如今,局面方才打开,杨先生就将楼子甩手扔给一个初出茅庐的稚儿,在下我--第一个不服气。”

杨无邪以袖掩了口,轻轻笑道:“上官老弟真是快人快语。只不过--你能在被六分半堂高手的道道劫击下只身千里一路杀来京城毫发不损?你能与雷损联手瞬间击败迷天七百人之多?”

上官悠云也不相让,马上道:“你的意思是,傍晚在城郊与雷损联手打败迷天七的年轻人是公子?”

“正是。”杨无邪道:“公子回来了。虽然事先没有通知我们,但我肯定他就是他。”

上官悠云立刻不屑的道:“若要打败迷天七那帮废物,根本不用和雷损联手,我一个人就可以。若是我,根本不会和雷损联手。”

杨无邪也不和他争辩,只敛了袖,道:“这才是苏公子的过人之处。他出了手,打击了迷天七的势力,却一点也没有抢了雷损的光芒。日后,迷天七如果要算帐,这笔帐却只能记到雷损的头上。老云,你说你要是自己一个人出了手,那算是怎么一回事,嗯?”

上官悠云愣了一下,轻哼道:“反正把楼子交到这刚见世面的娃儿手里,我不服气。”

杨无邪笑道:“好,我是肯定欢迎苏公子执掌风雨楼的。他一回来,我就交权。我倒是想看看你怎么和他争。”

上官悠云隐忍不发,仍在椅子上晃啊晃啊,杨无邪便转过身子问其他人道:“你们的意思呢?嗯?”

薛西神铁青着一张脸,使他本来就黑黝黝的肤色更加Yin霾,他的语调也像金铁相击一样铿锵:“我是杀神,不是谋将。不管谁掌权,我只奉命做事。不过,如果这个苏公子真的不成器,我走人就是!”

刀南神则抚须道:“我老了,只是手握着一只泼皮风的重兵,所以才能拥兵自重。我受老楼主大恩,决意为楼子尽忠到死。为了老楼主,自然要为苏公子卖命。”

花无错斯斯文文的坐着,听着,此时用袖子抹了抹汗,苍白的肤色上泛起一抹微醉的浅红,他有些羞涩的低头道:“论智慧,我不如杨先生。论武功,也不如上官中神和师无愧。我只做好分内的事。希望苏公子不要让我失望。”

这时花无错身边那如一尊不动明王般的威风大汉终于开口:“这个苏公子我不知道是怎样的人,但若想我师无愧服气,除非用真本事赢我,否则我就拥护上官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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