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不用上朝,用早点时萧、展、白三人商议,这开封府毕竟是官府,料到彭傲天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逞凶,不如各行其事,明松暗紧。用过早点后,展昭照例要去巡街,白玉堂自是跟着。萧慕风叮嘱两人多加小心。出门前又被公孙先生拉着细细叮嘱一番。
由于昨日的巡视被打断,故今日先巡东街。走在街上,展昭发觉白玉堂明显的心不在焉,以为他担心开封府内众人的安全,便道:“玉堂,开封府内有大哥在,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白玉堂忽道:“猫儿,你以前见过那鱼梦蝶吗?”
展昭笑道:“鱼姑娘是大哥的人,自然见过很多次啦!”
白玉堂摇头道:“我的意思是,没认识大哥之前,你见过她吗?”
展昭奇怪白玉堂的问题,但还是回答:“自然没见过,即使见过,也没什麽印象。”
“唔!”白玉堂道:“可是,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她。唉!在哪里呢?”
展昭笑道:“你白五爷风流天下,见过的女子还少吗?”
白玉堂苦笑道:“猫儿,我与你认真说,你反到取笑我!”
展昭知道白玉堂不会无缘无故的这样说,于是问道:“怎麽啦?你觉得她有什麽不对劲吗?”
白玉堂眉头微蹙,道:“猫儿,你有没有觉得他们三个人有些奇怪?”
展昭正色道:“玉堂,他们是大哥的人,大哥可是很相信他们的。”
白玉堂叹道:“正因为他们是大哥的人,我才有些担心。”
展昭忽的停住,盯着白玉堂,眼中饱含了疑问。
白玉堂道:“实话与你说了吧,今日赵楞子喊你出去后,院子里突然出现一股杀气,太微弱了,连我也几Y_u捕捉不到。”不待展昭说话,他接着道:“而且这个杀气明显是针对你而发的。”
展昭道:“是吗?我可没感觉到!”
白玉堂道:“你正急着出去,也许没留意到!当时我有些疑虑,有三个人,自然不会是诺叔……”白玉堂敬佩萧天诺的忠勇,对他自是比别人要尊重些,“那就是萧天谬和鱼梦蝶,我想那萧天谬既是大辽第一勇士,可能对你身负盛名,颇有些要一较长短的味道。至于鱼梦蝶嘛,小女儿家的心态……”瞟见展昭一脸的不解,笑道:“枉你聪明过人,不过对感情的问题到是很迟钝。”
展昭面上一红道:“你莫要胡说。”
白玉堂白他一眼,道:“我是说,大哥对你过于关照,她可能会对你有些嫉恨之心。”
展昭急道:“大哥为人坦荡,与我只是兄弟之情而已。”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要对白玉堂解释。
白玉堂道:“我自是明白大哥与你兄弟情深。”
展昭道:“也许不是杀气,只是有些敌意呢?”
白玉堂道:“也许吧, 可我总是不放心,于是说大哥武功盖世,但是却带着拖油瓶,要是遇
到什麽危险,还得先保护身边人!”
展昭瞪他一眼,道:“你这样说,自是激怒他们了。”
白玉堂点点头,道:“恩!大哥说过诺叔忠心耿耿,到也罢了。可这萧天谬使出来的可是‘天绝地灭掌’,这门武功Yin毒无比,没想到大哥身边竟有这样的人。可最叫我吃惊的却是那鱼梦蝶,她年纪最轻,可是武功在他们三人当中是最高的,她使出来的应该是武林中失传已久的‘掌刀’吧?”最后一句虽是问话,语气间却是毋庸置疑的肯定。
展昭缓缓道:“俗语说的好‘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大哥会用他们,自有他的道理。你莫要多疑了。”
白玉堂道:“猫儿,我是担心若是他们前来挑衅,到叫大哥难为了。”
展昭苦笑道:“你这只老鼠今天这麽老实,原来是为了这个,你放心,我定不会让大哥难做的!”
忽有人叫道:“展兄弟!”
展昭定睛一看,却是陈天谅和屈毅,但见这二人只着便装,到与一般的武林人士无二。
展昭拱手道:“陈兄、屈兄!”
那二人见到白玉堂,道:“没想到白五爷也在!”这白玉堂虽经常协助展昭破案,却未入朝堂,故公门中人都称他为“白五爷”。
白玉堂拱拱手,却未答话。
展昭问道:“二位兄台,刑部的公文发下来了?”
陈天谅道:“是的,昨日就发下来了。我们四人商量了一下,我和屈兄往北边寻,柳氏兄弟往南边寻。”
展昭略一思索,道:“实不瞒二位兄台,这彭傲天应该还留在汴梁城中。”
陈、屈二人皆是一惊,均问道:“展兄弟何以得知?”
展昭便把今日收到彭傲天的信说了。
屈毅道:“他奶奶的,没想到这狗贼竟敢向展兄弟挑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陈天谅捶足叹道:“这人果真要向展兄弟报复,都是我的过失!”
展昭道:“陈兄莫要自责,若要捉拿彭傲天,恐还需诸位帮忙!”
陈、屈二人皆道:“定当全力相助!”
后陈天谅道:“既是如此,我等先去通知柳氏兄弟,莫迟了,他们先出发了。展兄弟,但凡你有何吩咐,就找老蔡,他自会通知我们。”说完两人便向展、白二人告辞。
白玉堂见他二人走远,方道:“假仁假义!”
展昭见白玉堂不乐,道:“玉堂!我有一事求你定要帮忙!”
白玉堂立即眉开眼笑,凑上前道:“没想到你这猫儿也会有求我的一天!说来听听!”
展昭微笑道:“这条街尾,有一老人独居,她的屋子年久失修,我想趁现在去帮她修葺修葺。这事非得你帮忙不可!”
白玉堂的笑容有些僵硬了,嘀咕道:“臭猫,怪不得今天非拉你白爷爷先巡东街。”说毕拉着展昭向街尾走去。
待得二人巡视完毕,返回开封府,已近午时。拜见过包拯后,回到后院,途中二人闻得一阵琴声悠扬传来,但听得萧慕风唱道:“云一緺,玉一梭,澹澹衫儿薄薄罗,轻颦双黛螺。秋风多,雨相和,帘外芭蕉三两窠,夜长人奈何!”
白玉堂与展昭闻得萧慕风唱得凄侧缠绵,带着种叙不尽的相思之意,一时之间俱停了下来。那展昭对音律只是粗通,只是知道唱得缠缅凄恻,那白玉堂对音律却颇为精通,似是自言自语道:“ 这首《长相思》本是南唐后主李煜为怀念他的亡妻大周后而作.” 二人虽也听过萧慕风弹琴唱曲过,但是他们从未听过萧慕风弹得这样凄凉.也从未听过萧慕风唱得这样沉痛。
一曲唱罢,琴声忽断,听到萧慕风笑道:“二位兄弟既然回来了,为何不进来?”
展、白二人方才进了后院。只见萧天诺坐在门槛上
发呆,萧天谬正在收琴,那鱼梦蝶双眼微红,对萧慕风道:“公子,蝶儿去给展公子、白公子到杯热茶。”
萧慕风又是平日翩翩公子的模样,面带微笑,只是双眼的灰蒙比平日更深更厚。
只要是人,难免会有自己的秘密不想让别人知晓。展昭与白玉堂都深深明白这个道理。
展昭笑道:“大哥今日好兴致,雪中独自抚琴。”
萧慕风叹道:“少了玉堂的笛声相和,昭的聆听,便如俞伯牙少了钟子期一般,了无知音啊。”
展、白二人见萧慕风情绪有些低落,尽捡些这一年办案时的趣事说。正说话间,有看门的进来禀报道:“萧大爷,门外有自称是张玉成的家仆的求见您!”
萧天谬道:“公子,我出去瞧瞧。”便随着看门的出去了。不一刻,便转了回来,领着一个小斯打扮的人。
那人双手呈上一封信,道:“小的陆林,奉主人之命前来拜见萧公子”。
萧慕风打开看了一眼,顺手把信递给展昭,展昭见信上写道:“闻君之至,但盼一见!今夜水榭阁敬备菲酌.为君洗尘,务请光临。” 下面的具名是张玉成。
萧慕风道:“我原以为来的秘密,没想到还是被你家主人晓得了!告诉他,我今晚定赴约。”
那小斯告退后,萧慕风对展、白二人道:“张兄邀我前去,到是赶巧了,今夜还有另一个朋友相邀于我……”
据闻这张玉成是六、七年前才从关外迁至京城的,他的发家至致富是个迷,很多人都说他的财富已经是数都数不清了。京城里地价最贵地段的门面有一半就是他家开的。这人素来颇爱疏才济贫,去年黄河泛滥,多少人流离失所,他一口气就捐了五百万两白银。在京城里开了三家“济生堂”,专门收留那些无家可归,或者是鳏寡孤独之辈。一家“云萧书院”,无偿的为那些穷人家的孩子提供读书的机会。如此之事,举不胜举,善名远播。人人都忘了他的本名,只叫他“张大善人”。萧慕风与他相识纯属机缘巧合,不过是张玉成从关外迁至京城,路遇盗匪,被路过的萧慕风出手相救。
白玉堂有一次很认真的问萧慕风:“大哥!你到底救过多少人啊?”
萧慕风反问道:“如果是你的话,你会去记这种无关紧要的事吗?”
那张玉成感激萧慕风的救命之恩,于是凡是所做慈善之举,都要挂上萧慕风的名字。萧慕风每年到了汴梁,也会去拜访他一下,有时也借机劝张玉成多做些平日他没注意到的善事。比如“云萧书院”就是萧慕风提议的。
展昭和白玉堂也曾和张玉成有数面之缘,对他印象颇佳,展昭道:“大哥安心前去,这有我和玉堂守着,不会有问题的。”
白玉堂也道:“是啊!是啊!有我白玉堂在,保证这只猫儿毫发无伤。”
萧慕风想想,道:“我一人前去赴约即可,诺叔、谬叔、蝶儿都留下来。”
萧天谬低头应道:“是,公子!”
萧慕风淡淡道:“昭和玉堂若有丝毫损伤,提头来见!”
萧天谬道:“是!”
到了下午,萧慕风前去拜访张玉成,人影飘然远去,萧天诺站在大门口,怎的也不肯进屋。萧天谬对展、白解释道:“大哥就是就是这样,需待公子回来方可。”
午夜时分,开封府的大门早关了,萧天诺还是守在门口。
展昭与白玉堂坐在后院小酌,酒是三清酒,可展昭实在是觉得有
些难以入口。因为白玉堂在唱歌。
白玉堂用筷子敲着洒杯,反反覆覆的唱着,“世事茫茫难自料,春愁黯黯独成眠。”唱来唱去就只有这两句。
展昭终于忍不住道:“我并不是说你唱得不好,只是你能不能换两句唱唱?”
白玉堂道:“不能”
展昭道:“为什么?”
白玉堂道:“因为我只会唱这两句。”
展昭笑了,道:“别人都说你惊才绝艳,聪明绝顶,什么都会.可是你唱起歌来,却实在是很难入耳。”
白玉堂道:“你这小猫,若嫌我唱得不好听,你自己为什么不唱?”白玉堂是故意的,萧慕风到了此时还未回来,鱼梦蝶在这后院已经来来回回进出了几十回。虽然萧慕风武功盖世,但是看着鱼梦蝶进出的身影,他发觉展昭有些挂心了,他就是想要展昭笑,也许他见不得展昭微蹙眉头的样子。
展昭不理他,当他见到鱼梦蝶第五十一次沮丧的跨进后院时,站起身到了杯酒Y_u递给她,道:“鱼姑娘,且坐下来喝杯水酒暖暖身吧!”
那鱼梦蝶原本面带忧色,忙笑道:“展公子,小女子是从不喝酒的!”她虽然在笑,但却是一种让你看见就再也不想和她说话的假笑。
展昭一愣,虽然玉堂日间曾言道有人对他有敌意,但是他没料到鱼梦蝶竟然会表现得这样明显,手中的酒再递不出去。
白玉堂面色一沉,也站了起来,抢过展昭手中的酒,泼在地上,Y_u待发作,脸色变了数次,最终拉起展昭道:“猫儿,时辰不早了,我们进去休息。”
到了快二更时分,二人尚未睡熟,闻得萧天谬进得后院来,与鱼梦蝶俏声说话。他们说的是契丹语,展、白二人完全听不懂。说了几句,但听得一声轻微的凌空之声,是鱼梦蝶施展轻功翻墙而出。这声音展昭很熟悉,因为白玉堂进出开封府,总是爱这样。展昭不禁苦笑,看来这个是可以无师自通的。又过了一个时辰,正睡得迷迷蒙蒙之间,忽听得几声轻微异响,展昭紧觉,一跃而起,白玉堂也跟着起来,两人手提宝剑,推门而出,一见却是萧慕风、鱼梦蝶和萧天诺立在后院。
萧慕风许是喝多了酒,满身的酒气,很远就能闻到,面色是不正常的Ch_ao红,他瞧见展、白二人提剑而出,期期艾艾道:“唉,天色尚早,我瞧见前门还没开门,又不想吵醒别人……”
展昭微笑道:“大哥,早些休息吧!”
于是众人方各回各屋,一夜无话!
天刚亮,展昭又从噩梦惊醒,梦中依旧是黑衣散发的人,握着一柄钢刀,周围满是尸体。已经连续三日都做同一样的噩梦让展昭自己也觉得纳闷,梦中的情境栩栩如生,宛如亲临其境。梦中的山,梦中的女子,明明从未见过,却又觉得有些熟悉。
一转头,白玉堂正目光灼灼的瞧着他,道:“猫儿,又做噩梦啦?”说着用衣襟轻轻的替他拭去额上的冷汗。
展昭道:“我………”突觉得热气上涌,喉咙也发干了,连一个字也再也说不出来了。
白玉堂问道:“梦见什麽了?”
展昭忽想到昨日白玉堂取笑他,没好气的说:“梦见你抢我的东西吃。”
白玉堂瞧了他半响,也不说话,轻叹一口气,微不可闻,自翻身起床。
待得二人出来,却见萧慕风早已起床,站在院中正好背对着他们,持剑而立,如山停岳峙,展昭从未见过萧慕风的剑法过,仔细瞧去,但见萧慕风已抽出“征岚”。左手中指轻弹,蓝剑“铮”的一声龙吟。龙吟未绝,剑已出手!这柄剑不动时,已是蓝光流动,眩人眼目,此刻剑光一展,宛如水银泻地,满天光影,眨眼之间已一连使出二十九招。二十九招皆是虚招,但在如此眩目的剑光下,谁也不敢拿稳这是虚招。剑如流
水,飞云变幻。
白玉堂道:“怎样?”
展昭道:“虽然皆是虚招,谁都会忍不住,去招架闪进,无论他如何招架闪避,却早己全都在这二十九剑的计算之中。”
这萧慕风越舞越快,初时尚可见剑如流水,到后面只见满天蓝光流动。
约一刻钟后,萧慕风身影方才缓缓停了下来。他对展、白二人笑道:“昨日喝多了些,练下剑舒展筋骨……”
话还未说完,王朝便冲了进来,嚷道:“展兄弟!大事不好了!张玉成家出事了!你赶快去看看!”
三人一惊,展昭问道:“出了什麽事?”
王朝满脸怒色,道:“具刚去查看过的兄弟说,是灭门惨案!”
象是回应主人心情似的,“征岚”剑身微颤,“铮”的一声,龙吟不绝。
ps :因为有位同道 中人也在看文,突然之间压力倍增!所以下一章会发得慢一些但是偶要对那位大人声明,后面的的确是会尽力的,如有不尽之处,还望指教(小声的说毕竟偶不是柯南道尔之流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