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的发情期还未真正到来,这几天和张起灵相处却有了一点微小的变化,突出表现在偶尔回头的时候,他每次都能恰好撞进张起灵淡然的目光里,那眼神乍一看什么都没有,安静得就像在看一棵草一片云,但又确确实实终日在吴邪身上打转,对视次数一多,吴邪就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张起灵却并不收敛,他想看,就看了。吴邪的每个动作,每次回头,带着微小的愉悦和尴尬的表情他都想尽可能记下来。似乎默认了在“帮忙”之前,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把眼神粘在吴邪身上,而不用拿四十五度仰望天花板的动作来做掩饰。
吴邪被他关注着。进门掏钥匙前张起灵会恰好从里面开门;洗好碗准备脱下围裙的时候,背后带子打成死结,张起灵会恰好路过,细细帮他解开;打开前几天看的书,一时忘记该翻到哪一页,却能看见一张不是自己夹进去的书签……
因为信息素波动的原因,ga在濒临发情的几天时间里总是格外敏感。吴邪其实并不想在这个时间和张起灵过多接触,但这些细小的关注就和草丛里的晨露似的,不引人注意也毫无痕迹,只是安安静静地存在着,不经意间又会在远处忽然闪烁一下。
这天从早上开始,吴邪就觉得胃很不舒服,早餐勉强搪塞过去,午饭只扒拉了两口,突然放下碗筷,说是看见衣服被吹下来了,小跑着出门捡衣服。张起灵跟在他后面走出来,见他扶着后墙拼命咳嗽,并不断打着干呕。张起灵拍着他的背,递了纸巾过去。等他缓过这一阵,拉着他回到厨房,把调好温度的蜂蜜水塞在他手里。
“胃疼?”张起灵贴近他,解开他外套的拉链,左手搂过他的腰,右手隔着衣服覆在吴邪腹部,稍稍用力地顺时针按压着。
他们离得非常近,对于AO来说,这个距离显然已经越线了,吴邪下意识就想躲开,但张起灵做这些实在太过自然,他不由分说就揉上来,并没有其它任何动作,只是专注地替他按摩胃部,这个动作非常单纯,却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
张起灵低着头,吴邪能看见他秀挺的鼻骨,下巴蹭到一点点张起灵的碎发,似乎还能闻到一阵很特别的味道,像是张起灵身上的信息素,未知,强大,带有凛冽的寒意。
这多半是幻觉,吴邪心想,他的嗅觉失灵,闻到的大多是他潜意识中想象的气味。但吴邪觉得自己似乎很喜欢这个味道,他渐渐放松下来,长久以来的X_io_ng闷感稍稍好转,胃部持续Xi_ng的疼痛似乎也有所缓解,吴邪悄悄延长呼吸,渴望这点若隐若现的气息可以更加明显一些,并不由自主地凑上前去。
张起灵感觉到他的动作,不解地抬头,两人差点撞上鼻子。一时间刚刚突如其来的旖旎散得无影无踪,吴邪避开张起灵的目光,推了推仍覆在自己腹部的手:“可以了,我没事。”
张起灵顺从地退开一步,转身洗了些许米,加上水放进电饭锅里,开关拨到煮粥的位置。吴邪站在他后面,默默看着他做这些琐事。当他扣起外套时,后知后觉地想到张起灵刚刚Mo了他的腹部,这段时间他瘦得不成样子,肋骨都一根根支楞着,
跟块铁板似的,腰腹几乎干瘪下去,这样病态的身体,自然是很丑陋的。吴邪突然有点难堪,暗想着过几天和张起灵约炮的时候千万注意,不能让他看到这些。
张起灵盯着他喝了些稀粥,服下胃药。午后,他搬了凳子坐到吴邪旁边去,天气很好,吴邪在太阳下久久地看那群张起灵一手喂大的小鸡争夺几粒稻谷,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天,当然都是吴邪在说话,张起灵一直在听,偶尔才出声应上一句。
说着说着声音就渐渐小下去,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瞌睡,吴邪最近精神也很差。张起灵想让他回房间睡,换来睡意朦胧中含糊不清的一声“小哥……”,脑袋磕在张起灵肩膀上。
最后是被张起灵抱回房间的,本想把人放在床上,不曾想吴邪整个身子都软在他怀里,后颈的腺体就在张起灵鼻子下面,甚至一低头就能被嘴唇碰到。吴邪清淡似水墨丹青的信息素萦绕在鼻尖,张起灵已经起了反应,一时却难以脱身。
他最终和吴邪一起躺下来,为了避免蹭到他,张起灵拿一个枕头垫在两人之间,然后隔着枕头抱住他。对身体的Y_u望张起灵有千百种方式抗衡,但对吴邪的保护Y_u却实在太难克制,他甚至十分恶劣地想,就这样把他标记了吧,他将只属于他……张起灵盯着吴邪脖颈看了很久,有一瞬间几乎真的要亲吻噬咬下去,但最后,他的唇只在吴邪眉间轻轻碰了碰。
现在,张起灵能做的只有抱紧他,抱紧他,抱紧他。
他怎么会和张起灵离得那么近?!吴邪醒来后几乎瞬间就清醒了,第一反应就是拉开距离Mo上自己的脖子,张起灵睁开眼睛,淡淡扫了他一眼,仍是平常面无表情的样子。
吴邪低头,看见张起灵和自己中间还夹着个枕头,都是男人,一时间也明白了七七八八。这份小心翼翼的陪伴和尊重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吴邪还在思索应该跟张起灵说些什么,就见他一言未发起身下床去。不知为什么,吴邪总觉得他似乎有些情绪。
这段时间吴邪已经停止服用抑制剂,身体上有所好转,先前恶心反胃和头晕X_io_ng闷的状况都在改善,他还发现,和张起灵近距离相处几次,身体上竟有前所未有的舒适感,这几乎比前几年长期灌下各种药物的调理效果还要明显,不仅仅是身体状况,更重要的是精神状态。
那天的午觉是他搬到雨村之后最安稳的一次睡眠,精神上彻彻底底放松下来,那些莫名的焦躁和不安曾Yin魂不散地缠绕了吴邪非常长的时间,但最近几天,他甚至觉得精神上要比前几年信息素相对稳定的那段时期更安逸些。
好吧,吴邪自暴自弃地想,我承认了,我克制不住想接近他。
却也有仍然糟糕的问题,比如睡眠质量。自从和被张起灵抱着睡了个午觉以后,吴邪已经连续失眠好几晚了,而白天,只要张起灵一进入他两米范围内,吴邪就困得要死。最夸张的是,那天吃饭的时候居然都差点睡了过去,手里的碗将将砸到地上,张起灵眼疾手快地接住碗也接住他人,吴邪这才懵懵懂懂地惊醒过来。
胖子看着这操作简直目瞪口呆:“天真你这又恶心又嗜睡的,我说你俩动作也太快了吧?不会是已经怀上了?”
张起灵居然难得解释了一句:“这些症状持续很久了,最近失眠有点严重。”说话间把碗和筷子重新塞进吴邪手里,“先吃饭,待会去睡一觉,嗯?”
“嗯……”吴邪心不在焉地应一声,完全没有意识到张起灵对他说话的语气有多亲密。胖子听到张起灵那个尾音上扬的“嗯”,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当天晚上吴邪又辗转到半夜,终于支持不住,管他方便不方便呢,反正过几天还不是要搞在一起嘛?再这么熬下去命都没了!他很干脆地放弃抵抗,跑到张起灵房门口敲门:“开门,我睡不着
!”
张起灵打开房门,挑眉看他,所以?
“感觉你催眠效果很好,借我用用。”
吴邪从张起灵身侧挤进房间,也不管他同不同意,直接钻进还有暖意的被子,不到三分钟就完全睡死过去。张起灵注意到今天吴邪的信息素愈发浓烈,尤其是靠近他的时候,吴邪连身体都会不自觉地发软,明明还不在周期,信息素已经溢得到处都是。
张起灵不能保证自己今晚还能控制得住不去触碰底线,于是,他披了件外套,半夜十二点在院子里打坐。然而他很快发现,今天他几乎难以入定。Y_u念不减,心神不宁,脑子里全是吴邪清清淡淡又柔软缠绵的味道,他犯了心随念动的大忌。妄念当前则需出声念咒,但一遍静心咒念下来却是有口无心,没有起到半分静心作用。张起灵一直以来都是寡淡之人,记忆中,他从未遇到过这样化不掉心魔,甚至连坐也坐不住的时候。
无奈之下,他换了更暴力的方式:练手指。雨村的院子里没有适合练手指的工具,张起灵极富技巧Xi_ng地在自家围墙上徒手开了一个刚够小满哥进出的狗洞。搞完破坏,仍觉得精力旺盛,反反复复只有一个念头:不知吴邪睡得是否安稳?
张起灵冲了个澡,灌下两杯冷水,默默回到房间,终于在床边坐下来。他不在身边吴邪果然没有睡熟,此时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他:“小哥,你身上的味道很冷。”他这样说着,本能地靠近他。
张起灵知道自己的信息素正不可抑制地散发出来。
“有点像雪,但不是我们这边的雪……是黑暗中大雪纷飞的味道。我还想到,”吴邪断断续续地说。
想到什么?
“像……南迦巴瓦雪峰上不化的寒意。”
吴邪可以闻见他?
“你的嗅觉恢复了?”
“没有,但我就是知道。”吴邪狡黠地对他笑了笑,“我感觉到了,很舒服,你借我凉凉。”
“……”
吴邪蹭上来抱住他的腰,目光涣散,发出一声极其满足的喟叹。
“小哥,”他继续说,“之前几年,我经常会想起送你上山那天,长白山那场暴风雪的味道……坚持不住的时候我就想想它,后来时间过了太久,最近几年,我已经快要把那个味道忘记了。”但现在,我觉得你的味道和那很像,所以也让我感到特别安心吧……”
吴邪意识尚还清醒,他并未完全进入发情,但张起灵已经俯下身去,缓慢而轻柔地含住了吴邪的唇。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