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弥托利点点头。贝雷特便伸手搭上他的后脑勺,轻轻地解下了眼罩。

罩滑落下去,显出丑陋的伤疤和闭合的眼皮:那只眼睛已经不翼而飞。贝雷特用手指描摹着帝弥托利的眼眶,再次施展起了白魔法。他想要安抚帝弥托利,缓解他的痛苦,缓解这份早已过去,却仍旧在折磨他的痛苦。之后,贝雷特还清洗了帝弥托利的脸颊。

这一次,贝雷特完成得很好。双手离开王子的那一刻,他突然不知道该把自己的手往哪儿放了,他看向帝弥托利。

在看到帝弥托利的表情之后,贝雷特笑了。

“谢谢你。”

第二天,青狮学级的众人都吃了一惊:他们的王子殿下变得焕然一新、整装待发。他仍旧穿着那套铠甲,但它已被擦洗得闪闪发亮。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味道来看,他可能还换了一套里衣。最令人吃惊的是,王子殿下的头发也变干净了!他甚至还用一条小发绳把头发扎了起来,以免它们过多地垂落在脸上。

自他们重逢以来,帝弥托利第一次看上去更像是一个人,而非野兽了。

“老师,你真是个大大大大大魔术师!”

第五步:一起洗刷刷 END

自那之后,帝弥托利紧绷的状态更有好转。青狮学级的众人却不那么认为:王子殿下仍旧对所有人心怀戒备,只不过除了老师而已。且仅当他们二人独处在老师那个仄小的寝室里时,王子才会卸下心防,也还算是个进步吧。但在贝雷特眼中呢?他所能见到的改变可是日新月异的:帝弥托利不再含X_io_ng驼背,不再草木皆兵,他独眼中跃动着的火花愈发明亮。贝雷特看着帝弥托利的体态发生变化,就像在见证一朵花儿的绽放一样。

每到夜幕降临,帝弥托利都有在好好睡觉。贝雷特并未亲眼见过他熟睡,但他就是知道:因为帝弥托利的黑眼圈越来越淡了。帝弥托利总比贝雷特更早醒来,所以贝雷特至今都还没有看过他的睡颜,可真遗憾。

待到朝阳升起,王子常常会凝视着贝雷特,盯着他醒来后的一举一动。他很可能每天也在看着贝雷特入睡。帝弥托利在想些什么呢?是在想老师看上去真是弱不禁风,还是在想有老师陪着他真是太好了,亦或是……他其实仍旧囿于那些黑暗的想法?

午夜时分,帝弥托利会有醒来的时候。噩梦缠身的他,常把贝雷特一并折腾醒。有时候,他会痛苦地挣扎起来,一会儿捂住脸,一会儿拽着耳朵,一会儿又揪起头发。贝雷特便握住他的手,随意嘀咕些什么有的没的来安抚帝弥托利,帮助他冷静下来。有时候,贝雷特在月光映照下睁开双眼,看见有泪水滚落帝弥托利的面颊。王子一声不吭,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贝雷特便拉过他一只手,紧紧地握住它。稍待片刻,那只手便也会有力地回握过来。

大多数夜晚,亡灵就这样悄然远去。有时,它们依旧Yin魂不散。但只要帝弥托利还醒着,贝雷特就会守在一边。他就这样握住帝弥托利的手,不会紧到令他无法挣脱,也不会松到让他轻易抽走。

贝雷特自己则许久没做过噩梦了,因为当回忆汹涌而至的时候,他根本睡不着。碰上这种难得的夜晚时,帝弥托利便也不会睡。他们之间仍旧没什么肢体接触,顶多因为床太小,所以不得不碰着彼此的腿或胳膊而已。这一点点身体上的联系就好比救生带一般,让贝雷特坚强起来免于被洪流冲走。在记忆的洪流中,他想起父亲(对他而言,他失去父亲仅仅是前几个月前的事。不是一年前,更不是五年前);想起他错失的五年光Yin,没能亲眼见证他稚嫩学生们的成长;想起最终归于沉寂的苏谛斯。此时帝弥托利的凝视,以及他周身散发出的温暖感觉,总能将贝雷特拉回现实。

帝弥托利好起来了,兴许贝雷特也是一样。

日子一天天过去,战事迎来了转机。他们在炼狱之谷和罗

德利古公爵会合,迈出了漫长的收复法嘉斯之路的第一步。贝雷特曾在修道院见过这个人:他是菲力克斯的父亲,现任的伏拉鲁达力乌斯公爵,和法嘉斯先王友谊深厚,因而也是帝弥托利的坚实后盾。他对贝雷特能在帝弥托利身边陪伴着他表达了谢意。

阿莱德巴尔,布雷达德家的英雄遗产,被交到了帝弥托利的手中。于是,这杆家传长枪每晚都和天帝之剑一起交叠着靠在床边。它的枪刃如活物一般颤动着,仿佛一个意Y_u挣脱束缚的邪灵,因此贝雷特如厌恶所有英雄遗产一样厌恶它。它们的颤动令他直起鸡皮疙瘩,触感也令人作呕。贝雷特将其握在手中时,他的脑海中便会回荡起近乎以假乱真的尖叫声。他本想找苏谛斯问个究竟,但是……现在只剩他一个人了。

倒也不是绝对的形单影只,帝弥托利每天晚上都待在贝雷特的房间里呢。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每个晚上都很美好。有天,贝雷特在破晓前听到了帝弥托利的哭声。那是个有些瘆人的声音,仿佛一只受伤的野兽在悲鸣。多年的佣兵生活让贝雷特猛然睁开双眼:帝弥托利不在床上。他蜷缩在房间的一角,抖若筛糠。

贝雷特立刻翻身下床,打算和王子一起坐在地上。然而在付诸实践前的最后一秒,他总算想起来,自己的动作得慢一些,轻一些才行。帝弥托利已经越来越习惯身旁有贝雷特的存在了,但他还是会紧张,极容易在被吓到的时候反应过度。

贝雷特像往常一样握住了王子的手,希望以此安抚他。手边传来王子的颤抖,不成声的哽咽正从他的嘴边漏出来。贝雷特便将帝弥托利的手捏得更紧了些,拇指隔着手甲安We_i般地画着圈,虽然帝弥托利感觉不到就是了。他等待着王子的回应,但等了许久也未能如愿。看来这个老办法不奏效。

于是,贝雷特挪得离帝弥托利近了些,将双臂环上他的肩膀。帝弥托利还好好地穿着盔甲(毫不夸张地说,他穿戴得十分齐整),因此想要抱住他还挺难的。虽然贝雷特的视野范围里只剩下了帝弥托利的头发,但帝弥托利每一次的颤抖都在透过身体传递给他。

帝弥托利伸出原本无力地垂落在身体两侧的双手,搭上贝雷特的后背,紧紧地抱住了他。这力道还不至于伤到贝雷特,但也差不离了。不过,贝雷特一点也不在意。

帝弥托利猛地抽泣起来,紧接着便有泪水落在贝雷特身上。他抬起手轻柔抚Mo着帝弥托利的头发,哼起了歌谣。渐渐地,他感觉到帝弥托利冷静下来了:先是颤抖的身躯慢慢平复,直到归于沉静。无声的泪水代替了呜咽。然而,那双紧紧揪着贝雷特衬衣的手却没有松开。

老师的手指始终流连在王子的发间,直到他发现王子已经睡着了。他因而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但也只是停了那么一会儿而已。即便帝弥托利已经睡着了,贝雷特也仍会竭尽所能地安We_i他的。

到了早上,房间里突然响起急促的喘息声。贝雷特知道,帝弥托利醒了。

抓着他衬衣的那双手更用劲了,就好像它的主人生怕失去平衡从贝雷特身上掉下来一样,亦或是,那位主人根本没料到自己会睡着吧。在那双手终于松开之后,贝雷特才得以抽回身,和王子四目相对。

王子的眼神中似乎透露着感激,这一刻是如此令人欣We_i。但随后,他眼中的火花黯淡下去,眼神复归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了。

天亮了。帝弥托利夺门而出,连早饭都没有吃。

那天晚上,

贝雷特一度担心帝弥托利不会再来了。

王子曾一直紧闭着心门。白日里,他总沉思不语,待人冷嘲热讽,粗鲁无礼。眼中只有复仇的他,熊熊燃烧着对艾黛尔贾特的仇恨之火,全身心地投入进使死者安息的渴求中,将伙伴、家人,乃至骑士的荣耀抛在一边。多亏了贝雷特,帝弥托利才开始学着照顾自己。贝雷特觉得,那些亡魂的声音应该也越来越小了。

帝弥托利只有在晚上与贝雷特待在一起时才会稍稍卸下心防。他们之间不作任何交谈,仿佛开口说句话就会撞破这分微薄的转机。每逢清晨来临,帝弥托利便重新筑起心中的高墙,直到暮色四合之时,贝雷特打开他的房门。

说起来,要想让帝弥托利来,最便捷的方法还是主动去抓他。然而,贝雷特选择再继续纵容帝弥托利一会儿。他是不是睡懵了,才对自己如此不设防呢?拥抱帝弥托利只是个意外,相同的事再也不会发生了。

贝雷特冥思苦想,直到敲门声响起,打消了他心中的疑虑。

帝弥托利走了进来。他们一起爬上床,脸对着脸,膝盖碰着膝盖。老师穿着睡衣,王子身披铠甲。贝雷特同往常一般闭上双眼,感受着帝弥托利的凝视,等候睡意袭来。

他听见一声沉厚的喘息与一句温柔的命令。

“转过身去。”

在浴室里,贝雷特也说过这样的话。

贝雷特相信帝弥托利,于是他照做了。两人间的距离本就很近,因此贝雷特在翻身的时候不小心撞了一下帝弥托利。

现在,贝雷特面朝墙壁,背朝王子。他看不到帝弥托利了,但他能感觉到他的存在。

套着臂甲的双臂从贝雷特的身后探过来,用一种既像是想保护他,又像是想扑杀他的力道抱住了他。帝弥托利的盔甲贴着贝雷特的后背,他的吐息打在贝雷特的脖颈上。贝雷特的背后本是虚无缥缈的空气,但现在他感受到了王子的盔甲所带来的坚硬实感。

他被勒得透不过气。帝弥托利僵住了,环着贝雷特的双臂仓惶而逃。前佣兵疾如游蛇地捉住了身后人的手,将其牢牢握住。

“没关系。”

帝弥托利放松下来。

贝雷特始终没有放开帝弥托利的手。那天晚上,噩梦未曾临近。

他们保持着新睡姿过了好多天。贝雷特每晚都硌着坚硬的铠甲入睡,又带着一身淤青醒来,好在这些小伤他自己很快就能治好。帝弥托利仍同以前一样,整夜地待在贝雷特的房间里,早上会和贝雷特一起吃早餐。当贝雷特把餐盘递给帝弥托利的时候,他们会扫过彼此的指尖。在帝弥托利离开房间之前,他还会用身体轻轻地碰一下贝雷特。

帝弥托利正在允许贝雷特和自己产生更为亲密的肢体接触。他的触碰方式还是野蛮了点,普通人多半要对着一身淤青叫苦连天。贝雷特却不会,因为他能治愈淤伤。但是,他能否治好帝弥托利的心病呢?

帝弥托利的触碰,与他在战场上狂怒的劈刺斩全然不同。他特意将动作放轻柔,即便实际效果并非如此。他的怀抱压得贝雷特有点难受,但尚在可容忍范围内。哪怕冷冰冰的铁甲就压在他的后背上,哪怕环绕着他的双臂收得有些太紧了,这个怀抱对贝雷特来说也无可取代。

一周后(都过那么久了?),情况又有些不同了。贝雷特爬上床,闭上眼,等着身后帝弥托利跟来的动静。金属敲击地面啦,床垫咯吱作响啦,帝弥托利的手臂压过来啦。

不,什么声音都没有。帝弥托利似乎就在房间中央停了下来。贝雷特皱起眉,等待着。帝弥托利又做噩梦了吗?还是说他改主意了?

有东西掉在地上,发出咣当一声响,紧接着又是一声。终于,帝弥托利静悄悄地躺在了贝雷特身后。他伸出双臂,轻车熟路地抱紧了他的老师。贝雷特也朝他伸出手

。然而这回,贝雷特的手中却传来了皮肤的触感。他惺忪的睡眼猛然睁开。

抱住贝雷特的,是一双褪去了手甲的,L_uo露在外的手。

贝雷特记得,帝弥托利还是学生的时候,手上就有老茧了。如今,他触碰着那些变硬了,数量也更多了的老茧,暗自心惊。前佣兵轻柔地抚Mo起了王子的手,Mo索着他手上的疤痕。

帝弥托利的手很温暖。

第二天晚上,帝弥托利卸下了臂甲。贝雷特的手小心翼翼地顺着帝弥托利的手臂抚Mo过去,最终停留在帝弥托利的腰间。

第三天,腿甲也不见踪影。X_io_ng铠坚挺了一小段时间,很快也消失了。

哇,当帝弥托利的肉身贴上贝雷特的后背时,他的呼吸都顿了一拍。他们如两块拼图嵌合在一起,亲密又温暖。他有被人这样拥抱过吗?帝弥托利有这样拥抱过别人吗?

贝雷特不知该如何自处。人的七情六Y_u至今仍令他感觉新鲜。他乐于去发掘,去给那些他感受到的,转瞬即逝的情绪取名字。看到青狮子学级的大家欢笑,是快乐;雅妮特把厨房弄得鸡飞狗跳,是烦恼;菲力克斯的剑术愈发精进,是骄傲;得知英谷莉特一直被逼着去相亲,是愤慨;亚修朝自己的目标更进一步,是欣We_i;希尔凡又整出了幺蛾子,是好笑;聆听杜笃的达斯卡回忆,是悲伤;鼓励梅尔赛德司与养父诀别,是共情;和芙莲一起钓鱼,是沉静;探求帝弥托利的过去,是好奇;照顾大修道院的孤儿,是怜爱;在意的伙伴身陷险境,是恐惧。

贝雷特喜欢把这些感受分享给苏谛斯,苏谛斯也总是耐心地聆听着。她一边斥责贝雷特真是傻得可以,一边又柔声地提出自己的意见,就像是在给自己的孩子出主意一样。也就只有她的说话方式如此独特了吧。

苏谛斯还解答了贝雷特的疑惑。她告诉贝雷特,他之所以感到心绪翻腾不宁,并不是因为他生病了。对于一个在生命的大半时间里都十分木讷,和喜怒哀乐基本无缘的人来说,突然感受到如此之多的情绪,因而手足无措……这再正常不过了。

被帝弥托利抱着就是这么一件令人手足无措的事情。贝雷特不知该把自己的手脚往哪儿放,他的大脑一片空白,难以名状的情绪涌上心头。苏谛斯又已经不在了。

仿佛是感受到了贝雷特的焦虑,帝弥托利顿住了(但他没有收回抱着贝雷特的双臂)。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始终一动不动。

贝雷特在颤抖,他平日里的冷静荡然无存。假如贝雷特有一颗会跳动的心脏的话,它现在肯定在砰砰作响。他下意识地握紧了帝弥托利的手(他握得相当用力),汲取手中那份温暖的触感,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过了一会儿(也可能过了很久),贝雷特找回了自控能力。帝弥托利没有松开他,反而默不作声地将双臂收得更紧,贴得更近。

“没事了。”贝雷特低语,极为笃定。

次日晚上,当他们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帝弥托利不敢靠近贝雷特了。他似乎认为自己就是让贝雷特昨夜如此心神不宁的罪魁祸首。但这明明不是他的错啊,贝雷特想。是自己昨天搞砸了吗?

为了打破眼前的僵局,老师轻轻握住了王子未着手甲的手,拉着他一起躺到了床上。王子抱住了他的老师,但他没有贴上贝雷特的后背。贝雷特看出了他的犹豫,便主动向后靠去,贴上了王子的X_io_ng膛。贝雷

特想用眼神安抚王子,让他安下心来,但王子现在看不见他的眼睛。所以,他只好开口说话了。

“没事的。”

白日里,贝雷特想做很多事:当帝弥托利握紧拳头,手指嵌入铁甲,内心的愤怒几Y_u爆发时,他想握住他的手;当帝弥托利暴躁地揪住自己的脑袋时,他想MoMo他的头;当帝弥托利冲出去屠杀敌人的时候,他想给他一个拥抱。但只有到了晚上,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贝雷特才能如愿以偿。帝弥托利会在一片漆黑中攀上他的肩膀,将自己脆弱的一面暴露在贝雷特面前。

贝雷特希望,他能用这些温柔的触碰引领王子重回光明。除此之外,他别无所求。不过,选择权还是在帝弥托利。他会不会握住他的手呢?贝雷特只能又一次地选择等待。

“……从侧翼进攻为佳。那些强盗很可能认为我们会派枪兵从这里发起进攻。”

一群强盗占领了一座临近的城镇,贝雷特正在和他的青狮子们一同制定作战方案。他们现在就在战场附近,完善战术细节,将实地勘察的结果纳入计划中。帝弥托利在一旁默默听着。他似乎只关心敌人的藏身之处在哪儿。

“大家准备好出击了吗?”

“准备好了!”

众人各就各位。行军途中,帝弥托利撞到了贝雷特,力道大到连他的盔甲都跟着铿锵作响。他的手指也扫过了贝雷特的衣服。贝雷特皱起了眉头:帝弥托利是身体不舒服吗?晕头转向的。

“太没礼貌啦!”希尔凡突然插嘴。帝弥托利理都不理,继续朝战场走去。“殿下至少该为撞到你道个歉吧?”

贝雷特摇了摇头。道歉无所谓,帝弥托利好好的才是最重要的。在这场战斗中,贝雷特有留意帝弥托利的状况,但王子看上去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他能精准地击中敌人,并没有头晕眼花,也没有不协调的动作。也许帝弥托利只是绊了一跤,才撞上了自己?

最终,贝雷特将此事归为一个巧合,没有想太多。然而,它却又发生了:下一场战斗结束后,帝弥托利用胳膊碰了碰贝雷特的后背。打道回府时已经是中午了,王子又不时地去蹭贝雷特的腿,一而再、再而三。于是,这位老师意识到,这不是巧合,帝弥托利是主动来碰他的。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他是在寻求安We_i吗?难道那些亡灵又开始叫嚣了?

贝雷特还是有点不明白王子的动机。但从现在开始,他会对帝弥托利的每一次触碰做出回应的。

待下一回作战结束,当帝弥托利的手臂撞上贝雷特时,贝雷特也回敬了他一下。王子险些被撞开,用手Mo了Mo贝雷特的手臂所打到的地方。这一撞是太用劲了,还是太突然了呢?贝雷特想着。但帝弥托利很快站稳了。他们的“碰撞”还没完呢。

在修道院内穿行的时候,帝弥托利的腿再次蹭了上来。贝雷特就用髋骨顶了他一下(双方行径都很露骨,绝对不会被当成不小心),王子又差点失去平衡。帝弥托利可能是被吓到了吧。下次回撞他之前,是不是该提前跟他说一声?

下一次则发生在训练场里。老师正与他的学生们互相操练。目前,贝雷特在和亚修对练,帮助他精进枪术。帝弥托利没来。他多半正在大教堂里沉思默想吧。

训练用枪剑斧交错撞击,有节奏地发出闷响,不断地在场地中回荡着。亚修发起攻势,正挥枪试图击中他的老师。但突然之间,他的眼神就飘向了一侧,结结巴巴地似乎想说些什么,连站都站不稳了。老师立刻进攻他漏洞百出的侧翼,将他击倒。

“别分心。”

说是这么说,但贝雷特还是朝亚修移不开眼的方向转过身去:帝弥托利站在那儿。

帝弥托利大白天的出现在训练场,这场景有点儿稀奇。不过贝雷特的脸上依旧云淡风

轻。他正想问帝弥托利来此的目的,帝弥托利便摇了摇头。唔,所以他可能是来观摩的。贝雷特并不清楚帝弥托利到底想干嘛,但只要帝弥托利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吧。

随着王子的到来,训练场里所有的比试都跟着停了下来。大部分人尚在交锋之中,攻守双方都愣在原地。有的伙伴则干脆放下了武器,就这么看着眼前的场景。菲力克斯是唯一一个心无旁骛继续决斗的人,愣神的英谷莉特已经被他击倒在地了。

“继续训练。”贝雷特下令。

几秒钟后,大家仿佛才找回了理智,服从了命令。训练正常进行了下去,但大家都放慢了手脚。他们时不时就会瞟一眼帝弥托利,尤其是杜笃。这位主君之盾用鹰一样锐利的眼光紧紧盯着他的殿下,而他的对手雅妮特正千方百计地试图拽回他的注意力。贝雷特很快意识到,只要帝弥托利还待在这儿,训练的效果就微乎其微。还是就此打住吧。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大家做得很好。”

贝雷特走向武器架,放下了手中的木枪。学生们通常也会放好武器,然后冲向浴室,但今天他们都磨蹭起来。大家窃窃私语,看向贝雷特和帝弥托利。

贝雷特微微地笑了。大家这样未免有点毛躁吧?但的确,帝弥托利突然造访训练场,这可是件稀罕事。

他走向帝弥托利。后者一直背靠在训练场门厅的墙壁上。

“你需要帮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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