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自行惭秽和注定失败的_gan觉被别的什么东西抵消了。我想那可能是本能,至少我意识到自己还是少说话为妙。忽略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只是这样我的态度似乎看起来更加过分。我觉得我得尽量避免一些近距离接触,比如和父亲的,我可以想像之后的糟糕结果了。我不能逆转现有的价值天平,或者使自己成功,不过我也能接受失败**我能接受吗?其实我自己都不太清楚。
如我预期的那般,这顿饭草草了事,我想阿尔弗雷德是非常失望的。我推neng了一会儿决心自己晚些回去,阿尔表示坚决不同意,事实上现在的天也很黑了,我知道他在顾虑些什么,只可惜我实在不想那么早回家面对新一轮的尴尬氛围。父亲和阿尔站在同一阵营,用强硬的口吻命令我必须回去,出于妥协的计划我只能默许,我距离他们很远,并且走得很慢,冷风吹得我瑟瑟发抖,阿尔时不时回头看我,现在我真觉得我们之间隔着一道海峡了。
当然,这不同远远不是色盲和健全这样简单的区别。我**身子,行走夜路真是件非常棘手的事。我不知为何想到小时候,那也是一个shen夜,我还没习惯眼睛的黑白色T,因此父亲牵
着我的手在小径上慢吞吞地走,尽管那回忆真是非常模糊了,我也只能记得一些零碎的片段,还有他向老师递交证明的时候,我真切能_gan受到那是一个家的。
自然我不想说现在的状况。这或许也要归咎于我自己的责任,只是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对待比较好。这样一思考我的头就会非常非常痛,但我觉得不思考出一个正确结果势必会带来更糟糕的影响。不知何时我都已经到家了,我拉上门,他们开始neng下围巾外tao,站在沙发边上交谈着,而一种格格不入的_gan觉更是从头到尾让我觉得心凉。我轻声说‘回_F_了’便朝楼上走,把一切声音关在门外的_gan觉真是好受多了。
现在的生活状态有点像一部道格拉斯·范朋克的电影,非常的无聊,大部份时间是在表达一场梦。它说的无非是一些低俗的笑话,但有几分钟,它却真的很像是一场梦。我目前也有点像这样,许多时候一切都是那么乏味,被关注而不被了解,这才是莫大的悲哀。
我想之后阿尔弗雷德不会再冒失地要求我去参加一些活动了,每天我都是大清早出门,说是采风事实上也不过是游历整个伦敦,大部份时间我都是坐在一个茶馆,从早到晚然后再回家。我觉得我是在逃避,放逐,任由自己飞得远,那_geng线可能还是被攥着,但它很脆弱,随时随地就会断掉。不过血ye始终在手掌里奔流,这一切或许也是受到上帝庇佑的。周一的时候我独自去了医院,那老先生用并不通顺的英语单词问我,还好吗?我怔了怔说,应该算好。
我没法确信一些东西,我能说出什么板上钉钉的话呢?我对很多事情都是抱着怀疑态度的。我一边肯定地说OK,却又惯Xi_ng地在后面补充或许,实际上这种怯懦我早就受不了了。这可能也是我逃避的原因,**喔,又来了,可能。这种不确定Xi_ng什么时候才能老实一点呢?
我离开医院的时候阿尔给我打电话,平时我不用手机,这是他B我带上的。我嗓子有点哑,我或许也有点_gan冒了。他听出了声音的不对劲,在那头问道,“你嗓子不舒_fu吗?”
“谈不上**你打过来干什么?”
“老爹让我打的,好吧,是他暗示我打的,”他说道,“其实是刚刚有人打电话过来,陌生人,直接点名要找你。”
这让我有些吃惊,“喔?”
“总之**噢,号码给你,”阿尔飞快地报了一串电话,我吃力地在记事本上写下,盯着它看了很久我也没想出这是谁的电话。我在地铁口迟疑了很久,还是决定打过去,出乎预料的是电话接的很快,我没想到对方的声音听起来耳熟极了,但我的记忆的确出了故障,模模糊糊地总是记不起来。
“我是亚瑟·柯克兰,十分抱歉我没有在家,因此没有接到电话,请问您是?”我减缓了语速,顺便方便在心中推测对方的来历,他惊喜地应了一声,那声音真的熟悉极了,可我绞尽脑zhi都没想到他是谁。
“噢,您好,柯克兰先生,我是海德微莉小姐介绍的**或者这么说,我是您摄影展的暂定负责人。”他说道,“我叫王耀,不知您有什么建议吗?”
摄影展?这是怎么回事?我吃了一惊,他在电话那头继续飞快地讲述着,但我一个字都没听Jin_qu。等到我消化了这几个单词之后,我对他说‘抱歉,容我思考一会儿再给回覆’便挂了电话,立刻拨通了伊莎的。她接的很快,似乎也早猜到我会找她,用T笑的口吻说道,“恭喜你喔。”
“摄影展是怎么回事?”我控制
不住自己的语气,“为什么你不告诉我?”
“才决定不久的事喔,你知道我们D每年都会举办摄影师的个人展,今年也碰巧到了安排时间罢了,”她耐心地对我说道,“所以我推荐了你,原因多种,想必你也很清楚,总之这是一个惊喜,不是吗?”
“的确,惊喜。”我的肩膀放松下来,我自然是清楚的,这件事对我而言有利有弊,或许我可以骄傲地说自己拥有才能,但最痛苦的是我必须直面我的缺陷了,伊莎也很明白这点才对。我叹了口气,“说真的,伊莎,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较好。”
“记得和王耀联系,然后我们共同约个时间出来好好谈谈。”她安抚道,“别想太多,亚瑟,你知道我这是在帮助你。”
“我很明白,”我撑着头回答,“我**我需要时间。”
“放心,这不会太困难。”她说道,“准备时间充足,过度紧张可不好。”
我觉得浑身一颤。之后我们又交谈了几句便挂了电话。我回到家,阿尔见到我就问,“联系了吗?”
“噢**是的,”我尴尬地站在门口,他有些惊讶地扬扬眉,“嘿,亚瑟,出什么事了?”
“我想不算是坏事,”我在心里平衡着台词,我想是不是该对阿尔说,哦对,他还得帮我修照片的,考虑到这点我还算是决心告诉他,“可能会有一个摄影展,digital举办的。”
他看起来倒是挺平静的,“邀请你了?”
我摇摇头,“我的个人展。”
我自己都无法接受的事实,又怎么能让他接受呢?所以阿尔弗雷德楞了好几秒,才忽然爆发出一阵笑声,我觉得他快冲过来抱住我了,事实上他真的这么做了,拥抱我,我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温度,比我的高出许多,暖和得令人不知所措。
“嘿,你挺厉害!”他这样说道,“这样才是我哥。”
我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地把他推开,指了指自己头上的绷带示意他我还没痊愈,他摊开双手露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我走进客厅,他跟在我后面,朝正在看报纸的父亲使眼色,我觉得我又该后悔把这事说出去了。
为何弄的像六方会谈一样滑稽呢?我们在餐桌边坐下。我发呆了好一阵,眼神始终游离在那远处被我挖出的雏菊上。它们比我预想的更加旺盛,舒展着花瓣,我想起那天下着雨,阿尔蹲在我身边,我捧着相机把它们拍摄下来**事实上这近在眼前。他们首先开始了三三两两地交谈,而我迟疑着不知道如何开口才能显得不突兀。
我试图加入这话题,却_gan到这种行为是荒谬的;我觉得我做不到,至少我坐在这餐桌边上就_gan到浑身不适了。在阿尔眼神的示意下,我言简意赅地把方才发生的事又叙述了一遍,似乎父亲和他的M_亲都有些吃惊,或许他们没预料到我可以到举办个展的地步。我看到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接着对父亲低语了些什么,不过我看到父亲皱起了眉头,如同反驳一般地制止了她。我大概能猜到她在说什么了,大约就是,那种照片能够得到赏识?
我可没愚蠢到对这种认可抱有希望,不过阿尔弗雷德始终表现出高兴,由衷的高兴,这让我有些手足无措。说真的,我已经做好了迎接嘲讽的准备,但他如此的坦率却令人难以招架。他颇_gan兴趣地问我什么举办时间,事实上我完全不知道,于是我最后只是对他说,一切还待商讨,他扬扬眉没有说话。
这种气氛呈现出另一种尴尬。可能从头到尾_gan到尴尬的只有我一个。因为我不知道如何应对他们这种既高兴又怀疑的态度,最终我又选择了回_F_,我站在楼梯上听他们的声音,我终究是好奇的。果不其然,我听见那nv人嘟哝着说道,“那不过是些黑白照片,怎么会拿到个展机会?噢上帝,说真的,他最xi引人的地方可能就是那古怪的毛病,我**”
“这种话
别在亚瑟面前说,玛格丽特。”父亲冷冰冰地打断她,“现在轮不到我们质疑,表现得高兴点,行吗?”
“你知道我没有恶意!”她飞快地回答,“我从来没有想要质疑他,我只是不解,你明白吗?”
这氛围简直像要争吵起来。我的拇指指甲狠狠地掐着食指皮肤,非常用力,好像这样能使我不安的脑袋停歇下来似的。我放缓了脚步,后面也没有听下去的必要了,我很慢很慢地在台阶上走,却突然听到阿尔弗雷德强硬地ca了一句。
“那是艺术。”
这令我浑身猛然一凛,我不知道阿尔弗雷德是出于什么态度才会说出这种话,或者说,他真的明白我在想什么吗?尽管他的口吻非常平静,我还是能_gan觉到他是生气了,接着,我听到父亲慢吞吞地回答,“阿尔说的没错,那是艺术,我们只要呆在这儿就好了。”
“我真弄不懂。”阿尔的M_亲声音尖锐,却带着放弃一般的妥协_gan,“得了,我也的确不该表达出这样过分的热情,对吗?你们别这样看着我,明白吗?我选择忽略,这个选择足够明智了吧?”
谢天谢地!我简直要为这个结果欢呼了。我知道她不是一个惹人厌的nv人,她只是一个过于直接以至于显得有些愚蠢的nv人,我想我还是没办法喜欢她,不过她收起那洋洋自得的模样至少能够让我态度也稍微好一些。但很快,我的思考又转向了,阿尔是什么意思?我是说,他是想kua过来吗?
当我意识到我靠在_F_门口思考了太久,却迟迟没有Jin_qu的时候,阿尔弗雷德已经蹑手蹑脚地爬上了楼。他看着我,露出了一瞬间的讶异,紧接着他比出了手势,压低声音说道,带着狡黠的笑容,“你刚刚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我注视着他,“对。”
“喔**你知道,老_M她没恶意,”他站在我身边说道,“说真的,老爹也很高兴。”
“Well**I know。”我期期艾艾地说道,他又说道,“可你看起来不高兴?”
‘不高兴’这几个单词像是大写的——事实上它的确是以大写的形象在我脑海里窜了出来。我花了好一番功夫消化它,不过那些夸张的形象还是扎_geng在我脑子里了。我张开zhui,尔后说道,“不,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做。”
他努努zhui,“你继续拍照不就可以了?”
事实上我依然心存芥d。我觉得我依然是一个麻烦,这个念头挥之不去。我的确有些茫然了,乱七八糟的思考在我的脑袋里乱冲。我有些反_gan这种状态,这令我_gan到无可奈何,并且难以掌控。就像大脑里有许多条线,这里一_geng红的,那儿一_geng蓝的,我看向阿尔,然后说道,“等到一切敲定了,我想去旅游。”
“喔?”他忽然来了兴趣,“去不去美国?”
“纽约?”我反问,他摇摇头,“波士顿,别忘了我在那里出生。”
“喔**”我忽然又笑了起来,“其实我的眼睛**嗯,严重视力障碍,出国很棘手。”
这似乎是一个恶劣的玩笑。我觉得阿尔弗雷德很是失望,说真的,我的确很想出去走走,而不是一直在这个小岛上。不过就目前而言这是个不太可能的事。如果可以的话——当然我会乐意那么做的。我打开门,示意他是否Jin_qu坐坐,他摇摇头,说道,“我还有事要办。”
我朝他点点头,于是阿尔弗雷德又跑下了楼。我的脑袋依然有些发*,所以这次我没开电脑,直接躺在_On the bed_,不一会儿我就睡着了。不过这次我没做梦
,非常踏实的一次睡眠。或许是它预_gan到之后的路会越来越艰难,因此让我_gan到舒心吧。
我不是热衷于沉默的。
我是会呐喊的。
之后的几天我都有些惴惴不安,看起来有些过度神经质了。我闲下来就会呆在家里修照片,偶尔出去一次采风。我去超市买了很多西柚zhi,基本装满了冰箱,这种蔚为壮观的场景让阿尔弗雷德楞了很久。可能是关在_F_间的时间久了,我和父亲见面的次数也减少了许多。偶尔阿尔会来_F_间和我扯两句,大多数时候我们都是隔着电脑进行交流。在四天后我和伊莎约定在牛津街的咖啡厅碰头,我特地准备了自己修好的一些照片。实际上我想带上阿尔的那张,但我始终觉得它还不够完善,因此一直没有结束。
我出门的时候看着那窗台附近的雏菊,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它们似乎要比在花园的时候更加茂盛。天气逐渐有些转暖,可能是迎接春天的缘故,Ch_ao*温暖的空气侵蚀着每个角落。我带上了伞,天空的Yin沉_gan和温度极其不搭T,我D上了眼镜,这会使我的眼睛稍微好受一些。
我有点像是出征,不是吗?
值得庆幸的是我没忘记牛津街在哪里,随着拥挤的人流到了市中心的时候我觉得一切又像是冲过来了,人组成的墙壁,迈起的脚步如同一_geng_geng铁锭。他们的声音一度令我_gan到不适,不过这儿毕竟是伦敦,人口密度每平方四千多人的伦敦——耶稣基督,我终于顺利地抵达目的地。而且这回没有迟到,我想这是最庆幸不过的事了。
随即,我知道我会迎来一场讶异的会面,因为我看到了桌边的那个中国人,我的负责人,长发并且相当的熟悉。我站在原地楞了许久,伊莎注意到了我的目光,朝我愉快地扬扬手,中国人也向我露出微笑,显然我一时间卡住了他的名字,只是尴尬地张张zhui,“噢**噢,您好,先生。”
“我们见过面不是吗?”他起身伸出手来,表情非常友善。我果然没法想起他的名字,只能抬着眉毛模糊地接着话茬,他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反而问道,“你的伤好些了吗?”
“托您的福,”我表示已无大碍,我们便一同在桌边坐下了。我觉得他远远没有看起来那么富有成就;我是说,他看起来还非常年轻,可能这是东方人比较显年轻的原因,说不定他比我还要大出许多。伊莎仿佛不惊讶我们之间的关系,托着茶杯,轻声说道,“亚瑟,你是不是很吃惊?”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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