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武昭正在自己房内研读兵书,下人过来通报,说是赵公子上门拜访。武昭让下人将赵公子先迎至花厅,自己换衣後到花厅去见赵荻。
这赵荻不知为何,面色凝重,看到武昭出现,皱眉说道:“阿昭,最近有个传言,不知你听说没有?”武昭奇道:“赵兄,我刚回家不过数日,究竟是何传言,你直说了吧。”赵荻想了想,压低声音说道:“最近京城有传言:’周三代下,易主武王’。当今圣上大怒,已有不少武姓官员或赐死或下狱了!”
武昭听後,心里一惊,忙说道:“就凭这句话,当今圣上难道就能滥杀无辜了麽!”赵荻摇摇头,继续说道:“要是一般江湖术士所言,自然也没什麽,但坏就坏在,这话据说是火山令袁天罡测算出来的!”
袁天罡?!武昭不由想起娘亲对自己说过的事:武昭幼时,因为长得实在太过漂亮,家人怕养不大,就给他穿上女孩子衣服,当成女儿来养。一日,袁天罡路过武府,见到武府有紫气冲天,就上门来为姐姐武顺和自己看相。袁天罡见到武顺,说道此女将来要被封为韩国夫人。见到武昭时,惊疑不已,连叹可惜可惜。杨氏夫人忙问究竟可惜什麽,袁天罡答道:“可惜她是个女孩啊,若是个男
孩,将来必为皇後!尔後更可”想了想,似觉不妥,就没继续往下说。父亲和母亲一听,俱担心害怕不已,想著爱儿如此美貌,怕他将来以色惑国,不得善终,便延请名师,教导他文韬武略,希望能改其命数。
武昭对此事一向嗤之以鼻,古往今来,未曾有男子为後!那袁天罡,八成是老眼昏花了!但这’周三代下,易主武王’的传言,实在是
赵荻见武昭面色有些不安,忙安We_i道:“阿昭,莫怕,这天下间这麽多姓武的,圣上还能全杀了不成!为兄看啊,等过几个月风声过去了,也就无事了。”
武昭虽觉得此事太过无稽,但心中隐隐不安,总觉得有什麽事要发生了,希望只是自己多想罢了。
十数日後,武昭正在房内与娘亲和姐姐闲话家常之时,下人急冲冲过来通报,说是宫中派人来宣诏。武昭一惊,想起日前赵荻所言,这莫不是要赐自己一死!
武昭忙换上新衣,赶到大门前跪拜接旨。那宣旨的太监见著武昭,仔细打量了一番,不Yin不阳的说道:“你,就是那武昭?故荆州都督之子?”武昭忙应声。那太监嘿笑一声道:“果然生得美貌!”然後就开始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故荆州都督武士!子武昭,品貌出众,今册为才人,秩正五品,即刻进宫!钦此,谢恩!”
才,才人?武昭一下子傻眼了,这,男子怎可後宫封位?那太监见武昭呆愣住了,嘿嘿笑道:“武公子,还不赶紧领旨谢恩?”武昭回过神来,赶紧叩头说道:“请圣上收回成命,武昭男子之身,怎可後宫封位!徒惹世人耻笑!”
那太监心里不屑,嗤笑一声,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全天下的人都是圣上一人的,如今就只是封个男子罢了,又有谁敢有异议!咱家劝武公子还是赶紧接旨谢恩吧!否则”
武昭一听那太监话里有话,忙偷偷塞了锭金元宝给他,那太监收下金元宝,态度缓和,凑近武昭悄声说道:“武公子,你还是听咱家的话,赶紧乖乖接旨吧!要不是圣上听闻武公子生得美貌,令尊又立有大功,今日就是另一道旨意颁下了啊!”说罢,从袖中取出一道密旨,交给武昭自己看。
武昭双手接过密旨,打开一看,只觉眼前一黑:那密旨上写著,如若武昭不愿进宫做才人,就立即赐死,连带他的家人都得被牵连流放!
这,这还有什麽话可说!自己不过是故荆州都督之子,哪能和天子相争!武昭气急不止,好不容易缓过来,想了想,又偷偷塞了锭金元宝给那太监,央求能稍缓片刻,待自己与娘亲姐姐辞行。宣旨太监接过金元宝,嘿嘿一笑,就让武昭快去。
武昭站起身来,直觉双腿发软,好不容易走回房内,见娘亲与姐姐正抱头痛哭,心里一酸,差点止不住泪水。但事已至此,自己不能在娘亲与姐姐面前露出哪怕是一分不甘之色来,咬牙忍了忍,走上前安We_i道:“娘亲,姐姐,阿昭此去,也不一定就是祸。姐姐不是被袁天罡看过面相,说是将来要被封为韩国夫人的麽?姐姐,你在家好生照料娘亲,出嫁後,也不要忘了时常回家看望娘亲。阿昭在宫里,也好有个念想。”
武顺听到弟弟如此说,心里悲痛不已,抱著弟弟哭了起来,口中直道:“阿昭,姐姐不要做什麽韩国夫人,姐姐只要阿昭能一直好好地,在家里奉养照料娘亲,将来给姐姐看看小侄子小侄女。”杨氏夫人听後,眼泪更是流个不停。
小侄子小侄女自己这一进宫,就再也不会有娶妻生子的一天了武昭拍拍姐姐,说道:“姐姐,不要再哭了,帮阿昭收拾收拾行李吧,阿昭一个人怕收拾不全。”武顺点点头,止住泪水,和杨氏夫人一起收拾行李去了。
武昭看著娘亲和姐姐的身影,心里叹息,这一去,怕是再也回不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