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气好时,男人会和一个高贵、迷人的女Xi_ng牵手走过院门,一同坐进车里。
那时,他就将男人的容貌看得清清楚楚,撑过孤独的一天。
男人的皮肤很白,好像总也晒不黑,站在太阳下一整天,也是全身通透的白。
男人很酷,不管在公司还是家里口,一张脸总也板成追债者。
男人眼里有温柔的水,对着一如既往的女人,一年多了,他们的感情很好。
男人从没发现过他,他隐藏得很好,他只想这样偷偷望着男人,好似望着自己的世界。
他今天运气还是不错的,男人直接坐车出门,说明女人今天没住在这里,男人父母的家。
龚维叶尽量缓慢地站起身,坐得太久,还是有些晕眩感。
他知道自己很瘦,身体不好,他却无力改变这种现况,有一个缈茫的希望在心中,支撑着他努力下去。
八点三十分,他坐上来时的出租车,他和那个司机已经很熟了。每天每天听他唠叨一些笑话、琐事,倒也有趣。
“小王,
麻烦开快点,我赶着上班。”
“知道知道。我说你这人真怪,起个大早赶个晚集,每天非得来这里待上几个小时,然后赶着点去上班。也就我了解你,不然非当你在这包了小秘。”
龚维叶没有答话,他知道小司机仍会继续不停地说下去,一直到他下车。
“你说你这个人吧,黑瘦的整一营养不良,看你打扮,也不像有钱的主,干嘛非上赶着学人摆谱坐出租车,不省那几个钱了?连饭也吃不好的家伙,每次收你钱,都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这我要是个女的吧,还能理解,你看上我了呗!可我一个大老爷们,怎也说不过去啊!”
他是要省钱啊,省钱为那个梦,可出租车的钱省不了,多一分钟,也许他就能赶上个奇迹,多看到那人一眼。
不够,不够,好像永远不够似的。
青柳弯了几弯,垂到河面,搅动平静的湖面。
他等了太久,一天两天,一月两月,一年两年,他等到子凡要结婚的消息,他等到男人出现在婚礼上。
他知道男人没有忘了过去,他知道他要追求的幸福就快到了。
只要他有勇气踏进这座高楼。
只要他有勇气说出对不起,请原谅。
只要他有勇气向他下跪,有勇气厚着脸皮说爱他,说没有他就活不下去,有勇气抢夺了他正常的幸福,拉进到处是荆棘和利刃的黑暗。
他就能重拾原来的幸福。
因为,方琰,就在里面。
“总经理,有位龚维叶先生自称是您的朋友,在楼下大厅,他没有预约,请问您愿意见他吗?”
龚、维、叶!
方琰闭上双眼靠向椅背,这个名字该是咬烂了嚼碎了吞进肚子里了,为什么,为什么还会再蹦出来!
果然还是来了,这不是他要的结果吗?
每一天每一天,都忘不了的名字,每一天每一天,都撕不碎的想念。
想念他给的痛,想念他给的耻辱,想念他给的仇恨。
忘不掉,扎根在心上的刺,怎能遮盖那痛,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舞遥可以帮他走出迷雾,却无法做到让他忘记。
所以
“请他进来。”
直到听到秘书亲切的声音龚维叶悬着的心才算稍稍放松。方琰,肯见他。
他整整衣摆,他不知道自己穿成这样算不算滑稽,熨得平整如书的衬衫,没有一丝褶皱的长裤,他只想让自己看上去精神些。
说起来,方琰工作的地方,他居然一次也没有来过。而那男人,在交往期间,却每天开上半小时的车到他厂子里找人,愧疚和甜蜜,涌上心头。
他真的对不起那个男人啊,希望还有偿还和弥补的机会。
秘书将他带进办公室,方琰正低着头伏案工作,“Aida,你先出去,不用准备咖啡了,龚先生很快就回去了。”
龚维叶心头一震。秘书转过身带上门,他突然心跳加速起来,有些兴奋,有些紧张,怯怯的一声,“方琰……”
方琰抬起头,“龚先生,好久不见啊!”
“方琰……”他的声音很低,他再次见到了这张熟悉的脸,明明有一百句,一千句抱歉要说给他听,为什么到最后只会无意识地喊他的名字,好像这样他就会懂,就会懂。
方琰低笑一声,转动手中笔杆,“想必龚先生不是来这里叙旧的吧,如果有事找我,是不是该叫一声方总会比较合适。”
“方琰……”他已经听不清方琰究竟在说些什么,他的眼中只有男人越来越模糊的脸庞,深深浅浅与往昔的温柔重叠。
“维叶,晚上想吃什么。”
“行了吧你
,就你那种让人吃了直犯呕的手艺,我可没兴趣再去尝。别在这帮倒忙了,再过五分钟就可以吃了,把碗筷摆好。我可不想待会闻到你满身油烟味。”
“噢,对了,你不是说要跟我平分吗?我是一次Xi_ng付款,我想想,一半就是两百五十多万,就收你两百五十万好了,记着,这几天打到我帐户里。”
方琰,方琰,回来,把一切都带回来,真的,求你回来……
他感觉自己多长出一双手臂,长在他身上,长到男人身上,他就可以轻而易举将他拉进怀里,什么都阻隔不了,一辈子身躯相粘,眼泪相粘,快乐相粘,方琰,我不想再孤独两年。两个人的孤独,请成全一对的幸福。
方琰瞅他一会,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身子靠向办公桌,双手抱X_io_ng,“叙旧是吗?我们的确是有些旧需要好好来叙一叙。那么,从哪里先开始呢?”
龚维叶一下扑上前,紧紧抓着他肩膀,紧紧贴着他X_io_ng膛,紧紧蹭着他脸颊。这个人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有淡淡的烟草味,他割舍了太久的味道突然蹿进鼻中,激动得人快要流下泪来。他努力将男人按进怀中,他想贴得没有一丝缝隙,方琰龚维叶。
“方琰,方琰……我想你……想你……方琰……方琰……我要你……方琰……我要你……”
想你,想你每一天的爱,每一分的好;要你,要你和我一起回家,要你一直爱我。
“龚先生,你的旧叙完了吗?”
方琰的声音很冰冷,却已经冻不伤他的心。他不在乎什么尊严,什么羞耻,就算方琰已不再爱他,不再要他,他也会贴上自己的身子乞求他原谅,“方琰……方琰……我爱你……我爱你……方琰……你想骂我吗……想打我吗……没关系……对我不理不睬也行……让我跟你在一起……方琰……这一次……这一次我绝不放你走……你不爱我了也没关系……我会让你重新爱上我……方琰……我太想你了……方琰……”
不知不觉中闭上双眼,方琰任他激动的揉压,熟悉的药味带着回忆冲进大脑,他才知道他该清醒了。
“龚先生,要我叫保安吗?”
龚维叶浑浑噩噩地拉开一点距离,“方琰……我……”
“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出去!唔……”
嘴唇迎上火热的软物,深深的饥渴,深深的Y_u望,一探到底。
他想睁着双眼,他想看清那人的丑陋,他想摆脱这曾经的诱惑,他想
却不得不陷入其中。
回应,连自己也觉得羞耻,却是他无法抗拒的伤。
从在教堂看到他的第一眼,方琰就知道自己还是会败给他,伪装的坚强全在他消瘦的脸庞呈现那一刻,彻底瓦解。他漠视,他走开,他拼命地逃远
为何在伤到如此深的今天,还会对他只有两个字心疼。
怎么可以变成这种模样,没有了自己的纠缠,他不应该过得开心、幸福吗!
为什么瘦得只剩包着骨头的一层皮,他都害怕如果戳破了这层皮,他所揪心的那个人是不是就化成一副白骨,与他永隔。
龚维叶!
身体还是太过熟悉这个人,立刻就起了反应。
真是悲哀,即使被他伤透的今天,还是忘不了那种激情的味道。
忘不了,什么都忘不了!
“我告诉你怎么办,方琰,你来杀了我啊,你来杀了我,我死了,就能和你在一起了。我的尸体,你尽管拿去,哈哈……只要我活着,只要我活着,你、休、想!”
猛然惊醒,这场面他每天过在脑里十遍,百遍。
拉起龚维叶的头发,满意地听到他痛呼,“龚维叶,你真让我恶心!”
“方琰……方琰……”
“你他妈给我闭嘴!”方琰不可抑制地吼道,“这个名字已不是你能叫的了。”
“你要我怎么样,才肯原谅,方琰,对不起,方琰……”
皱紧眉,方琰给他肚子送上结结实实的一拳,顺带一脚踢倒在地。“原谅?哼,龚维叶,你把我当什么,我方琰从不是个善人,别人惹我一分,我会要他用一百分来补偿,搞清楚这一点,就马上给我滚出去!”
“方琰,”龚维叶捂着肚子半跪在地,“我错了,方琰,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吧,方琰,我撑不下去了。你要打我、骂我都行,只要你肯原谅我,方琰,方琰,求你,求你,和我一起,要我做什么都行,方琰……”
“给我滚!”
过了有效期的爱情逐渐腐烂,希望一天天走向憎恨,终有一天,绝望的清醒,等不来你的回头。那么,故事只能终结。
“你算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求我原谅,龚维叶,你手里还有什么筹码,来跟我谈条件。哈哈……和你在一起?我疯了我!以为我还是两年前那个任你耍弄的笨蛋吗?哼,如果还要脸,就马上给我滚出去,对我来说,你已经一文不值,毫无意义!”
“方琰……”
龚维叶颤颤巍巍地爬到他身前,抱着他双腿,他用两年的时间明白了撕扯的心有多痛,当年的方琰是不是比他更痛,当年的心是不是全在那一天死光了,那他就要更拼命更拼命的去把它给拉回来,拉回那个男人身上,拉回自己身上。
“方琰,我没有一天不想你,没有一天可以忘掉你,我想过给你幸福,我也想过放手,我这样的人不配,我不配。我知道你有个配得上你的女孩,我真的想过要放手让你去幸福,正常的幸福。方琰……可是,可是,我做不到了。方琰,如果你再出现在我眼前,我就真的做不到了。我不能让别人夺走你,方琰,方琰,你给我一次机会吧,我,我在存钱,你知道吗,我努力存钱,我想把你卖掉的我们的房子重新买回来。方琰,那个时候,等到那个时候,你就跟我回家吧,方琰……”
“半辈子也好,一辈子也好,我会买下它,方琰,那是属于我们的家啊!”
心一阵一阵地抽痛,方琰抓紧红木方桌,听他傻气地诉说,“笨蛋,你以为凭你的能力,一辈子就能买得到吗?哼!笑话!”
“笑话也好,这一生,有一个念想,有一个希望,我就能撑到你回心转意的时候,方琰……”
方琰闭了闭眼,伸手抚弄他的短发,“维叶,可是,我已经不再爱你了。”
“没关系,没关系,以后,以后会爱上,会爱上的。”
“你还真是有自信啊!”方琰睁开眼,突然加重手上力度,“既然你这么想要,那我们,就来做吧!”
龚维叶迷蒙着双眼注视他,似乎不明白他刚才究竟说了什么。
“不是说为了我,什么都愿意做吗?怎么,后悔了?”方琰的表情和语气都带了明显的嘲弄。
龚维叶愣了三秒,慢慢露出笑脸,一行泪滑下脸庞,他站起身,解开了身上衣扣。
“不用那么麻烦,直接用嘴帮我弄出来。”他说得轻巧至极,身子斜倚在木桌边,一派潇洒。熠熠闪烁的目光一瞬不瞬盯着眼前的人。
男人低下头,一步步走上前,半跪在地,拉开他裤子的拉链。
他知道什么是羞辱,他知道什么
是怨恨,他知道他所做的解不了方琰心中百万分之一的气,可他,乐于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