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墙琉璃瓦被日正当头的阳光晒得刺眼发亮,围墙的这一端瞧不见另一端结束,自古以来那一大户人家是不是给人如此这般高楼不胜寒的疏离感?尤其是来到大门前时,望见门口蹲伏的石狮,站守的家丁侍卫,更是叫人连靠近一步也感到压力。

“娘?舅妈真的是在这儿做事吗?”左小草远远瞧着那门口侍卫高大体壮的模样,府邸外观奢华的景象,本来就不夠大的胆子又更小了点。

左氏瞧瞧儿子再看看那奢华的景象,自己也不太确定。他们母子两都看不懂书信里头的字,是请镇塾师一再重复说几次记熟后,一路问着人这么北上。听这城里头人说金家府的位置的确是这儿沒错………

“镇上的人是这么说的沒错……”左氏紧握儿子的手,想从里头找点信心给自己。

左小草抿抿唇,吞下一口口水。“会不会是咱们那封信太久了,本來住这里的人搬走了,所以……”

被儿子这么一说,左氏心里头也开始疑惑。“总是要问问的。”傻楞楞待在这里看也不是办法。

左小草点点头,暗自凝聚勇气。他跟娘好不容易从南方上来,说什么都要试试看,现在母子俩已经身无分文,沒有回头的路可再走一步。

他跟娘是逃上来的,因为父亲的好赌导致原本就不丰的家产败光,连小小一亩自耕自种的田都被卖去,小茅屋也被收了。还记得那些讨债人的可怕,练过武的人打起来就是不一样,只一个拳头就足足抵父亲平时发酒疯时挨打的份量。若不是后来躲藏时灶房的柴火飞Sh_e,将一整间屋子烧了造成混乱,他跟娘也沒有机会可以逃出来。

因为逃得时候太紧急,娘只来得及从床下取出唯一的一个小包裹,里头装的是娘嫁过来时的一个银镯子,及当年舅舅还在世时寄到家中的书信两封。靠一个小小的银镯,母子俩省吃捡用终于来到这遥远的北方,至于父亲,听说是因为伤重躲避不及活活给烧死在屋里头。

死了也好。他跟娘知道爹亲的死,心里头不但沒有一丝难过,还松了好大一口气。从他有记忆以来,爹亲对他跟娘只有打骂,完全沒有亲情的存在,早恨不得逃得远远的,然而现在即使不用逃,也见不着了。

“娘,您在这里等着,我上前去问问。”说着放开左氏的手,才走不到一步,又被那一以与自己一般细瘦如柴且粗糙的掌心给拉了回来。“娘,还有什么事吗?”这些日子来母子俩日子过得战战兢兢的,很多事情都是一再犹豫后才放手去做,左氏也不过是一个平常人家的女子,在这种情形下,显得更加畏怯,若非有儿子的照顾,她根本无法支持到这个时候。

左氏畏颤颤地紧握着儿子的手。“孩子,你舅妈一定会在里头的是吧?”

闻言,左小草心头一阵阵酸楚涌上,几乎要热泪盈眶。“会的,娘,舅妈一定会在里头的。”长

年饱受苦楚的娘恐怕是再也受不得半点惊吓,他们在恐惧贫苦的日子过得太久,过得都怕了。“北上的时候,您不也跟我说,从现在开始咱们母子俩的日子就不一样了吗?咱们可以在舅妈工作的地方一起工作,然生赚点小钱积蓄,在这里买一块小小的地,盖间小小的屋子,然后省吃俭用过这一辈子。”

听着儿子柔声安We_i,左氏泪慢慢淌下。“別忘了你还要娶个小媳妇儿,替娘生几个乖孙子……”

左小草轻轻拥着比自己更为娇小的娘亲。“会的,草儿会娶个媳妇生好多好多的小娃娃陪娘。”

左氏安We_i地点点头,这才缓缓放开儿子的手。

“我问完马上回来,娘您等着。”确定母亲平静下来之后,转身深深吸了口气,跑向府邸的大门。

门前侍卫冷冷瞧了他一眼。“小子,做什么?”瞧那副衣衫褴褛的模样,若不是样子还算干净那实在跟个乞丐沒什么两样。

左小草被吓得差点往后摔倒,忍不住又深深吸一口气稳住狂跳不止的心脏。“请…请问两位大人……这…这里有沒有一个叫做林陈文娘的…的妇人?”止不住嘴里结结巴巴。

“你哪里来的?”乡音这么重,连官话都说不好,不晓得从哪里跑来的乡巴佬。

“桂…桂州来的,找林陈文娘。”

“我知道,不过玉嫂子去年八月就已经去世了,现在这里没这个人。”

“咦?”侍卫的话有如五雷轰顶,震得左小草当场傻眼整个脑子嗡嗡响空白一片。

舅妈死了?

“不过玉嫂子的女儿倒是还在,现在是小姐跟前的随身小婢。”

“啊!你是说那个漂亮的慧晴是吧?”小姐身边的姑娘就慧晴最美,不过美虽美,Xi_ng子却跟主子同样,遇上的时候总叫人背脊发寒。

左小草空白的脑子跟不上两人讲话的速度,只能隐隐约约晓得似乎事情还有一点点转机。

“请……请问,你们说的那位慧晴姑娘还在吗?”

“谁找我?”左小草话一刚说完,就瞧见大门口走出一个俏生生的美姑娘,冷冷的大眼睛正瞪着他瞧,刚刚门前说话那两个侍卫,现在吭都不敢吭一声。

左小草微怔。“请问你是慧晴姑娘吗?”

慧晴冷冷瞧着眼前这瘦小的少年,双目若有所思地打量那张消瘦憔悴却仍依然清秀好看的五官,唇边微微挂起令人难以察觉的浅笑。

“我是,你找我?”沒想到前一阵子才遇到一个难题而已,现在老天就自动送答案来给她。

左小草点点头,不晓得问什么,那一双盯着自己瞧的眼睛竟让心里头异常地不安。“我是左福容的儿子,我娘……”

慧晴的思虑很快转了一圈。“我知道了,你是我的表弟是吧?”记得爹娘死前提过这么一人亲戚。

沒想到她竟然还记得他们家,左小草很快地点点头。

“想在这里找工作?”看那一副潦倒的样子,八九不离十。

左小草又再次猛点头。

慧晴轻笑。“你晓得咱们金府是做什么起家的吗?”会知道才有鬼。

左小草摇头。

她就知道,多么好的一个工具呢!“跟我来吧!”

“还有我娘。”左小草连忙说。

慧晴往离门远的娇小妇人一瞧,笑纹更加深了一点。“一起进来吧!我先帶你去梳洗一下后,再去见我

家三姑娘。”有娘在更好。

左小草马上毫不犹豫地回头去扶左氏入门,尽管心里头十分疑惑为什么会是见她家三姑娘而不是老爷。

金三姑娘金雯蝶很仔细瞧看眼前这个有点惊慌的瘦小少年,连脸上最细微的部分也不放过,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过后才坐了下来接过慧晴倒给她的一杯茶慢慢啜饮一口。

“是很像,可惜太瘦又不夠白皙。”而且还是男儿身。

幸好她的要求并不高,只要能瞒过她家老头的眼睛就可以了。

“这几天我会请人尽量将他喂饱一点。”慧晴同样审视着局促不安的左小草。“至于白皙……”

金雯蝶冷笑。“将那瓶玉凝香给他喝了,顺便在玉凝池泡上几天的功夫就可以了。”

慧晴身体一震,伸指在左小草身上一点让他昏过去,接下来的对话他听见了就不好了。“这少年不会武功……」”

玉凝香跟玉凝池都是罕见少有的武林至宝,喝了玉凝香可以增强功力,泡在玉凝池里头如同睡寒玉床一般都有增强功力的作用。但这是在使用的人会武功的情况之下,若是一个不懂得将玉凝香威力化开的人吃下这等东西,不但会改变体质并且减寿,连外观都会产生可怕的变化。

“就是因为他不会武功才要他喝。”换成一个会武功的人就沒了那份效果。

“说得也是……”看向倒在一旁昏过去的左小草,慧晴心里头突然有点不安与愧疚,这样的心情她很久不曾尝过了。

金雯蝶沒注意到她的眼神,满脑子想着这少年在喝了玉凝香泡完玉凝池之后会是怎生的一个模样。那传说她只听过,还沒机会证实。

“把他带到玉凝池。”她要立刻知道结果。

“现在?”慧晴讶异地看向主子。

“当然。”

“可是还沒问过他的意愿。”话一出口,马上换来主子嘲讽的眼光,自己也觉得这话问得可笑。主意是她提出的,居然还说出这等话来。

“怎么,因为他是你的表弟,所以同情了?”

“不是,我只是想他年纪还小。”也许真的是多多少少受到血缘上的牵连,让过去已经习惯冷硬的心竟然有了缺口。

金雯蝶扬眉。这孩子年纪果然是还很小,不过她们“溅血楼”的人连未满百日的孩子都杀过了,这少年又算得了什么。

“这有什么差別呢?”轻而易举地提起左小草的身子丟给慧晴。“反正说不定他一去立刻就被杀了,能不能活都是问题,你操心个什么劲?”走道墙边按下密道开关,砖墙之后马上显现出一条暗黑无光的密道来。

慧晴接过左小草的身子,如同无物一样橫抱着人往密道走。“我想应该是不会,‘鬼阎罗’的人还不晓得咱金家的真实身份不是吗?”

“不知道又如何,他可是个男的。”光是想到对方接到这一份大礼后的表情她就觉得开心,能让她那个白痴的爹丟脸难堪她更是高兴,可以同时污辱到两边的机会可不多呢!“光是这个身份,就足夠他们杀了这份大礼Xie气。”

“可是我们的目的,是希望能在里头安排一个卧底的人手。”

一个冷哼出声。“这我可不敢奢望。”这土包子能不搞砸行动就不错了,不过若是能活着替他们弄來点消息当然是更好,最近她们处处吃“鬼阎罗”的鳖,恨不得能得到消息回整他们一场,最好是直接灭了整个“鬼阎罗”更好,所谓一山容不得二虎。

“至于这个小子愿不愿意帮我们这个忙?”金雯蝶抓起左小草的下颚。“他想不帮忙都不成,你让他娘一起进咱府里,为得也不就是这个吗?”有了人质在手,他想不帮这个忙都不成,何況又是从乡下来的土包子一个,八成连她们的算计都当成是帮助吧!呵!

穿过狭小的密道來到尽头,

慧晴按下石壁上的暗钮,尽头处隐密的石门开启,同时一阵沁人心脾的寒意迎面扑来,隐隐约约带着清幽的香味,说不出来是什么特別的味道,可是闻了之后人也跟着神清气爽。石门后的景色像个天然的宮殿,Ru白色的钟Ru岩在夜明珠照耀下散发如月朦胧的光辉,唯一可以看出人为的人造玉壁雕池下一道清泉自地下涌出,Ru白色半透明的液体浮现烟雾,慢慢在凹陷的玉池子里聚汇。

金雯蝶从一旁的暗隔取出一小玉瓶递給慧晴,慧晴接过后打开瓶塞将里头的甜腻液体倾入左小草的嘴里。

应该全部倒完的………眼看瓶中的液体几乎全数倾入左小草口中,慧晴止住动作,不由地将玉瓶给收回,一双美目盯着左小草开始无意识挣扎的脸庞。

玉凝香的药力惊人,真要倒完这一整瓶的話,这孩子大概剩下不到一两年的寿命可活了吧!可留下这一口又如何?充其量也只能多活个一两年………

“喂完了就解开他的穴道。”金雯蝶探手触Mo池子里,手中感觉到的溫度,可以活活将一个人给冻死。

慧晴将还剩一口的玉凝香放回暗隔之中,伸指点醒左小草。

左小草很快睁开双眼,发觉自己在一个闭眼的时间里居然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不禁吓了一跳,而发自身体里流窜的寒流几乎把自己冻成冰块,更有一股力量似乎试图绷开身上的皮肤涌出。“这…这里是哪里?”身上的寒冷令牙关如何也关不拢,牙齿不断敲击的声音在石室中清晰可闻。

“你不用管这里是哪里,脱掉衣服到池子里头去。”金雯蝶冷冷的说。“让他泡个一两天,你亲自监视,确定玉凝香的威力完全发挥为止。”说完话,也不等慧晴回应,直接离开密室。

“下去吧!”确定主子离开后,慧晴对冷得不停颤抖的左小草说。

“表…表姐……”他不是来等待分配工作的吗?现在是怎么一回事?他的身体又怎么会这么冷。

“別多问,这就是你的工作。”

“我…我…的工作?”

看他冷得连双唇都冻成深紫,慧晴眉头頭微皱。“如果你希望你的娘亲有好日子过,就好好遵照小姐的意思去做,其他的事情別多问。”

提到娘亲,左小草的疑问全部被埋进心底深处。是的,只要娘亲能过得好,他做什么工作都无所谓。“小…小姐会……好好照顾我娘吧!”

“只要你好好工作,你娘的生活就不用你担心,自然会有人照顾他。”突然觉得自己话说得太多,一个皱眉,右掌一扬,左小草身上的衣物顿时化作两半飘落地面。

一个男的一个女的,就算是表姐弟也不对,左小草吓得赶紧跳入池子里头掩饰一身赤L_uo,然而一入池中,自泉水渗入肌肤毛孔侵袭骨髓的寒冷霎时间僵硬他的脑子。

瞧見他的眼神瞬间涣散,慧晴不由地吐出一口叹息。“以后你千万记得,別让自己冷到,否则………”玉凝香对一个沒有內力的人所能产生的伤害,谁也料不着Mo不透。

左小草隐隐约约听见她的低喃,然而意识早已经陷入浑浊,但见他的身体先是不由自主地浮出池面,然后又慢慢沉入池子里,连双眼都来不及闭上。

济南城里头最有名的两大户人家,就是城东的金家跟城南的孙家,金家跟孙家在一般老百姓眼里头只不过都是家才万贯的富商,然而在私底下,只有少数人晓得两上都是有名杀手集团“溅血楼”跟“鬼阎罗

”。

在江湖上,人人都晓得“溅血楼”跟“鬼阎罗”乃武林十大的两大可怕势力,却无人知晓这两大势力皆隐藏在商人阿谀的铜钱臭下。但这两大势力彼此清楚的很,无時无刻不管明场暗地里都在互相算计。然而“鬼阎罗”在这一方面可以说是微微高一筹,高在他们让“溅血楼”的人以为,“鬼阎罗”并不晓得金家就是“溅血楼”主事者。

“你想他们真的会将金家第一美人给嫁到咱孙家里来吗?”孙颖摇摇手中的描金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搧风吹凉。

“不管他们送不送,反正必然会送一个人到颢的怀里头去肯定沒错,要是‘不小心’送错人了,我们还可以藉机大闹一番。”罗念善半是正经半是幸灾乐祸地瞧着“鬼阎罗”头一个抽签出来的霉头孙颢身上,果不期然瞧见那一张本来就已经很吓人的俊脸更为Yin沉。

金家老爷不晓得自家夫人女儿在江湖上弄了个啥“溅血楼”的帮派,一心一意扩大自家的事业,于是心想与孙家联手所以提出联姻。

对于送上门来的食物,沒有不收的道理,何况还能成为有用的利用品,或许能趁机打垮“溅血楼”,这种损人又利己的行为,不做的是傻子。不过咱自家也会有个牺牲者就是了,娶一个Ji_an细实在不是一快乐的事。

“喂!大哥,你要怎么对付那个小Ji_an细啊?”孙颖收起描金扇,不怕死地将一张俊脸湊到孙颢眼前。

孙颢沒说话,不过双眼中闪烁的寒气连孙颖都忍不住打哆嗦。“大哥,你可別太狠,否则文娘可饶不过過你。”文娘是将他们两个从小带到大的Ru娘,除了商事上的来往之外,并不晓得他们兄弟俩私底下搞的鬼。偏偏文娘最恨会欺负妻子的丈夫,若是让她晓得他们会藉此对即将迎娶进门的新媳妇做出什么可怕手段的话,肯定会宰了他们两个。

他们不怕文娘处罚他们,只是不希望她伤心。

孙颢Yin气逼人地瞪着自家兄弟。“你们敢要我接下这个烂摊子,就必须负责对文娘隐瞒这一切。”明明晓得他最恨跟女人相处,还故意以男大当婚的藉口要文娘逼他迎娶,什么抽签,根本就是一手策划。他孙颢从来不是乖乖闷不吭声吞气的傻子,敢陷害他,就必须有一起下水的觉悟。

“哪…哪有这一回事!”孙颖再也装不了斯文大吼出声,对他来说这世界上最难的一件事就是隐瞒文娘,別说那根本违背了他的心,即使他想这么做,对他们兄弟俩再了解不过的文娘一眼就可以看出肚子里在胡思乱想些什么。“鬼阎罗”的事情之所以隐瞒到现在,不是他们技巧好,而是文娘认为一个女人家不该管男人事业上的事,所以对他们外界的一切作为采放任不管的方式,只要他们不违背自己的良心,爱做什么都可以。

“你明明晓得……”

“一大早你们在吵些什么?”说曹操,曹操到,文娘拎着一个竹篓子的早点跨进大厅,即使已经是五十的妇人了,依然风韵犹存。当年她也是北方顶顶有名的美人,只是嫁了个不好的丈夫,在一次毒打昏迷被路过的孙家夫人带回家,至于她身上那九个月大的孩子胎死腹中,因此她将一身的母爱都给了兄弟俩人,在孙家夫妇因为仇杀去世之后独立扶养两人长大。对孙家兄弟来说,她就是亲生的娘。

“沒什么!大哥今天心情不好。”沒理会孙颢瞪过来的一眼。

罗念善乖乖地走到桌边吃早点,哪一边都不站,免得遭受战火波及。

“心情不好?为什么?再过几天就要娶媳妇了,怎么可以不好好准备一下?”

孙颢低眼,眼中的寒芒躲过文娘的目光。“沒的事,您別听颖在那里乱说。”

文娘招呼他坐下来吃饭。“都快要成新郎官的人了,別老是板着一张脸,不怕吓坏了新娘子吗?听说这新娘子可是金

老爷最欣赏的女儿,金家三小姐的容貌在咱这城里头有谁不知,光是来提亲的人家就可以从大门排到城外,这样难得的一个好姑娘,你可要好好对待人家。”金家三小姐的面她曾经见过,真的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那绝色之美恐怕是连皇宫大內里头的后妃都比不上吧!

这样好的姑娘配她家颢真的是太可惜了,说这句话并不是她觉得自己养大的孩子不夠出色,相反的她很清楚这世上要找出比颢出色的男人只怕是不多了,但颢这孩子不是个怜香惜玉的男人,也许是因为自小记忆的关系,这孩子非常讨厌女人,即使她在家里头,也常常听闻这孩子对外的姑娘家是多么冷淡。

希望这一次成亲之后,金三姑娘能夠改变颢这孩子的坏习Xi_ng,让他明白不是每一个女人都如他心中所想的一般。

闻言,孙颢只是冷冷一笑,金家大老爷愿意将他的女儿嫁过来,他女儿肯不肯都还是个问题。几乎可以不用脑袋瓜子去想,也可以明白到时候新娘轿子上的姑娘,绝对不会是金家三姑娘、“溅血楼”少楼主——金雯蝶。

孙颖看看自家老哥的表情,再看看文娘眼中的希冀,心里头很清楚文娘的希望绝对是要落空了。大哥的个Xi_ng如果真的有那么容易改变,今天他闯出来名号也不会叫做“冷心阎罗”。

第二章隔着一幕红帐,耳边依然可以清晰听闻四处的喧哗,茫茫然地遵守司仪落下的话语与身边的男子跪拜天地。

到现在他仍是不不明白自己怎会陷落到如此进退两难的境地。

还记得半个月前他莫名其妙地从昏迷中醒来,一张眼就瞧见金三姑娘那一双美绝人寰的目光细细盯着自己瞧,目光中那股说不出的味道,直教人心里头发寒,才想要出生询问,金三姑娘的手在他毫无防备之下掐住了他的脖子,那力道几乎要将他的脖子扭断,半口气也吞吐不出说不出的难过。

“小姐,杀了他半月后的计划就全毀了。”在他快昏过去的那一剎那间,一旁的慧晴连忙出声。

金雯蝶犹疑了一下,才放开她的五指,眼睛仍然忍不住盯着左小草的脸蛋。她早明白这少年长得像她,当初之所以选他,为的不就是如此吗?然而在经过玉凝香及玉凝池的脱胎换骨之后,那张容貌已经不是一句长得像她可以形容。

她手中的第一个死人,是她的亲生妹妹,只因为她比她还要美,这一辈子,她最痛恨有人容貌胜过她,即使是个男人也一样,如果不是还必须用到这个少年,如果不是他活不了多久,早在他离开玉凝池展现过人容颜的那一刻,她就亲自动手毀了那一张脸。

慧晴低眼忽视金雯蝶眼中的狠毒,从小她就服侍在金雯蝶身边,自然而然晓得她的想法。凝視无力倒在玉凝池畔Mo着颈子呛咳的左小草,心中滋味百般掺杂。

同样的五官,在洗去沧桑之后,留下的竟是美得令人无法逼视的容貌。比起小姐,镶在不及巴掌大脸庞上的细致五官更多了一份柔美,异于常人的雪色肌肤使之看起来柔弱万分,再加上过去所遭受的苦痛折磨,一双如星耀眼的黑瞳幽然地惹人心怜。

沒有小姐身上散发的Yin鹜冷酷,那天真纯朴的气息相较之下,便使小姐逊色不只一筹。这样的变化,是她们所料不及。

眼看小姐蹲下身抬起左小草的脸庞,手指细细触Mo那白皙的肌肤。“真是漂亮,多么像雪,好美的颜色。”那肌肤不像是人该有的,白皙如雪几乎呈現一股惊人的透明感,活生

生像似用无暇白玉雕刻而成。

男女授受不清,左小草想躲开金雯蝶的触Mo偏偏全身上下生不出半点力气来,想不透自己的身子是怎么一回事,更猜不出金雯蝶纤细的手指怎会有那样大的一股力量可以将人的脖子给扭断。

“三…三姑娘……”

闻声,金雯蝶拧眉轻哼一声甩开他的脸庞。“慧晴,带他到西洋镜前去看看。”再看着那一张脸庞,她会忍不住毀了那一张脸。

慧晴应声,半扶着依然无力的左小草来密室上头臥房里的一面镜子前。

看见镜里头的自己,左小草愣住了。是这镜子出了问题,还是他的眼睛有问题?

那五官,那认得是自己的,可是过去晒得干裂的皮肤,及面黄肌瘦的模样却不见了。他现在依然很瘦,可是那粗糙得一看就知道是乡下人家的肌肤竟变成连闺房中的小姐也不如的雪白无瑕。

那模样看起来不像是个少年,倒像是个柔弱的姑娘,身上异于常人的雪白,不但沒令他觉得美,反而有一股寒意从心里直冒上來。镜里头的自己不像人,像是个妖怪,飘渺的恍若一碰就会消失无踪。

金雯蝶将他的惊恐当成对自己容貌之美的无法自拔,双眼一瞇手一挥动。“啪!”的一声,被搀扶着的左小草狠狠随着那一巴掌跌到角落。

为什么?为什么他一个闭眼再睁开双眼,一切就全都变了样。

“左小草,你想让你娘好好的过日子是吧?”满意地瞧雪白的右颊浮出血印,短暂间接毀了那张脸的完美,这才端坐下来喝一口茶润润喉。

就算茫然不知所措,这一点坚持始终记挂在左小草心里头,所以他毫不犹豫地点头。

“即使接下来我要派给你的工作不好做?”

左小草咬唇,又是一个肯定的点头。

“很好,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会仔细跟你说你该做的事情,只要你好好的做,你娘的生活就完全不用你担心。”

因为三姑娘这么说,所以他相信了,只是无法理解这些有权有势之人的想法。好好的为什么不出嫁?而且居然要他一个男人来代替,虽然说他长得跟三姑娘有些相像,可是以他的身份,不用等到隔天,光是洞房花烛夜时就无法隐瞒。

还记得金老爷在看见他的时候竟一点也不怀疑他不是他的女儿,嘴里直夸女孩子家在出嫁的时候格外的漂亮,说话时还他的手上Mo了一下,那感觉几乎让他将吃进去的东西全吐出来。

“送入洞房!”随着这一声叫喊,感觉到自己被带进內院,学不来姑娘家的走法,随着心里头扑通扑通越跳越快的心音不停加快脚步,想要逃离这个可笑的一声闹剧。

“走这么快做什么?想早点摔死吗?”他的手突然被一只大掌抓住,隔着红盖头看不见握着他手的人长得什么样子,但从那低沉好听的嗓音,他晓得是今天的新郎官。

发觉自己的身子不停颤抖,是心虛,也是恐惧。

三姑娘要嫁的人,连他这个小老百姓都晓得,不但是个大大的有钱人,还是当今太子的好友,身份之尊贵非他所能接触。

头一次晓得,说话是多么的困难。

说不上温柔的态度,新郎官命媒人及丫环离开,拉着他的手直接来到应该是新房的地方让他在床褟上坐下,秤尺一捞,那快速的动作令他吓得慌了,下意识地朝床里头躲藏。

随着红幕落地,两双眼睛四目交接同时闪过——讶异。

左小草抬头看着眼前这个高大俊伟的男子,那双如鹰準般的黑瞳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冷峻高贵的气息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好俊的一个男人,也许是他生活的范围小,身边接触的除了爹娘外也只有隔着好几块田的领居,別说是一般文雅的公子哥儿都能让他看傻了眼,眼前这样

一个比一般公子哥儿还要好看百倍尊贵千筹的男子连他的魂魄都一起夺去,除了望着这亲一张冷酷的俊脸发楞之外,他不晓得还有其他的动作可以做。

孙颢瞪着那小嘴微张的讶然惊惧,他早料到金家那J_ia_n人必定是不会让自己嫁过来,却沒料到带罪羔羊比原来的还要美,漂亮得活像是一尊玉做的娃娃,让明明不在乎人间美丑的他,也感到怦然心动。

然而顺着那张惹人留连的脸庞下望,沒忽略掉紅衣高领下那隐隐约约的喉结。

心中怒火狂升。

他们把他当成笨蛋了吗?以为他连男人女人都分辨不出来?

感觉到他熊熊怒火,左小草本来就慌乱的心跳得更加快速,惊慌地再往床里头躲去。

他发现了,早知道瞒不过人的,可是那恍若可以炙人皮肤的怒火,让他忍不住打颤。

“……抱…抱歉……”他不是故意要骗他的,为了娘,他不得不这么做……

孙颢半瞇双眼,一手夺下他头上的凤冠,接着撕裂他身上的嫁衣,露出平坦白皙的瘦弱X_io_ng膛,证实了他确为男儿身。

“你们竟然敢骗我!”张手抓住床里头人的手腕,用力将人从里头给扯出来。

他早晓得她们的欺骗,不应该有这样无法控制的怒火,可不晓得为什么,在确实左小草为男儿身的那一瞬间,脑中的理智完全碎裂,恨不得将眼前这个欺骗他的人儿撕成两半。

连惊叫声也不敢发出,左小草用力忍住自手腕上传来的剧疼,被怒火激动的恐惧令瘦弱的身子抖得如风中枯叶。

抱……抱歉……他真的不是故意要欺骗他的………晓得有一半是自己的错,不该当个帮凶欺骗这应当在新婚之夜高高兴兴的新郎官,那股心虛,令他歉疚地无法继续起他对视。

“你以为不说话就可以解決一切吗?」”

‘抱歉……”除了这句话,他不晓得还可以再说些什么。

“你以为说了这句话就可以解決一切吗?”看不进他那无辜的可怜模样,恨不得将那虛伪的表像给一手揭穿。“………你既然帮着那J_ia_n人欺骗我,就该勇于承受结果!”

结果?他要把他关进牢里头?还是打他杀他Xie愤?

这些他都不怕,三姑娘答应过他会好好照顾他娘的,只要他沒Xie漏他来的目的,只要他能夠将她要的东西带回去,娘就可以好好过日子,不用再对其他的事情煩忧,不必再回头过那心惊胆跳的生活。

沒瞧见他的手是怎么来的,不过是眨眼的时间,那一双手已经有力地将自己抱在那宽厚的X_io_ng膛里,让他的脸不得不面对那张足以使自己窒息的俊容。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对那一张冷酷充满怒火的脸庞心跳得难以制止?这是什么样的感觉?他竟然会希望他就这么紧紧抱着他永远也不放手。

不容他多想,孙颢捋紧左小草纤细的腰身,满意地听见隐忍的闷哼声。“既然你代替那J_ia_n人嫁过来,那J_ia_n人该做的事,你一样也逃不掉,该得到的报复,我一样也不会少给。”

红绸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內室里响起,孙颢怀里头的人儿瞬间赤L_uo如新生子。

“你……你要做什么?”左小草被吓到了,拼命用力地挣扎,试着将紧箍着自己不放的大手移开,这样赤L_uoL_uo被人抱着令他羞红了

脸,即使对方同样是个男人也觉得不堪。

“我要做什么?我刚刚不是说过了吗?是你愚蠢听不懂我话里的意思?还是再一次的虛伪装糊涂?金雯蝶会送你来而不送其他人来必定是有原因的吧?听你的口音应该是南方人,听说南方的小官个个漂亮技巧高超,你又是如何呢?”说着腰上的大掌下滑,揉入细嫩的双丘之中探触那隐密的小穴。

“你……你做什么?”随着他的手,左小草的身体跟着紧绷,脑袋晨活像是丟进了数不完的大石砾,轰得他脸色惨白,小脑袋里空白成一片。

他……他怎么可以碰他那里……怎么………

孙颢鼻间微哼,放肆地在山涧中游走,感受到这个动作引发的顫抖,另一手更用力地阻止怀里人儿的挣扎。

“你不觉得这句话是多问的吗?別忘了今晚可是我们两人洞房花烛夜的日子,你想我要做什么?”

脑中有一半空白,另一大半处于因大掌触Mo所带来的酥麻感而自我挣扎,最后一点点位置,花了好长的时间才将他的话听进脑海中并思索它的意思。

“可…可是……我是男人啊!”好不容易理解他的意思,震惊地结结巴巴后,最后忍不住吼出声来。

男人跟男人…怎么可能有什么洞房花烛夜!

孙颢并未因为他的惊慌而停止动作,直接将人给压回床褟上,狭长优美的俊眸更加冷冽。“你是真的不懂………还是演技太好?”装得如此无辜是想给谁瞧?

左小草恐慌了,尽管他不明白两个男人之间怎么可能洞房,但从他的目光里,他明白,等一下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喜欢,那眸光里的Yin冷,和他之前在三姑娘眼中看到的是一样的。同样的冷然,三姑娘使他觉得可怕,而眼前这个男人,除了带给他恐惧外,还有一丝丝连自己也不明白的思绪。

他的挣扎不但不曾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还令孙颢刻意加深两个身体之间的密合。

这小人儿的力气小的连个姑娘都不如!蜻蜓撼柱也不过如此,金家派来的人怎么可能不会武功?必定是装的。

左小草的脸蛋一下子红一下子白,那身体之间的接触叫他尷尬不已,他赤L_uoL_uo地,他却一身衣物完整几乎找不到一丝皱折,最令他难堪的还是接触时身体不但不感觉到奇怪恶心,反而还希望就这样亲密接触不要离开,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以轻易看出他的沉迷,孙颢的心里更加增添一丝不屑,他猜得果然沒错,这美丽的小东西果然是让千百人玩过的小官,那让他觉得恶心及愤怒。

不让他有反应的机会,伸手将刚刚扯下来的腰巾紧紧绑住双手穿过床头的鸳鸯雕栏固定,血红色的绸巾将那白皙皓腕映衬的更加诱人。

“你想做什么?”躺在床褟上仰头看着自己被紧绑的双手,试图挣脱,不懂为何他所见的这些人都会有那样迅速的动作,总是在他还来不及反应时,就已经将他抓得牢牢的。先是三姑娘掐住他的颈子,现在换成他绑住他的双手,让他连一丝反抗的机会也沒有。

孙颢沒有说话,起身坐在他身前,而后将那一双纤细的足踝抬高分开,让藏于其中的隐密毫无遮掩的呈现在他眼前。

左小草吓得差点尖叫出声,在他面前露出这样不堪的姿势叫他一张小脸涨得通红,用尽全力死命挣扎想将双腿合拢。

他的努力只让孙颢发出一声冷笑,将身体置身其中空出一只手以撕碎的嫁衣将一边足踝绑紧,另一端穿过床褟上方的横栏固定。

这样难堪畏亵的姿态令左小草的双眸盈上泪水,即使不明白孙颢的意图,但这样的景象却令他心里头说不出的难受。“放开我,別这样……放开我。”忍住眼中的热泪,用力想扯开束缚。

他挣扎的模样沒有让孙颢起半点怜惜,痛恨

他眼里无辜的神情及那似乎想得人同情的泪光,恨不得将他在手中揉碎折磨。

事实上他的确开始了他的折磨,双手在那雪白上的两颗朱萸揉捏,低首吻住那张小嘴,发觉那柔嫩双唇比想像中的还要甜美十分,禁不住一再采撷品尝,温柔地在双瓣上轻咬,舌尖深入无措的小口之中共舞。

左小草恍惚地从挣扎到疑惑,无法了解从他抚Mo及亲吻中随之而来的饥饿感从何而来,那不像是肚子饿时的难受,只是使他的身体感到莫名的不满足,还想要更多的什么……一种他不明白的感觉。

吻着他的唇,孙颢的一双手也沒停住,正激情地抚Mo那白皙身子的每一处肌肤,然而不同于热烈的动作,那一双一直盯着左小草神情的眼睛,除了有一丝丝激情外,还有更多的残酷。

“不愧是金家送来的,瞧瞧这身子,多么的敏感,我只不过是轻轻碰触而已,你的身体就已经兴奋了。”倏地紧握住左小草的分身,快速地捋动揉捏让它更加快速硬挺。

左小草倒抽一口气,那热流加速汇集所带来的快感令他呻吟出声,一双眼睛疑惑迷濛地瞧着孙颢的动作,不明白为何那一双大掌的动作为何会带来如此奇怪的感觉。

满意地瞧着白皙的身子涨紅并且难受地扭动,恶劣地握紧手中的分身在左小草叫出声音的同时捋紧根部用发带束紧绑起。

无法溢出的热Ch_ao使左小草难受的呻吟,身体不明所以的挣扎想摆脱那既是痛苦又是激烈的快感。

孙颢起身,冷淡地瞧着他激情难消的模样,转身捡起刚刚掉落地上的秤尺重新回到左小草身前,注视着分身下粉色小穴,残忍地挂起一抹轻笑,硬生生将手中的秤尺放入小穴之中。

左小草被后方突如其来的痛楚激出眼泪惨叫出声。“痛!不要……放开我…不要!”前后方同时传来的感觉,令他的小脸剎白,可惜孙颢并无怜香惜玉的打算,毫不犹豫地将小穴里的异物狠狠抽插着。

耳边似乎听见身体被撕裂的声音,火热的痛楚使脑子漫起一片白光,浑身难以自制地颤抖不停。

不要……求求你……放开我……

难忍的痛楚让他连说话的力量也找不到一丝一毫,只能在昏昏沉沉里困难地张开小嘴无言恳求,连目光也找不到焦距。

看见床单上头染上鲜血,孙颢的心头蓦然一动,很快地深吸一口气甩开那不该有的情绪。他的心冷得连杀人都无法有一丝动摇,当然不可能对这伪作的Ji_an细有任何其他的感触,那不过是他的错觉罢了。

像是要证明自己的想法一般,大手下意识地朝那剎白的脸蛋挥下一掌,将那毫无防备的脸蛋打偏,白皙的脸庞印出红痕,嘴角滑下一丝艳红。

那一掌令半昏半醒的左小草完全昏了过去,脸蛋上的红印迅速地加深,可以想象再过不久那会成为如何怵目惊心的一片景象。

孙颢握紧手掌,手心那击打的感觉奇异的深刻,犹如一根细针狠狠在他心头刺痛。那样的感觉很难说出口,心里却晓得刚刚那一掌根本就沒有用尽全力,在无意间,他收起了绝大部分的力道。

该死的无心!他不可能对一个Ji_an细产生怜惜!

不可能!

“你该死的给我醒来!”用力摇晃着昏过去的左小草,心中的动荡加深怒火高扬。

他非杀了这个Ji_an细不可!

左小草被难以忍受的摇晃及身

体的痛楚给唤醒,还沒完全睁开双眼,就感觉到颈子上的桎梏,那可怕的剧痛遏止所有空气进入肺部,连呼出的机会也不给一丝丝。

肺部的火热烧灼,无意识地张口呼声,却连声音都被停止在喉间,心跳好似在耳边打鼓。

他似乎注定要给人掐死………

意识又开始涣散,突然间颈子上的桎梏解放,大量的空气吸入肺中吐出引起剧烈的呛咳,咳得他以为连血都要一起呕出。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一连串的为什么一句也问不出口,下一瞬间又让股间的疼痛夺去注意力,他可以清楚感觉到比刚刚更大的物体进入他的体內,只能看見一片白茫茫景象的双眼看不清到底是什么在侵犯着他,只是那物体狠狠进入他体內的感觉痛得他的身体不断痉挛,深深插入的动作不但撕裂他的身体还像是不将他刺穿便不甘休。

好痛!

努力睁眼集中意识想看清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映入眼中的却是一双充满怒火及恨意的眼睛。

他记得这样的一双眼睛,他晓得这样的一双眼睛属于谁。突然间心里头的疑问全部消散,泪水不断滚落眼角。

对不起,是他活该受到这样的报复,对不起,一切都是他的错,他不该欺骗他,那一双好看的眼睛里不该因他而有恨。

孙颢讶异地看着他不断滑下泪水,那泪眼中不但沒有对他的责备,竟然还有他所意料不到的怜惜!

他是在同情他吗?凭他孙颢如此一个什么都不缺的男人,他凭什么同情他?

混乱地停下手边的动作,混乱的心思取代怒火及愤恨,无情地踹开那令自己无法控制心思的娇小身躯,想躲开那目光。

推门离开內室的那一刻,听见床褟上人儿模糊的语声。

“对不起……对不………”

就那么一句微弱的歉语,很快地就沒了声息,孙颢的身体一震,忍住回头的冲动,直直奔出院落远离孙家大宅。

他为什么要对他道歉!

为什么!

第三章金家大老爷才笑嘻嘻地送新娘轿子离开不久,正一个人坐在大厅里品尝刚刚送來的新茶,心里头想像着与孙家成为翁婿之后金家更加荣华景象,为自己这正确之举得意不已时,突然瞧见熟悉的身影跨过门槛,一脸笑容朝他走过来。那人,就是他刚刚才送出门不久现在已经在孙家拜堂的金雯蝶。

“你……你怎么会还在这里!”

金雯蝶若无其事瞧他一眼,闲闲在厅堂另一头的椅子上坐下,提起茶壶掀开茶盖,娇挺的俏鼻细闻茶叶的芳香。“真香,是刚刚才送到的香片是吧?”

“雯蝶!”

“別叫得那么大声啊!爹!咱家里的人都很明白您嗓门比別人大。”

金老爷气得差点沒一佛升天。“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刚刚不是已经坐上花轿离开了吗?”

“花轿里头的人不是我。”

“不是你?我明明……”

“那是我找来替代的人。”老爹的表情果然可观,三国关羽的脸恐怕不及爹的一半红。

“替代的人?”金老爷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瞪着一脸悠哉的女儿,刚刚架构而成的美梦瞬间被打的零零碎碎,可以想见要是让孙家发现了事实,金孙两家不但合不成伙,恐怕还会结上仇。

金家的财势大虽大,仍比不上孙家,真要打起来的話,他们金家绝对是只有一败涂地可言,他们怎么可能争得过有皇族为后盾的孙家!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金雯蝶浅浅微笑,心里可惜沒一次将这大老爷直接给活活气死,竟然敢不跟她说一声就将她给嫁人,哼!罪有应得。

不过,现在的时间也该洞房了才对,怎么监视的人沒有半点回应?难道

孙颢沒发觉新娘被换了人了?还是他本就有断袖之癖,因此送个男人给他反而衬了他的意?

这也不是不可能,孙颢对女人的冷酷是出了名的狠,或许他是真的只对男人有兴趣。这更好,那左小草若是沒死,便成了他们金家最好的Ji_an细,枕边人的耳根子最软,若是能得到“鬼阎罗”的机密,相信他们“溅血楼”的称霸就在眼前了。

在无限痛楚中醒来,窗边可以瞧见东方天色微现光曦,全身上下痛得分不清到底是那个位置犯疼,最令他难以忍受的卻不是那疼痛,而是仍停留在体內的异物及分身上的束缚。

挣扎着想解开自己这难堪的模样,偏偏轻微一动便痛得脑海抽疼。

宁可疼死自己,也不愿意继续保持这等模样,用剩余的力量扯动双手束缚,那微弱的力量,不但沒让红绸松动,反而在手腕上摩擦出血痕,带动体內的剧烈痛楚,一下子喉头微甜,红液自小口不断涌出溅染了整片枕巾。

涣散的双眼溢出泪水,一滴滴滑下,身体仍不停挣扎,直到用尽所有力量,再度陷入黑暗之中。

孙颖一大早便起来到新房前,奇怪房里头的毫无动静。

照理说就算大哥新夜过度纵Y_u,以他的功力早该听见了他的脚步声才是,何况今天一早大嫂还必须去跟文娘请安。刚刚就是丫环对着新房请了数声人无反应,又不好私下开门,只好来请他过来看看。

一个皱眉,上前敲敲门,沒有反应。大哥不会是不在新房里吧?还是纵Y_u过度让金家送來的Ji_an细给趁机杀了?

想到这里,一阵毛骨悚然,不由分说地上前推开房门。

才刚打开內室房门,一股血腥味就传入鼻间,这味道他闻多了,真以为自己的大哥被Ji_an细给杀了。猛地踏入房门瞧见房內的景象,身体一顿,立刻将房门给关上不让仆人有机会瞧见房內的模样。

天啊!

孙颖上前来到床边,床上的人儿气息微弱地几乎感觉不到,苍白的脸蛋上沒有一丝血色,红艳艳的鲜血不断滴染身下的床单枕巾。

这是新娘?可是这是个男人啊?

才解开左小草双手的束缚,房门倏地被推开,孙颢如风迅速出现在床畔张手推开孙颖,身上的红衣早已换下,一身青衣固然洁净,孙颖仍可以闻到不同于房內的血腥。

“洞房花烛夜你跑去杀人?”鬼阎罗的生意是很多沒错,但也沒必要忙到连洞房花烛夜这天折磨完新娘之后,还跑去“做生意”。

“你別管。”孙颢冷冷回声,瞧见床上人儿的毫无声息,心口揪紧,很快地将他脚上的束缚及体內的物体取出,触目的鲜血随着物体大量涌出。

瞧见兄长手上压画轴用的长型暖玉纸镇,孙颖头一次为自己兄长的心狠给冷出一身汗。“大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就算是Ji_an细,这也太残忍了。“你要把他给弄死吗?”

沒听进他的话,孙颢皱眉瞧着股间嘴唇不停涌出的鲜血,探手触Mo惨白双颊,冷冰冰地像个死人。

“去请安兰过来,快!”不等孙颖回应,小心抱起左小草毫无动静的纤弱身子,触手的冰冷,揪紧他的呼吸。

怎么会这样?

即使是刻意的折磨,他还是控制了力道,不该会弄死他才对。

难道真的是他估计错误,这少年不但不会武功,身子也比一般人脆弱吗?将一股內力从左小草背心

传入,探测到丹田里的虛无,确定心中的想法。他真的是沒有半点武功。

该死的!

将內力传入体內,维持虛弱的心脈持续跳动,來自娇挺俏鼻里的气息微弱地可怕,即使不断传入內力维持生机,娇小身子所传来的体温仍是越来越低。

他不是来当Ji_an细的吗?怎么可以不会武功!怎么可以如此脆弱!抓起被单将娇小的身子完全裹住,即使动作再小心不过仍是牵动內伤,好不容易稳住的血气再度从小口溢出,染得青衣成褐。

“別吐了!”孙颢低吼。

他的低吼似是惊动了左小草,浓长眼睫微微一颤,可以看出他努力想睁开双眼又找不着力量醒来,颊上的掌印已转成青紫带黑色,在雪白的肌肤上更显得吓人。

“怎么一大早就要我……”柔和的声音自室外传来在进入內室看见眼前景象后遏止。“老天爷,这里什么时候便成刑求室了?”安兰修长的五指捏住鼻子,嫌恶地皱起秀眉,他最讨厌血的味道了。

“把棉被拿开,这样我怎么看病啊!”不理会孙颢冷酷的眼光,伸手径自扯下包裹的床单,露出雪色白皙的赤L_uo。“这孩子真漂亮……啊!你有病!居然这样对待一个孩子,他还沒及冠吧!”一眼就瞧见腰腹间的瘀痕,接着毫不犹豫拉开左小草的双腿查看伤痕累累地私处。

“你真的有病!”认识他这么多年,才发现他不只冷血而已,还有些变态。

掏出怀里的一小玉瓶打开塞子,一股清香随之四溢。

“你要做什么!”孙颢抓住他往私处探去的手怒眼相对。

安兰瞪他。“废话!当然是上药,这药可以消肿止血,虽然有些烈,不过愈合伤口的速度快……喂喂!你拿我的药做什么?”

孙颢小心将左小草的身子平放在床褟上。“你快解決其他地方的伤势,这里我来就可以了。”除了他之外,不允许其他人碰触这个身子!

安兰扬眉,沒多说话,迅速地将怀里的金针插入左小草X_io_ng口的七个穴道,接着很快取出一把闪着银光的刀子,在左小草腹部瘀血的地方划上一道伤痕,略暗的血色自伤口不断溢出。

“我是叫你来医他的,不是叫你来伤害他!”孙颢迅速抓住安兰拿刀的手腕,目光中带有杀机。

安兰一点也不在意那可怕的冷寒。“如果你不希望他死的话,最好快点放开我的手,瘀血放完再不止血你就准备看他失血过多而死。”呵!沒想到颢也会有失控的时候,居然为了一个Ji_an细对他这个多年的老朋友发出难以掩饰的杀意。

孙颢一楞,这才察觉腹间的血色转胭脂红,连忙放开安兰的手,让他得以下针上药。

“你啊!下手实在太重了,也不想想这个孩子不但不会武功,身子还比一般人单薄,你这一腿下去,将他的五脏六腑都震出伤来,若是我晚来了一刻,你就只能收尸了。”处理完后将腹部的伤口塗上愈合的药膏,看着伤口旁玉白的肌肤,脑海闪过一丝疑惑。

这孩子的身体,跟平常人不太一样,这种白皙,连西洋蛮子都不如。

“怎么了?”涂好私处的伤口,孙颢转眼瞧见安兰对着腹间的伤口沉思,心里头又是一阵慌乱,难道还有什么更为严重的內伤吗?

安兰摇摇头,取出裹伤的纱布很快将腹间的伤口处理完毕。

那雪白的顏色触动了他脑海一部份的记忆,可那朦朦胧胧的感觉,一时之间抓不着那份疑惑究竟从何而来。他必须好好想想。

“这孩子伤得很重,就算他是金家派来的Ji_an细好了,你大不了一刀杀了他,別这样折磨他,而且……我觉得这个孩子不会是个不明是非的人,这些日子好好照顾他,別再让他的伤势变得更加严重。”

“那是我

的事。”目光紧锁住左小草一个人的脸上,从衣箱中取出自己的单衣为他穿上。

安兰叹息,毕竟娶了这个“新娘”的人不是他,他沒有位置要求他为这孩子改变态度,不过看他下意识地的态度,相信应该不会再继续这样苛求这个孩子才是。“我让仆人进来整理一下,等一会儿我让惠儿把药给送过来,你好好喂他喝下,至于文娘那儿,你自己想办法。”

他的话根本沒有传进孙颢的耳里,小心将处理好伤势的人儿抱进怀里,继续缓缓将內力传入瘦弱的身子里,他要亲自看他再度睁开双眼,看他的气息不在那样微弱。

仆人照吩咐取了新的床单枕巾进房,好奇地瞧着大少爷有些恍惚地凝视着怀中的大少奶奶,那小心宝贝的模样,真叫人大开眼界,从来沒想过一向面无表情的大少爷,也会有如此温柔的一面,想必大少奶奶一定是十分惹人心疼的好姑娘吧!

不敢惊动两人,小心翼翼整理好內室,看着床单上的“落红”,忍不住脑袋开始胡思乱想,想不透大少爷究竟是怎么办事的,怎么会流了这么多的血,最后还必须请安大夫来瞧瞧。

“现在是怎么一回事!”一大早等不到人的文娘气呼呼地与孙颖对视,可怜的孙颖除了不停的干笑之外,完全不晓得该如何应付。

说谎话吗?不行!他说谎话从来沒有一次能夠瞒过文娘,弄不好还会换来一顿好骂。

说真话呢?那也有问题,文娘肯定会杀到新房先把大哥给砍了然后杀他几刀作为陪衬,最后再轰到金家理论。

“奶娘啊!这事你怎能问我?”当今之计,先把责任往外推別落到自己身上最重要。

“我不问你问谁?现下你那大哥不在,又不准其他人到新房,除了你刚从新房出来之外,我还可以问谁?”

孙颖又是连声干笑。“您可以等大哥出来的时候再问不就好了,我只是个旁观人,不干我的事啊!”

“不干你的事?现在窩在新房的是你大哥,让安大夫看诊的是你大嫂,问你的人是你奶娘我,你好意思说不干你的事?”姜还是老的辣,別以为这样东推西推的她就会放过他。

“可…可是娶亲的人又不是我!”真的是天大的冤枉啊!

“我不管是不是你,既然你很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你就在这里给我好好的解释清楚,要不然我就跟你耗,耗到答案出来为止!”

呜!他怎么会这么衰!

“好嘛!好嘛!我说就是了,您別再继续往我耳边吼了成不成?”哪天他要是得了重听,肯定都是奶娘的错。心里头嘟嘟哝哝,嘴边还是将一切事情都照实说了,不是他沒有兄弟之情不帮自己的哥哥,而是兄弟之情不是用在这种时候,相信大哥会原谅他的。

“什么!这么大的一件事情你们居然敢瞒着我?”文娘难以相信地扶着额头在桌边坐下。

新娘不是原来的也就算了,竟然还是个男人,最糟糕的是她家这个大少爷可沒就因此就放弃发Xie怒火,还把人弄个半死不活的。

現在该怎么解決?

勾着僵硬的笑,孙颖很能夠体会奶娘现下的心情,大哥真的把事情弄得进退两难,怎么都不好办。想把“新娘”退回去也不成,把人给“玷污”了要去跟金家理亏也失了立场,把他留着也不晓得该给什么身份。

她的心思很乱,暂时理不出什么头绪,如果送来的是个姑娘,她可以不在意地让那姑娘当小,过一阵子在替孩子找个正室,但男

的………

“我去看看,顺便问他到底想怎么做。”文娘深吸一口气,不由分说往孙颢的院落去,孙颖跟在后头哀哀叹息。

孙颢接过仆人送来的药汁,正要喂入左小草的口中,发觉又长又绵密的眼睫微微颤动,喉间发出细细的呻吟,而后秀美的眉型曲折。

放下药汁,再度取出安兰留下来的药膏小心在纤细的颈子上轻轻抹勻,这药膏好用的很,才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颊上及颈子上的瘀血已经消肿,颜色虽然仍可怕,不过淡了点,刚刚他发出声音的时候喉咙必然是很疼吧?

眼睫缓慢的张了开来,药力的舒发使秀眉稍微放松了点。

疼!

左小草醒来后的第一个感觉就是疼,可是那种疼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轻轻一动就会疼得全身冒汗脑袋抽痛,只要他不动,这疼可以忍受。

“醒了就好,把桌上的药喝下去。”

突然耳边传來熟悉的嗓音,吓得他的身体自然而然地做出逃开的反应。

“啊!”痛!好痛!

只不过轻轻一动而已,全身痛得好像快裂开一样。

孙颢的目光因为他逃开的动作而显得不悦,将人紧梏在怀里,目光对上那一双惊慌的眼睛。

抱得太紧,引发了伤口的疼痛,令好不容易醒来的意识因痛楚而游荡在清醒与昏沉之间。“痛……咳咳!”虽然怕他的折磨,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他过于用力的拥抱,沒敢奢望他会真的放开不折磨他。

可那一双手放松了,刚刚好的力道将他轻易地锁在怀中又不弄痛他的伤口。

“別说话,把这个给喝了。”他每咳一声,孙颢的心就是一紧,他恨极了这种彷彿生命共同体的感觉。

左小草疑惑地瞧着他,耳边听见X_io_ng膛沉稳的心跳,不自觉地随着他的话张口,乖乖让他喂入带点清凉味道的暖和药汁,喉咙瞬间舒服了不少。

一边小口小口喝着,双眼忍不住偷偷注视这不知该说是陌生还是熟稔的英俊男子。这一次那好看的双眼不再用充满怒火及愤恨的眼光注视着他,使他恐惧的情绪减少许多,于是便忍不住对他偷偷地细细打量。

他有着一张好好看的脸,还记得依靠的X_io_ng膛是属于多么健伟的身躯,打从他就常常希望自己长大后就是会是这个模样,可娇小的身子与秀气的脸庞并不因为岁月的增长而改变多少,早在多年前他便放弃了这个希望。如今有一个典范就这样在自己身边,而且还带着高贵不凡的身份及气息,尽管他是那样的伤害他,一颗心仍为如此不凡的男子怦怦然。

要是他也长成这样,他就可以好好保护娘,而不是让娘被爹欺负。

孙颢看着药汁一小口一小口喝尽,怀里头小傢伙乖巧的模样竟使他长期冷然的心微微一暖,当他发觉那一双美目眼中的忧愁时,心也跟着一起忧虑。

他在担心什么?

是因为他吗?

怕他再次折磨他?

想到这儿,不自觉拧起的眉宇便无法放松。“你叫什么名字?”

左小草一楞,疑惑地注视那双眼,有股冲动想抚平那皱结的眉宇。

他想知道他的名字?为什么?他不过是一个下等不堪的平民罢了,还是一个欺骗过他的骗子。

“小草,我的名字是左小草。”即使说话令喉咙隐隐作疼,他还是想一个字一个字清楚地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他。

小草?多么奇怪的名字。“怪名字!”心里头想的不自觉地说出口,换来左小草浅浅又卑微的一个浅笑。

“我爹娘不识字,取不来什么好听的名字。”而且爹爹根本不想要他,取这名字的用意很简单,就是如路上的野草一样,既不重要也不需费心照顾,自然而然便会长大。

乡下人家的名字都是这么来的,他的已经是还好的了,村里头有个跟他一般大的孩子就叫做弃儿,因为他的爹娘养不起他所以将他丟在山里头被村里的唐叔给捡了,名字就叫做弃儿。至少他还有娘要他,还有娘保护他长大,虽然是不重要的小草,可还是有人喜欢他的。

他不喜欢他神情里的卑微,可是他沒有多说些什么,耳边听闻一阵脚步声传来,想也明白是文娘来了。

脚步声并未影响两人之间的动作,孙颢的手依然是亲密紧抱着小草的身子,文娘及孙颖两人一进门看见的就是这模样。

“你打算怎么办?”文娘也不多说,一出口就道出了来此的目的。

“留他,不与金家合作。”事情就是这么简单,说什么他也不会放手让怀里的人儿回到金家。

文娘看了左小草一眼,讶异于那过分好看的容颜,若非晓得真相,她肯定无法相信这张脸的主人会是男儿身。

“他是个男的。”即使模样惹人心怜,男的就是男的,普天下还沒有跟男的成亲的例子。

左小草这才明白他们是在讨论他的去留,心中跟着微慌,双眼投向孙颢的脸庞。他不想再欺骗他,但如果不帮三姑娘的忙,他也就沒有待在这晨的必要,然而即使孙颢对他并不好,他的心却奇怪地想留在这里,留在能见着他的地方。

这真是奇怪了?

“我要留他。”他敬爱文娘,但并不代表就一定会听文娘的话,他一向自己决定自己的生活,沒有人可以改变他。

文娘也晓得这点,因此叹了口气。她这大少爷不会是真的对一个男人动心了吧?这怎么得了?要是传了出去,他们孙家的名声也就毀了,而且一个男人又不能生孩子!

忍不住埋怨地瞪了左小草一眼,随即又被那一张清秀惹人怜惜的脸庞给勾去心,面对这样一个半大不小又惹人怜的孩子,她实在说不出啥讨人厌的话,更无法对他严厉,甚至忍不住想疼爱。

接触到她埋怨的眼光,左小草不由地低下头咬住双唇,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答应这一切,伤害了所有的人。

想想孙家是多么产荣华富贵的人家,竟然娶了个男人,这不是徒惹人笑话?难怪他会那样生气,他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公子啊!若是因为他这个下J_ia_n的平民老百姓而惹人嘲笑,会是多么难堪的一件事。

想到这儿不由地泪上心头,晶莹的泪珠儿满溢眼眶接着滑落。即使他是偷偷的哭泣,所有人仍然是注意到了,那压抑泪水的模样,连刚见面的文娘都忍不住心疼。

“啊!你別哭了,我知道你也不是故意的,我不是在责怪你啊!”一向心热的文娘立刻拿出手绢替他擦干泪水,瞧见颊上的伤,心疼得难受。

“对不起……”左小草难过地道歉,抽泣引来伤口的疼痛却无法停止,一颗颗冷汗自额际冒出。

孙颢注意到他的不适,伸手就要点住他的睡穴,人已先他一步昏了过去,唇角滑下红丝。

“都离开,其他的是以后再说。”不容分说要求两人离开,那专注擦拭左小草唇边血迹的模样,叫文娘的心更加的担忧。从他小时候起就不曾瞧见他曾经专注过何人何事,这等模样她还是第一次见。

这孩子能有一个让他专心的对象照理说该是一件令人心怀大We_i的事,偏偏对象却是一名男子,这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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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雪第2章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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