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天气虽然寒冷万物萧瑟,但是放晴的天数却很多。灿烂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会让人心情很愉快。

楚冉眯著眼睛懒洋洋的翻了个身,任由暖暖的阳光柔和的洒在身上,薄薄的红唇舒服地扬了起来。

不过,这个温暖中似乎有些冷冰冰的感觉,好像有人注视著他。

他微微一惊,睁开眼睛,果然床边站著一个人,眉眼细丽,可是神色却不怎麽友好。

“……谰,谰,”楚冉的舌头似乎总是转不过来,异常固执的坚持著用名字来称呼,而且还带有一些孩子气的倔强。

叶谰已经没有力气再和他生气了,既然那麽固执就让他叫吧。

“起来吃药了。”

楚冉听话的爬了起来,日常的东西他学的很快,就是头发总是梳不好,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披在腰下,让叶谰看著特别碍眼。

“坐下,”他让楚冉坐在铜镜前,洁白的牙齿咬住牛角梳子,轻轻的替他挽起头发,插上玉簪。

“走吧,吃饭去”,接近他对叶谰来说还是有些心里压力。

今天如儿出去了,家里只有他和楚冉二人,他刚才做了些清淡的粥和小菜,容易消化不会给肠胃带来太大

的负担。

走了几步回头看,那人还愣在那里,乌黑的眼眸直直的看著他,没有了傲慢之色,就是单纯的清澈明亮很……美丽。

不知为何,那目光竟让叶谰心里一震,几乎沈溺其中。

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里头,让叶谰心加速的跳动起来。

透过这样一双相同的眼眸,他仿佛看到多年前的自己,也曾经沈迷於这双眼睛……

快要过年了,京城出奇的寒冷,厚厚的白雪已经积满了天街,正值清晨,街上几乎没有行人。

叶谰从太医院里值完夜班出来,天街清冷,大雪将天地间笼罩成了单调苍茫的白色。他慢慢的在街上走著,手脚已经冻得发麻。

叶谰虽是北方人,可却格外的惧冷。

拿出贴身藏著的梨花白,大大的喝了一口,热辣的刺激从喉咙里一直暖到了心头,身体都带来些暖烘烘的感受。

远处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街道的尽头处快速的传来,还看不清马上骑士的模样,但是马身上清脆悠远的铃铛倒给这天地萧条之中带来一丝活力。

那人来得很快,眨眼功夫便从叶谰身边飞驰了过去,叶谰有些羡慕的看著那人的背影,矫健秀挺,充满了意气分发之态。

突然那人紧紧拉住缰绳,回转过来,“喂,一等诚谋英勇公住的巷子怎麽走?”

叶谰这才看清原来马上坐的是个俊美的少年,一身黑色狐裘里只是简单的穿著深蓝色的丝袍,但是袖口和衣摆处却有著精心的乘云绣,腰间还挂著精美滴翠的玉佩,漆黑发亮的狐裘将少年的脸颊衬的如同雪玉一般光洁生辉。

叶谰看的呆住了,好一个风流俊雅的人物。

“喂,你是傻瓜吗?”少年骂了一句,看到叶谰还是站在原地目不转睛的看著自己,俊脸一沈,手中的玉鞭唰的一下就抽了下来。

叶谰本能的侧身避闪过,那个少年倒是颇为意外的正色看了他一眼,眼光依旧傲慢无礼,“倒也不算太笨。”

凭是叶谰再好的Xi_ng子也禁不住生气了,脸因为羞怒微微红了起来,刚待开口岂料那少年拉转缰绳,马鞭劈空一抽,径自跑了,没人再去理会他一脸怒火狼狈的站在空旷的街上,脸上身上全是马蹄扬起的冰雪沫子。

後来他才知道,那个尊贵狂傲的少年正是刚刚接旨进京的忠勇侯唯一的独子,人称小侯爷,皇上御封飞虎大将军──楚冉。

想起往事,叶谰心里有些酸酸的感觉,谁又能知道呢,自那日起自己平凡的生活已被他完全颠覆。

他自失一笑,眨眨眼,从记忆中回过神来。

眼前的屋子很小但是窗明几净,很温暖。

破旧但很干净的桌前趴著一个人,还是那般的俊俏模样,但是狭长的凤目困倦的似闭非闭,懒洋洋的在那里打盹。

叶谰的怒火噌的上来了,走过去用力的摇醒楚冉,“谁让你现在睡觉的,起来。”

楚冉揉揉眼睛,掩著嘴打了个哈欠,困惑的说道:“我叫了两遍……谰你不理我……”

软软的控诉的语气,让叶谰一下子觉得自己好像是在欺负小孩子。

可是眼前的楚冉明明个头比他高,就算是现在清瘦了许多,可是这样趴在他怀里的样子,怎麽都觉得很别扭。

漆黑柔软的头发上飘来独特的淡淡清香,曾经养尊处优过的身体不断散发出吸引人的光芒。

叶谰突然之间心漏跳了

几下。

算了……他突然有些烦躁起来,清清喉咙推开楚冉,“那你起来,我做饭去。”

菜很是简单,叶谰的厨艺只能说是平平。

小木桌上摆了两个菜,黄瓜炒鸡蛋,荷包蛋,还有一个热气腾腾的番茄鸡蛋汤,还有一碗米饭,一碗粥。

楚冉端起面前的粥,喝了几口,然後两只眼睛巴巴的看著叶谰。

叶谰知道他心里想什麽,连喝了几天的粥,怕是那娇贵的身子都软成稀泥了。

“别看我,吃饭。”

叶谰板著脸,夹起一个金黄色的荷包蛋一口咬了下去,唔,好香,软软的未凝固的蛋黄慢慢的流淌在口中,混著淡淡的油香,这种感觉很奇妙。

大概是自己的表情变化了,楚冉在旁边跟著不住的咽著口水。

叶谰心中暗暗好笑,这种东西以前怕是他都不会看上一眼的,现在却是垂涎三尺的巴巴瞧著。

算算日子也离他出事的那天有七天了,伤口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

筷子点点荷包蛋,淡淡地说道:“吃吧。”

叶谰一声欢呼,忙不迭地夹起一只就往嘴巴里面送,用力地嚼著,一双眼睛快活地眯成了月牙状。

没一会儿楚冉的筷子又伸向了那盘荷包蛋,叶谰皱皱眉头,他的身体才恢复,最好这种油腻的东西不要多吃。还未出声,却不想那人竟是一筷子夹到了自己的碗里。

“谰,你吃……”楚冉小心的对他笑著。

似乎他也能感受到叶谰淡淡的敌意。

叶谰微微愣了一下,慢慢的低下头一口一口的吃了下去。

楚冉开心的笑了,眼神天真又无辜。

叶谰用力把拉了几口饭,想要快点结束这种诡异的气氛。

越来越奇怪了,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完全不是以前的人了,虽然明明就是同一个人……但是现在的他,那麽可爱……那专注而清澈的眼神……竟然会让自己心跳加速,真是见鬼了。

“谰谰,”楚冉凑了过来,双手捧住叶谰的脸,用力在脸颊上亲了一下。

轰的一下,叶谰的脸顿时红到耳根,连那细丽的眉眼间都快要冒烟了。

“你做什麽!”用力的一把推开他。

“哥哥喜欢我就……这样,”楚冉比划著自己的脸颊,这些天过去了,可能是心情舒畅的缘故,他的脸颊渐渐有些丰盈,映著暖暖的阳光更显润泽生光。

他嘟起嘴巴,显然被叶谰的举动有些刺伤了自尊,委屈的说道:“我喜欢……谰。”

“你……”你根本就不知道什麽叫喜欢,叶谰叹了口气,伸手MoMo他因为自己过渡反应而湿润的长长的睫毛,“喜欢也不能把嘴巴凑过来,知道麽?”

“为什麽?”

“不为什麽。”

“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就算是个孩子,楚冉依旧有固执的一面。

他扭动著身子,眉尖苦恼的皱起来,“哥哥喜欢我也是这样亲亲的……”

叶谰决定等如儿回来一定要和他好好谈谈,怎麽可以随便教楚冉这种肢体上的动作呢,难道真的把他当作了小娃娃不成。

“因为……我不喜欢。”

楚冉闷闷地闭上嘴巴不再说话,漂亮的眼睛悲伤地望著叶谰,像是无声的控诉。

叶谰看著他蕴泪的样子便Xie了气,只好硬著头皮试图解释,“我……只是不

喜欢……不喜欢随便的被触碰而已……”

这种解释连他自己都听著别扭,奇怪了,为什麽一定要对他解释呢?

叶谰鼓起了腮帮子,明明就是他的错,怎麽搞成好像自己不对一样。

“谰,谰……不喜欢我麽?”楚冉再次扑了过去,拉住叶谰的腰带,雪白的手指因为用力都有些泛青,叶谰直觉的就想要拉开他,可是看到他的那副表情好象是在被欺负一样,眼圈都可怜兮兮的红著,只差没有哭起来。

叶谰仰天长叹一声,这人当真是冤家啊……

紧紧咬住牙齿,从牙关中逼出两个字,“……没有,”叶谰松开自己的手指,任由楚冉不断的霸占著自己的X_io_ng膛。

只是不敢再去看他无邪的眼神,楚楚的姿态,这人之前明明是头狼,怎麽现在会变成软绵绵的小羊……真是好……诡异。

叶谰打了个冷战,不敢再去想,感到自己怀里的身体在轻轻的颤抖,奇怪的问他,“你又怎麽了?”

楚冉低著头不作声,好半天才抬起头来,眼睛因为快活眯成了可爱的月牙状,“谰,我好开心……”接著又凑上嘴巴大大的啵了叶谰一口。

叶谰突然僵硬,面色由红转为青又转为白,努力忽略脸颊上被柔软美丽的嘴唇亲过的悸动,就当成……是孩子间友善的表示吧。

日子仍在慢慢的流失中,叶谰惊讶的发现自己也在随著时间发生变化。

他忍不住唾弃著对於楚冉的要求,一再妥协的自己。

他仿佛已不再是以前的叶谰,而是变成了两个人。一个是害怕和厌恶楚冉的,而另一个则是对现在的楚冉有些淡淡的欢喜。

叶谰今年就过了二十了,但仍未有说媒的上门。一来人家嫌他父母皆亡孤身寡人,二来嫌他所干的行当实在为人不齿,难登大雅之堂。

这些年来,叶谰逃回白水县後一直都是一个人过日子,没人愿意与他多交往,除了柳眠巷的人。两年前捡了一个小乞丐,就是现在跟著他的如儿了。

叶谰的心中其实一直都渴望有人能够接近他,陪伴他。

但是如今却是除了如儿之外,他时常整日间都找不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直到楚冉的到来。

如果忘却两人过往那些事的话,叶谰会很容易接纳楚冉。

他纯真而美好,最重要的是每天都以粘在叶谰身边为乐,每天都会想尽办法来讨好他。

叶谰总是不由自主的沈醉在被人重视被人喜欢的情感之中,就算对象是个长大了的“孩子”又怎样?

但是不管怎样他都不能是楚冉!

叶谰叹了口气,眉头微微皱起,对著躺在床上乖乖等他检查伤口的楚冉说道:“再放松些,我要进去了。”

手指沾了些伤药抹在伤口处,手中的身体仍然免不了疼的发颤。

毕竟他以前是个娇贵的小侯爷啊。

这一身的伤若在旁人也都快要痛死了,何况他呢?

“好了,穿上衣服吧。”楚冉的伤口恢复的很好,不多时这身肌肤又会完好如初。

楚冉微笑著过来轻轻在他唇上啵了一下,然後有些羞涩的掩上衣襟。

叶谰板起脸不去看他,手却仿佛不听指挥一样,帮他束上了腰带,理顺了袍子。

再次的鄙视自己。

楚冉像是的得到了鼓励一般,凑近他,一个吻就这麽极为突然的落在了叶谰的唇上。

不再是以往蜻蜓点水般的亲吻,而是真正的用舌尖吮吸的深吻。

柔软有些清甜的舌尖,灵活熟练的吮吸著叶谰口中的任何一处,最後停留在了他的舌尖。

带著几分嬉戏,还有……许多的温情……像是在小心翼翼地Tian吮著最心爱的宝贝……

谰被他的举动惊呆了,被动的被吻了一会儿後才恍然回神。

那个人竟然将舌头伸了进来……难道这也是孩子间的表示麽……

乱了,一切都乱了。

叶谰心烦意乱地推开他,独自去了诊堂,中途遇见如儿,兴奋的跟在他後面叽叽喳喳。

“师父,他的身体真的没事了麽?”

“嗯。”

“那麽明日我可以带他去後面的丽山玩麽?”

“……不可以。”

“为什麽,”如儿的小脸一下子拉了下来。

叶谰狠下心,冷冰冰的从齿缝里逼出一句,“明日你带他回凝香阁,顺便将诊金带回来。”

如儿倒吸一口冷气,“师父,你怎麽可以把他再往那个地方送?”

叶谰沈著脸不说话。

“他会死的,师父……”如儿激动的几乎跳了起来,“你怎麽可以这般的心冷?”

不知为何,叶谰清秀的面容此刻看来竟是冷漠异常。

如儿见他冷著脸不说话,又气又急,“师父,你就这麽讨厌他,一定得赶他走麽?”

“……我只管治病救人。”把他留下,怎麽能行?

“师父,你知不知道他每天念叨的都是你呀……而且,那样也是救人啊……”

“够了”,叶谰突然出声打断,然後沈默了一会儿才说道:“……送他回去。”

声音并不大,可是很严厉。如儿张张口没有说出话来,低下头去。

在如儿把他带回去的那天後,他们师徒就陷入了冷战。

如儿不再像以往那样跟在叶谰身後,甜甜的说长道短的。他现在总是在一边咬著嘴唇若有所思的看著叶谰,眼光有些陌生。

叶谰假装不知道,依旧如往常一般每日到诊堂坐诊,下午和晚上抽空回教他一些医药的知识。

“玉屏风散的方义是什麽?”

“黄耆补气,专固肌表,故以为君, 白术益脾,脾主肌肉,故以为臣,防风去风,为风药卒徒,而黄耆畏之,故以为使。”

“嗯,”叶谰点头,翻过药书,“主治什麽?”

“治自汗不止,气虚表弱,易感风寒,”如儿顿了一下,打了个哈欠低下头避开了他的注视,“师父……我有些困了。”

“那就去睡吧。”

叶谰抬起头看著他走了出去,如儿这些天也一直就是这个样子,不愿意和他多说话,也许那天自己的态度伤了他的心吧。

让他发现一直温和的师父其实是个很冷漠的人。

天色已经很深了,叶谰独自一人坐在诊堂中。

穿堂的北风!!的在耳边刮著,诊堂里还是一切如旧,干净的桌椅和一些基本的药材,但是叶谰就是觉得空荡荡的,而且很冷。

“谰……谰……”

那个清亮的声音好像一直回荡在耳边,有点委屈的,有点讨好的声音,搅得他心里很难受,像是被挖掉了一块……怎麽可能,才和他相处没几天,自己就会如此的想念。

又想起前日,如儿将他拉出门去时,那人不住的回头的模样,脸上带著困惑和无奈……看起来像是被抛弃的小动物一样……那种受伤的眼神……悲凉而无奈。

可是,他还是什麽都没来得及说就被带走了……

带去了那个地方,他究竟会被怎样对待。

心里越加的烦闷,像是透不过气,

叶谰打开门走到了小小的院子里,深深的吸了口气,一股寒气涌进肺腑,呜,真的好冷啊。

“砰砰!”

是敲门声,叶谰一个激灵,该不会……是他又出事了,“谁呀?”

“叶郎中,我们院里有位姑娘身子像是不大好了,你能不能去瞅瞅?”

叶谰松了口气,打开门外面站了个平常的汉子,叶谰认识他也是柳眠巷尽头那家妓馆的人。

“这麽晚了不如……”

“郎中,那个姑娘怕是耽搁不起,从昨夜开始的吐血,今天早上就起不来了,现在嬷嬷瞅著快不行了,特意请您去看看。”

叶谰一惊,“为什麽不早些来看?”

“您知道的,大家赚点钱都不容易,不到最後关头,谁愿意轻易的拿出来。”

“我跟你去,”叶谰进屋取了药箱,看了如儿的屋子里头黑灯瞎火的,料想那孩子一定不愿意和自己出去,就隔著窗吩咐了一声,匆匆的走了。

夜晚的长街特别的冷,叶谰揪紧自己的衣襟低著头快步往前走著。

要是今天的这个人再救不过来的话,今年整整一年柳眠巷里已经死了十一个人了。

因为每日不断的做那些事情对身体的损伤很大,女子还略微好些,小倌则不同了,同为男Xi_ng若需要承欢时,就要付出更大的痛苦,这也是很多小倌都没能活到成年原因。

在烟花阁中一个偏远的厢房里,死亡的气味已经弥漫了整个房间,任叶谰再是步履匆匆,仍是回天乏术。

“抱歉了,我无能为力。”叶谰放下手中病骨支离的手腕,摇了摇头。

房间里一下子呜咽声四起,姑娘们都抱在一起哭成一团,为了死去的同伴,更为了自己无望的明天。

不过,她们还都是拥抱在一起,至少还是在一起。

而叶谰独自一人默默地背起了药箱走出了烟花阁。

他慢慢地走在街上,两边的花楼上依旧是嫣声笑语不断,来找乐子的人和姑娘小倌们调笑声混作一团。

“哎唷,公子,过来坐坐吧。”

“本公子今晚没空……”

“张兄,不如一同进去小坐片刻?”

“呀,你竟然不知道,今晚冰玉公子开苞啊!”

“真的,那我们不如一同去瞧瞧这个难得的大美人……”

叶谰突然僵住了,就这麽直直的站在大街中央。

什麽美人……冰玉公子?不就是楚冉吗?他今夜便要……便要被……

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他明媚的纯真的样子,心有些被揪住的痛。

叶谰回转身,一把拉住了路人,“这位兄台,你说的可是凝香阁里的……那个……”

他的指尖在颤抖,有些语无伦次,汗急得一滴滴的湿透了衣服。

那人愣了一下,生气的推开叶谰,“找个乐子那麽急做什麽,难道就你这个寒酸样也想去争冰玉公子的头夜?”

两人肆无忌惮的狂笑起来。

叶谰没空去理会他们,从地上爬起来头也不回的直冲向凝香阁。

里头闹哄哄的,挤满了好多人,老鸨站在二楼的楼梯上,高兴的合不拢嘴。

“大家先别急啊,冰玉马上就出来了。”

叶谰握紧了拳头拼命的往前挤去。

“哎哟,郎中也来啦,”老鸨看到他扭了腰身走过来,“上次的事情还得要谢谢你呀,冰玉回来果然老实多了……”

叶谰的心里像是被针刺了一下,疼的他面色微变。

老鸨有些奇怪,刚待开口去问,忽然身後传来一些动静,回头一看顿时高声笑道:“啊,是冰玉出来了!”

人们争先恐後凑上前去,叶谰差点被激动的人群压倒在地,他挣扎

著从缝隙中抬起头来,只见一个少年被人扶著从层层的纱帷中慢步走来。

他穿著一件深紫色的纱袍,宽大的袖口和领边都用银色的丝线绣上了繁复的花纹,半映出雪白光洁的肌肤。

头发只是挽起了一半,用力一根白玉的龙簪纶住,漆黑生亮的发丝如同冷泉般披泻在身後,一双墨黑的眼眸就这麽静静的瞅著众人,带著些许的茫然。

楚冉,果真是楚冉!

叶谰身体抖了一下,就这麽定定的望著他。

一直都是知道他是俊美的,可是初见面时害怕他的权势不敢多看,後来他落魄了也没怎麽仔细的去看过他,现在被人精心打扮後缓缓的展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个如旭日般耀眼俊美的少年。

不是楚楚若风的姿态,而是年轻秀挺的充满力量与美丽的结合。

这个带著天生的高贵之气,又纯真茫然的如同神祗般清俊的少年,瞬间就席卷了所有人的眼睛,人群因他开始沸腾了。

“我出一百两!”

“两百两!”

“……两百五十两!”

楚冉安静的看著下面的喧闹,眼光慢慢的扫过每个人的脸庞,当他在看到叶谰时,身子明显的一震面色大变,定定的看著他。

不知道为什麽,明明知道他的心智还只是一个孩子那样,但当被那澄澈又期盼的目光扫过时,叶谰觉得心里正慢慢的在被揪紧。

这是在做什麽……昔日清贵的小侯爷竟然变成商品,被一干庸俗的男人待价而沽……

叶谰皱起眉头,忽然站了起来。

“你做什麽?”老鸨小声的嘀咕一下,用力把他拉回到座位上。

是啊,自己在做什麽!叶谰一个激灵总算回过神来,刚才被那人的眼光一照,竟然不分黑白的就想冲上去,抱住他,掩住他,不让人再看。

怎麽……可以这样做。

叶谰握紧双拳,指尖扎进了柔软的手心。

花厅里竞价的喊声已经超过了五百两,除了还有两个人在尽力的争抢外,其他人都偃旗息鼓了。

这里毕竟只是白水县,五百两银子够普通人过上几辈子了。

喊出五百两後,果然花厅里渐渐的安静下来,大家都看著场中白水县云记绸庄的大老板。

云德朴挪了下肥胖的身体,看著屏栏处安静耀眼的少年,得意的笑了。

他清楚如果没人再叫出高价的话,这个少年的初夜就将属於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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