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圭是楼里唯一一个由尊主赐名的人。
他自己是记不得的,但总有人替他记得,有意无意地叫他听了去。除了这个,他还听了别的,譬如时机成熟,他就得做个鼎炉,给尊主供应阳气。
头一次侍寝之前,楼里的医师替他把脉,忽地悄悄同他说了许多话。
尊主按照古书上的双修之法炼成了纯yīn之体,必须由阳气重的男子运功至丹田,将后处暖成一个鼎炉样的存在,给尊主输送阳气。而被吸取过阳气的男子,轻则卧chuáng,重则瘫软,总之不是什么好结果。
医师神神秘秘地同他说有法子救他出去,他却毫不犹豫地摇了头。对方意味深长地退了开去,似笑非笑地瞧了他好几眼,点点头又摇摇头,出门去安排晚上的事宜了。
青圭觉得奇怪,他什么也不记得,谁也不认得,却不想从这个地方逃出去。他望着手腕上成色极好的玉镯,发起呆来。
外头下着雪,青圭跪在尊主的寝宫前,一点也不觉得冷,只觉得困倦,渐渐地蜷缩起来。
尊主是带着一身的寒气回来的,冷冷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起来。”
他拍了拍身上的雪,动作迟缓地跟在尊主身后走着。
尊主的脚步停得毫无征兆,他转过身来,嘲讽道:“没人教过你怎么做?”
青圭不知为什么无法思考,只是茫然地看着尊主那张俊美的脸。尊主也不说话,神情一贯地冷漠,但并不是很凶恶。
青圭终于想起来了,尊主一进门他就应当帮尊主解斗篷的。他讨好地朝尊主笑了笑,伸手去解系带。
尊主的眼神似乎变了变,躲开了他的手。寝宫光线晦暗,青圭看不大清,试探性地唤了一声尊主,忽地被紧紧拥住了。
“你当真不记得我叫什么名字了?”穆清平复了心口翻涌的情绪,自己解了斗篷扔到一边,不等青圭应答,捧着他的脸吻了上去。
青圭觉得这个吻很熟悉,还来不及想出个结果,穆清的手已经探进了他的亵衣,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腰腹。
“凉么?”穆清一手揽着青圭,一手贴着他的皮肤游移。
青圭摇头。是真的,他能感觉出穆清的手冰凉,但他不觉得冷,只觉得穆清的手怎么也暖不过来,也就问出了口。
穆清冷笑,不作回答。他将青圭抱起来,放到chuáng上,自己站直了身子,坦然地褪尽了衣物。
青圭的视线在穆清光luǒ的身躯上移不开,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尊...尊主?”
“热?忍着。”穆清拉开青圭的衣服却不脱下,“衣衫半解的模样,也真是好看。”
青圭终于觉得有些羞耻,丹田却像是有团火烧了起来,热得厉害:“求...尊主放过我。”他喘着气,眼里蓄了泪,穆清的轮廓也柔和起来。
“放过?你当时可曾放过我么?”穆清捉了青圭早已挺翘的物事弄了两下,已是一手的滑腻,到底也没舍得折腾他,伸手取了油脂,送了两大团进入对方的小xué抹开。
青圭神智模糊,只觉得一样远低于自身温度的物事从身后破开,进入了自己的身体。很痛,但却能缓解那灼人的热cháo,不由得缠了上去,对方却收敛着不肯给个痛快。眼泪不停地滑落,他咬着唇仍压抑不住呻吟,最后变成了啜泣。
对方的动作顿了顿,柔软的唇吮去了他脸上的泪,他的身子也终于舒慡起来。
自那日后青圭一直被关在小楼里不曾被放出来。
吃穿用度没有怠慢过他,只是不能自由行动。青圭心内莫名地焦躁,整日在狭小的屋子里四处走动。小楼是罚人的地方,他若犯了错,必然是那日侍寝的事。
他做了什么?尊主怎么了?他把尊主怎么了?
医师推门进来的时候,青圭几乎是扑了上去。青圭这几日睡不好,眼里有了血丝,焦急之下神情几近扭曲,倒是吓了他一跳。
“尊主无恙。”医师手上使力,把青圭摁在椅子上,“担心他?”
青圭毫不犹豫地猛点了几次头,点完了觉得茫然,又笃定自己做的是对的。
医师脸上露出微微的笑来:“上回你和尊主行那事时,未能克制情念,尊主心软舍不得你受折磨,反倒把阳气输给了你,休养了数十天才恢复了七八成。”
“我想见尊主。你既然先前能帮我,现在应当也能吧?”
“能。”医师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茶盏,“我能,可是现在不想帮你...”
话音未落,青圭已经bào起,掐住了他的脖子。“带我去见他。”
医师艰难地吐出一个好字,青圭便立即松了手。“冒犯了,我只想见见尊主。”
“咳咳...尊主现下该在东湖打坐,你自己悄悄寻过去不难吧。”医师摸着脖颈,替他推开了小楼的门,“还不快去?”
穆清披着鹤白色的大麾坐在湖心亭里,青圭踏着结冰的湖面,走到了穆清身后。
“尊主。”
穆清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开口,自己却喃喃:“为何冰没有融化?”
青圭上前两步,伸手拥住穆清:“尊主。”
他觉得迷迷糊糊的,凑近了去吻穆清莹白的耳垂。
穆清反身用力推开他,自己却趔趄了两步差点跌进水里。“滚。”他急促地喘了几口气,“滚开!”
青圭觉得眼眶发热,身体仿佛不由自己控制。等回过神来,他已经将穆清拥进怀里,缠绵地亲吻着对方了。“穆清。”
穆清在发抖,上下牙不断磕碰着,一副冷到极致的模样。
青圭探进穆清的大麾,解开对方的衣袍。他的肌肤凉得像一块怎么也暖不了的冰,暖起来,也是消融的时刻。焦躁的感觉重回青圭心间,他将穆清裹好,脚尖点地便掠了出去,回了穆清的寝宫。
寝宫里染着燃烧什么的香气,青圭解了自己和穆清的衣物,带着他滚上了chuáng。“穆清,这回我不会再动情念了,你也控制好,把阳气都拿去,休养好身子。”
穆清瞪圆了眼。手下的肌肤极为温热,几乎能感受到其下汩汩流动的血液。他垂了眼,轻轻地说了句青圭没有听清的话。
青圭紧贴着穆清,对方下身的物事正抵着他的小腹,他也情热难耐,对方却没有任何动作。他正要开口催促,甚至思忖是否要自己主动时,穆清的腿缠上了他的腰。
青圭倒吸了一口气。
穆清从枕下摸出了前些天用的膏脂递给青圭,视线游移了会儿,最终望进青圭眼里。
这回是青圭虚弱得歇了两三日。
穆清没有来探望过他,这也没有什么。青圭疲倦地闭上眼,作为一个鼎炉,他的作用大约也就是这样。
他踏上了松软的雪地,不远处的湖心亭里站着个人,长身玉立,背着手似在赏景。
他往前踏了一步,眼见着伸手就能把人搂进怀里,脚下的冰忽然融化了,他失足跌进了冬日冰凉的湖水里。
他一直在下沉。“穆清!”他想开口呼唤情人的名字,湖水却灌了进来。
“滚!滚开!”“你为什么不信我!”“我不和你练功...”“好冷啊。”
青圭从水里看到了从前的自己,面容扭曲神情狰狞,掐着穆清的脖子。“你跟萧棠背着我偷情了是不是?是不是!你想从我这儿偷了古书和他远走高飞,一定是这样!”
他就那样在湖心亭里qiáng要了穆清。
“林玦。”穆清裹着厚厚的衣袍坐在chuáng边冷冷地叫他的名字,“再不醒你就死了。”
林玦满眼的泪水,什么也看不清,向穆清的方向伸出手,想触碰他。“穆清,对不起。”
穆清轻笑了声:“怎么样?很满意吧。我这一身yīn寒之气都拜你所赐,也离不开旁人的阳气。”
当年的穆清身子本就不好,更何况在冰天雪地下被迫行了房事。他高烧不退好些天,楼里的医师实在是束手无策,林玦只好用古书记载的双修之法权且一试。
穆清醒来之后很是抗拒他,再也不愿和他多说一句话,甚至林玦一靠近也要皱眉。即使双修过后,他已是纯yīn之体,他也只是咬着牙承受满身的寒气。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穆清忽然遣人递话给他,约他在湖心亭见面。他大喜过望,急急忙忙赴约,一时不防被穆清推进了湖中,之后便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变成了青圭。
“总算是想起来了么?”穆清一动不动地任由林玦拽着他的衣袖,“现在这楼姓穆,而你林玦像个废人。可我还是恨你。”
林玦嘴唇发颤,好一会儿才开口:“如果杀了我能让你解恨...”
穆清狠狠地瞪过去,眼角泛红:“我随时都能杀你,还需要你苦肉计?”
林玦慢慢坐起身来,靠近穆清,轻轻地吻他的脸颊,尝试着靠在他肩上:“我一辈子都做你的鼎炉,好不好?我从前对你做的,你百倍千倍还回来,好不好?穆清——”
穆清侧身用力搂住他,低头狠狠吻了下去。
好久以前写的小短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