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崔绍群瞥了一眼手边那把“四圈”奥迪钥匙,抖了抖指间的烟灰,将烟又叼回了zhui里:“我一个小时值多少钱你是心里没数还是怎么说?让我去给你补车漆?呵,大侄子,侬个脑子还清醒伐?”
崔绍群小时候在上海生活过六七年,语言基因里被编写进了几条吴侬软语的代码,一旦情绪波动就很容易不自觉的蹦出来。半拉普通话,半拉上海话,听得人出戏。
这是个标准的不见兔子不撒鹰型,薛眠从牛仔ku兜里掏出两张今晚保利剧院的话剧票,也不看他,哈了一口气,故意将票_geng上“程甯珏”三个字以指腹轻轻擦了擦。
“听说今晚这场是程甯珏的开箱表演,”眼睛盯着手上的票,继续自说自话:“好像连huáng牛手上都没票了,如果**”
崔绍群没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直接骂了一声街,饿láng扑食般的一把从他手里夺走了票:“赶紧滚去你的首都xi雾霾吧!”
薛眠心满意足的开了门,临了却突然回头一笑:“首都最近空气质量不错,你那新闻过时了。”说完,“咔嚓”一声带上了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今天不是周末,路上jiāo通还算顺畅。副驾驶上的李爵翻出笔记本准备做点资料注解,不留神瞥了一眼后视镜,见后座的人正在低头翻包,就问了一句:“师兄,找什么呢?”
“耳机。”大袋没找到,薛眠继续去翻提包夹层nei袋。
“我当什么呢,”李爵一脸的笑眯眯:“瞧把你急的,我这儿有副备用的,还没拆封,送你啦。知道你用不惯二手的东西,这可是全新的哦,品牌耳机哦!”说着还真从背包里摸出一副耳机,使劲晃了晃,好通过耳机在密封盒子里发出的“哐啷”声证明确实是个没拆封的原装货。
薛眠有听歌的习惯,为此手边备的都是专业耳机,最便宜的也要七八千。这趟差少说得要四五天,没有耳机对他来说确实是个麻烦,便也没跟李爵客气,伸手接了过来:“回来后提醒我还你一副,款式自己挑。”
“好嘞!”李爵笑得欢,又一脸贼兮兮的盯着对方Xiong口看:“我不跟师兄你客气,耳机就不要了,反正我不好那个。不过你身上这件T恤我好喜欢A**能送这个给我不?你这件白的,那我要个黑的好了。”
崔绍群曾给非凡立过一条听着十分古怪的规矩,要求全体员工但凡不是出去谈项目或有客户上门洽谈He作的,上班时间一律穿便装,出门才换西装,男nv一视同仁。因此非凡的每个员工都有一个专门的置_yi柜,里面至少挂着两tao换用西装,以备不时之需。但平时大家都是便装在身,比如此时此刻。
薛眠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领口,挑了下眉。拆开包装,取出耳机ca到手机上:“_yi_fu六千,你倒是会挑。”
李爵这副耳机才一千出头,跟_yi_fu比起来连半价都没凑够,果然是赚大发了,忍不住喜上眉梢:“师兄你的_yi_fu又好看又贵,贵得还特别低T,半个logo都看不到,可我一眼就能看出不是普通货**不过你的风格是不是太统一了,不是T恤加外tao就是休闲衬衫加外tao。回头我给你推荐个意大利牌子吧,他家的_yi_fu*气的要命,你长得这么好看,穿着肯定带_gan。”
这话把出租车司机给逗乐了,老大叔哈哈大笑了两声,拿眼睛瞄了一眼隔壁的李爵:“你这年轻人一看就是贪玩的,什么‘*气’A‘带_gan’A,年轻人才这么说话。”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座上的人:“我看你师兄跟你就不是一类,他这么穿挺好看的,gān净又帅气。这_yi_fu衬他,那些*气的衬你,别瞎混着穿,各有各的好看。”
李爵年纪轻,压不住情绪,什么都习惯表露在脸上,一听这话当场就垮脸了:“我说师傅,您就好好开您的车不行吗?年轻人的事情您哪儿懂A,这叫cháo流!”
“你别小看大叔A,”司机一天到晚的开车,没别的消遣能打发无聊的工作时间,就爱跟搭得上话的乘客侃两句:“我家里有个十七岁的儿子,跟你一样,成天酷A*A带_gan的,满屋子五颜六色的_yi_fu鞋子,搞得跟街头发廊一样,乱得要死。”
司机的话刚说完,就听后座有人“噗嗤”了一声,像是笑了。
李爵耳尖,也听到了,当即扭头看过去,zhui巴一撅,两只眼睛里盛满浓浓的哀怨:“师兄你**你平时该不会也是这么看我的吧?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发廊造型师TonyA?”
这次薛眠终于不争气的哈哈笑出了声,声音清亮得像阵风,又像这四月里的早chūn,gān净的没有一丝杂质。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