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就能真的结束了。
鲸鱼感觉到了主人的bào躁已经消失了,这才又蹭到主人的右腿旁用毛茸茸的大脑袋使劲的撒着娇。
程隶予叹了口气,把猫抱在怀里,关了灯,又窝在了沙发里。
喜欢上王深然是在什么时候?
应该是认识他的第一年冬天。
18岁的程隶予有三个喜好,冒险、玩雪和酷男。
他考到了A大以后,三个喜好都得以圆满的实现。他怀揣着热情期待来到这个每年冬天必然下雪的城市,认识了一个酷男鲸鱼哥,每周休息去攀岩馆去练练手,他指着面前八米高的岩壁说,“总有一天,我会攀上世界第一高峰!”
那时候的程隶予自信张扬,青chūn洋溢,任谁看到他那发着光的眼睛都会移不开视线的。
程隶予是个南方人,从小生活的城市一年到头平均气温二十五度,别说雪了,他就是低于十五度的气温都没感受过。
初入冬时他就穿上了羽绒服,蔫蔫的说你们这冬天真的不会冻死人吗?
方良看了眼手机上的天气预报陷入了沉思,那上面显示今日最低气温零下五度。
这种无jīng打采的状态持续到了下雪那天。看到雪花飘落的时候,程隶予说,低温只是为了迎接雪花,想看雪,就得喜欢冬天。他释然了,开始接受并爱上了冬天。
第一年看到下雪的时候,一群北方人在宿舍里透过窗户看着楼下欢快的蹦哒的南方人直乐。
这其中要数程隶予玩的最疯,一大群人在楼下用雪球扔来扔去。楼上的三个人联机打着游戏,时不时能听到程隶予的呼叫声,他实在被打的太惨了,雪球几乎都顺着脖子往后背上流,连毛衣结了冰都浑然不觉。
王深然在第三十六次叹气后把鼠标一扔,到衣柜里拿了件最厚的羽绒服下了楼。
“小鲤鱼!”王深然站在宿舍楼下喊,楼底下都被一群南方人玩坏了,个个都跟移动的雪人似的,他打眼一看,竟然一时间认不出哪个奔跑着的小人是他的小鲤鱼。
“鲸鱼哥!”程隶予在远处冲着他使劲摆手,“你也来玩了吗?”
玩个屁啊!
王深然大步的过去,看到程隶予冻的满脸通红,头发上一层厚厚的冰碴,可他依旧乐的屁颠屁颠的。
他过去把还要跑的程隶予拉住,把羽绒服披在他身上,眉头皱的老深,“跟我回去,别玩了。”
程隶予不情愿的摇摇头,“再玩一会吧!”
“衣服都湿透了你没感觉?明天再玩,雪又不会化!”
程隶予的鞋子几乎是看不出外貌了,都是雪,里面肯定都湿透了。
王深然感觉自己成了老妈子,看到他这样居然很生气,气他不会照顾自己,就跟他小时候玩,回去肯定被他妈一顿骂一样的道理。
程隶予眨着眼睛看着他,笑着去拉他的胳膊晃dàng着,“你gān嘛呀?生气了?”
“赶紧走。”王深然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直接拉着他回宿舍。
程隶予觉得这样的王深然特别酷,明明是关心人,又要摆臭脸,他喜欢这样的王深然,于是乖乖的听了话,跟着他回宿舍。
路上遇到玩雪小伙伴们都愉快的道了别。
“鲸鱼哥。”程隶予快走了两步追上他,挽着他胳膊往前走着,“你看咱俩像不像父子?儿子贪玩,结果被生气的老爸揪回家了。”
“像。”王深然瞪着他,“下一步就是老爸要揍儿子了。”
程隶予笑了半天。
进宿舍楼的时候,程隶予的鞋子都沾着雪,踩到地砖就滑了一跤,王深然跺了跺脚,把他拉起来后往地上一蹲,看着他说,“上来,我背你。”
“啊?”程隶予心花怒放的看着他,但还是矜持了下,“我挺重的……”
“赶紧的,你想从楼梯上摔下去?”王深然一瞪他,程隶予立刻趴在了他背上,小声的在他耳边说,“鲸鱼哥,你真好。”
王深然偏头用余光看了眼他,微微笑了一下。
“鲸鱼哥,你喜欢雪吗?”程隶予搂着他的脖子,把下巴垫在他的肩窝,侧着头问他,热气chuī到王深然的耳边,竟有种莫名的苏痒。
“就那样吧。”王深然清了清嗓子说。从生下来到现在,雪年年都看得到,小时候还能和小伙伴们玩一玩,长大了也玩够了,就觉得冷,还容易摔,谈不上喜不喜欢,反正年年下,但是要哪一年不下了,他肯定也觉得非常的不习惯,感觉缺了点什么似的。
“那你喜欢我吗?”程隶予又问。
王深然托着他大腿的手一顿,接着又抓紧。想了老半天才说,“哪有爹不喜欢儿子的。”
程隶予在他后背上咯咯咯的笑了半天。
回到宿舍方良看到程隶予的惨状也吓了一跳,赶紧放下了鼠标,起来在抽屉里找板蓝根给他冲一杯,“怎么玩这么野啊!明天要感冒啦!”
云子航去卫生间给他接一盆热水端出来,一脸心疼,“冷死了吧!赶紧用热水泡泡脚。”
王深然把外套脱了,挂在衣柜门上,拦住了云子航继续往前走的路,“现在不能泡热水。”
云子航被提醒后才反应过来,现在直接泡热水非常容易生冻疮,赶紧又把水端走,“卧槽,我都忘了,我老家没下过这么大的雪。”
“赶紧把鞋脱了,进被窝暖和暖和。”方良把充好的板蓝根递给他,“先把这个喝了,省的感冒。”
“谢谢阿良哥。”程隶予接过热水杯喝了一小口,太热了就放到了一旁,把自己的外套都脱了,这一脱才发现毛衣都冻硬了,在外面没觉得了冷,回到宿舍才感觉自己身上那点寒气都冒了出来。
云子航把他的睡衣递给他,“赶紧换下来,我拿水房的洗衣机那给你洗了。”
“辛苦航哥!”程隶予笑着给了云子航一个拥抱,云子航娇嗔的弹了下他的头,“你就贪玩吧!”
等他换好了衣服躺进被窝把方良给他的板蓝根都喝了,王深然也从卫生间换好了睡衣出来了。
他坐在程隶予的chuáng尾,把他的被子掀起来,从被窝里摸到他的脚。
程隶予吓一跳,想把脚丫子缩回去,又被他抓住。
王深然瞪他,“别动。”
王深然摸到他的脚,那冰凉的触感和刚从冷冻里拿出来的冰五花肉一样。他耐心的给他搓着,从小腿到脚趾头,让他快点恢复温度。
方良出去接女朋友的电话。云子航回来的时候打趣着王深然,“这哥当的有样!”
王深然酷酷的笑,“这是我儿子!”
“你占人便宜啊!”云子航笑,“要点脸不。”
“你问他。”王深然手没停的给他按摩。
程隶予乖巧一笑,冲着王深然说,!
“爸爸!”
“卧槽……”云子航抱拳,“我退下了。”
王深然给他按了半个小时,程隶予才去卫生间洗了热水澡。
那半个小时里,王深然垂眸的认真态度,让程隶予想起来的时候依旧暖如阳光一般,心跳的没有节奏,让他不住的按住自己的胸口,生怕它跳出来。
不是没有人对他好过,相反的,因为太多人对程隶予好,所以他才更加珍惜,也更加感动。明明他也没做过什么,他不能坦然的接受别人对他的好,程隶予愿意付出什么去回报每一个对他好的人。
至于第二天程隶予到底有没有生病,他记不清了。他只记得以后每一个有王深然的冬天,都是温暖而美好的。
王深然怕他再玩疯,所以每一次下雪都会陪着他在雪地里撒欢,玩一会儿再被拎着脖子上楼。
他喜欢被王深然背着走在雪地上的感觉,喜欢他一边唠叨一边给他冲板蓝根煮姜汤,喜欢他那双温厚好看的双手给他按腿,喜欢他用chuī风机给他chuī头发……
只要是王深然,他做什么,程隶予都觉得特别特别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