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也很独立的兄长跟母亲又聊了一会儿,商量了妹妹过来的大体路线时间,来之后的时间路线安排等等。
挂上电话,宁凡舟揉了揉太阳xué,自言自语:“那是谁呢?文彬肯定没这么蛇jīng病,杜凯俊虽然是个蛇jīng病但是不会做这种事……”
宁凡舟有点苦恼,主要是他不知道这几位妹子的来历,万一是什么“儿子/朋友/亲戚患了绝症丧失了生命动力希望有女性装作不知道这件事去开导他”这类的文案吸引来的,他可真是没法见人了……
因为有着这样的疑虑,宁凡舟稍微和第三位妹子多聊了几句,问出了妹子是附近公司的职员。宁凡舟听说过那家叫集安的公司,算是这几年智能手机兴起的新贵,据说有钱得很。
想再问详细一点,妹子却不肯说了。宁凡舟沉下脸来:“抱歉,我十分不喜欢被蒙在鼓里的感受。不管什么人让你来这里,都请你替我传达我对这种好意的拒绝。”
妹子有些迟疑:“其实没什么的……”
宁凡舟扫她一眼,不再多说什么。妹子非常挫败,也不好再跟他搭话,起身离开。
非常心累的宁凡舟没了画画的兴趣,跟前台和易别打了声招呼,回楼上睡觉去。
他睡得非常不安稳。
噩梦一个接一个,他在朦朦胧胧中也知道自己是在做噩梦,但是无法挣脱。
也无法醒过来。大概因为睡梦中的意识也明白,醒过来的,也是噩梦。
宁凡舟一觉睡到下午四点,醒来头疼欲裂。他并没有午睡习惯,睡多了反而很不舒服。看看时间,并不是店里的高峰期,他也就慢腾腾地下楼,想走着让自己清醒一点。
从楼梯下来正是厨房后门,宁凡舟也没想着打扰易别,轻轻地往店内走,就听到一声:“算了,就先别到店里来了,太明显。公司还有愿意试试的,过些日子他妹妹过来,我试着创造点机会……”
宁凡舟一个激灵站住了,热血上头,顿时脑中一片空白。
声音还在往耳朵里灌:“对,也不要勉qiáng,自己有结婚意愿的来试试就行。肯定是有难度的,就当上门推销。失败的那几个你也别给她们压力,月底发点奖金……我?公司现在运行状况很好,不需要我坐班,我在这里很好。”
易别又说了一会儿才挂断手机,挂完一个转身,正对上门边冲他冷笑的宁凡舟。他一呆,马上说道:“凡舟你醒了?我给你煮杯咖啡。”
说完手忙脚乱地去拿咖啡豆,宁凡舟哼了一声:“我都听到了。”
几粒咖啡豆落在地上,易别弯腰去捡,用了半天才捡起来。刚刚通话时的沉着冷静全然不见,他疑似神经坏死的脸上出现了慌乱紧张:“对不起,我、我……”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呢?你不是为我好吗?”宁凡舟怒极反笑,挑眉道,“我今天才知道,原来我居然请了个大老板来我这家小咖啡店当大厨。大老板当然和我这种没有未来没有人生计划的废柴不一样,替我操心是看得起我,我应该高兴才对。”
“凡舟我知道错了,我只是……只是不愿见你一直一个人……”易别咬咬牙,直接说道,“我不愿意见到你被莫名其妙的女人嘲讽,不愿意见到你被莫名其妙的男人可怜,不愿见到你被家人朋友催婚,也不愿你一直一个人坐在那里,一点活力都没有的样子……”
“我愿意。”
宁凡舟脸色更加难看,一双眼瞪着易别,对方不敢跟他对视一般地侧过脸。宁凡舟也不管他反应,继续说道:“我就是愿意一个人,愿意被嘲讽被可怜,我也不愿意跟任何人生活在一起!我家人催婚朋友催婚,因为他们跟我关系密切,我愿意一遍一遍跟他们解释我不可能结婚。你……又算什么?”
这话在他而言已经很重了,但易别的做法实在是超出了他能忍受的极限。话不说狠一点,他都觉得对不起自己心头怒火,和此刻的头疼。
易别脸色苍白,衬得伤痕尤其明显。他转过来正视宁凡舟,一双眼幽黑暗沉,像是蕴含了许多情绪,却又什么都没有。他往前走了两步,走近宁凡舟,伸手按住他太阳xué,轻声道:“是我不对,我什么都不算……你别气,气得自己难受。”
宁凡舟打开他的手:“不要假惺惺地道歉,刚刚你不还商量得很愉快?被发现了就装认错,那你别做啊。”
“我就是担心你……”
“担心我?”宁凡舟冷笑,“我选择什么生活是我的自由,我就喜欢孤独终老,你管我?”
“我……”易别冲口而出的我管你被他自己打断,“……你现在还这么年轻,怎么能孤独终老?凡舟,你应该找一个喜欢你、你也喜欢她的女生,恋爱、结婚、生子,开心地过一辈子。”
而不是每天在咖啡店上下楼,很少跟人主动jiāo谈,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发呆,明明应该是活泼的性格却很少笑……甚至经常,清晨醒来的时候都是茫然无措,一副“咦我还活着”的样子。
每次看到他这样,易别都觉得心疼。宁凡舟看上去很正常,易别却觉得他没有生气。好像做的每件事都是程序设定,他其实并不在意,只是沿着既定目标活着而已。
宁凡舟这时候倒是很有生气:“你没资格替我决定我想要什么生活,易别,我们不熟。”
被打击了一下的易别坚持不懈:“我没有替你决定,我只是想帮你制造一些机会多接触一些人……”
“我不需要,谢谢。”宁凡舟按了按太阳xué,疲惫涌了上来,“易别,你来这里也有两个多月了,我问过你什么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自己的生活方式自己的选择,我不gān涉你,希望你也不要多管闲事。”
易别其实还有很多话想说,但看宁凡舟神色,又咽了回去,只是小心翼翼说道:“凡舟,你先休息一下。我刚刚烤了泡芙,你要配什么水果?”
气饱了的宁凡舟表示不想吃,也不想跟他继续说话,回楼上继续休息去了。
店里很快忙碌起来,易别见宁凡舟没下来帮忙,也知道他还在生气,便自己忙成狗。等过了饭点忙碌时间,他连忙带着抽空准备的晚饭上楼,却见宁凡舟反锁卧室门,房间没有丝毫光亮,似乎是睡了。
易别非常担心,却也没办法。第二天一早他做了早饭,喊宁凡舟起来跑步吃饭,没有反应。他去推门,这一次倒是没有反锁了。
卧室窗帘未开,没有灯光。宁凡舟整个人埋在被子里,一张小脸通红,眉头皱得很紧,显然不太舒服。
易别吓得不轻,连忙过去摸他额头,被发烫的手感吓得更慌,一边跑回房间找体温计,一边打电话给医生。一整个早上手忙脚乱,还好宁凡舟烧得不算太严重,医生出诊给他打了点滴,让他好好休息。
宁凡舟中途醒来了一阵子,看到易别,凶巴巴地让他去工作。易别只好匆忙去厨房准备了甜点和一些快速简餐,在等待时间上下楼跑来跑去,直到晚上宁凡舟烧退了,才算松了口气。
第5章 第 5 章
烧虽然退了,宁凡舟的怒火还没消退。
晚上易别在繁忙之中给他煲了粥,上来给他送的时候看到宁凡舟正躺在chuáng上玩手机,忍不住劝了他几句让他多休息。
“我在订餐。”宁凡舟瞥了他一眼,回了一句。
“你想吃什么我去做,不要点外卖。”易别忙把粥放到chuáng边桌上,“你病还没好,不能随便吃东西。”
“外卖又不是没有粥,不需要你。”宁凡舟还处于闻不到味道的阶段,味觉也没恢复,对粥的香气全然无感,“这个现代社会,没有什么是一个人解决不了的。如果有,只能证明你钱不够。”
“我知道,我错了。”易别看他病恹恹的样子,哪敢跟他争辩,只能服软,“我粥做好了,你喝点,就别要外卖了好吗?自家供应餐点还去叫餐,会被嘲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