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他故意冷酷无情,毕竟单身了一辈子,拒绝过的男女加在一起能组成一个营,身体思维都练出了本能反应,对这事儿压根没有半点兴趣。好在对面的青年还算识相,看他从头到脚都是拒人千里的气势,也就乖乖退了回去,躲在犄角旮旯里郁闷地耷拉了脑袋。
小奶狗似的,倒是有点可爱。
其实在付理眼中,别说这么个小东西,就是整个60亿人类加在一起,在他眼里都是孙子辈儿的奶娃娃,毕竟当年付司令征战沙场、所向披靡的时候,这60亿里的爷爷奶奶也不过就是一堆受jīng卵而已。
大巴行进的速度很快,半小时后就到了目的地,付理正准备把行李从行李架上拿下来,就看到那青年人再次拐着腿蹦上来,三下五除二就帮他把行李拖了下来。
付理:“……”
青年又挠挠头,嘿嘿笑:“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帮你拿,哈哈……”
付理无语,只得从他手中把行李拿回来:“谢了。”
“那个……”青年再次亦步亦趋地跟着,一瘸一拐S路线行进,速度倒是半分不落:“你说你已婚,可是没见你戴戒指……不是搪塞我吧?”
付理更是无语,就算是搪塞,那也是明显对你没兴趣,还有这么上赶着触霉头的?
脚步忽然一顿,心头又涩了一下。
也是……这种没脸没皮的傻蛋,上辈子又不是没见到过。
“多谢提醒,回家我就戴上。”
“呃……哎,好吧。”
可能是自己态度实在冷淡,青年在屁股后头跟了一会儿也不好意思了,只好讪笑两声,尴尬地说了一句:“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第一眼就挺喜欢你的,你要是单身的话……反正就……那什么,哎,就这样吧,拜拜了哈!”
“嗯。”
付理点点头,也没再看他,转身就走了。
小狗子总算没再跟来,可付理走着走着却停住了脚步,想到他的话,右手轻轻摸了摸左手无名指的位置。
戒指……
是啊,怎么忘了这个。
既然葬在了一起,终究还是“嫁”给了他,戒指什么的,总归还是要有一对的吧?
上辈子没机会许诺这东西,这辈子好好戴着,应该也不算晚。
……
“先生,看中哪款了吗?”
珠宝店里,一金发美妞儿笑盈盈过来问。
付理点点头,指了指其中一个金光闪闪的钻戒,一口标准的英腔问她:“是对戒吗?”
“是呢。”
“就这个吧,请替我包起来。”
金发妞笑道:“现在买金戒指的可不多了,这款也就只有这一对儿呢。”
付理也笑了:“家里那个人浮夸,就喜欢金闪闪的东西,品味一向让人头疼。”
金发妞哈哈一笑,随口问道:“先生需要刻字吗?”
付理的目光微微一闪,低声问:“可以刻中文吗?”
“这个可能不行呢。”
“那……算了吧,谢谢了。”
到了家,付理把戒指戴上一只,另一只收好,想了想忽然又坐在案桌前,摊开一张白纸,拿起钢笔从右往左,竖排写下了一行行繁体字:
【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
【僅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好將紅葉之盟,載明鴛譜】
【羅鈺霆,付庭禮,於公元貳零壹扒紀年,柒月拾扒日,訂成佳偶,先盟此約】
【此證】
付理来回看了好几遍,挺满意的,等笔墨gān了就把DIY结婚证折起来,规规整整地压在了戒指盒里头,然后把盒子一盖,转头大扫除去了。
睡了个大饱觉,第二天一大早又到楼下跑了两圈健身,简单收拾好自己,付理就朝着昨日约定好的面试地点出发了。
“541A……541A……嗯,到了。”
付理站定了抬头看,沉默了五秒钟——看来那帖主也不算是诓他。
这房子,确切说应该是宅子,的确大得夸张了些,少说也有三千平方米,看起来后面还有一大片花园子,应该是好几个私人宅院合并起来的。不过其实也还好,他上辈子和罗钰霆住的那个大公馆差不多也是这么个规格,可能还要更大一点,毕竟是能停放好几架直升机的军用院子,开坦克也不虚。
“您好,请问是‘康忙败笔来死狗’吗?”
“……哈?”
付理冷静一下,对着电话皱眉解释:“您的网名,我是来应聘的‘傅里叶’。”
“啊?啊!对对,是我,来死狗!来死狗……”
“我到您门口了,您方便的话给我开下门吧。”
“哦,好嘞,等等哈。”
付理昨天就觉得这雇主不太靠谱,一会儿看看要是实在有违美学,就……算了吧?
可说是这么说,还是有点舍不得,毕竟房租水电吃食全免,生活费基本就解决掉了,自己这次回国彻底和原主的渣爹断绝了关系,往后的日子也只能倚靠自己一个人了。
虽说这三年也没指望过他们什么。
正胡乱琢磨着,眼前的大门咣当一下被人推开,付理刚要开口打招呼,就看到对面跟自己如出一辙的反应,嘴巴一张,俩人同时卡壳了。
“…………”
“…………”
什么狗屎运?怎么又是这个独脚伪连长?
“已、已婚的那个帅哥?!”
付理:“……嗯。”
伪连长愣了好半天,付理觉得有点尴尬,刚要打破沉默,对面突然眼睛一亮,单着一只脚蹦跶过来,看破了一切似的叉腰大笑。
“我就知道,你戒指都不戴,又来找人合租,哈哈,果然离婚了是吧?”
付理:“……”
离你妹,老子昨晚刚领的证,狗屁连长,降级。
作者有话要说:罗密欧:伪排长,哭唧唧
第3章 小兔崽子
从大铁门穿过走廊、花径、前院,终于到达第一栋小别墅门口的路上,付理已经百分百地肯定,这雇主脑子有病。
“然后我爸就说啊,这么多公司,这么多房子,这么多钱,哪能都jiāo给外人?外人肯定指不上,外人哪有我儿子聪明?又高又帅又机智,现成的霸道总裁嘛!丢出去随便学两年肯定就能接手了,老爸对你倍儿有信心,加油gān绝对没问题……”
付理:“……”
果然爹妈眼里出牛顿,这脑残玩意儿,问题可大发了。
就这么短短一段路程,这个叫罗欧的傻缺孩子就把家底对着他这个陌生人掀了个底朝天。
还好不是自家儿子,当年自己和罗钰霆的养子要是就这智商,他分分钟得给打断狗腿丢出去跪佛爷。
所以真不怪自己傲慢又偏见,到底天生的贵族和半路杀出来的bào发户本质上就是截然不同。就好比他付理,前世的付庭礼,前朝军机大臣的嫡孙,第一批留洋学子,参与兴办了晚期的洋务运动,又协助东三省总督振兴东北,早习惯了被人跟前跟后地伺候,举手投足都是浑然天成的贵气。而那个成天追在他后头的跟屁虫,就是一土匪窝混出来的野路子,唯一能跟自己炫耀的就是那句:“老子好歹也是大当家!多少娘们儿哭着求着给老子当压寨夫人,你怎么就瞧不上我啦!”
土匪头子大当家……不就是个刁民中的刁王,也好意思在本帅面前叫嚣?
付理侧头看看身边这个手舞足蹈的伪排长,隔了几十年,再次感觉到一阵无力和无语。
虽然东一句西一句说得乱七八糟,他大致也总结出了这二货的生平事迹。说起来也挺扯淡的,一年之前,这家伙居然还是个一穷二白的……小流氓。
从小跟老父亲相依为命,父子俩都过得乱七八糟,成天放飞自我,日子过得又穷又酸慡。后来进了部队打酱油,退伍后又开了几年卡车长途运货,认识了一群三教九流的兄弟姐妹,一年前正琢磨着要不要攒钱入伙快递公司的时候,天上突然掉下一个大馅饼——五百亿的巨额遗产,指名要他们父子俩全数继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