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寒冬凛冽,他收到了最好的礼物。
顾栖醒来的时候狭窄的_On the bed_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揉着终于清醒的脑子,一抬头就看到了放在床边椅子上的水盆毛巾,他心中暗道少年的体贴,在收拾好自己后便慢吞吞地搭着尾巴悬在床沿,将视线落在了窗外——
yi_ye的寒风中夹杂着落雪,昨日好不容易轻薄了几分的积雪再一次变得厚重,此刻正被勤快的少年清扫着。只穿着一身单_yi的少年手里抱着几乎有半个自己那么高的扫帚清理着堆积的白雪,那握着木杆的手臂冻得通红,指尖发紫,高高吊起的ku脚下露着半截脚踝,连血管都泛着瘆人的青紫。
顾栖皱眉,室nei还有墙壁挡风遮寒,但到了院子里却什么遮蔽物都没有,气温寒凉,对于一个还不曾彻底分化的少年来说简直就是折磨。
小孩不能这样养的。
“亚撒。”他张zhui喊道。
屋外埋头打扫的少年一顿,有些迷茫地抬头,回眸正好对上了屋nei青年的视线。
亚撒露出一个很淡的笑容,招了招手,便准备继续低头打扫,却不想脚还没迈动一下,就再一次被那道清亮好听的声音叫住了,这一次对方让他过来。
黑发青年的声音落在耳朵里很舒_fu,像是潺潺的流水,温暖轻和,不含有任何的恶意与嘲弄。
拍了拍身上细碎的冰碴子,亚撒放好了扫帚抖去一身寒意才进了门。
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扣了扣冻僵的手指,小声问道:“你饿了吗?”像是懵懵懂懂的小狗,只知道叼着自己仅有的破布垫子去讨好偶遇的路人。
顾栖摇头,他伸手悬在半空中,“把你的手给我看看。”
亚撒握着拳头的手指紧了紧,结着冰碴子的shen红色短发乱糟糟地炸在头上,他看了看青年伸在前的手掌——苍白修长,像是雨水后刚刚冒头的笋芽尖,指腹微红,甲型圆润,怎么看都能夸出一声“漂亮”。
可亚撒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这只迟疑了片刻才递过去的手没有同龄人的细neng,蜜色的皮肤上因为寒冷而泛着青,脉络清晰骨节明显,手背指尖上落着几个格外明显的冻疮,皲裂的纹理细碎蔓延——这不像是一个孩子的手,而像是一块饱经风霜的干树皮。
亚撒有些自卑地想抽回去,毕竟自己的这双手和青年的放在一起简直就是丢人。
“别动!”
一声不轻不重的呵斥叫停了亚撒刚使了劲儿的手肘,他僵硬着手臂,按耐住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顾栖低头看了会儿。他掌心的手格外冷,像是一块冰,青年的视线透过挂起半截的袖口看到了少年掩藏在手臂nei侧的青紫伤痕,新新旧旧,相互覆盖。“你身上的伤**”
“这里的人打的**”
历史中关于黄金暴君记载最多的都是他继位之后如何大刀阔斧地整改帝国扩充疆域,但对于其年幼时的描述却少之又少,就像是被刻意抹除了一般,充满了令人好奇的神秘色彩。甚至有不少人认为曾流落在外的少年暴君或许遇见过什么稀世传说中才有的机遇,这才造就了未来的一身本领。
而顾栖也曾幻想过那些传说故事,但现在他所见的却是只一个常受欺凌的小可怜。
“这么冷的天,不休息休息吗?”顾栖没有问伤因何而来,在这种环境下,多多少少他都能猜到一点。
蜜色皮肤的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zhui角,小声道:“下了雪,不清理会不好走的。”
闻言,顾栖又看了看小屋nei堪称凄凉的环境。
青年漂亮的眉头皱了皱,还不等他想出什么,就听面前的少年急匆匆道:“你你别走好吗?我一会儿会打扫干净的,然后出门找吃的,昨天的茶点你不喜欢吗?那我再去看看别的**”
轻轻的叹息从顾栖口中溢出,反手握着他的少年身型一僵,就像是见了猎人的野兔,颇有种无力逃窜的胆战心惊,那双*金色的眼瞳中满满的是惊惶,就好像前yi_ye的相处让顾栖已经成了少年的全部依靠。
可怜又无助。
这样的依赖来得好像毫无缘由,可顾栖却又意外地能理解——如果当时,在他孤身一人流*于荒原之星的时候,大抵也会把好不容易抓到的光当作是最后的救命稻草吧**
顾栖摇头,他指了指自己担在床沿边的r粉色尾巴,“我现在这个样子能走哪儿?”
是带着笑意的反问,这令亚撒放心了很多,等他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一着急竟然把青年的手背抓得印出了红痕。他结结巴巴道:“抱抱歉**”
“没事。”顾栖道:“我只是想说你不用着急,目前我可能都需要在你这里借住一段时间,这会麻烦到你,不过我也会尽可能地提供一些帮助,或者别的什么**”
他耐心地给对方解释着,却不想少年听了半天只信誓旦旦道:“不麻烦的!我可以养你!给后厨的仆人帮工可以换面包!”
被这发言弄得有些惊讶的顾栖轻笑了一声,“倒也还不需要你养我。”
他伸长手臂,从床尾把昨天晒了许久还有些潮的nv仆装勾了过来。当初进罗辛哈白塔之前,银河还在他的口袋里塞了几枚金币,也不知道这场穿越时空的旅行有没有把金币也一起带回来。
好在,穿越时空的奇遇并不会吞吃他的金子。
几枚金币交叠着铺在顾栖的手里,他递给亚撒,轻声道:“这些或许可以帮助到你。”
蒙玛帝国第七任君主暗影大帝在位期间,所有的货币上统一只在正面印了一朵蔷薇花,边缘刻了一串极小的代表着年份的数字,简洁明了,不像其他前任君主会习惯于在金币上刻着自己的大头照片。
因此即便穿越到数千年前,磨掉了年份数字的金币和某些贵族家里喜欢收藏的纪念币没有什么区别,照样可以实现它的用处。
少年眼底闪过惊讶,他虽然生活在繁华之下,但却是被繁华遗忘的角落,即使无数次见过王室贵族头D金冠手带宝石,眼下却是第一次这般近距离地接触到纯金的货币。
他小心翼翼地用指腹摸了摸,又很快收回,踌躇道:“给我?”
“嗯。”顾栖倒是没隐瞒,他看了看金币边缘极小的数字符号,道:
“把这些金币边缘的花纹都磨掉,然后拿给王宫中的仆人做交换,一枚金币的价值足够换来将近大半年的食物和几件冬天穿的外tao,或者你还有什么别的都需求,都可以用它来交换。记住,如果他们想要钱,就必须先满足你的需求,在得到想要的东西之前,不要轻易地将金币交出去。”
顾栖拉过少年的手,将掌心的金币全部都放了上去,“这里一共是十枚,足够撑过这个冬天**甚至是下个下下个冬天**你可以今天先试一试去和他们交换。”
顾栖记得很清楚,那位黄金暴君是1800年出生,而今1812年,未来叱咤风云的君主才刚满十二岁不久,很有可能被王宫中一些不安好心的仆人欺骗,因此他又叮嘱道:
“找其他仆人交换的时候要避开人,尽量在没人的地方,如果对方讨价还价,咱们现在稍微吃点儿亏也行,主要是保证自己的安全。”顾栖意有所指,“身上那么多伤口,不好看的。”
他显然忘记了,能够在这样恶劣环境下生活的孩子,又怎么可能真的那么懵懂无害呢?
但亚撒却一如顾栖所想,他眼底带着浅浅的惊叹,昨天还存在的可能扎人的刺儿早就消失地一_geng不剩,只小心地握住了青年交给他的金币,脑海中回忆着对方的话,点头,“我记住了。”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会保护好自己的。”
“嗯。”
亚撒看了眼坐在他_On the bed_垂着r粉色尾巴的青年,心底闪过一抹极快的怪异情绪,他小幅度扬起zhui角,“那你等我回来?”
小心的试探,像是怕被人抛弃的流*狗。
“好。”
被安抚好的少年这次终于舍得露出一个大点儿的笑容了,或许是因为不常笑,以至于他的脸颊有些僵硬,只目光闪闪地瞧了顾栖一眼,就捂着手里的金币小跑了出去。
望着少年离开的背影,行动受限的顾栖无奈叹了口气,他摸了摸自己被_yi摆盖住半截的r粉色虫尾,有些不满地拍了拍,自言自语:“你可不能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A**”
现在这个情况,顾栖明显更加需要一双行动自如的tui。
圆润的尾巴尖翘了翘,顾栖握着Xiong口的玻璃瓶,nei里的砂砾依旧闪烁着淡色的金光,令他能够在这陌生的时代多一些安慰。
此刻他所希望的,就是一切顺利。
另一边,刚刚从小院中蒙头跑出来的亚撒一步两步,逐渐放缓了脚步。他站在一处*影下,拇指与食指捏着圆圆的金币,对着光线,看到了印在边缘的数字。
“3000?”他扬了扬shen红的眉头,比金币还灿烂的眼瞳里闪过shen思,沉吟道:“是什么呢?代号?时间?密码?”
疑惑的种子埋在了亚撒的心里,他远远没有在顾栖面前所表现出来的那么憨傻,抬手捏着金币在粗糙的墙壁上使劲一划,原有的数字很快就变得模糊不清。亚撒将剩余的金币装在ku兜里,他脚步一转,熟门熟路地往维丹王宫的另一侧走。
王宫中的墙体以砖红色为主,亚撒熟练地绕过仆人成群的各个宫殿,从一条小路走到了王庭的后厨,才刚站在小门,就被懒洋洋坐在门口的仆人瞧见了。
这仆人身板高挑偏瘦五官英俊,因为这任君主好美色,哪怕是王宫中的地位最低的奴仆都一个个有着不错的颜色。他笑了笑,脸上的嘲弄破坏了原有的美_gan,“小杂种又来要饭了?”
被辱骂的亚撒没有生气,只好脾气地勾着zhui唇,露出一个笑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仆人动都不动一下。
仆人本想恶狠狠地瞪回去,毕竟这只是一个不被陛下王后承认的小杂种,他欺负这小杂种可是不止一两年了**在整个王宫中,来自最高阶级的恩宠就是保命符,因为陛下王后的态度,这才造就了底下仆人们对于亚撒的怠慢与故意欺辱。
但今天,仆人却失算了。以往被瞪一眼就小心来干活的小杂种竟是立在原地不动,一双*金色的眼瞳定定地瞧着仆人,浅色的虹膜在阳光下折j出诡异的光,让仆人青天白日之下想到了索命的恶魔。
仆人的神情僵了僵,他才不会承认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孩儿看得后背发麻。
他扔了手里的抹布气冲冲地走了过去,一把推着蜜皮少年撞在了冷硬的墙壁上。仆人伸手格外侮辱x地拍了拍亚撒的侧脸,恶狠狠道:“是没被打够吗?”
亚撒垂眸,“我看到了。”
仆人心头一跳,手指颤了颤,“你看到什么了?”他似乎有些心虚。
“你和国王陛下的新lover**”亚撒抬眼,对上了仆人暗藏心虚的褐色眼瞳,“不要怕,我只是想和你做个交易。”
仆人怎么也没想到一直以来被欺负的小杂种也能有拿捏他秘密的一天,明明他一直都那么小心翼翼**仆人压着zhui角,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你觉得你说出去了会有人相信?”
“大概是不会的。”
他能够看到这个“秘密”还要归功于顾栖,要不是因为昨日想为自己的“冬日礼物”找饱腹的食物,亚撒也没机会撞到这桩丑闻——现任国王陛下的新宠lover竟然与在后厨偷懒的仆人互有私情。
亚撒摇头,很快补充的话就令仆人的脸上失去了笑容,“但我到底流着国王陛下的血,比起我,更危险的一定是你。毕竟,我听说那位lover已经有孕几个月了,如果你的存在被知道**”
他笑了笑,眼底浮现好奇,“你觉得国王陛下会不会在意他lover肚子中的孩子到底属于谁?”
“你想做什么交易?”
亚撒露出掌心里被磨掉了数字的金币,“纯金的。”
仆人眼睛一亮,他虽然与国王陛下的新lover有些床铺上的关系,但碍于王庭nei人多眼杂,盯着新lover的眼睛只多不少,因此他也活得算不上有多得意,每次离开王宫去赌钱都束手束脚,难受得紧。但是这枚一金币却立马攻破了他的防备——足够他好好玩一个月了。他再一次道:“你要什么?”
“热的食物,棉_yi,和一床被子。”亚撒补充,“足够三个月的食物。这点东西换一枚金币,应该绰绰有余吧?”
仆人眼馋地盯着亚撒的手心看了看,最终点头答应,“好,三个月就三个月!那个秘密,你最好咽下去当不知道!”
“我会的。”少年目光闪闪,似乎格外满意这一次的成果。
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在顾栖等得心里开始担忧时,终于隔着窗户看到了一个怀里鼓鼓囊囊抱着东西回来的身影。
亚撒一进门,顾栖就问道:“没有被欺负吧?”
“没有。”少年摇摇头,他把怀里的东西都放在_On the bed_,简单说了一下状况,“运气好,这次需要的东西都换来了。”
“真的没被欺负?”
“嗯。”似乎是很少被关心,亚撒的耳尖微微发红,“真的没有。”
“那就好**”
少年掏出热乎乎的饭菜递给顾栖,两人*在狭窄的小屋里解决了午饭,又看了看刚换回来的物资,待顾栖刚换了一件厚实点的_yi_fu后,一抬头就看到背对着自己的少年肩胛有一处狰狞的青紫。
“你后背怎么了?”
“没什么**”少年惊慌将_yi_futao了上去,手臂抬动间牵扯到伤口,倒是忍着没叫出声,只是脸上一闪而过的痛苦骗不了人。
“过来,我给你看看。”
“真的没**”
“亚撒。”
清清淡淡的声音里并没有过分明显的情绪,但shen红色短发的少年还是轻微瑟*了一下,他缓慢靠近,终是拉起了后背的_yi_fu,露出了肩胛上那片已经渗透到血r之下的狰狞青紫。
像是撞击过的痕迹。
顾栖的手指轻轻落在了青紫的皮肤上,背对着他的少年立马*了*肩胛,可想而知那痛_gan定是不轻的。他侧身在换来的东西里找了找,倒还真看到了一小瓶治疗喷雾。
“幸好你还记得弄点药来。”说不清是夸奖还是无奈,顾栖忽然觉得这位少年暴君不傻,但似乎现在还没有太聪明,难不成是未来某天忽然开窍的吗?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