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图尔猛地睁开眼睛。
那温柔冰凉的触碰还残留在眼角,在意识掌控大脑前,他的双手就已经不受控地向前摸索,好像要把面前的人紧紧箍进body里一般。
但他刚一用力,Xiong口的某种灼热就立刻猛烈地绵延到四肢,直到他听到一声“别动,您的伤还没好”,那热流才缓缓变成麻木的疼痛,啃噬着他的神经。
乌图尔摔回rou_ruan的床垫上,静静听着自己逐渐变缓的呼xi,当怦怦乱跳的心脏终于回归正常,他这才眨了眨眼。
*白色的,一直垂落到床沿的薄纱帷幔,描绘着灵魂在炼狱中被烈火煎熬的天花板,用整块大理石当做装饰的奢华墙壁,以及将阳光折j成斑斓五彩的拱形窗**
这里是——
“狮堡?”乌图尔开口,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比八十老叟在生命最后一刻,见到恶魔时发出的尖叫还要可怕。
“是的,大人,您在狮堡。”最开始出现的那个声音再次回答他。
乌图尔转过头去,但席卷全身的剧痛却又让他不得不重新扭回头,大口的呼xi。
他不曾想到,就算连侧头这样最简单的动作,他现在也十分吃力。
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的记忆还停留在看见遮云蔽日的冻土国箭雨之时,他以为自己早该葬身在乱箭之下,可是现在他却好端端地躺在狮堡,躺在自己的寝室中。
“大人,您想要喝些什么吗,牛*羹,蜂蜜酒,还是葡萄酒?”年轻的声音又在问他。
乌图尔看向那个年岁不大的侍童。
“我叫伊凡,大人,陛下命我时时守在您床边,直到您醒来。”男孩有着棕色的长发,褐色的眼睛小幅度地向下垂着,说话时轻声细语,温顺听话。
“伊凡**”乌图尔哑声念着,浅浅笑道,“我儿时的玩伴,也叫这个名字。”
男孩眯着眼睛笑了起来:“是的,大人,陛下说我的名字很好听,长得应该很像他。陛下希望**您能在醒来的第一时刻看到熟悉的面孔。”
乌图尔注意到,自己醒来这么久,始终都没有一个宫廷仆从前来查看,也没有一个机灵的仆人曾向凯尔国王禀报情况,这不对劲。
他咬了咬牙,双臂撑起body,将自己摔在靠枕上。但仅仅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他就已经冷汗直流,天知道他到底受了多重的伤。
乌图尔ChuanXi着看向门口:“近卫军都去哪里了?纳多城堡**”
伊凡的笑容瞬间变得僵硬:“大人,您的伤还没有好,陛下叮嘱您**”
“该死的,别让我问第二次。”乌图尔厉声打断。
伊凡立刻趴跪在地上,额头不住地磕着地面,发出咚咚的响声:“陛下在与宰相、杜克公爵、罗曼将军商议军情,已经连续两天没有休息了。**大人,纳多的情报还没有传回狮堡,但两天前的夜晚,您满身鲜血突然出现在陛下的寝殿之中,虽然一句话都没说就陷入昏迷,但所有人都猜测,纳多城堡,失守了**”
失守**
眼前阵阵发黑,乌图尔咬着牙,咽下喉头骤然涌上来的腥甜。
“扶我去议事厅。”他说。
“大人,陛下叮嘱我好好照顾您,不要让您担心。如果陛下发现我把城堡失守的事情告诉您,我**”伊凡的声音越来越轻,说到最后,他抬起头来,却忽然被那一双潜藏着疯狂的眸子摄住了。
乌图尔公爵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静静盯着他,伊凡便觉得浑身发冷,连牙关都开始打起颤来。
在被分给公爵大人时,所有的侍童都觉得伊凡简直撞了大运,那羡慕的目光都快把他戳出洞来:传闻中的公爵大人虽然不是个理想的lover,但却是个百年难遇的好主人。公爵大人外表看起来不近人情,实则十分温柔体贴,便拿曾在公爵大人手下当值的哈桑总管举例,他不仅没挨过一次打,还得到过许多赏赐呢。
就连伊凡也觉得,他的好日子终于要来了。
可是,在对上乌图尔公爵那只黝黑的右眼时,伊凡仿佛看见了死神。
他连滚带爬地趴到公爵床边,把公爵架了起来。公爵的body健美,此时此刻全部重量都压在伊凡身上,已经快要把他压得跪到地上了。
幸好,议事厅也在偏殿,离公爵的寝室不远,他只需要走出这间屋子,左拐,经过书_F_、宴会厅、餐厅,经过喷泉广场,右拐,再穿过三条回廊,就能到达目的地了。
一路上,伊凡咬着牙苦撑,但公爵大人喷在他耳边的粗重鼻息让他明白,公爵本人也并不好受。
伊凡的喉头也有些苦涩,或许没人比他更清楚公爵受了多重的伤——伺候公爵的这两晚,他每天都要替大人换下绷带,用温水沾*丝绸手帕,为公爵Xiong口拇指粗的箭眼擦去脓ye。
这道前后贯穿的箭伤,医生说再稍稍偏左一厘米,公爵就会当场丢了x命,又或者再延误半小时,也会流血过多而死。幸好公爵得到了及时救助,有人当机立断为他拔箭止血。
除此之外,公爵身上还有许多刀剑劈砍的伤,皮r可怕地外翻着,有些甚至shen可见骨。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本该远在纳多城堡阻敌的公爵此刻只身出现在狮堡中代表着什么,但没人指责他是个只会在战争中逃命的懦夫。他们清楚知道,公爵身上哪怕任何一处伤口放在他们身上,他们恐怕都无法活下来。
罗曼将军嗡嗡的声音近在咫尺了,尽管双tui已经开始发抖,伊凡仍旧撑着气,努力充当乌图尔公爵的拐杖。
他小心翼翼地侧过头,轻轻瞥了下公爵好看的侧脸——公爵的左眼有道疤,伤疤下的眼睛呈现灰蓝色,和那只*郁的黑眼睛不同,这只眼睛里面,伊凡能看见大海般shen沉的柔情。
“就到这里吧。”乌图尔扶着议事厅大门外的大理石廊柱,转过头低声对伊凡说。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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