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小航,你怪我吗?
这是丁启成自高三那个暑假后第一次回近江。和他记忆中的近江比起来,现在的近江繁荣了很多。印象中还遍布稻田的市郊,现在早就被填平建起了一排排整整齐齐的厂_F_。
丁启成这一路一直没有说话,这让陈观平有些担心。马上要到近江市中心了,陈观平看着车窗外的厂_F_找着话题:“这就是那个生物科技公司的厂_F_之一。钱璞两家这几年在近江铺得很大,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个生产代餐的工厂。”
陈观平以为这次抛出去的话题又要石沉大海,忽然听到丁启成开口问他:“这次出事的商场也是他们两家开的,是吗?”
“嗯,也是你走的这几年建的。地上四层,地下三层。商场前有块空地,这几年新年前都会在那里举办活动。那两个beta估计就是想挑新年人多的时候。”陈观平想横竖躲不过便对丁启成说:“其实一会儿我们会路过那里。”
正如陈观平所说,汽车驶入市中心后要路过钱璞两家的商场。那个商场有个俗气又吉利的名字——万家乐。当初取这个名字的时候,人们应该没有想过有一天这个商场会因为爆炸倒塌,让千万家痛不yu生。
汽车因为原本的道路被封只能绕道行驶,丁启成也只能远远地看了眼出事的商场。商场建筑一半挺立一半坍塌着。虽然周围被一米高的铁皮围栏遮挡着,但是塌陷的废墟残骸已经堆得高出了围栏。没有坍塌的一半也是残垣断壁,原本浅色的墙体布满了爆炸后被灼烧的痕迹。即使路人没法走近细看,但是围栏nei测的惨状也可见一斑。
到了近江第一医院,丁启成直奔重症监护病_F_。上一次来到这里还是丁爸爸出事的时候,没想到几年后他因为楚_M_M再次来到了这个伤心地。
丁启成觉得自己是不是不祥,让身边人一个又一个跟着遭殃。
病_F_外的走廊坐满了人。明明每个人长得都不同,但是丁启成却觉得他们长得都一样——脸上都带着麻木僵硬的表情,或低头看着地面或抬头盯着重症监护病_F_的门。
离事故已经过去了多日,苦主的家人们都慢慢接受了事实。但也不是一直都是这么平静。比如丁启成刚到时,一个医生从重症病_F_出来喊着一个苦主的名字。苦主的家属赶紧围上去,不一会儿人群中就爆发出凄惨的哭声。其中不知道是哪一个人突然晕倒了,走廊里顿时一阵慌乱。
事故发生当下的痛苦如巨*翻过。丁启成虽没有亲身经历,但看到这满地疮痍,楚航独自面对的痛苦也如管中窥豹。他心里没有着落,眼睛四处看着没有定点。在走廊走了一遍遍,想从这群看着相似的人里找到楚航。
最后丁启成在走廊一角看到坐在地上的蒋骁:“小航呢?”
蒋骁满脸愁容,看到站在面前的丁启成和陈观平愣了又愣,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来了:“楚爸爸今天头七,他去烧纸了。”
丁启成垂眼看向地面,不断咽着喉咙。他觉得眼前一阵一阵的模糊,只要使劲眨一下眼,这模糊就会减退一点,然后不多时便又会变得模糊。
丁启成清了清嗓子问:“楚_M_M还好吗?”
“不大好。爆炸的时候离爆炸源太近了,烧伤面积过大。逃跑出来的时候又被砸了脑袋,造成颅里有一个肿块,现在还一直昏迷。能不能挺过去还要再观察一段时间。”
三个人坐的坐站的站,谁都没有再说话。丁启成不做他想,只觉呼xi间整个Xiong腔都在痛。
“你们来啦。”丁启成猛地抬头看,只见楚航面无表情地站在他们面前:“一路上累了吧。”
丁启成时而瞧着楚航布满血丝的眼睛,时而看他苍白干裂的zhui唇,就是不敢看他胳膊上的那圈黑布。
楚航没有和丁启成过多寒暄,而是转头问蒋骁:“医生有出来说什么吗?”
蒋骁说:“说阿姨还在观察期,目前情况挺稳定的。不过阿姨隔壁床那个小姑娘今天去世了,肺部_gan染。刚刚她的家人哭了一通。”
楚航没有做太多的表情,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这时他再次看向丁启成说:“你这次来住我家吧,我把钥匙给你。”
陈观平突然ca话说:“楚航你先领启成回家放下行李吧,我和蒋骁帮你在这里守着。有情况会立刻给你打电话的。你看这马上也快傍晚了,你带启成吃个饭再回来接替我们。”
从医院回楚家的路上会路过近江一中,丁启成同楚航一起坐着这条线路过了两个春夏秋冬。那时楚航总喜欢与自己挨得很近,每次汽车颠簸时,两个人的胳膊便会碰着胳膊。而如今重新坐这条线路,如此亲密过的两个人却隔着一段距离站着。好在路过一中时上来了一波放学的学生,把楚航推到了丁启成的身边。
楚航抓着旁边座位的扶手背对丁启成站着。丁启成如高中一样站在楚航身后,举着手抓着两人头顶的扶手,用body将楚航与周围的乘客隔开。楚航微微低着头,后颈处的牙印与吻痕还依稀可见。丁启成不敢看不敢想,最后索x将头偏开。
公交车行驶缓慢,走走停停,最后彻底停在了一个路口。车上的乘客议论纷纷,车外的行人吵吵闹闹。丁启成看到楚航也探着头望向车外,便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外面。只见一群人蹲坐在一个大楼的门口,有的举着黑白照片,有的扯着大字报。他们中很多人披着麻D着孝,或哀嚎垂泪或冲冠眦裂,更多的人只是神情麻木地坐在那里,像极了那群重症监护病_F_外等候的家属。
“夭寿了,真不让人好好活。”车nei一个乘客_gan叹着,不知道是在_gan叹谁不让谁活。
丁启成与楚航在熟悉的车站下车,路过街口便利店前一起坐着分享过零食的长椅,和那个两个人初遇的巷口。走在无论现实还是梦境里走过无数遍的小巷,丁启成听到楚航说:“刚刚看到的那些人也是遇难者家属,那个大楼是钱璞集团的总部。他们是去找那两家要钱的。”
“警察给我们看过好多次监控视频了,是那两个beta司机先分别开着两辆油罐车冲进商场导致的爆炸,这才引发了后续的坍塌。然后又连下了一天yi_ye的暴雨导致了二次坍塌,才让埋在下面的人彻底出不来了。和钱璞两家其实没有多大关系。”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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