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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印刷厂门口死了个人,我怎么听说,你也去过那儿?】

苏清雉作为空降兵,上头自然是有人的,和汪精卫关系还很近。

走后门就要有走后门的样子,苏清雉一直是情报站到的最晚走的最早的,作风散漫,也无人敢有异议。

而自打去年九月里遇上暗杀受了伤,苏清雉更是愈发的肆无忌惮。

第二日他到特工部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部里的氛围不太对,那些平日里消极怠工的大小汉奸们,都缄默着行色匆匆,神情分外凝重,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办公室里也并不轻松。

苏清雉刚推开门,秘书呈希就跑来接过他的公文包和大衣,动作比平常殷勤百倍。

“苏科长,您听说了吗?行动科第三大队那个马勇死了。”呈希抱着苏清雉的公文包,神秘兮兮的样子。

苏清雉往沙发上一坐,双腿交叠随意搁在茶几上,示意呈希给自己倒水。

“紧张什么?我们特工部建立以来,死的人还少了?自打汪先生那里安排了保镖队跟着,国民党那帮疯子就盯上我们了,动不动弄个锄奸行动,有什么奇怪的。”

呈希闻言直摇头,“不不不,苏科长,以往锄奸的对象都是那些手上沾了国人血的,说句不好听的话,那就是真正的大汉奸……但马勇这人又怂又爱溜须拍马,他就是为了保命才进的情报站,连杀个鸡他都不敢,锄奸队哪儿瞧得上他啊?”

苏清雉的秘书呈希,家里以前是做买卖的,有几个钱,在日本打来以前,也能勉强被人叫一声少爷。

傀儡政府建立之后,家里塞了不少钱才给他弄了个秘书的职务,就在苏清雉手下当差。

故而呈希说话从没什么分寸,经常一口一个汉奸的,苏清雉不与他计较,却是得罪了情报站里的不少人。

苏清雉挠了挠额角,“那他怎么死的?谁杀的?”

呈希颠颠地跑去给苏清雉沏了杯茶,再搬来凳子坐在他对面,一脸敬仰和神秘:

“是金钗!”

“噗——”

苏清雉刚喝了一口的茶猛地喷出来,淋了呈希一脸一身,依稀还有几瓣茶叶挂在呈希的脸上。

“抱歉,茶太烫了。”

苏清雉取出手绢擦了擦唇角的茶渍,他有点懊恼。

『“金钗”,国民党军统局特务。

苏清雉的代号。』

呈希目瞪口呆地看看苏清雉,又低头看看自己这一身狼藉。

“可……可能是刚烧开的水,苏科长您没事吧?”呈希脸上被烫的有些红。

“没事没事,你赶紧去洗洗,再把衣服换了。”苏清雉指指他的身上,“没烫到吧?”

呈希尴尬地摇头:“没有。”

他摘下一片黏连的茶叶,大概是被打断话头颇有些不甘心,“苏科长,您不是一向都爱喝烫的么,今天怎么了?”

苏清雉又挠了挠额角,“可能没注意吧,以往都还是要晾一晾再喝的。”

鬼晓得呈希会突然提“金钗”。

说是“金钗”杀了那个行动队的什么马勇。

他苏清雉就是“金钗”,但马勇?

哪位?

脑海里慢慢浮现出昨天在印刷厂门口解决掉的那个汉奸,苏清雉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吩咐呈希:

“那个,你顺便去趟档案室,把马勇的资料调来给我看看。”

昨天那个不知名的汉奸,难道就是马勇?

呈希很快把马勇的档案拿来了。

苏清雉翻开一看,首页姓名栏旁黏着的相片,赫然就是昨日午后出现在金陵印刷厂门口的男人。

呈希说的没错,是他杀了马勇。

苏清雉,可能暴露了。

苏清雉手心渗出薄汗,努力维持着不动声色,慢慢抬头凝视呈希的脸。

“你给我说说,这马勇死法有什么不一样么?怎么就能认定是,嗯……金钗动的手?”

呈希眨眨眼,又拉着凳子坐回到苏清雉对面,说:“苏科长还记得南京政府刚筹办那年,汪先生在上海遇刺的事吗?”

苏清雉有些困惑,“那汪先生不是没死么?”

“是没死啊!”呈希有些激动,“但是当时在愚园路的汪公馆里,除了汪先生不在,那几个参与会议的日本人和其他南京政府官员不全都被杀了么?都是一刀割在脖子上,又快又狠,刀口还浅,血都来不及喷出来人就没了。”

苏清雉听他描述自己的事迹,手心更湿了些。

“那那又不是一个人干的,汪先生都发话了,检测结果下来,是国民党那边派一个突击队动的手。”苏清雉企图拿对外公开的说法,来搪塞呈希过于精准的猜测。

“嗐!”

呈希一拍桌子,吓了苏清雉一跳。

他慷慨陈词:“才不是!只是因为金钗躲过守卫,一个人杀了满满一屋子十几个要员,居然还能全身而退。这种事说出去,在南京政府那帮汉奸心里,该引起多大的恐慌啊!后来的说法,只是汪先生为了挽回颜面,安抚人心的说辞而已!这在南京政府其实都是公开的秘密,我都知道的事,苏科长你居然不晓得吗?”

苏清雉无言地再次挠了挠额角,他一紧张便会觉得额角发痒。

他佯作斟酌:“那……这事儿和那个马勇有什么关系?”

呈希看着苏清雉的眼神像在看个傻子:“死法一样啊!苏科长您以为谁都能近身割了人的脖子,还连点血都不沾到衣服上吗?”

“就……就那么小一个口子。”

呈希食指和拇指并起来,放到苏清雉面前比划,又偏了头放在脖子上给苏清雉看:“就这儿,就这儿,还没个鼻嘎嘎大的小口子,血都来不及出就把人弄死了!”

苏清雉悄悄抹了抹手心的薄汗,敷衍道:“呵呵,这么厉害么?那你怎么不害怕?”

“为什么害怕!”呈希站起来,“听说金钗也在咱们21号潜伏着,就是不知道是谁我认不认识……但是,做人就该像金钗一样,他是我们的大英雄!”

『汪伪特工总部设立在南京的分部,建立在颐和路21号,为了称呼方便,就以门牌号命名,故而汪伪特工部南京区也称作“21号”。』

苏清雉忍不住也站起来,“行了行了,这种话我们总务科关起门来说说就行,别在21号到处说,被别人听到了,也是和金钗一样要被枪毙的。”

呈希有些扫兴地嘟囔:“苏科长,有时候我觉得你和我一样,都是被家里逼着来的21号,其实打心里唾弃这些汉奸的但有时候,我又觉得你和我不一样。”

苏清雉无奈道:“也就我这儿没有窃听器,否则就你刚刚那些话,够你全家人死一遍了。”

呈希看着他,眼里是浓浓的失望:“科长,你会告诉别人吗?其实,我只是担心我的爹娘,我怕我连累他们。”

苏清雉皱眉,刚想说什么,办公室的门便被敲响了。

“谁?”苏清雉问。

“情报科的,方科长在办公室等您。”门外的人说,听声音是情报科方致远的秘书。

苏清雉心里一凛,问道:“有说是什么事吗?”

门外人回答:“这个方科长没说,只让我把话带到。”

“我知道了,一会就去。”苏清雉打发走了来人。

等人走后,呈希才开口问道:“方科长找您,会是因为马勇的死吗?”

“不要瞎猜。”苏清雉站起来对着镜子整了整领口,然后转身嘱咐呈希:“我回来之前哪儿也不要去,把嘴给我闭好。”

呈希悻悻点头,“知道了。”

方致远办公室。

苏清雉一进去,就见沙发上坐着两个人,行动科长方致远和副区长钟淮廷,二人正闲闲地品着新得来的咖啡。

方致远看到苏清雉来了,颇是热忱地迎他坐下,还亲手给他递上了一杯咖啡。

“尝尝,弘昌咖啡馆新到的法兰西咖啡,仅此一罐,山口大佐送的。”

苏清雉绕过他,在钟淮廷对面的位置坐下,对方致远递来的杯子看都不看一眼。

“苏某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和钟副区长不一样,只爱喝茶,喝不来这西洋的新奇玩意儿。”

方致远是个热络的性子,他不顾苏清雉的推脱把杯子挪过去,说:

“耀中兄(苏清雉的字),你就尝一尝嘛,这洋玩意儿喝着可不比茶叶差,细品来也是回味无穷的。”

苏清雉睨了眼钟淮廷面前几近见底的杯子,“钟副区长很喜欢?”

钟淮廷坐在那儿,也没看他:“喜欢。”

“嗯那我尝尝。”

苏清雉点头,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那种单薄的涩感随着液体很快从舌尖扩散到了舌根,接着整个口腔都是怪怪的苦味。

他皱眉,“钟副区长的喜好果然不同常人。”

茶叶也是,咖啡也是。

第一次喝茶,苏清雉是跟钟淮廷学的第一次喝咖啡,也是因为钟淮廷。

苏清雉忍不住想:钟淮廷怎么就喜欢这些个苦苦的东西呢?

钟淮廷也不说话,跟老祖宗似的就这么不咸不淡地看着苏清雉。

方致远笑起来,“耀中兄啊,这西洋的咖啡也是要细品的,初尝来确实苦涩,慢慢的却会发现醇香无比,这点,与咱们中国的茶叶是一样的。耀中兄如此喜爱茶叶,想来对咖啡也是会习惯的。”

“嗯……是啊,习惯。”苏清雉轻轻重复着。

苏清雉又看了眼钟淮廷,却见钟淮廷依旧只是不动声色地往那儿一坐。

心里忍不住泛起涩感。

也不知是不是咖啡太苦的缘故,苏清雉将杯子放回茶几上,不想再与方致远兜圈子了。

他明白,今日方致远邀他前来,还当着钟淮廷的面,绝不只是请他喝个咖啡这么简单。

“方科长叫我来,是有什么事么?”苏清雉仰着下巴,微眯着眼,“总不会只为了一杯咖啡吧?”

方致远笑了笑,也放下杯子:“那我就直说了。行动队的马勇死了,死在半年前查封的金陵印刷厂门口。我听下面的人说,耀中兄昨日去过那里?”

作者有话说:

看到有人疑惑为什么苏清雉要亲自动手杀马勇。

我想说一下!首先,我对苏的设定其实就是天生的特工失败的间谍。

性格使然,他一直都是个莽夫,杀马勇的时候他才刚进“21号”五个月,其中有三个月都因为枪伤在医院度过了。就是说,那时候苏还只是个菜鸟间谍,各方面都非常欠缺。

我一直坚信所有的优秀地下党,其实都是从小白成长起来的,从开始的漏洞百出到最后的万无一失。苏的后期也会有成长,但他依旧不是个合格的间谍,他应该属于战场,很多人都这么说,他自己也知道,但他还是为了钟淮廷来到这个根本不适合自己的地方。

杀马勇,是为了一时之快,也是为了后面的暴露留下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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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咎第3章_代号金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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