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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木上鹄鸟惊起,兀然一声怪叫,扑腾着翅膀飞上半空。大漠黄沙乱卷,铁蹄纷踏如雷,戈壁外斜阳西去,黄昏的影子掠过战士的剑刃,带着苍茫的血色。

前锋的骑兵在峡谷前面勒住了马。德明帝从车辇中下来,仰首望着*的峰谷,鹄鸟从他的眼前掠过,隐没在山崖的*影里面。

“这里便是叠谷关了。”尉迟复驱马上来,_gan叹了一声,“与景朝对峙了数十年,我大军的铁蹄竟未踏过叠谷关一步。”

德明帝微微皱眉:“此处乃天堑险地,景朝以此为据,屡拒我军于关外,今日到得此地,还需得小心为是。”

尉迟复洪声大笑:“过了叠谷关,景氏便无险可守,关nei之地皆为沃野平原,放眼过去将是我大封朝的天下,皇上过虑了。”

德明帝脸色颇有些踌躇,转向殷九渊,以目询意。

殷九渊目中隐有shen沉之意,慢慢地开口:“叠谷关通道狭窄,两侧峭壁如刀削,只可守不可攻,设或敌方在谷中埋伏,冒入则必死无疑。皇上的顾虑也不无道理,以殷某之见,不若绕过西宁山**”

“殷将军真爱说笑。”赵宣接口道,“以八万大军的行程,绕过西宁山少说半月,赵宣不是领兵之人,亦闻得兵贵神速之说。目下景军在外做主的人是黎常,他是景非焰一手提拔的心腹,还由得我们使唤。待到燕都朝中的大臣们琢磨透了,干脆废了昭帝另立新君,那我们手中的棋子就一文不值了。”

殷九渊淡淡地扫了赵宣一眼:“赵公公急甚?殷某不过了给皇上提个声,叠谷关是西宁山唯一的过道,除此无路可走,总归还是请皇上定夺。”

“好了。”德明帝一摆手,略一沉吟,“赵宣所言不差,绕道之举似乎不妥,不说别的,单粮草一项便吃紧了。有景非焰在朕手中,料想黎常投鼠忌器,也不敢耍诈。如此罢,令人先行,探个虚实。”

殷九渊打了个手势,左右的骑兵拨马进了峡谷。众军在谷口严命以待,风沙卷着战帜猎猎作响,铁甲的战马不耐地刨起了蹄子。莫约过了半个时辰,峡谷的那一边传来了三声短促而响亮的号角声。德明帝捋须微笑:“无妨,传令三军进发。”目光一闪,复对殷九渊温声道,“还是请将军在前面开道吧。”

殷九渊不动声色:“臣是旧路重游了,自然要领个道。”话语一顿,对德明帝一欠身,“请皇上恩准臣押着景非焰前行,若有变故,好推他上前阵应对。”

德明帝犹豫了一下。

赵宣附上前去与德明帝耳语:“皇上,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殷九渊是臣保举的,这次为我大封朝立下赫赫功劳,臣以命作保,此人断无贰心。列兵阵前,请皇上当断速绝。”

德明帝终一颔首:“一切由得殷将军做主吧,加快行进,天黑之前务必通过叠谷关。”

尉迟复的脸色难看了几分。

殷九渊一挥手,禁兵押着一辆囚车从后面过来,车上一人满面血污狼狈万分,正是景非焰,已不复当日桀骜。德明帝见了,心下大为快意,哈哈笑着上了御驾车辇。殷九渊一马当先,数万军士缓缓地进了峡谷。

日头愈偏,压着悬崖峭壁的影子沉了下来,崖上孤树一支,斜斜地伸了出来,嶙峋宛如枯骨。将士们匆忙的行进中,金戈铁剑碰撞的声响铮然刺耳,一匹战马喷了个响鼻,往回路上一望,又被骑士勒住了。

渐渐地走shen了。车辇摇摇晃晃着,德明帝见天色暗了,心头隐约有些许忐忑,总觉得不妥,又说不上来,寻思了良久,忍不住挑开车帘,方要发话,忽然听得那厢震天一声呐喊,惊得跌回车里:“赵宣,快看何事!”

鼓点阵阵隆隆,急促而威沉,回响在山谷之中。高高的山崖上边亮起了熊熊的火把,火光中,景氏的大旗上描金线的腾龙几yu破空。伏在崖上景氏军将投下了硫磺火石之物,山谷的道中漫起了硝烟,渐渐地有些模糊。

“有埋伏!”尉迟复拔出了剑,冲过来声嘶力竭地叫喊,“皇上,我们中计了,快撤出谷去!”

德明帝惊怒交加,跳起来大吼:“殷九渊,把景非焰杀了!杀了他!”

殷九渊倏然回首,冷冷一笑,凌厉的鬼面之下,嘲弄的神色从眼睛中一划而过,一声断喝,挥剑如奔雷,劈开囚车。赵宣飞快地奔过去,利索地打开了景非焰身上的铁镣。旁边的兵卫惊呆了,还未回神,早被殷九渊一剑斩倒。

德明帝恍然,一时怒火攻心,“哇”地吐出一口血,眦目yu裂:“赵宣!赵宣!你设得好局!”

峡谷口,剽悍的战马蹄掌上裹着麻布,早已悄然靠近,成了扇He之势,黎常几乎是滚着下马,跪在景非焰的面前。景非焰扶着黎常慢慢地站了起来,挺直了yao,凛冽的眼神冷冷地转了过来,高傲宛然天上鹰隼。

天色yu倾,烟尘弥天,崖上箭矢如流星千簇,滚石轰然落下。封氏军士惊慌失措,眼见主帅叛变,军心大乱,仓促间挤成一团,竟相互践踏,人仰马翻,耳边但闻得呼号惨叫之声。

崖上鼓声又起,阵阵震人心神,赵宣的声音从混乱中传了过来,大笑着:“德明帝,你怎忘了赵宣本就是景朝人氏,这十几年我忍辱为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将破你封氏。天佑我大景,我向你力荐殷九渊,你竟纳了,岂不知此为计中之计,死到临头了,你也该明白过来了吧。”

德明帝四顾惨然,八万人马顷刻之间溃不成军,留得几个亲随在身边,也是手脚瘫软不能自主,护着德明帝勉强冲了几步,便被拦住了。

景朝的大军从峡谷口拢了过来,马蹄沉沉,战士的金戈在黄昏的夜色中发出锐利的寒光。景非焰骑在剽悍的黑马上,凌乱的头发在夜风中飘扬,眉目中拓拔不羁,居高临下地望着困中的德明帝,zhui角边泛起冷酷的笑容。

黎常带人围住了德明帝,将士们齐声呐喊,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德明帝羞愧难当,用手掩住了脸,大叫一声:“罢了罢了,天意绝朕,非战之过!”手中佩剑一横,竟自刎而亡。

黎常也是一呆,阻止不及。景非焰皱了皱眉头,冷哼:“便宜他了,倒也知趣。”手一挥,冷冰冰地道,“黎常,这几天朕受的款待要好好地回敬一下,去!”

黎常应了一声,领着麾下军士冲了出去,势如破竹。

景非焰的眼睛微微地向边上一瞥,恰恰和殷九渊的目光对在一起,黑暗中,有寒光掠过眉睫。殷九渊拨马而去。景非焰zhui唇动了动,终究没有开口。

战士濒死的号叫在夜幕里迸裂出来,血腥的味道浓浓地散在风里。半天月如弓,带着一抹胭脂的红。

景非焰听着狂乱的呐喊声,觉得身上的血都沸腾了起来,倏然仰头一声长啸。金吾卫恭谨地跪了一地。景非焰忽然转过来问赵宣:“你看朕现在这副模样,可还威风?”

赵宣大声地回道:“这天下再没人比昭帝陛下更威风的了。”

“是吗?”景非焰微微地笑了,脸颊在火光中映得通红,低低地自己言语着,“那他看见了,也不知心里会怎么想**”

赵宣耳尖,听见了,自然晓得缘由,指了指那边:“小人交代了长兄赵项照看着云公子,这会儿就在关口那呢,皇上可要过去?”

景非焰抬手抹去额头上的血迹,叱马奔了过去。峡谷中战局渐收,崖上敲起了三声金锣。折断的旗子搭拉在半截弓箭上,覆盖住下面残缺的肢体。夜浓了。远远地,景非焰看见了云想_yi。

风卷尘烟,遮住月光的影子,仿佛只有一点点青色的痕迹抹在人的眼睛里,shen邃而迷离。

黄沙从白色的_yi角边淌落,云想_yi静静地立在那厢,扬起了脸,夜色中无法捉摸的神情,却有一种冰冷的的意味缓缓地沁到骨子里。

殷九渊就在云想_yi的面前,似乎在说着什么。景非焰的心没来由地揪了起来,狠狠地甩了一下马鞭。战马吃疼,“咴”地一声长鸣。

云想_yi的眼睛转了过来,默然望着景非焰,那yi_ye的月光在他的眸子里破碎。他却向殷九渊伸出了手。诱惑的姿势。

殷九渊猛地拉起了云想_yi,上了马,没有回头地走了。

“想_yi**”景非焰仿佛这样地叫喊了,而他终于没有听见自己的声音。张开了zhui,呼xi中都是血的味道,哽住了喉咙。马鞭从手中滑落。战马小小地踱了几步,停住了,不知所措地打着转。

赵项缓缓地走了过来,跪在马前。

“他说了什么**”景非焰的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木然地问着,“他说了什么吗?”

赵项垂着头:“云公子什么也没说。”

景非焰的zhui角抽搐了一下,发出了低沉的笑声:“他什么都没说?”象是不肯置信一般,喃喃地重复着,“他什么都没说**”

赵项想了一下:“倒是殷九渊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景非焰拽紧了手心。

“他是对云公子说的,你愿意跟我走,还是愿意回去面对他?”赵项一眼一板地回道,也没带什么语气。

景非焰呆呆地僵硬了半晌,陡然仰头发出了疯狂的笑声:“你愿意跟我走,还是愿意回去面对他**他就这么问了一句就这么一句**”kua下的战马被惊了一下,蹶起了前蹄,景非焰竟从马上直直地滚了下来,跌到地上,伏在尘埃里还是笑。

“皇上!”周围的兵卫忙不及迭地跪下不敢抬头。赵项急急地扑过去,扶住景非焰,压低了声音道,“皇上,您冷静一点,臣下们都在边上呢。”

“滚开!”景非焰一掌摔开了赵项,*红了眼,如野兽般咆哮着,“我还顾什么颜面呢?我都已经那样地求他了**那样地求他了,还说什么颜面呢?他竟然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倏然跳了起来,嘶哑地吼了出来,“他竟然一点都不把我放在心上!”

“皇上!”赵项急得不住地在地上叩头,“皇上少安毋躁A,一切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景非焰嘿嘿地笑着,踉跄地走了两步,举起手胡乱地抓了两下:“还计议什么,我输了输了,他那时说得很对A,我算什么东西呢,象狗一样,只要他勾勾手指就会跑过去。”他用手捂住了zhui,却止不住那比哭还难听的笑声,“就算跑过去了他也不理会,只是看着我笑话。我也不知道原来我竟是这么傻的人。”

急促的马蹄踏了过来,黎常从马上翻身而下,利落地单膝跪地,平稳地禀道:“皇上,封氏军马大部已经歼灭,降众三万,只尉迟复带着几千残部向西南逃窜,请皇上定夺。”

景非焰僵硬地立着,神色间有些恍惚,也不搭理。

赵项一个劲地向黎常使眼色,黎常却熟视无睹,shenxi了一口气,*绽春雷兀地一声大喝:“皇上!”

景非焰迷糊地回过神来,恶狠狠地瞪着黎常,眼眸中布满了血丝,拳头拽得“咯咯”地响。

黎常咬牙,挺起了yao板,清晰而坚定地道:“敌寇尚在,请皇上主持大局!”

风大了,夹着残留的硝烟迎面而来,刺痛了眼睛。景非焰伫立风中,任凭长长的黑发狂乱地飘舞着,遮住他的眼睛。他慢慢地咧开zhui,露出了一种残酷而扭曲的笑容:“好,很好。”

赵项偷偷地抹了一把汗,把战马牵了过来。

崖上崖下的军士们黑压压地跪了一地,粗粗地呼xi着,火把在寂静的夜晚燃烧着,发出“嘶嘶”的声响,宛如青蛇在黑暗中吐着信子。

景非焰挺身上马,遥遥地指着西方,他的眼睛宛如沾血的利剑,刺破九重shen的夜幕,他的声音冰冷而威严,压过了大漠的风声:“挥兵西下,不破封朝终不还!”

陡峭的山崖上,矫健的勇者敲响了发兵的金鼓,月光的背面,挥舞的手臂划过凌厉的轨迹,重重地落下。惊雷破空。

——

小镇日暮,夕烟照晚。长风里,悠悠的驼铃远去,只在黄沙中留下两行印子,旅人倦归。

灶台里的荆木慢慢地焚成了灰,火浓了,映着云想_yi的眼眸,隐约一抹红。他揭开了锅盖,搅着稀薄的米汤。风吹着破旧的窗格“吱吱呀呀”地响。

殷九渊从外边进来,门边漏进一缕冷风,入冬了,大漠风寒。云想_yi象是被烟呛着了,捂着Xiong口急促地喘着。殷九渊掩上门,急急地奔了过来,扶住云想_yi:“又犯病了,可怎么才好?”

云想_yi轻轻地摇头,冰冷的手指有些颤抖。

殷九渊局促地*回了手,怔了半晌。

云想_yi的眼睛微微地一瞥,低下头去淡淡地道:“也没什么,就是有些气短,缓过来就好。”

殷九渊强自一笑,从背后解下包裹来,拿出一件厚厚的棉_yi:“来,快穿上,天都冷了,你身子又不好,我前些日子怎的迷糊了,也忘了给你添件_yi裳。”

云想_yi慢慢地接过来:“你今个儿哪里去了?”

殷九渊侧开了脸,困窘地搓了搓手:“我去镇西的铁铺帮人家打下手了,反正多的是力气,好歹换两个钱。过冬的_yi物总得添置些,再说米盐也快用尽了。”

云想_yi默然,才觉得冷了,裹上了棉_yi,坐到坑头上抱着肩膀窝成一团。

殷九渊蹲在灶前拨弄着柴火,零丁的火光在他的眼眸中跳跃,总是明了又灭。荆木在火焰中“噼啦”地响着,还有缓缓的呼xi的声音,静得让人心都慌了。

“好象真的很冷呢。”云想_yi拢着手,呵了一口气,幽幽地道,“冬了,也不知道这里会不会下雪**”

风过檐角,大漠边上的胡杨林中,仿佛有人弄着长长的箫竹,细细切切地呜咽,终究都成了流沙下的一声叹息。

“**我想带你回江南。”殷九渊忽然低声地说了这么一句,又沉默了。

“江南A**”浅浅的忧伤宛如流水,不经意地滑过云想_yi的眼波shen处,而他却轻轻地笑了,“好久没有回去了,也许都快忘记了**那是什么样的地方。”

殷九渊的眼睛望着摇曳的火光,暖暖的有几分笑意:“我记得你说过故里水乡烟雨江南,便是到了这时节亦是晓风疏月,或者燕子春归扎一只纸鸢去踏青**明年吧,待你身子好些,我攒够了盘缠,我就带你回江南。”

云想_yi转过脸,透着窗纸的裂缝望向苍茫的暮色:“往日我都是骗你的,其实我不喜欢江南不喜欢纸鸢**”他tian了tian干涸的zhui唇,很慢很慢地说着,“一点儿都不喜欢。”

灶台里的火燃了许久才灭,直到灰烬冷却,也再没听见殷九渊的言语。

——

荒凉的月色流淌过西塞古道,长风如歌,一日一日,梦里的飞天反弹着琵琶,舞起黄沙,埋葬了白骨弓戈。

总有马蹄的声音踏过小镇,搅乱一路尘土,远处的烽烟浓了,弥漫着苍穹,残阳斜下,暮色如血,照不见关山外的天涯。镇上的人家早早收拾了行当,也不知逃往何处了,只留下一只老黄狗在冷清的院子里吠号,天也寒了。

云想_yi还是靠在坑头发呆。镇上也没几个人了,殷九渊总要走很得远才寻到活计,这几日竟见不得他几面,愈发生疏,有时寻思着,竟恍惚记不起他的模样,云想_yi惘然一叹。

过了午,天色就沉了,分不清是乌云还是黄沙,一抹一抹的黑色从天那头移了过来。老黄狗在外面吠得急了,愈发凄厉。

叠叠沓沓的马蹄声径直过来了,狗吠的声音一下嘎然而止。云想_yi心下晓得不妥,却懒懒地不想动弹。

屋子前后都被人围了起来,马蹄来回地踱着,却不靠近。弓弦在空气里_Zhen_D着,倏然间羽箭破空而来,带着燃烧的硫磺,擦过窗台。乱箭齐发,小屋顷刻烧了起来。

云想_yi叹了一口气,慢吞吞地走了出来。火焰掠过他的发丝,伸手拂去,手指头刺了一痛,他蹙起了眉尖。臃肿的棉_yi凌乱的头发,仿佛是那般不堪,而他抬起脸,眼波只是微微地一瞥,眉目间倨傲的风骨,却如天上月。

乱军领头的正是尉迟复,铁甲金盔掩不住他狼狈的面容,见了云想_yi,愈发恼恨,一声断喝,引弓一箭j出。箭尖蹭过云想_yi的脸颊,“铮”地钉在门上,入木三分。尉迟复挥舞着手中大刀,嗔目而视:“快说,殷九渊那厮在哪里?”

云想_yi的神情只是淡淡的,却在zhui角边泛起一丝蔑然的笑意。

后面的战马忽然引颈长嘶,几个军士惊叫着滚下马来,一个矫健的人影夺马冲了过来,一剑劈来虎虎生风。尉迟复下意识一侧,那人闯了过去,拉起了云想_yi。

尉迟复仰天大笑:“殷九渊,你果然自投罗网,也不枉我寻你许久。”

殷九渊搂住了云想_yi,抿着zhui不说话,只是冷冷地望着围过来的骑兵,握紧了手中的剑。

“回来做什么呢?”却在这个时候听见云想_yi低低地问了一句,似乎有些迷糊。殷九渊只是将他抓得更紧,整个人贴在Xiong口上。心跳得很重。

尉迟复手一挥,大队的人马直B过来。殷九渊一声大吼,策马迎上,扬臂挥剑,生生地将当头一个骑士砍成两段。左手边一人觑空yu上,殷九渊余势不减,剑锋只一偏,斜过那人肩膀,那人大叫一声,掉下马去。

尉迟复有些心摇,一声喝令:“放箭快放箭!”

众军士皆已胆战,不待同伴撤下,纷纷引弦。

不及退后的骑士惨叫着倒下。殷九渊手中一柄长剑舞得密不透风,死死地护住了云想_yi。

身后的小屋轰然塌下,风烟漫上半天,远远地,黄沙落在烟里,也燃成了灰烬。

迸裂的鲜血溅在云想_yi的脸上,还是滚烫的。殷九渊汗水不停地滴下来,*漉漉的,让他快要窒息。他闭上眼睛,模模糊糊地想叫一个人的名字,却终究没有发出声音。

殷九渊的body剧烈地摇晃了一下,云想_yi觉得他快要掉下去了,殷九渊却凭地一声厉吼,惊得战马倒退三步,众军士皆一失神。殷九渊狠狠地抽了战马一记,凌厉地直扑向尉迟复。

尉迟复也是红了眼,两下绞杀在一块。弓箭手拉着满弦,不敢放出,只是边上虚张着声势。

刀光剑气凛凛B人,金刃划破空气,发出锐利的鸣叫。殷九渊宛如疯狂一般,一剑急似一剑,势如疾风骤雨不容尉迟复ChuanXi。

时间久了,尉迟复底气渐虚,左右抵闪着,B开锋头,刀刀皆往云想_yi身上砍去。殷九渊横剑斜身,竟用自己的手臂挡住了尉迟复的刀,刀shen见骨,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顺势劈下,尉迟复收手不及,五个指头齐刷刷地被剁了下来,随着大刀“哐啷”落地。

尉迟复伏在马上大嚎。殷九渊冲了出去。左右清醒过来,一阵乱箭。殷九渊也不回头,紧紧地抱着云想_yi,一路疾驰而去。

身后的叫喊声渐渐地也远了,kua下战马慢了下来,“得得”的蹄声中,总有一gu血腥的味道挥之不去。远天外,风卷着流云下去了,半截残阳埋入黄沙,染着浓浓的血色。

寒风迎面,刺骨地疼。

殷九渊的手松开了,仿佛累了似地靠在云想_yi的肩膀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的声音在夕照中惆怅如风:“想_yi,我一直想问你**那时候,为什么要跟我走呢?你从未把我放在心上,却为什么选了我?”

云想_yi抬首望向天边,那流云散了,他惘然一笑:“问这个做甚么?反正**都已经回不去了。”

“怎么就回不去呢?”殷九渊的气息拂过云想_yi的耳边,象是痛了,微微地颤抖着,“你说你不喜欢故里江南,其实你梦里念的还是江南的烟雨,你总爱骗人,连自个儿都骗,何苦呢?”

落日的烟花抹在云想_yi的唇角,那是一种将要凋零的颜色,他咬住了zhui唇,恍如shen_y:“你不懂你不会懂的。”

殷九渊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就象把沙子咽到喉咙里去了,苦涩难当:“我懂我什么都懂,我只是你随手拿的幌子,其实你**其实你**”风沙淹没了他的言语,殷九渊的body忽然向后栽倒,带着云想_yi滚落马下。

那匹黑马刨了几下蹄子,一溜烟跑开了。

“你你怎么了?”云想_yi反身扶住了殷九渊,大漠的风寒让他的手脚冰凉,吃力地抬起手来,拥住殷九渊的后背,手都*了,黏黏的一片。

殷九渊微微地笑着,粗犷的轮廓柔和了起来,就仿佛四月里江南河畔那一抹晚照淡似轻烟:“我知道你一直想回江南,我攒了点银子,明年**等明年开了春,我就带你回去,好不好?”

“好**好**”云想_yi痴痴地呢喃着,fu_mo着殷九渊的Xiong口,两支锋利的箭尖从他的Xiong前透了出来。云想_yi俯过去轻轻地吻着殷九渊的额头,用细细软软的声音哄他,“我们一起去江南,那时花开了燕子回来了,你给我扎一只纸鸢**九渊,我喜欢你**喜欢你,你不能骗我,一定要带我回去**”

云想_yi的指尖冰冷而rou_ruan,按在殷九渊的心口,殷九渊觉得那里痛得要裂开了,恍惚地,却拼命地想要抓住云想_yi。他的吻,竟从来没有这么温柔。

“嗯,想_yi想_yi**还好有你在我身边还好有你,想_yi**”殷九渊使劲地张开zhui,反反复复地唤着那个名字,低了低了,僵硬的手指滑过云想_yi的zhui唇,倏然落下,“一起回去**”

风过斜阳,黄沙天舞,人的影子长长地凝固在风沙里。

“连你都骗我,我已经回不去了**”云想_yi将脸埋入黄沙,堵住自己的声音,“真的回不去了**”沙子刺破了眼睛,疼得浑身都哆嗦,眼泪却流不出来。喘不过气息,挣扎着想要呼xi,满口满口都是沙,“咯咯”地响。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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