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细雨中,蓝_yi公子隔着雨帘和洛浦对视。雨滴一圈圈,从伞上往下滴,平静而死缓的速度。他并不走近,只是远远看着。淡漠而凉薄的声音飘来,与在酆都中听到的“再选择一次”一般无二的嗓音:
“青云观长休掌门,于私逆天违命,暗渡死魂,于公无过无功,一事无成。某年某日某夜,十殿阎王于他隐居处索命,死时安然,不过一百五十岁。死后夺去一魂一魄,丢去轮回台,生生世世,体弱病虚,再也不得修行。”
洛浦静静站立,那谶语般的话敲在他心口,有撕裂_gan传来。雨落在他_yi裳、发间,降在他曲卷的长睫上。他漆黑无光的眼眸不眨,似还微微笑,讽刺般的语T,“我今年不过弱冠,离百岁差得很远,也不可能活到那么久。我尚在修行,也并无体弱病虚,你说的长休掌门**到底是谁呢?而你,又是谁?!”
虽说一梦一生,但手中掌纹命运又不会骗他。时光长河在喷薄时,中间发生了什么变故,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蓝_yi公子只微微笑,一张与洛浦一模一样的面孔在雨中模糊,重新被烟雾笼yinJ。他转身,在雨中走远。_yi不沾尘,鞋袜不*。他那般的走路姿态,是当真的悠然宁和,又透着淡淡的悲凉。
洛浦心中有古怪_gan,似乎在某个时候,他真的也走过这样一段路。没有尽头,没有终点。无人相伴,天涯一人。但那**不会是他。
洛浦低头思索一会儿,正要离去,空中数道白光飞泻而下,几个道士落在他面前,手中拂尘一扫,空气中有淡渺香火之气,是来自青云观的味道。
洛浦扯动zhui角,抱Xiong而笑,懒洋洋的样子,“各位师弟师侄们**哦,还有师兄,别来无恙A。”
众道士被他无所谓的态度_C_J_,发难前被大师兄长诫一道眼风拦住。长诫走到最前面,复杂凝重的目光对着自己这个天赋异禀的师弟,“长休,这次找你,并不是打打杀杀。师父病重,有话要交代你,跟我们回青云观一趟吧。”
“**师父病重?”饶是洛浦淡定,此时也不免手脚冰凉。这和梦境隐隐相应,算算时间**如果他没有沉睡一百年,大概也是这个时间被召回青云观。
难道冥冥中,真的不曾改变?
他垂目不语,众人却以为他不愿意,当下更是震怒:他一个背叛师门的孽徒,师父居然还不忘他!照以往的相交,他们早该与他争辩动手。但**师父临走前,独独要召洛浦回青云观,连一直侍奉师父榻前的大师兄都没这个机会。现在,实在不应得罪洛浦。
长诫等了一会儿,冷冷道,“你不愿意么?忘了告诉你,你身边一直跟着的Yan鬼,也在青云观,本来打算用她炼丹给师父陪葬**”
“**结_yi怎么会去青云观?”洛浦脸色突变,额角青筋一直在跳,手心里也布满了汗。这与梦境前后呼应,他又想起结_yi当着他的面魂飞魄散,心口就揪得生疼。
尽管安慰自己结_yi身上有自己下的咒、不会怕日光,尽管安慰自己这不是百年后、结_yi只是独自走了而已**他还是怕得心头空空,闭了眼,瞬间又睁开,“好,我与你们回青云观。”
无论如何,他再也不会让悲剧上演一遍。
不管洛浦这边如何,结_yi已经到了卿园故居。心被伤得很痛,但只要不去想,也没有那么难受。她按着印象中模糊的影子,从南往北走。浑浑噩噩的,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真就到了卿园。
她早就知道,卿家败落,那旧时园林,过了千年,恐怕连影子也没有了。但眼睁睁看着脚下乱葬岗般的地方,心里还是无限悲哀。中野鬼哭,她坐在坟墓中,看着周围飘*的鬼魂。
很抱歉,她已经离开了千年,即使这些野鬼生前全是卿家人,她也不认得了。
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身上剩下的钱,去镇子里送给棺材铺,要他们帮忙修修坟什么的。她是不孝的,不能为卿家做什么。
在这里逗留了许多天,直到身上再没有一分钱。那时她还在昏昏沉沉的混日子,天亮了去镇子里吃些包子,人多了就走开,去野地里陪鬼聊天说话。
他们不见天日,她就把自己一路来的故事,挑挑拣拣,像个传奇般说给鬼听。听得一干鬼泪眼汪汪,“那个nv鬼真傻**怎么喜欢上一个修道的**哼,道士都没一个好人!”
结_yi笑笑,“还好吧?她也没什么损失,那道士又是送她钱又是送她_yi_fu,待她挺好的。”
说完话,她拍拍屁gu,又会镇子里吃午饭。她很喜欢人间这种安静的生活A,可惜真的融不Jin_qu。男人看她眼发亮,nv人看她眼不屑,她只能独自一个。
她想着,不然还是回金陵古宅去吧?说不定回去,就会发现这都是一场梦。
_geng本就没有一个叫“洛浦”的道士。
她也从不能离开过金陵。
吃晚饭付钱,结_yi手往钱袋里一伸,就尴尬了:A,洛浦给她的钱**花完了。
掌柜的看到她神情不对,立马派小二来收账。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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