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谷才五岁,一边吃饼一边等巫姥在山神树前上香浇酒、献祭牛羊,高呼低念总是长文难懂,含糊无聊。祭祀从白日至夜shen不得间歇,对小孩子来说已经太晚太乏,他揉着眼睛就是要等那一场戏。
戏从焚烧开始,身边突然围上来十几个黑_yi男丁,手举着能tao得下半个body的巨大面具,面具皆画着怒目*脸,yao围长穗彩带,一举一落长穗如麦*波*。他们喊着号子跳到树前来,横着胯扭动夸张,将供奉的祭物悉数点燃。
祭坛顿时烈如火山,以r为炭,*焰塞空。人群也吵闹议论,鼓点也声洪急促,热气扑烈人影晃动,整寨犹如上升沸腾的蒸雾。
再看这十来个巨头怪物聚集一处作小山起伏状,个个抖动body,扮作风吹雨打,山色沮丧,既怪异又惊悚;一旁的器乐鼓噪,各样吹打拉长了声音,突一声高扬声顿,颤抖的面具人逐渐挪移,将正中心让开来。人背之后站着个彩_yi银饰的姑娘,美目带勾地向人群投了一瞥。
百谷听得周围人群立即躁动:“哇——这就是从邻寨请来的妹子么?”
“果然是个仙nv!”
他也跟着叫起来:“哇,仙nv!”
那姑娘一出来就预示着风T雨顺之年,身瑰势Yan,妙舞绮裙,摇身跃起时,两tui几乎呈燕子开尾,像一只轻妙的镰刀压过了十几个面具人,一身银装在烈焰中燃成火色,又有五六个姑娘在旁边以“咿”“呀”作喝,同鼓点和舞者脚步一同起落。
后面出了彩绘的蜿蜒游龙,看不清是谁擎着,从燃烧的浓烟中若隐若现地翻跃,围绕姑娘游走,又有口能喷火的夜行鬼向她吐火,她也神扬熠熠,比翅回集,将灾害呵退。诡秘与Yan美轮转交替,一时娇软媚态,一时如赴敌场。
烟腾着,火烧着,霓裳促旋,姿如飞电。
百谷看在眼里,也xing_fen地跟着跳跃,饼渣渣掉了一地,正要凑得更近,后面冒出一只手来拍他脑袋:“还不回家!”
爹对百谷很好的,每天望着他都是笑的模样,要什么给什么,唯有一样总不得通融。
百谷被一巴掌打懵,老实巴交被白沃拎着走从人群里带走:“那些人疯疯癫癫,百谷莫学他们。”
“为什么呢。”
小孩只会问为什么:“我觉得好好看哟。咱们寨怎么没有个美人呢。”
大人只会重复规矩:“你要听话。”
当所有人都在庆祝的节期在自家变成了禁忌,便会生出些困惑和逆反的心情来。
更胜于种种疑虑,是热闹的气氛和友善的近邻xi引着小小儿郎。他生得水灵可爱,兜里手里全是别人塞给他的r糜糕点,甜酸糖果,仿佛是对冒险的嘉奖。百谷T皮起来更理直气壮,就在他爹眼皮子底下溜出去几回,节期长久,欢洽盛宴,他渐渐将年轻男nv的舞姿都看会了,牢牢记在心。往后的许多日子里,他舞弄起来都比别人好看,赞誉越多,就越来越不将他爹的话放在心上。
及至幼学,他敢偷着出门独自登场祈舞,图个风和明丽,九鸩哥在底下使劲拍手起哄,村里人也夸他:“百谷长大了,青出于蓝了!”
百谷才没长大,他心满意骄得很,尾巴翘到天上去,人刚进家门,立即就被藤条抽中屁gu。
“不听话!”
白沃让他看看园外:“天都黑了还不去掐叶,等水淹虫咬了吃什么?自己长了手不去采,等着山神来给你采么?老实做个手脚勤快的人,莫偷懒了!”
百谷跟他爹讲不通就要闹,被打得更惨,扑在_On the bed_呜呜哇哇哭了起来。又看自己大tui上抽得一道道红印子,心里更委屈,越哭越凶,比鹅叫得还响,把刚睡着的小妹都吵醒了。
隔了会儿他爹见他还在哭,是真伤心,便有所松动。
他用手掌抹掉儿子源源不绝的泪珠子,跟他说:“唉,你怎么不听呢,山神是假的。爹从来就没见过,你是瞎跳瞎闹。”
百谷眼睛红红地瞪着他:“但我是见过!你每次找菌子都回来那么晚,是山神给我蒸了r、炒了米才没饿着的,他还给小妹羊*喝呢!”
“******”
白沃仿佛被噎了一下,想驳斥孩子异想天开,但仔细想想岱耶那爱管闲事的x子,这事确实是他能干得出来的。
但爹要面子,便对他笑:“A呀,原来这么好心的,会做饭的定是个灶火爷吧。”
百谷擦擦眼泪,指向窗外朦胧天边:“他自己说是山神,就在那里看着我。”
白沃敲他额头:“不对,山神笨手笨脚怎么会做饭。你告诉我,他是不是长了两个眼睛一个zhui巴呀?”
百谷忙点头:“对呀对呀。”
白沃肯定地说:“那就是灶火爷,大人不在,帮小娃娃看家的。他见你喜欢山神,就逗你开心呢。”
百谷睁大眼睛半信半疑:“但别人都说是有的。”
“别人还说你没娘呢。”白沃含糊其辞:“你想要跳舞就跳吧,有个好body也成。”
又问他:“那人来过几回?”
“嗯?灶火爷呀,好几次呀。有时候我拜个灶台,就变出碗粥来了。”
百谷用被子蒙住头,对没有遵守誓言有些羞愧:“他不叫我告诉你,不然你就要赶他走**你会赶他走吗?”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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