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下还能说这种玩笑话,宋月稚简直要认为他是那幕后主使。
不过她顺着道:“我要是保护不了呢?”
这次不给他面子。
那人又低低的笑了,手指微微曲张,道:“兔子跑得快。”
“所以?”
“我保护你A。”
说罢拉起她的手,往不远处看去,“走。”
随着银辉,两人的_yi衫交叠,奔袭的速度和方向让身后的人猝不及防,弯弯绕绕各处小路,阁楼亭台,在歌nv的高音中丧失了方向,最后在灯火鼎沸中消失不见。
或者说,一开始便是打着瞎猫碰上死耗子的态度而来。
两人跑得累了,便在一家酒肆nei歇息,江汶琛忽然问,“他们是谁?”
经历这么多次追杀,这好像是他第一次问到底。
“仇家。”宋月稚坦然道:“京都里与我颇有渊源的仇家。”
他双目微微露骨,“我想听明白些。”忽然又生了些退意思,笑了下,“或者你愿意说于我听?”
这人说话始终这样,留有余地,不叫她下不来台。
宋月稚忽然垂睫,片刻才道:“我的仇家呢,恨我,不止恨我,还恨我身边的人。”
也会伤害她身边的人。
江汶琛道:“看来是不小的仇恨了。”
他淡然自若,似乎并没有被吓到。宋月稚丝毫不觉得意外,这人一向如此A。
他连湘郡王都认识,怎么会怕这些。其实宋月稚那日也震惊了好一会,湘郡王一向潇洒,不常在京都,四处游历,若说惜才与江汶琛成了朋友也是情理之中,但宋月稚还是有些惊讶。
后来又转念想,是他优秀才会得此机缘不是吗?
“嗯。”
宋月稚忽然想到艿绣的话,其实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对,她和艿绣是朋友,从小便与不少艺娘是好友,耳濡目染的,她也知道这世间痴情痴心的男子少,更多的是薄情寡义的,他们被世事压垮了脊梁,苟且偷生。
哪里会记得要等候的人,作出的承诺。
“我得罪不起。”宋月稚捏紧了手心,忽然小声道:“那些人,我得罪不起。”
江汶琛眸光微动,“什么人?”
她一个nv子,何至于要离开京都逃命呢?
“高门大户,权贵子弟。”
宋月稚看他,好像在探究什么。
要知道,如果他们知道江汶琛与她相熟,等到他入了京,势必会染上麻烦。
他会怕吗?
江汶琛喝下一口水,抿紧了唇,脑海里已经脑补出一场抢劫良家妇nv的大戏了,他摩挲着杯壁,忽然笑:“不知是哪家高门?”
宋月稚毫不犹豫,“宣平伯爵府。”
原来是那家。
江汶琛了然,这宣平伯爵府他也算是了解一二,是前朝的遗留世家,前朝皇帝暴.政,不仅压榨百姓,甚至触犯了这些人的利益,圣上举兵入京,这些人便是那墙头草,出了一把好力气。
圣上需要巩固自己的地位,先是娶了当时权倾朝野的齐家嫡nv封为丽贵妃,后来又将宣平伯爵府的嫡nv嫁给了宋老。
不过如今齐家已经倒了台,宋老也休了沈氏,但宣平伯爵府的二_F_子嗣争气,知道审时度势,现如今还算颇有几分力气,有些建树。
但欺压民nv这事做出来,怕是离气绝不远了。
见江汶琛许久不说话,宋月稚拿起桌上的杯子,还算平静道:“其实也没什么,你不必担忧,那些人都被我料理了,应当不会.......”
“这便完了?”江汶琛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认真,他道:“什么簪缨世家,下酒菜的东西。”
他这是......
“公子,他们.......”
江汶琛的语气不像是在说笑,“待我入京后,便不会有人阻你。”
若是以他现在的处境来看,怕是有人会笑掉大牙才是,但宋月稚却并不觉得他在说大话。
甚至有些高兴。
起码他没有因为自己的连累而担忧。
“嗯。”她浅笑着举杯,接着道:“提前祝公子金榜题名。”
清脆的碰杯声响起,温热的酒意顺着喉管到了胃里,有些热辣,涌上浅白的脸颊。
“咳。”宋月稚被呛得咳了一声,这酒可真烈A,而且怎么,还有些晕.......
糟了!
“换个喝吧?”江汶琛正要去唤店小二,可还未出声,小姑娘便抬起微红的眼,*润的看他。
他喉间一涩。
她说:“其实我不能喝酒的。”
看起来像是清醒的,只是说话的语T有些温吞,还有些委屈。
江汶琛一时间束手无策,见小姑娘抱着酒壶,道:“我以为就一口不要紧,怪不得艿绣不让我喝。”
她开始自说自话,“可是我想和你喝A,我想和你说话,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我来......”
她醉了。
可说出的话却是让江汶琛有些手足无措,他轻轻叹息,不好叫她失态的模样让别人看到,起身伸手去拿她抱着的酒壶。
他声音很轻柔,“我们回去吧,好不好?”
“你要吗?”宋月稚眼尾微红,抬眸看他,“你要我的东西吗?”
江汶琛不知怎么答她,只是微凝了神情,目光落在她染着薄红的面容上,很近,几乎能闻到她唇里的酒香。
“我可以给你的。”小姑娘忽然趴到他的怀里,那酒壶忽然掉落在地上,“其实我没有很多东西,我这个人不好,哪里都不好,但是我有的都可以给你......”
江汶琛怎么都没想到她醉后是这么一副模样,说是胡言乱语,但言语中都透露着真心,就好像将平常不曾宣之于口的隐秘都宣泄了出来。
支撑着小姑娘软绵绵的body,江汶抬起下颚颈shen呼了一口气,接着拿着一旁的狐狸面具,亲手为她带在面上。
“我不喝了,我不喝了。”小姑娘趴在他怀里还落了几滴眼泪,“可是我想和你喝。”
他终于还是抬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泪。
江汶琛搂住她的yao,好让人不至于浑身无力摔在地下,他在桌上放了细碎的银两,接着D上兔子的面具,扶着她离开。
—
夜里退散月光,宋月稚趴在他肩头,蹭着他的耳垂,却丝毫不知江汶琛面上的温度。
这段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驱赶马车的手却捏紧了些,就好像格外煎熬。
但江汶琛并没有训斥她,而是任由小姑娘闹腾,只是眉宇间见几分黯淡。
她醉了,怕是_geng本没有办法与她说那些。
“那个客栈,那些人都恨我。”宋月稚靠在他耳边,几乎是与他咬着耳朵,听声音似乎还有些哭腔,“我当时没想到会遇到你,我以为已经够丢人了,没想到还能更丢人.......”
她说的应当是在听竹居时威胁王主事,江汶琛觉得耳下酥麻,他声音有些低哑,“不丢人。”
“后来每一次,每一次都是这样,如果从来没有这些,如果我只是宋晚,没有人记恨,不会牵连到你,她就不会和我打那个赌了......”
最后这句话说得很小声,江汶琛没有听清。
马车停稳,他回首将小姑娘扶起,望着她微微迷茫的双目,道:“我从不觉得被你牵连有什么不好。”
相反,是幸事。
若不是这些人,他不会认识她,也不知道世上还有这样让他惦念的人。
疏疏朗朗的月光下,小姑娘凑前了些,从不曾那般大胆的离他那么近,连眼睫都可以数的一清二楚,“我是故意的A,今日也是。”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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