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凝微微愣住,但回过神来后,又很快提出质疑。
“这不He常理。”她说,“为什么不能等死后**在人还活着的时候就立碑,不是很不吉利?”
“确实,所以无字碑本也不常见,这其中我也觉得有些古怪。”景溯沉吟道,“不过也不能只局限于我说的那两种情况,据说按某些地方旧俗,在特定方位立下石碑,也有镇宅安居之效**说不定,是我们想得太复杂了些。”
“再说,这事本也与我们没什么关系。”他又道,“何必为此劳心费神?”
“**也是。”
柳凝虽认同了景溯的话,心里却还是会不自觉想起那块诡异的石碑。她本不是好奇多事之人,却也不知为何,偏偏对这无字碑里藏着的秘密有些兴趣。
但林老爷绝不可能替她解惑。
后来她与林夫人闲聊,无意间提起屋后的无字碑,林夫人却也是面色一变,没有作答,只是匆匆将话题转了过去。
这晚,夜色如水。
已经过了亥时,柳凝却没有回_F_安歇,而是坐在屋后的石阶上。
她手肘置于膝上,双手撑着下颌,仰头,静静望着天上繁星如斗。
她看得出神,以至于连景溯来到她身边,也没发现。
“这么晚还不睡,”他在她身上披了一件外衫,坐在她身畔,“还在想之前那块无字碑?”
“没有,我早就不想了。”柳凝摇头,随后指了指夜空,“你不觉得,今天晚上的星星很好看么?”
今日是初一,朔月日,空中无月,星辰却也因没了争辉的对象,愈发璀璨起来,林间夜雾轻轻飘起,更染出一分清丽neng俗的光晕来。
“确实很美。”景溯仰头瞧了一会儿,侧过头来微笑,“我帮你记着了,你喜欢看星星。”
柳凝轻怔,随后想起他先前说过要替她记着喜好的话,不由得失笑,心间也蓦地一暖。
“其实呢,我也谈不上多喜欢看星星。”她轻轻道,“只是幼时M_亲总爱抱着我一起观览星辰,给我讲这些星宿之间的传说故事**有时候,我也分不清楚,我究竟是想看星星,还是只想借此怀想M_亲。”
“喜欢就是喜欢,为什么要分得那么清楚?”景溯说,“人的喜欢本就复杂,顺其自然便好。”
人的情_gan本就掺杂着许多要素,有时甚至连道理都不讲。
他的目光从柳凝脸上移开,又望向夜空,笑道:“你说小时候总听你M_亲讲这些星宿的故事,都有哪些,也给我讲讲?”
“早就不记得了。”柳凝摇摇头,随后却又忽然弯了弯唇,“不过呢,我下午从林老先生的书_F_里,借了些有趣的东西出来,倒是可一起研究研究。”
景溯凑过去看,是一沓星象图,几本零零散散的书册,还有一支竹筒制成的千里镜。
这千里镜做得颇为j巧,两节粗细不一的竹筒tao叠,可伸*,镜片则是由磨得薄薄的石英组成。
他将开口略小些的竹筒贴在一只眼上,漫天星星点点,瞬间在眼前放大。
“林老先生倒也是个奇人,竟做出了这样的东西。”景溯看了一会儿,放下千里镜,归还到柳凝手里,“不过你潜到书_F_里,不告而取,就不怕人家教训你?”
“我可是经过林夫人同意的,就算林老先生知道了,也说不了什么。”柳凝说,“那书_F_里有趣的东西很多,除了星象图,还有许多珍奇书册**如果可以,真希望能在这里,再留得久一些。”
她说的是如果可以。
“其实再多留几日,也没什么关系。”景溯看着她,“不过看你的样子,好像是打算离开了。”
柳凝嗯了一声:“我们明天就离开吧。”
“怎么这么突然?”
“我们已经在这里待了大半个月了,也该到了启程的时候。”柳凝说,“我知道你特意在此耽搁,是为了我**但再拖下去,到了冬天大雪封山,要回南陈就更麻烦了,左右也是要走,不如趁早。”
“好。”景溯点了点头,“不过,你真的舍得这里么?”
“有什么舍不舍得,我们本就不属于这里。”柳凝说。
“但你很喜欢这里。”
柳凝听他这样讲,愣了一下,随后慢慢说:“有这么明显么?”
“你自己觉得呢?”他问
“这里的生活很轻松,什么都不用想,林老先生和林夫人**”柳凝顿了顿,“他们也都是很好的人,我喜欢也无可厚非——但这终究不是我们的全部,你有你的身份,我有我的责任,我们注定只能路过这里,不是么?”
柳凝说完,静静望着景溯,她想,他应该和她一样,都很清楚这个道理。
景溯抚了抚她被夜风吹乱的头发,眼里盛着星光,他若有若无地叹了一声:“你说得很对,但**我也有我的私心。”
他的私心是她。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她能忘掉所谓的责任,偶尔自私一回,做一个无忧无虑的nv子。
可惜这样的事,永远也不会发生在柳凝身上。
春山居岁月静好,如果离开这里,她还会像现在这样么?
不过景溯并没有把他的忧虑说出,正如柳凝所说的那样,离开是必然的选择,他和她一样,也有着必须要做的事情。
他们对视了一眼,最后,彼此露出默契的微笑。
既然事实无法改变,那么剩下的时间,好好享受便是。
柳凝将一盏灯笼放在两人中间,夜寒露重,灯笼却散着暖暖的光,他们低头看着一张张星象图,喁喁低语,时而抬头望向夜空,去找天上与图纸上所对应的星曜与天轨。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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