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和的高中校园。
“呼……溟若你可真厉害呀,跟男生组一队一点都看不出来……看不出来你是个女的……”一个短发的清秀女生一边拭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气喘吁吁的说着,脸上带着点揶揄的表情。
“喂喂,你说的有点夸张了吧……”被说成跟男生一样的女孩子长得清纯可爱,一双杏眼瞥了那短发女生一眼,眸子里三分怒气七分笑意,下一秒“噗嗤”笑出声来。
短发女生接过溟若递来的饮料。这时,同样拭着汗珠的溟若看到那边有人正在朝她挥手。
放下水杯和毛巾,溟若一边小跑去一边回头对着短发女生说:“晓曦,有人在叫我,我先去了,拜拜咯~”
回头,却是仿佛世界倒错般的晕眩。
失足跌落。
“溟若,溟若你没事吧?好好的怎么会摔跤……溟若?溟若?!”
医院是白墙,白地砖,白床单,就连窗外的天空也是白色的,半点杂色也没有。其间穿梭的人,一身白衣,皮肤发白,推着的小车上还有白色的纱布,白色的金属反光。
望进眼里,白色的也成了漆黑。
晚期脑瘤。
无法治疗。
病危通知。
还有病床上坐着的、穿着病号服脸色苍白的女孩。
女孩子一直看着窗外,似乎没有半点事情能让她分心。
“小若,”推门进来的是一个年轻的护士,“情况还好吧?”
溟若偏过头看向她,微微笑着,甜美乖巧,黑珍珠般的眼睛像是有盈盈水波流转,小小的脸上半点血色也无。依旧坐在那里,没有多余的动作,语气轻柔,透着虚弱:“嗯,今天情况好多了。”
“小若,你会好起来的。”护士用棉花棒蘸上碘伏涂抹在溟若的手背上,棕黄色的药水在苍白的手背上显得尤为刺眼。纤细的静脉针头扎入血管,血液瞬间倒流。待到血液退回,冰凉的药液打进血管里头。
冰凉的仪器“嘀嗒嘀嗒”的响着,像是催促着这间病房的主人赶快离开——去天堂或者地狱。
溟若无声的点点头。
把头转向窗外,溟若轻轻抬起另一只手,似乎在触mo着空气。
“今天天气很好。我能感觉得到。”
护士看她一眼,默不作声的推着小车退出房间,用一只手捂着嘴巴,似乎怕发出什么声音来。
少女望向窗外的眸子,晶莹透亮。
却无焦距。
——恶xi_ng脑肿瘤压迫视神经,导致失明。
十一月十四日,突发脑水肿,紧急抢救。
十一月十六日,数度陷入重度昏迷,精神不稳定。
十一月二十二日,全身脏器衰竭,精神陷入焦虑状态。
十一月二十四日,经由直系家属同意,签订协议,放弃治疗。
十一月二十六日,经由病人本人同意,签订有关安乐死的院方免责协议。
十一月二十八日,安乐死执行。
很可爱的卧室。
天蓝色的天花板,颜色稍浅的墙壁。床边摆着一个超大的玩具熊,体型略大于其主人的身形。
只是这些,显得有些刺目。
不是已经……失明了吗?
床上呆滞着的孩子起身,揉揉眼睛,瞪大,摇头。
然后掐大腿——使了狠劲儿,一掐,床上的小孩痛的跳起来,眼泪汪汪。
再仔细看,原本泪汪汪的孩子又呆滞了。
……这算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一个女孩子的
身上会有男孩子的器官?!
跳下床,径直走到穿衣镜前——
一个栗色卷发的可爱男孩,眸子里有未退的水汽,睡眼朦胧,身上的睡衣松松垮垮,小熊的可爱图案皱巴巴。
仔细端详。
对着镜中男孩子的脸蛋揉揉捏捏——不错不错,慈郎手感果然好。
对着镜中男孩子的头发momo揉揉——很好很好,绵羊君的头发柔软适中。
直到镜子中的男孩子脸颊泛红头发鸟窝状了之后,恋恋不舍的放手——真人版绵羊啊……萌属xi_ng全开啊!!
笑容满面,怎么看怎么ws。
然后转身,很欢快的打量起房间的布置——
床头柜上有一个相框,照片里头,一个明显还没睡醒的少年和一个健气大叔攻、一个腹黑御姐站在一起,明显心不在焉的全家福。
爸爸……妈妈?
口中喃喃的吐出这两个字,然后微笑,几秒钟之后,笑容渐渐退去。
明明不是爸爸妈妈。但是叫出来的时候,那样的熟悉和自然。
溟若知道,桌上摆放着的那些作业本上都写着同一个名字——
芥川慈郎。
呆坐在床边,分明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却将自己缩成一团。
这算什么?
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放弃了生命……现在失而复得了吗?
她现在是谁?溟若……还是芥川慈郎?
“你的灵魂归属于此——这是属于你的光耀。”
那是在彻底昏睡之前听到的话语。
那时不敢妄想,此时难以置信。
属于我的光耀……
曾经失去光明,曾经身处绝境,曾经一无所有,最后一无所求。
如今,她曾经拥有的,她想要继续拥有的,全部还给了她。
“我现在是……”
“芥川……慈郎。”
往后三年,乃至往后的一生,她将是冰帝的芥川慈郎。
“只是……只是卫矛我还没进冰帝?!”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句大有崩坏前面氛围之嫌。
总之……目前来讲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