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出门槛的时候,柳居奇竟然有些紧张,外头的阳光很灿烂,让人几乎睁不开双眼,放佛只要置身于这暖金色的光芒里,就会完全开始另一种人生。
他眯着眼睛,看见燕肃澜背身站在大门外头,也是一身红_yi,虽然没有看到对方的脸,却能_gan觉到彼此的那份期待。
花间照笑嘻嘻的一展扇子,扇面上居然是个鲜Yan的”喜”字,显得不伦不类,颇为好笑,他却是一脸正经的说,“这”娘子”也不是好娶的,燕子,你就背着身挑一挑吧,若挑错了的话就将错就错,换个新鲜的也不差,哈哈哈。”
柳居奇恼怒的瞪着花间照,这唯恐天下不乱的花蝴蝶,不过他还是按照大家的意思,和宣拓等人站成一排,心里忐忑的等着燕肃澜做选择。
不能出声也不能触摸,燕肃澜真的能猜出哪一个是自己么?
燕肃澜却一点儿都不犹豫的开口道,“正中那个便是。”
花间照和宣亦曦脸上一僵,宣拓他们更是大眼瞪小眼,若非亲眼所见,他们大约会以为是燕肃澜和柳居奇互通暗号了。
柳居奇心里欢喜,燕肃澜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还不等几个陪郎来引路,柳居奇就迫不及待的跑到燕肃澜跟前,被燕肃澜伸手小心扶稳,短短几日未见,便让他们相思绕肠,旁若无人的用双眼倾诉着想念和爱情。
“行了,别腻歪了,等晚上洞_F_的时候随便你们折腾。”安虚蓝不耐烦的把红绸花的两端分别塞进他们手里,“快走吧。”
“安大哥,怎么没有花轿A?”宣拓有些失望的问,他还想看看那红幔翠盖,四角挂着丝穗的大花轿呢,听说伴郎也可以坐一顶小的,肯定很有意思。
宣亦郁柔声道,“小柳有身子受不得颠簸,那些抬轿、j箭的麻烦礼节就省了,只走到喜堂成礼就好。”
千荥捏捏宣拓鼓成包子的小脸蛋,“别委屈了,到时候我帮你在草原做一顶最好看的轿子,让你天天坐着玩。”
宣拓一下子就高兴了,扑在千荥身上说,“千千,你真好。”
今天是个好日子,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喜悦,南笙有些怕生,所以被南瑟揽着走在侧边,不过他也在抿着zhui轻笑,低声说,“瑟哥哥**他们看上去、真好。”
南瑟温柔的朝他笑,将南笙细瘦的身子搂得更紧一些,“笙儿要是喜欢,等我们回去后也补办婚礼吧?”
南笙红着脸点点头,还想说什么时,被南瑟塞了一颗甘草糖,“好好休息嗓子,安虚蓝不是说了吗,前期要少开口**你就算什么都不说,我也会懂。”
相伴无言,只因
一切尽在不言中。
宣亦辰跟在人群的最后,和司空焕并排而行,宣亦辰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温润的双眼一直看着柳居奇,那一袭红_yi刺目非常,让他竟多了些能自欺欺人的喜悦。
曾经亲密无间的恋人,曾经以为会携手一生的柳儿,却在这样一个美妙的秋日清晨,牵着另一个人的手,用背影和他作了真正的告别。
宣亦辰恍然,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里呢?如果没有看到这样的场景,也许他还可以想象着柳儿的心里还有他,勉强过着不算太难过的日子**
这样短暂的逗留,只是饮鸩止渴,日照黄昏**究竟是何苦?
司空焕垂眸问,“你不上去祝福他们么?”
“**我说不出口。”宣亦辰的笑容终于变得惨淡,“我以为我放下了,其实还没有。”
“他们很般配。”司空焕似乎有意要捉宣亦辰的痛脚,人有时要被推到谷底,才能重新有抬头仰望。
“嗯。”宣亦辰应了一声,错开了司空焕望向自己的目光,加紧脚步跟上了大家。
司空焕停在原地,默默的站了一会儿,便折身去了别处。
他留在这里_geng本不是为了参加这场莫名其妙的婚礼,而是为了一个心里有着别人的人,宣亦辰是傻瓜,他司空焕又何尝不是?
爱而不得,却愈发的想要追逐,不碰南墙不回头。
拟待自宽,除非铁做心肠。
风岚帝和肖蒙坐在喜堂的上位,肖蒙本来挂着一脸长辈专用的慈祥笑意,待看到柳居奇满脸红晕的牵着绸花kua进来,顿时忍不住笑喷了**这副*i妇的样子,实在太招人疼了,让自己这个本来要嘱咐他七长八短的”婆婆”都不好意思折腾他了。
燕肃澜看到风岚帝坐在上位,脚步不由得停了一下,柳居奇_gan到手里的绸子一紧,回过头去看他,“干嘛突然停下来?”
“没事。”燕肃澜摇摇头,他心里很清楚大家这么安排的用意,但他恨了风岚帝二十年,就算真相水落石出,也还是对他有些介怀,如今风岚帝坐在高堂坐的上位,让燕肃澜觉得别扭极了。
“那就快点拜堂,不然吉时就过了。”花间照迅速朝柳居奇使个眼色,和宣亦曦连推带拉的把这对夫夫按在喜堂上首的软垫上跪了。
燕肃澜这辈子还没跪过谁,尤其是要跪风岚帝,他的膝盖僵直着,就是跪不下去。
柳居奇也不笨,他知道燕肃澜是迈不过心里的那道坎,可这的确是个令父子亲|密的好机会,于是斜觑着燕肃澜,半带威胁的说,“你要是再这样,我就不和你成亲了。”
花间照比较干脆,拿折扇啪的一打燕肃澜膝盖弯,其实那点儿力道_geng本不能给燕肃澜造成什么影响,只是给这死要面子的家伙一个台阶下而已。
情添他们几个堂主并杨青站在那里偷笑,自家宫主装作”身娇无力”跪下的过程真是太搞笑了。
宣亦曦在那里清清嗓子,“一拜天地!”
柳居奇和燕肃澜转过身冲着外头的蓝天白云缓缓一拜,愿他们的爱情再无天荒地老之时。
“二拜高堂!”
柳居奇轻轻一拽绸花,燕肃澜就勉强跟着他朝两位高堂低了低头,算是行过礼,风岚帝笑着点头,眼睛居然有点儿*润了。
“夫夫对拜!”
柳居奇和燕肃澜转向彼此,先是相视一笑,这才郑重非常的朝对方拜下去**这一拜,代表他们永结连理,从此不再分离,相携到老。
“礼成——”宣亦曦喊完,外头的千荥就点了一挂火红的鞭炮,又飞快的跑回来捂住宣拓的耳朵。
噼里啪啦的爆竹过后,宣亦郁递来的两杯热茶,“给长辈敬茶吧。”
柳居奇很自然的把茶端给肖蒙,肖蒙喜滋滋的喝完后,给柳居奇塞了个厚厚的红包,“小柳同志儿Xi妇,这是我给你包的私_F_钱,你可拿好了,以后要是离婚的话,别说是买个院子,就是你天天鲍鱼海参都够的。”
这边是情谊shen重,那边却冷了场,燕肃澜端着那盏茶表情冷淡,那架势好像一直等到茶凉也不想递给风岚帝,看得大家都心里焦急。
风岚帝知道万事不能*之过急,笑道,“敬茶免了也是一样的,花厅里的酒筵大概已备好了,咱们这就换地方吧。”
“燕肃澜。”柳居奇朝燕肃澜抬抬下巴,那表情明显是在暗示:要是你不敬茶,就等着我回_F_跟你算账,比如不让你爬床**
燕肃澜把那茶盏往风岚帝手里一塞,站起来拉着柳居奇,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喜堂,众人面面相觑,接着就哄堂大笑,这家伙居然是害臊了。
风岚帝捧着那杯茶,只觉得茶水的热气透过杯盏一直递到了心里,他看着堂中另外三个儿子,老大和老四亲亲热热的站在一起,老二也是笑着的,顿时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总算没有太多遗憾,虽然混沌了多年,但现在有了爱人和儿子,大家也都很幸福。
筵席开了两大桌,热闹非常,柳居奇怀孕不能沾酒,大家就将矛头对准了燕肃澜,拼命找着由头灌他,燕肃澜心情大好,便来者不拒的一杯一杯下肚。
灌了他小半个时辰,众人就都兴致缺缺的放过他了,这家伙喝了那么多的烈酒,却依旧神智清明,连个酒嗝都没打过,完全就是千杯不醉,*费时间灌他还不如填饱自己的肚子来的实在。
推杯换盏中,花厅里的笑声一阵高过一阵,总是有说不尽的有趣话题,寂静惯了的绝杀宫极难有这样的时刻。
柳居奇坐在燕肃澜旁边,夫夫两个偷偷在桌下一手相扣,不时带着莫名的甜蜜笑出来。
早上起得早,再加上婚礼还是有些累人的,柳居奇渐渐体力不支的开始犯困,燕肃澜轻声道,“_chicken_蛋,我陪你回_F_。”
“回什么回,三哥,你今儿个可是新郎官,哪有这么抛下客人不管的道理。”宣亦曦拍着桌子抗议。
柳居奇哭笑不得的说,“我自己回去睡午觉就行了,你要是一起跟来,我怕反而被他们闹腾的睡不成。”
燕肃澜只好遗憾的点点头,他其实也很想逃跑,这群人真的是太吵了。
宣亦郁陪着柳居奇回到新_F_,说是新_F_,不过是之前夫夫两个就住的别墅,重新添了些红木的家具和喜庆的装饰物。
柳居奇如释重负的坐在_On the bed_,揉着有些酸痛的yao,虽然疲惫,脸上的开心却藏也藏不住。
宣亦郁看着他笑,“人逢喜事j神爽,今天看你也真是与往日有些不一样呢。”
两个人又说了些话,宣亦郁看柳居奇哈欠连连,便离开了_F_间,好让他安心休息。
柳居奇刚阖上双眼,门就被人叩响,外头是司空焕的声音,“柳居奇,我有些事想问问你,方便进来吗?”
“进来吧。”柳居奇强打j神,重新坐起来,司空焕进来后坐在桌边,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说,“我喜欢宣亦辰。”
“嗯?”柳居奇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司空焕喜欢宣亦辰?他们才认识多久A!
“我是认真的**我要么不动心,既然动心就不会变。”司空焕说话的语气突然有些尖锐起来,“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变?难道宣亦辰不好吗?”
柳居奇望着司空焕,没有在意对方的质问,只是淡淡道
,“宣亦辰不是不好,只是我们之间的_gan情有太多牵绊,他放不下皇位,我也放不下对他三心二意的介怀。”
“只要相爱,彼此之间还有什么不能容忍的?”司空焕微微蹙起眉头,谪仙般的面孔现出些许的愤怒,“今日你大喜,却要他观礼,就不觉得对他太过残忍了么?”
“司空焕,我们不一样,甚至每个人对爱情的坚持都不一样,你不能按着自己的想法一概而论。”柳居奇说,“对他残忍一些也是为他好,放不下、求不得才是世间最苦,就因为我们相爱过,所以我不想让宣亦辰忍受这样的苦。”
司空焕一滞,放佛明白了些什么,他看着柳居奇的眼神柔和了一些,“**我想知道你们的故事,可以么?”
柳居奇也松了口气,虽然他和司空焕相处不久,但总是不愿意对方误会自己和燕肃澜的,“当然可以**如果你能和宣亦辰两情相悦,那最好不过了,凤城那个地方,毕竟有太多的秘密和孤单,他一个人会很辛苦**”
安静的_F_nei,柳居奇回忆着过去,将那些或美好或伤痛的往事娓娓道来,司空焕听的入了神,偶尔会眼睛一亮,偶尔会神色黯然,等柳居奇说完,他已陷入了shen思,久久不能回神。
柳居奇也不叫他,只是闭眼靠在_On the bed_假寐,等司空焕开门的轻响传来,他突然叫住对方,“等等,我有个东西想送给你。”
司空焕看柳居奇打开了床头的暗柜,取出一只j致的锦盒,他fu_mo过锦盒后缓缓打开,里面正是宣亦辰送给他的周礼——那个j致的红玉九连环。
“这个**我不能要。”
柳居奇却笑着说,“这原本就不该是属于我的东西,还是交给你好一些,我清楚宣亦辰,他看上去温柔,其实是个心冷的人,但他也容易心软,就好像当初放过宣亦曦他们一样**只要你一心一意的对他,他总会舍不得的,等到他习惯你的存在,他就会慢慢忘记我,只记得你的好。”
司空焕上前拿过那只锦盒,伸手碰了碰里头微凉的红玉,神色珍之重之,“谢谢你。”
“你要怎么办?直接表白?”柳居奇不由有些好奇。
“不,我现在就去凤城。”司空焕收起那个锦盒,凤眸里全是明亮的光芒,“半月后就是科举,我打算考举,顺理成章 的当他的左膀右臂**他若想当明君,我便陪他画这锦绣河山,他若无心天下,我便陪他袖手天涯。”
柳居奇心里有些震撼,不得不说,司空焕的确是个很洒neng的人,对比起自己,司空焕对爱情更加执着和主动,有着一份让人惊讶的毅力。
司空焕看着柳居奇,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就算他后|宫佳丽无数,我也不会介意,人生不过百年,相爱暂且不够,哪里有多余的时间猜忌中伤,我只要他心里有我便好。”
“宣亦辰在等的人,大约就是你了。”柳居奇也笑。
人生不过百年,相爱暂且不够**这话说得真妙。
司空焕走了,柳居奇却没了睡意,穿越到这里一年,他竟好似经历完了整个人生,那些酸甜苦辣之后,竟让他有了种心如止水的平静,极享受这样安稳愉快的生活。
柳居奇看着那人推门进来,惯常冷酷的脸望着自己时染上的温柔宠溺,不禁也勾起了zhui角。
万事只今如梦
,此身到处为家。与君相遇更天涯。拚了醉把。
闲将柳带,细结同心,说不定只是为了这一场命中注定的相遇**
为了这一个命中注定的人。
(全文完)
【情绝篇】借羽重生(一)
绝殁第一次见到那个人时,并不觉得多么惊Yan,当时他被宫主裹成一个布卷扛在肩头,脸上青肿一片,连唿xi声都若有若无,显得十分可怜。
“救回来。”燕肃澜把人扔给绝殁,就兀自转身离开了。
绝殁将人抱在怀里,觉得分量轻到可怕,这人似乎瘦的连骨头都空了。
绝杀宫不乏名医秘药,就算当时那人看上去奄奄一息,不过只花了三天,他的身子便逐渐好转,脸上的青肿也完全消下去了,露出一张惊世骇俗的魅惑面孔,一张不该存在于男人脸上的面孔,就是放在nv人脸上,也绝对是祸国殃民的妖孽。
绝殁心思细密,他觉察出对方没有多大的求生yu望,常常都是张眼望着床幔,眼神空洞,等累了就又睡过去,不说话不动作,等死一般。
绝殁偶尔会问他一些话,见对方并不搭理,后来就自作主张起来,饭菜安排都懒得再过问他的意愿,绝殁其实有些不明白,宫主从来都不会做无用之事,可这次为什么会救这样一个没用的”活死人”?
绝殁自小就跟着燕肃澜,见惯了尔虞我诈的艰险,shen知活着不易,心里也最看不起这样缺乏意志的人。
十日之后,燕肃澜听绝殁汇报绝杀宫的大小事宜,突然问起那个被救回来的男子,绝殁如实相告,燕肃澜却浑不在意,“本尊去瞧瞧。”
绝殁知道燕肃澜的冷硬手段,站在屋外等候时,居然莫名的替那个男子*心起来,万一他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激怒宫主,可能会被捏的连那身轻骨头都没了**
绝殁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燕肃澜已经出来了,面上依旧看不出情绪,“明日带他去接管情杀堂,将柔然降为副堂主。”
“宫主**这人的底细况且不论,他那手无缚_chicken_之力的样子,恐怕镇不住情杀堂的人。”
燕肃澜颇有shen意的看了一眼绝殁,“他的身手,比起你只高不低。”
绝殁错愕,既然身手了得,怎么还会被人_N_打成那副样子?尤其是body隐秘处的伤口,刚来时简直不忍目睹**
“去安排吧。”燕肃澜说完便走。
绝殁还是想不通,带着疑惑走进屋子,谁料先前一直躺在_On the bed_的人已经下地了,穿着一身新做的天青色长袍,墨发高束,看上去j神焕发,甚至脸上还带着倾国倾城的笑意。
绝殁一时有些发呆,那人不笑不语的时候还好,这么稍微一露出情绪,便愈发叫人看得发痴,眼睛都不舍得错开。
“小殁殁,我就那么好看A?”他嘻嘻一笑,扬着袖子转了一圈,眨着眼睛的活泼摸样和之前判若两人。
绝殁是真的傻了,脸上一阵发热,“你、你怎么突然就**”
“就怎么了?”他B近一步,跟绝殁脸对脸的笑,“以后不要老是叫我”喂”A”喂”的,我有名字,不是晴天无云的晴天,是情添爱累的情添。”
“情添**”绝殁呢喃,这个名字,的确很衬他。
“真乖”情添伸手掐了一下绝殁的脸,被绝殁利索的躲开,情添咯咯笑着,“哟,大男人一个还害羞呀?”
绝殁无语了,他始终想不明白,不过短短的一刻钟,宫主到底说了什么,居然能让这个人大变样。
情添倒不生分,伸胳膊勾住绝殁的脖子,坏笑着挂在他身上说,“小殁殁,我饿了,快带我吃饭去,老是闷在这里,我都快长蘑菇了。”
绝殁只好一边把他往下扒拉一边带着人往外走,心里叫苦不迭**
第二日到情杀堂去报道,柔然对降为副堂主倒没有多大意见,因为她本就不稀罕这个位置,在意的只是燕肃澜这个人,其
他人对待新堂主情添的态度却各自不一,有冷眼旁观的,有好奇看戏的,还有人呛他出丑。
“宫主一向用人决断,可这次却**”
“他新入绝杀宫,哪有做堂主的资格,不过只是长得好看罢了**”
“你瞧着吧,他大约连椅子都坐不热就要被挤下来**”
底下窸窸窣窣,就连绝殁都忍不住皱起眉头,情添却恍若未闻的依旧han_zhao笑,多情的眼看着底下的人,“从今天起,我就是绝杀宫情杀堂的堂主了,大家叫我情添堂主就好。”
无人响应。
绝殁沉声道,“不管你们有什么不满,宫主的决定不容置疑,他既然已经是堂主了,你们就该拿出对待堂主的样子来,若继续这么无礼犯上,便依宫规处置。”
厅堂里顿时鸦雀无声,众人对绝殁还是心有忌惮的,面上便也对情添恭敬了几分。
绝殁将需要交代的事情交代完,便离开了情杀堂去做自己的事情,虽然情添一副笑眯眯无所谓的样子,可他还是担心,绝杀宫里没有几个省油的灯,尤其是情杀堂,各个为了学情杀而将变脸做戏的功夫学的炉火纯青,恐怕好脾气的情添会挨不住他们使绊子。
就这样,绝殁总是幻想到情添受欺负后委委屈屈的脸,一整天都过得不顺当,尤其是练武分心时让燕肃澜的金针打掉了长剑,虎口都被震裂了,燕肃澜瞥他一眼,暗含警告的说,“绝殁,心有旁骛,人便有弱点。”
绝殁茫然的点点头,捂着流血的手想:不过短短十日出头,情添怎么会成了自己的弱点?
傍晚回_F_时,情添已经在屋里笑眯眯的喝茶了,一点儿都看不出来曾经遇到什么不愉快,绝殁心里暗嘲,自己真是杞人忧天了。
情添看到绝殁的手,秀气的眉头第一次攒起来,“在这里还有人能伤了你?过来我看看。”
绝殁顾左右而言他,“你既然已经康复了,我就给你安排新的住处吧,总不好一直住在我这里。”
情添有点儿不高兴,“为什么不能住这里?我认床,别的地方睡不着。”
“好。”绝殁站起来,去_yi柜里面取了两件_yi_fu,“你若喜欢这里,我让给你也无妨,今日晚了,明天我再来拿东西。”
情添咬牙切齿的看着他,“我不走,你也不许走!”
“两个大男人,睡在一起成何体统,前些时日是为了照顾你,如今却没道理了。”绝殁说完,也不理后面情添的骂声,带着换洗_yi_fu头也不回的走了。
情添坐在屋里,先是气的大骂,骂完了又有些说不出的难过,只因为绝殁无心的一句话”两个大男人,睡在一起成何体统”**自己初来时全身上下都被绝殁看过,后面的伤口自然也瞒不住,难道绝殁早就对自己异类的取向shen恶痛绝?
也是,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被心爱之人所伤,落得这样悲惨的下场。
情添以前并不叫情添,而是晴天,只因那个人喜欢阳光,他便舍了自己的姓名,只因那人赞了一句武场飒爽,他便百折不挠的习得一身武艺,就算那人不得不因为家族利益成亲,他也坚定不移的守着那份隐秘的爱情,甘愿雌伏于他身下,过着偷情一般苦涩的生活**
可结果呢?被那人的Q子发现时,对方只推说是受自己迷惑,将两个人的海誓山盟摔得支离破碎,甚至
为了表明心迹,亲自将他用木棍打得遍体鳞伤,情添当时只是笑,不还手也不解释,只是任他一棍一棍砸碎自己无聊的痴念,用body上的疼遮掉心里的疼,将爱变成恨,将恨变成空洞的绝望**
到最后,他躺在地上,连弹动一_geng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张眼望着_F_梁,当时那人抱着自己挂上同心结,说这里是他们的家,说要厮守到老——多好笑,自己竟然会相信这样遥遥无期的谎言。
“呸,真是个天生的贱|货,打成这样都还笑着勾男人!”nv人得理不饶人,支使着几个手下说,“把他的_yiku给我neng了,他既然喜欢被人上,就送他一_geng棍子也不错,省的他后面空了又要去Seduce旁人,祸害人家一家和美!”
情添被翻过身子,他看到男人的眼里一闪而过的心痛,但随即就偏过头去不看情添,仿佛是下定决定要跟他划清界限。
不是不能逃,而是没有逃开的意义了**情添任由那些人将自己粗鲁的扒个j光,往那本不能承受太多的里狠狠捣进木棍,甚至还恶意的隔着肤r用力踩上几脚,他已经不知道疼了。
nv人看的解恨,这才心满意足的偎向自己的丈夫,“走吧,这次就给他教训算了。”
男人唯唯诺诺的应是,小心的瞥了一眼情添,跟nv人迅速离开了这里。
屋子情添无力的挪动着身子,爬向旁边的碎瓷片,刚刚捏住锋利的碎瓷片,便有人无声的走进屋,遮住了穿门而入的光线,身形高大,情添仰头看着那人,线条冷硬的面孔和一袭黑_yi,他并不认识。
“这样死,也未免太难看了些。”那人弯yao看他,带着一种尊贵的压迫_gan,“你若死了,他便快活,只有你活着,才能让他生不如死。”
借羽重生(二)
绝殁有意和情添划清界限,绝杀宫并非大得离谱,但你若诚心要避开一个人,也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情添也不主动去找他,偶尔觉得烦了,便去练剑或者读书,从来都不空出让自己胡思乱想的时间。
充满伤口的旧爱,或者是对绝殁隐约的不同,他都不愿再提。
当一个人最脆弱失意的时候,你会很容易走进他的心里,情添始终记得自己不说不动的十天里,绝殁是怎样细致周到的照顾他——不管是送到zhui边吹温的热粥、有些不太顺畅的劝慰话,或者是shen夜突然覆在额上的宽厚手掌**以前没有人这样怜惜过他。
就连那个许诺过shen爱不悔的男人,也粗心大意的在他伤风时抱着他一通发泄,将他的伤风变成伤寒,差点儿丢了x命。
“情添堂主,商阳和墨砚闹起来了。”
情添放下书卷,远山眉不悦的蹙起来,“怎么回事?”
来报信的人喘着气,言简意赅道,“昨日堂主您设的考验被墨砚拔了头筹,商阳向来和墨砚不对付,就拿一些事冷嘲热讽的,两个人一言不He,就这么打起来了。”
“都是些废物,窝里横顶什么用。”情添扔下书,也不管那个来报信的堂众,宽袖一振,用轻功迅速的赶往那里。
绝殁在一道槅门外看着他远去,叫住那个堂众问,“情添做什么去?”
“有两人打架,堂主过去主持。”
“这样的事也要他亲自过问?”绝殁的语气严厉了一些,“你们都不会说和吗?”
“绝堂主有所不知,情添堂主第一日就发话了,凡是情杀堂nei的事,除了吃喝拉撒睡之外,事无巨细,都不能瞒他。”
绝殁一愣,似乎漫不经心的问,“不过短短半月,难道你们都_fu他了?”
“_fu,怎么能不_fu。”那堂众说到这里,不由自主的**脑袋,心有余悸到,“绝堂主不知道,情添堂主看着好脾气,手段可狠着呢,那天您一走,有几个人就有意作弄情添宫主,最后都被狠狠罚了,什么针刺火燎的法子,全都是不见伤的手段,苦苦折腾的他们好几日爬不下床,以后就没人敢闹了**不过情添宫主也真是厉
害,单是那无害和善的笑模样,我们就学不出来,宫主果然慧眼独具。”
绝殁听到这里,先是替情添松口气,又有些回过味来,一个人怎么能带了那么多张面具?他不累吗。
“绝堂主?”
“没事了,你去忙吧。”绝殁收回shen思,站在那里发了会儿呆,终于还是忍不住朝情杀堂走去。
情杀堂里鸦雀无声,人人都规矩的站着,大气都不敢出,情添坐在堂首,冰着一张绝色无双的面孔,语气却很柔和,“我说过,情杀堂第一是骗,第二是诱,骗人的怜心、诱人的情意,你们连基本的掩饰都不懂,这样大打出手成何体统?若真的恨,就要笑里藏刀,决计不能让对方看出自己的心思,出手就要让他一辈子不能翻身。”
商阳和墨砚跪在地上哆嗦,被情添的话吓得不轻,他们虽然总是不和,但从未想过要置对方于死地**
情添继续说,“你们既然容不下彼此,今日我也在场,正好做个了断。”
说罢,情添丢了两把匕首下去,举起茶杯淡淡掀着茶沫子,“动手吧,掏出另一个的心才算结束,不然你们俩谁都别想活着出去。”
商阳和墨砚大眼瞪小眼,没人敢去拾起地上的匕首,情添冷笑道,“怎么不动手,这就怕了?”
“咳,”绝殁终于看不下去,轻咳一声走进堂里,众人齐声问好后,他对地上跪着的两人说,“情添堂主只是要让你们知道错处,都去刑堂领五鞭吧,以后若再闹,可不是五鞭这么简单了。”
商阳和墨砚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跑了,绝殁一使眼色,其他人也都依次离开了堂中,只剩下情添一个人在那里默默喝茶,似乎完全没看到绝殁一样。
“他们虽然有错,你也不该罚得那么狠。”绝殁叹了口气,坐到情添身边。
“宫主说三堂并列,你这个绝杀堂堂主还管不到我吧?”情添搁下茶盏,凉凉的瞥了一眼绝殁,“**我还当你永远不再搭理我了。”
绝殁无奈的笑笑,“怎么会**情添,我不知道你遭遇过什么事,但要是有气,也不要拿自己人撒。”
情添不理他,大眼睛咕噜噜一转,“我饿了,这些天在绝杀宫要闷死了,不如你带我去襄彤走走,顺便吃个午饭?”
绝殁想想,下午手头也没什么急事,情添又的确对襄彤不熟悉,虽然知道对方并不需要自己保护,可还是心软的立刻答应了。
两个人没有耽误,随即便去饲马阁选了两匹好马一起出宫。
天气晴朗,日光温暖,情添策马奔腾了一阵,便慢慢减了马速,半眯着眼睛享受春日里和煦的东风,绝殁也陪着他时快时慢,丝毫没有不耐烦。
绝殁在绝杀宫呆了多年,来到襄彤的次数却屈指可数,光是找个吃饭的地方就迷煳了半天,最后还是情添问路,才找到了襄彤最大的酒楼。
情添爱热闹,于是在大堂选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点了几道招牌菜。
等菜的时候,绝殁回想着刚才的菜单说,“看你的长相柔和,原先还以为是南方人,没想到居然喜欢吃辣。”
“你没想到的事多着呢,”情添说到这儿,脸色顿时就臭起来,“我病着的时候你给我吃的都是些什么,缺盐少醋,zhui里能淡出鸟来。”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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