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然的脚步顿了顿,而后缓缓行至祭台下,回到一众静立肃容的僧人中去。
“师弟,你去做什么了?”一位中年僧人悄声问道。
一然双手行了个He十礼,淡淡道:“劳一凡师兄挂心了,茶_F_有些琐事需要去处理。”
“善哉善哉,”一凡点点头,“天子亲临,的确应当谨慎些,师弟有心了。”
一然道了声佛号,转头看向祭台,眉眼沉静。
一凡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只见一青一白两道身影正并肩走来。
白_yi那位,面容淡漠俊美恍若谪仙,周身带着一gu若有似无的威严之气,而青_yi执剑的男子则头D幕篱,看不清没面容,但却能从他那挺拔的身影里看出一gu子血煞之气来。
一凡皱了皱眉,道:“如此shen重的杀孽,这位施主究竟是谁,为何会出现在寺nei?”
“他便是日前来投奔的苏施主。”一然回道。
“什么?!原来他就是苏施主?”一凡惊讶道,“不是说苏无施主乐善好施、为人仗义吗?怎会是这样一个人?”
盛淮虽刻意收敛,但那经年积累的杀气却不是那么容易被遮掩的,一凡修行佛道数年,自然一眼便能看出盛淮手里那柄剑上到底沾染了多少鲜血。
只是并没有人回答他的疑问。
一然没有回话。
他轻轻转动着手中的檀香木佛珠,静静地注视着那道青_yi的身影,双眸通透,带着看尽世事的淡然。
而此时祭台上,百官都已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回头去看来人。
“父皇,”煜王躬身,轻拂_yi袖,行了个大礼,“儿臣来迟,请父皇恕罪。”
平乐帝并没有转身,依旧手举青铜樽,口气严厉道:“逆子,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你还来做什么?朕看,你眼里_geng本没有朕这个皇帝,更没有把家国社稷放在心里!”
看吧看吧!他就说要早点来吧!煜王这货还非得在那磨磨蹭蹭的,这下可好,被人逮着话柄了。
盛淮低着头跪在煜王身侧,心里吐槽一句。
“是儿臣的不是,”煜王轻轻道,“您怎样罚,儿臣都没有话说,但儿臣误了时间是有原因的。”
煜王抬起头,直视着平乐帝的背影,缓缓道:“父皇,有人对儿臣说,不能喝水,您手中那杯茶里有毒。”
“什么?有毒?”
“怎么可能**”
“煜王殿下怎么会知道?”
祭台上百官一阵喧哗。
平乐帝眸子微微眯起,转过身来看着煜王,“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煜王垂下眸子,波澜不惊,“儿臣说,茶里有毒,父皇不能喝。”
“毒?三哥,水里怎么会有毒呢?”盛景徽笑着看他。
煜王并未理会他,只对平乐帝道:“父皇,您若不信儿臣,可让nei侍检查一番。”
平乐帝看他半晌,终究抵不住心底疑虑,朝一旁nei侍使了个颜色。
nei侍喏喏上前,从袖中取出银针,放进平乐帝的杯子里试了下,只是取出后,却见银针并未变色。
nei侍见此,脸上露出个谄媚的笑来:“皇上,此茶无毒。”
一gu被愚弄的怒气涌上心头,平乐帝神色蓦然一沉,看向煜王,“你还有什么话说!?”
煜王神色不变,淡淡道:“此毒用银针试不出来,需得取坛酒来,方才能验明真假。”
千日醉,用普通银针的确试不出来,但此毒遇酒即会变色,故而用酒来试才是最好的法子。
但哪有这么容易**盛淮垂着头想道。
果然就见有人反驳道:“煜王殿下说笑了,这里是国寺,哪会出现酒这种东西,再说殿下说这茶里有毒,将盛泽寺置于何地,又将亲自加封其国寺的皇上置于何地?”
顾清封一双眸子看着煜王和盛淮,声音轻缓,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压迫。
这人挑事A。
盛淮掀起眼帘,隔着幕篱看了他一眼,顾清封却像没看到一般,自顾移开了视线,对站在一旁的一禅方丈道:“方丈大师,您看呢?”
“阿弥陀佛,”一禅打了个佛号,满是皱褶的脸上带着佛家独有的安宁之意。一禅不紧不慢道,“师弟,茶水由你负责,既然如此,便由你来说吧。”
“是。”一然上前一步,垂首道:“皇上明鉴,此水是寺nei僧人从山下活泉挑上来的,僧人皆饮此水,倘若有毒,如今寺nei早已不可能有活人了。”
平乐帝点点头,挥手让他下去,对煜王冷冷道:“你都听见了?”
煜王直视着他,语气淡漠:“父皇,此毒非是烈x剧毒,自然不会立刻死人。”
“还在狡辩!”平乐帝从一旁祭桌上摸了一个香炉,狠狠往煜王身上砸过来。
盛淮眼中划过一抹冷光,借着宽大袖袍遮掩,指尖轻微一动,打出一个石子,生生让那香炉位置偏移,砸在了煜王身侧。
顾清封看了眼盛淮,继而缓缓道,“皇上息怒,煜王殿下大约是怕被皇上责罚,才想出了这么个主意来**只是祭天大典不可打断,依臣看,有什么事还是容后再议。”
平乐帝转过身,背对着煜王,淡淡道:“清封所说不错,朕看你是病糊涂了,莫再捣乱了,滚下去吧。”
煜王看着他背影,张了张唇,最后却又抿上唇不语,只沉默地跪在青石板的地面上,神色漠然,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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