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岑熙垂下眸子,轻瞥过盒子里的墨方。
墨上镂刻了烛龙,色泽纯黑,质地细腻,的的确确是上好的徽墨。
方岑熙打量了好一阵,却并未收下。
他只是不动声色地扣上盒子,将墨推回裴恭手边。
“三爷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东西我不能收。”
“如今建州的旧事被大理寺知晓,传遍朝中也是早晚的事。三爷心里清楚,不管是为自己,还是为梁国公府,都该避嫌,免得惹了闲话上身。”
裴恭一怔,满脸笑意忽然僵在脸上:“你怎么忽然跟我说这种话?”
他忍不住嗤笑:“心领?你心领的是什么情?”
方岑熙撩起眼帘,一双眉目不躲不闪地瞧着裴恭:“三爷明知危险,却于千钧危机时救我x命,明晓建州旧事丑闻,却在人人避忌时贺我升迁。”
“此墨贵重,方某偿不得分毫,方某固然_gan激三爷恩情,但三爷之用心,未免早已超neng友人之谊,方某受之有愧。”
裴恭闻言,忽然自嘲地笑出声来。
他装作浑不在意的样子嗤道:“从五村归来后,你总是冷冷淡淡,原是早就看穿,怨我有断袖之癖,怨我喜欢你?”
方岑熙听得“断袖”二字也不诧异,只能泠然道:“方某从未有怨,也并无猜测,皆是三爷自己所说。”
裴恭哑然,这才后知后觉是一时zhui快。
他草草跳过话题,理直气壮:“我想如何,是我的事。”
“你若是不收这墨,那你送我的印章,我也可以给你退回来,咱们大可形同陌路再无瓜葛。”
“既然要避嫌,那定然是要gāngān净净才好?不是么?”
“不可。”方岑熙忽然皱起眉头,“那印章**既已经送给三爷,便绝无拿回之理,三爷务必带着盒子一起收好才是。”
“为什么不行?”裴恭挑眉,“我裴恭喜不喜欢,救不救人,都是我的事。”
“你大可不接受我的心意,却也不必拿我同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做比较。”
裴恭勾勾zhui角,自顾自开了酒,在两个人杯中各自斟满,仰头将自己那杯一饮而尽。
他满眼都是自嘲地神情:“岑熙,我只是替你高兴,也替我自己高兴。”
“不论其他,仅不过这一点点心意,你都要视如敝履不成?”
方岑熙默默垂下眼帘:“我没有。”
“三爷出身非凡,您的情谊,于我自然是至珍至贵。”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