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学术有专攻。唐穆对篮球的热情逐渐让他大放异彩,身高也随着球技正比拔高。但只见猛蹿个子,体形倒没见壮硕多少,倒是那张脸越来越祸害了。每每看到唐穆在球场上挥汗如雨,宋禹总会双手闲闲的插着裤袋里,不轻不重的吐出四个字,“蛮夷之辈。”不轻不重正好让唐穆听见。
唐穆火头一上来就一脚往他屁股上踹,怒目而视:“关你丫屁事!书呆子!”
宋禹冷笑:“嘿,你的作业还没有写吧?下课之前还不交的话——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唐穆看着宋禹的背影气得牙痒痒,作业!作业个屁啊!那些脑残玩意搞出来的事儿跟他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好不好!
陈程搭在他的肩膀上,不怀好意的笑:“怎么?他不是你发小吗?
看来关系不怎么样嘛!”
“去你丫的,谁稀罕跟他关系好了?对了,下周跟三中的比赛咱有把握吗?”唐穆掂着球在手上打转,动作颇娴熟潇洒。
每年这个时候全市中学都会举行友谊赛,而三中作为体育特长生最多的学校,这类比赛一般都是独占鳌头所向无敌。陈程要比唐穆高上一届,自然见识过三中的实力。他摇头:“我看着悬,你知道去年我们校差了人家多么分吗?50:100!装上驴腿子恐怕也赶不上。”
“这么利害?”
“那可不?去年三中打前锋那家伙听说打完这场比赛就要进市队打省赛。成败就压在这一轴上,你说他们能不背水一战么?别想那么多,我们的实力就摆在那里,到时正常发挥就成,成败乃兵家常事嘛。”陈程倒是豁达的很,“再说就算咱们输了,不还有你发小为学校里那些老头儿争光么?不得不承认那小子真是神了,大考小考过关斩将不说,还拿回一个全国头奖回来。你都没见校长老头儿那风骚劲儿,笑得眼睛都快没了。哎我说唐穆,你们好歹也是一块长大的,虽说不能指望你一马当前万夫莫开吧,但这天南地北的差得也太有距离感了吧?”
唐穆被陈程戳到痛处,脸立刻就臭了。不用别人提醒他也有自知之明,他对宋禹而言就是他金光闪闪下的Yin暗参照物,因为有他这个参照物,越发衬得他举世无双优良不凡独领风骚数年不败。
“给老子滚!他就是一书呆子,全身上下除了脑袋好用点,还有什么可值得称赞的?”
“瞧你酸的,人家长相可不比你差好不好?”
“切,什么眼神?他那也叫好看?”
虽然这么说但某天下课碰到一起时唐穆不由多看了他两眼。不就是两眼睛一鼻一嘴么?有什么好看的?他不屑的撇了撇嘴。再看了看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那端得是眉清目秀潇酒风流一表人才。他颇自恋的对玻璃窗里的自己挑挑眉挤挤眼,却与玻璃窗上映出另外一双眼睛撞了个正着。唐穆有些讪讪,狠狠的瞪回去,看什么看!
宋禹转个身正好与他并肩站着,身高相当的两人站在车厢里鹤立鸡群相当醒目。宋禹漫不经心的说:“营养只管着养脸有什么用,没有一点实用价值。你好歹也该长长记Xi_ng,明天数学试测,你以为自己一路好运通到底能继续蒙骗过关么?”
唐穆一听到他说学习的事就烦,一调头往车厢后走。怎知公车忽然一个急刹车,他惯Xi_ng往前扑,正好和一个女生抱了一个满怀。那女生脸颊红扑扑的,有些不知所措。而唐穆的手正好搭在人家女生的腰上。本就是青春萌动的年纪,平时牛皮大炮的吹,但也仅限于耍嘴皮子功夫,真正接触到温热曲线分明的肉体,仍有些惴惴和兴奋,不知觉也赤红了脸。两人傻傻的呆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唐穆先开腔道歉。
到站,唐穆和宋禹下车,唐穆脸上还有些红,心情看上去不错。宋禹睇了他一眼,不紧不慢的说:“看上她了?气场和长相跟你倒是挺合衬的。”见唐穆一头雾水,他才慢悠悠说:“都是头大无脑。”
唐穆莫明其妙被中伤,有些气恼,条件反Sh_e就一脚踢过去,“你有病吧!”
怎知宋禹猛得将书包往地上一掼,抿唇皱眉,那张严谨的脸顿时多了几分冷然与恼怒:“唐穆,我忍
你很久了!你就是一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烂泥!为什么我得忍受你的拳打脚踢?”
宋禹恼羞成怒的模样有点吓人。唐穆心想不就是踢他一脚么?他哪来那么大的深仇大恨?平时他们不都是这样你来我往么,也不见得他恼成这样啊!妈的!书呆子都是那么爱斤斤计较的么?!
宋禹没等他回神,抬脚就是一脚。随后拳脚就像雨点似的往唐穆身上砸。唐穆被他压在下面完全无反击之力,吃了好些拳头。唐穆用双手护着头部,一边气极败坏的吼骂道:“妈的宋禹,你抽疯了是吧?丫下手也忒狠了吧!老子是挖了你家祖坟还是烧了你家祠堂?!”
唐穆还从来不知道宋禹发起疯来这么丧心病狂!痛得脸都扭曲了。
宋禹终于罢手,拍了拍沾灰的衣服,直接从唐穆身上踩过去,“活该!”
唐穆灰头土脸回到家就被家里的阵势吓到。灯火通明,烟火甚浓。
唐妈一看他那狼狈样无奈的摇头叹息,接过他的书包:“赶紧去收拾一下,待会你爸回来看到你这样子又该大发雷霆了。”
自从唐穆上中学以后,唐妈蔡荃明就越来越没有脾气,对于教育儿子这重任也越发力不从心。唐穆自动忽略母亲眼底的失望与无奈,望了眼满桌子的菜色,嬉笑说:“妈,今儿不会是你和老爸的结婚记念日吧?你们俩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要不要儿子我回避回避?”
不知是不是多心,荃明好像从自家儿子语气中听出些嘲弄来。
“你这孩子,今儿个是小禹的庆功宴。”
原来如此。唐穆弯着眼睛笑,“那敢情好,光宗耀祖。”说完就径直回了房间。
荃明愣了愣,眉宇间全是忧色。
桌上围坐着两家人,相谈甚欢,语气亲热,犹如一家人。宋禹恭谦的接受着大人们的称赞,唐穆一心一意做一小透明当全职吃货大快朵颐。但唐爸却不放过他,非要他也说两句祝词。
且不说他唐穆吃喝玩乐插科打混一等一,要他说这些虚虚实实的场面话,实在是有些难度。况且对象是宋禹,还是刚刚海揍过他的宋禹,他不回送他一记老拳已经算是客气的了,还要他假腥腥奉承他?少做梦了!
宋禹闲闲的瞥了他一眼,挂在嘴边的笑变得有些嘲弄。这让唐穆更不舒服了。从刚刚打架到现在他都格外的Yin阳怪气,活当别人欠他十万八万似的。唐穆最看不惯人藏着掖着摆脸子给他看,没好气狠狠回瞪了他一眼,“有什么好祝贺的,难道不祝贺下次他就能拿着倒数回来不成?”
唐建国脸都黑了,手上的筷子朝他掷过去,“兔崽子,狗嘴里尽吐不出象牙来!”
唐穆对于唐爸的怒火早达到了视若无睹的境界,若无其事的埋头扒饭,最后还是宋禹爸妈打了圆场。唐穆边扒饭边想:难道分数就能衡量一切吗?拿分数成绩衡量一个人好坏那都是狗屁!他成绩不好怎么了?碍着谁了吗?
饭桌上因为唐穆搅起的那点不愉快的小插曲很快就忽略了过去,大人们依旧神采奕奕的谈着生意经,讲着世道难人心不古之类的成熟话题。偶尔引经据典来教育他们这些晚辈。唐穆竖着耳朵听得很出神,心里却数着:10、9、8、7、6、5、4、3、2、1——
铃——铃——
小胖倒是准点。
唐穆在玄关处换鞋出门时,宋禹走过来,“干嘛去呢?”
唐穆心想我去干嘛干你屁事啊!刚刚不还摆脸子给人看吗?现在又巴巴的贴过来又是几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