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片非常美丽的湖面,波光粼粼微风习习,湖边是一排壮观的木结构建筑,一架九曲桥连接着岸边平地与湖上的湖心亭。此刻在那四角攒尖石亭里,正一左一右闲憩着两位男子。他们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中,中间的圆桌上摆放着茶水瓜果和点心。两人皆面朝前方的湖水,左首一人紫袍金冠,面容俊雅凤眼细长,右首一人白袍黑冠,容色冷峻眼角微挑。两人本在谈话,轻声细语的,不知在说些什么,表情是一个闲适一个严肃,突然,他们不约而同闭上嘴巴,朝着湖面某一处观望过去。
“咕噜咕噜”,目光所触之处的水面,正有许多泡泡钻出来破掉,少时一个很大的棕色圆形物体浮了上来,这个画面使得两位男子互相递个眼色,然后继续静观默察。片刻之后,一颗黑色头颅扑一声钻出水面,在咳了几声喘上会儿后,头颅的主人伸手抹去面上湖水,这才睁眼瞧来。一时间,亭里两人和水中一人,只是默默的彼此对望。
“慢着。”紫袍男子突然出声。原来,他边上的白衣人手指间夹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目标显然是湖里的那人。“梁兄,不可过于卤莽。本王认为他根本不可能有听到你我谈话。”紫衣人温文尔雅的微笑道。
白衣人收起小刀,然后目光灼灼的盯着那人朝这儿游来。等到他的手够到湖心亭底部时,却只见他支手抬脚爬了上来,从他的动作中两人看出,此人没有内力不会武功,更让他们意外的是他的穿着打扮。此人全身赤l_uo,蜂蜜色精壮的身上只穿了件不知是什么料子的裤衩,把私密部位包裹的严实,却又过分的突显。这时他转身跪在亭边,弯腰倾身把手朝水里伸去,两人就只见他紧俏圆润的屁股一颠一颠,等坐直身时,他手里多了一个很大的东西,看起来有可能比在场诸人都要高大的,这么一个棕黄色的奇怪物体,如果他们眼光没问题的话,这东西长得有点象熊。
那人把熊平放在地上,然后两只手开始挤压熊身上的各个部位,大量的水流从里面溢出来,末了那人甩甩自己半长的头发,把熊搂在怀里,转头朝两人说道:“aunty,你怎么一变就变双,还成了男的?”
两人再次互相传递眼色,那紫袍男子开口道:“汝是何人?为何在这金茗池中?”
“aunty,你连乖乖都不认识了吗?游泳池什么时候起了名字的?乖乖怎么不知道。”说着齐乖和手里的王熊把脑袋凑一块,假装可爱的眨巴眨巴眼皮。
若说一个高大男子抱着一只可爱的玩偶,一起装可爱,给人的感觉是什么的话,亭中两位那啼笑皆非的面色便是最好的表现。紫衣人作势端起茶撇了下,轻呷一口后抬眼问道:“你叫乖乖?”
齐乖重重点头,然后转头朝这儿张望着。
“aunty,这是哪儿?乖乖从来没看过这样的房子。”随后他的鼻子动了动,接着就把目光放在桌上的糕点上。他无意识的走近,盯着其中一盘非常精致的花型糕点问道:“这是什么,好香。”说着把手指放到嘴里,满脸馋相,眼光发直。
两人都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其中那紫衣人道:“想吃吗?”
齐乖眼也不抬,雀跃的问道:“乖乖可以吃吗?”妈咪说不可以吃不知道的东西,不过这东西闻起来好香,真的好香,甜甜的香。
“可以。但吃一块,就必须回答一个问题。”紫衣人拿过桌上一把纸扇,展开来轻轻煽动着。
“那……乖乖能不能先尝尝看?”这时,他的眼睛终于从那糕点上移开了,转而投向一直以来和他对话的紫衣人身上。在后者轻笑着点头答应后,他小心翼翼的从那盘上捻起最上面一块,然后仰起头张大嘴,亮晶晶的眼睛直盯住手中的东西,直到它被放入自己嘴中,这才闭起眼,慢慢嚼动起来。
两人看看他,再看看他所吃的玩意,突然产生出一种想一尝为快的渴望,但却也只是想想,并没有动手。
齐乖把脸贴到王熊脸上,蹭呀蹭,嘴角勾勒着幸福的笑。“蜜糖,好好吃哦!”说着伸出舌头在嘴唇四周tian了一遍,生怕有什么零星碎屑给漏了。
紫衣人看他这副模样,不由拿扇子遮住自己嘴巴,在后面咧着嘴笑着。“还想吃吗?”
他这样一问,齐乖立刻睁开放着熠熠光彩的眼睛,不停点头。
“那好。告诉本王,你叫什么,本王就让你再吃一块。”紫衣人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道。
“乖乖。”说着作势就要去拿,却被紫衣人用扇子挡了下来。齐乖哀怨的瞅着他,不解他为何这般,他都已经回答了他的问题,不是吗?
“你就叫乖乖?”没人会叫这种名字的,紫衣人不信。
嗫嚅着,齐乖答道:“妈咪叫乖乖,爹地叫小乖,aunty叫乖乖少爷,aunty你不是应该知道的么?”
紫衣人抚抚额角,道:“本王可不识什么安逖不安逖的,本王叫卫隆,记住了!”
“噢。那就是他是aunty咯?”齐乖很不礼貌的拿手直指那白衣人的罩门,笑呵呵说道。
紫衣人刚想说不是,哪知那白衣人破天荒的倒是自己说了:“梁轵冬。”
“原来都不是aunty呀。”齐乖失望的扁着唇,却又突然咯咯笑了起来,“冬冬,”一指白衣人,“隆隆。”又指紫衣人。
这下,饶是再如何好脾气的人,被人如此念叨自己的名字,都是会生气的,而且这人尚谈不上认识。但那白衣人却只是冷冷的,神色间丝毫不见不悦,却也没有其他该有的情绪,那紫衣人却是笑道:“蜜桂糕,还想不想吃了?”
齐乖的心思立刻转移,贪婪的目光缠住桌上的糕点,嗯嗯直应。
“那告诉本王,你叫什么,本王要全名,不要小名。”说着拿起一块朝齐乖递去,在他想接时却又移开,如此几次下来,齐乖就泫然y_u泣,嘟哝着说:“齐乖。乖乖叫齐乖。”
紫衣人一怔,手里的糕点被齐乖给劫了去。看他吃得如此之欢,他倒也不恼,只是咀嚼着那个名字:“奇怪?……齐……乖?乖乖?”
吃完点心的齐乖马上乖乖答道:“唉!”
白衣人和紫衣人俱都一怔,然后拿怪异的眼神睇向他。
“本王问你,你是如何在这金茗池中的?”这点着实透着些诡异。要知道这金茗池可不是池,而是湖,虽然亭子离岸近,但前面的湖面可是看不到头的。而且他们二人在这儿呆了有段时间了,是故对这个突然出现在此的赤身l_uo体男子存在着三分好奇,七分怀疑。
齐乖偏着头想了想,道:“乖乖和蜜糖游泳,然后看到个大链条,就扯着玩,然后就有人在背后扯乖乖
,就是这样。”
两人听着都有些糊涂,但隐约知道事情可能会超出某些常人能够理解的范围,于是紫衣人卫隆又问道:“那你家中可有什么人?”
“你答应乖乖的蜜桂糕。”那倔强的表情在在说明,若不满足他,一定做他的蚌壳。
卫隆呵呵笑起来,把装吃食的盘子递过去,齐乖便欢欣接下,大口大口吃将起来,虽然他的吃相非常大大咧咧,但两人皆能看出他举止间隐隐散发出来的优雅与高贵。
“现在,可以回答本王的问题了吗?”等盘中的残喳都被齐乖捡了吃干净后,卫隆问道。
“什么问题?”齐乖一脸的迷惑。
“你家中都有些什么人。”卫隆耐心的解释,一直都笑眯眯的,和颜悦色。
“哦。有爹地妈咪和aunty,其他还有许多人,不过妈咪都不太让乖乖和他们说话,另外,还有蜜糖。”说着他把巨大的王熊凑到卫隆鼻前,“蜜糖是乖乖的好朋友。”
卫隆看着眼前的布偶,觉得这或许和女孩儿玩的布娃娃大同小异,但做工料子都非常精致,甚至那玩偶的眼睛和鼻子,都是用宝石镶嵌。于是他问:“乖乖以前住的地方什么样子?”刚才记得他说过,他从来没看见过这样的房子,便有了这样一问。
“很高,很大,”齐乖看了远处明显用木头搭成的房屋,便道:“乖乖住的房子是用石头做的。还有一个很大的游泳池,乖乖最喜欢在里面玩水。乖乖的床也很大,在上面滚来滚去,可好玩了!”
卫隆安静的听着,脑筋飞速转动着,他得出了一个结论,让他自己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要么这个人是装成这副模样,且演技之高让人找不到纰漏,那样的话他所说的便都是谎言,要么这人是果真如此,那他所说的一切便都是真的,但如果是这样,显然这个男子,不是这个地方的人。
“梁兄,你如何看?”卫隆问边上的白衣人。
梁轵冬面无表情的说:“我信他。”说着他瞥一眼齐乖,深深望着他的眼瞳。一个拥有如此纯净不夹带丝毫杂质瞳孔的人,如果能骗到他的话,那说明此人真可谓高之又高,但现在,他宁愿相信齐乖,这个很奇怪的齐乖。
“想必今日这谈话也无法进行下去了,明天你我再讨论方才的话题,如何?”卫隆征询着梁轵冬的意见,后者轻轻哼了声,然后自椅子上站起,跨出亭子那刻,他整个人一掠,那长长的九曲桥便只有一个点地,人已站在了岸上。
齐乖瞪着铜铃大眼,乍舌的看着这一幕,久久才对卫隆说道:“冬冬他,好厉害!”
卫隆边笑边起身,“跟本王走吧,乖乖。”说着率先朝亭外走去。
齐乖立刻跟上,“隆隆,乖乖也想飞!”
卫隆倒也随和,笑道:“那以后就请冬冬教你。”说起那个名字时,莞尔的直发笑。
“好!”单纯的齐乖听了心一放,开心的直呵呵傻笑。
“乖乖今年几岁了?”卫隆随口问道,这男人表面看起来年纪不小了,怎么言谈举止都幼稚得紧,莫不是人大鬼小?
“二十四。”齐乖有问必答。
卫隆挑挑眉。二十四?他也不过才二十,那梁轵冬今年却只一十八,这齐乖居然已有二十四,倒真叫人意外了。看起来这男人的心智有点问题了。想到
这,卫隆不由感觉有些惋惜,若说相貌体格的话,齐乖绝对皆是上乘,累却累在痴呆心智,有点浪费了。
回到主宅后,卫隆唤了一个资质不错的丫鬟,吩咐她先伺候齐乖,然后离开了。
看着那熟悉的人影消失,齐乖有些无措,眼睛巴登巴登的瞅着秀丽的丫鬟。
老成的按王爷吩咐,说道:“乖乖少爷,请随奴婢进屋沐浴更衣。”
当下,齐乖的脸色大霁,“aunty,原来是你呀。”说着傻呵呵的被给拽进房间,扯掉怀里的王熊,扒掉小裤裤,按入那狭小的浴桶里。
“乖乖不要在这洗!乖乖要按摩浴缸!”齐乖抗议,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扭不过看起来瘦小的丫鬟,每每被她拉扯按压间,不觉间就进了水里。等他出来时,本来雄赳赳气昂昂的一个俊俏小伙子,俨然成了条萎靡死鱼,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哭丧着脸,为自己光溜溜的皮肤上大面积的泛红哀悼。
“痛痛……”呜咽起来。
齐乖对这儿的环境倒也适应得快,或者说他根本不觉得以前和现在有什么差别,只是晚上在看见自己要睡的那木床后,开始胡闹。
“乖乖要大床!乖乖不要不可以滚的床!乖乖不要硬硬的床!”死活不肯上床睡觉,恼得一直都很耐心对待他,觉得他真的很乖的火的直奔书房请示王爷。
卫隆随丫鬟到达时,所看见的画面便是:齐乖将他的玩偶抱个满怀,坐在房中的圆桌边,眼神幽怨的盯着房中那张雕刻精细的鸳鸯戏水红木床。
“说你不肯睡觉。”卫隆让丫鬟退了出去,然后在桌边坐下,微笑着问道。
“这床还不够大么?你的人可以在上面滚上两三圈了。”
齐乖咬着唇瓣,用一副要哭不哭的姿态面对卫隆——这是对付他爹地妈咪的法宝呢!他咕哝着说道:“乖乖要可以滚上五六圈的床,那样才舒服。妈咪说乖乖睡相不好,床小会掉下去的。”
卫隆笑着走到床边,指着靠外的壶门,“不会掉下去的。瞧,有这个呢。”接着他放下纱幔,等着看齐乖的反应。
齐乖看见那朦胧的床铺,突然笑了起来。他冲过去,撩起来把王熊放到床上,然后眉开眼笑的在各个角落打量一遍,蹬开鞋袜就爬上去。
卫隆看他拉过红色的薄被盖住自己和那玩具,忍不住好奇道:“乖乖,你睡觉不脱衣么?”齐乖穿的自然是他提供的内衫褂袄。
齐乖听了,从床上爬起来,把脖子往卫隆面前一伸,就一直拿眼睛盯住他瞧。
“你是要……本王替你脱衣?”卫隆脾气再如何好,到底是个王爷,观念也是这里人的,他不可能容人挑战自己的权威。怒气炽盛之下,一手扣住齐乖脖子,把他抵到墙边。
“乖乖,你忒是不知好歹了些!”
齐乖听不懂他说的话,只是两手抓住那掐着自己脖子的手,泪汪汪眼巴巴的瞅着卫隆。
“隆隆……”
卫隆心下一惊,似是被火烫着一般倏的收回手,退了好几步,诧异地瞪着兀自咳嗽的齐乖。刚才那是什么?心里的那阵悸动,到底为了哪桩!若有所思的瞥了床上那人一眼,卫隆摇头暗笑自己多心,这可是个长得跟自己一般高大的男子,而且是个傻子呀!心道或许是最近焦头烂额的事务让自己失了常,卫隆便把刚才的突发状况给抛诸脑后。
“乖乖,本王替你唤进来。”说完他回身大踏步的离开。
在接近自己卧房时,卫隆看见一抹白色的身影直挺挺杵在屋前树下,于是快步朝那边走去。
“梁兄,这么晚了有事?”
梁轵冬递过一封信,“刚到。我已看过。”待卫隆接过后,他转身离去。
卫隆回到屋里,然后坐到桌前拿出信展阅。信上只二字“金贵”,若换了旁人读来,定是mo不着头脑的,但卫隆清楚。
且来说说如今这局势。这个国家名叫桠
尉,国姓卫,世称大卫朝。当朝天子翎帝资质平庸,却因为先祖庇佑,这国家尚算泰和国库也是丰盈,如今这翎帝那天子之命也快走到尽头,此前不久,他按长幼次序立下太子,只等百年之后传位于他,却哪知这太子的无能,与其父亲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不仅没有雄才大略,还是一个酒色之徒,这国家如果交到如此一人的手上,那灭亡之日指日可待。翎帝不晓得这情况,太子的兄弟可都看得一清二楚,谁好谁坏彼此心里都有个数。
卫隆乃翎帝的第三子,封泷王,是翎帝最为喜欢的一个儿子,但他xi_ng情谦恭淡泊,自身本无意大统,不过他图在帮自己的兄弟夺得帝位。他所扶持之人,系他五弟,同卫隆一母所出的卫辕,五王爷不论是能力亦或是功绩都不是太子所能比拟的,却只因为不懂阿谀奉承拍马送礼,以至于很多人都在翎帝面前念他的不是,导致如今皇帝和他这第五个儿子疏远异常。
眼看着这皇帝的身体是一天差过一天,太子党和五王爷一伙斗得也是如火如荼,卫隆尽管再与世无争,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卫朝败在他大哥手上,于是自动请缨协助自家兄弟。梁轵冬为卫隆早年闯荡江湖结识的朋友,其武艺在中原武林中无人可望其项背,梁轵冬本人为魔教少主,只是同卫隆一般只身闯江湖,此二人不打不相识,并且结下友情种子。卫隆对江湖事本就不存在是非观念,所以和梁轵冬倒也感情深厚,如今考虑到皇家事物繁杂,便请了友人来助一臂之力。
今日午后,便是此二人在商讨该如何铲除太子党羽,却是在那时,齐乖闯进了这个世界。
太子因其平庸而无法对其太子之位守之以固,但其身边却有一个狗头军师一般的人物李复,此人虽有三分头脑,却不学无术,仗着自己乃名门之后,和太子交情深厚便作威作福有恃无恐,常带着太子一起去那青楼瓦舍,如今涉及这龙座,倒是出了几分主意,却也构不上太大威胁。真正让卫隆头痛的,是他的二哥。二王爷卫祈,其能力与卫辕卫隆可谓旗鼓相当,但他为何要帮助太子很是让人费解,往细里考虑的话,最大可能便只能是,以太子做幌子,搞垮最强大的敌手,然后从即对他不设防又没有能力的太子手中夺取大统,当然,也许卫祈确是出于真心帮助他的哥哥的,但这个可能xi_ng不太大。
而信上这金贵二字,指的自然是后宫之人了。翎帝有一个非常宠爱的妃子,金贵妃,后宫中偶有绯言,说是金贵妃与二王爷有苟且之事,信与不信众人心里也没个底,但后宫之事本来就不是轻易所能断言的,即使只是空穴来风,也必有其根迹可循。这样看来,是这金贵妃在背地里帮太子一伙人,怪不得不管拉拢多少官僚,皇帝老儿对卫辕的好感从来没增加过,却原来缘自于枕边风呀。
卫隆少有接触后宫,是故知道肯定有这么一个两个人在搞鬼,却是不知为何人所为,如今有了目标,便可以针对这想个解决之道。把信纸放到烛火上燃成灰,卫隆更衣睡下。一闭上眼,他脑海中便浮现出一双大大的,可怜兮兮的,泪眼汪汪的眼瞳来,纠缠着他一晚不得安眠。
齐乖这两天里受到冷漠对待,他倒也能自得其乐,让准备香甜的蜜桂糕,抱着王熊腻一番,也没怎么吵闹。到这的第三天午后,他独自一人去了那湖心亭。此时的亭子里,站着一人,剪手站在边沿,望着一望无际的湖面出神。齐乖
笑呵呵的走进去,把王熊放到椅子上坐好,自己则蹑手蹑脚的朝那人趋过去。
把笑闷在肚子里,齐乖一点点接近,然后张牙舞爪的大叫一声飞扑上去。
梁轵冬在齐乖还在对岸时就知道他来了,他不动声色,然后感觉他进了亭子,放下手里的东西,悄悄朝自己靠进。就在后者哇一声扑来时,他迅速朝边上移去,然后看见齐乖脸上的笑转瞬变为惊恐的大叫。他手臂一伸,拉住齐乖的手腕,一把将他往湖里栽倒的身体拉上了岸。齐乖很明显不是会吸取教训的人,搂住梁轵冬的手,笑道:“冬冬,教乖乖飞,好不好?”说完圆溜溜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望着一身白衣的梁轵冬。
后者不回话,只是卸下齐乖的爪子,在桌边坐下。齐乖立刻凑过去,讨好的说:“教乖乖飞。”说着抓住他的手臂摇晃起来。
梁轵冬年轻的脸庞对着齐乖看了有好一会儿,突然手一挥,那本来稳坐太师椅的王熊飞也似的朝湖里掉去。接收到这一画面的齐乖惊慌失措的跑过去救,并在王熊堪堪进水前将它捞起来,最后抱着他的玩具愤怒的瞪向罪魁祸首。
“今天乖乖不想游泳,所以蜜糖也不想游泳。”说完在王熊本来坐的椅子上坐下,重重哼了一声。
不过这到底只是小事,那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不消一会儿,齐乖就忍不住向梁轵冬凑过去。
“冬冬,乖乖想飞!”说话的当儿,还不忘紧紧抱住他的伙伴。梁轵冬不理,只是静静忘着前方。
整一个下午,这亭内就只有齐乖的声音,三不五时来上一句“教乖乖飞”什么的,那梁轵冬倒也沉得住气,没有拂袖离去,也没有喝止齐乖闭嘴,只是在齐乖说上这么一句时,瞥他一眼,然后又静静看向远处。
大约傍晚时分,齐乖开始坐立不安了。屁股一直在宽大的太师椅里扭来挪去。
“冬冬,妈咪怎么还不回来?”他问边上没搭过一句话的梁轵冬。“妈咪说过两天后回来,并且要做乖乖最喜欢吃的汉堡牛扒。”
梁轵冬这才算正眼瞧齐乖了。他只看见,齐乖那俊俏的脸上满是焦急,眉峰紧紧拱起,那双不停游移的眼睛里更是充盈了滴滴泪花。那皱成一团的脸朝他转来,“冬冬,乖乖想吃汉堡牛扒,但乖乖更想妈咪!”等了好久也不见回音,齐乖顿下决心,抱起王熊陡的站起来,直朝湖里冲。
梁轵冬一把拽住他,让他面对自己,冷冷问道:“你要作甚!”
齐乖吸着鼻子,“乖乖想见妈咪。乖乖从哪来,就从哪回去。”说着拿手背抹眼角,硬气的不让眼泪掉下来。
梁轵冬替他抹去另一边泪水,道:“你如今跳下去只有死路一条。没见着你妈密倒是见着阎王老爷了。”没想到这梁轵冬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毒辣得很。
齐乖抱着王熊齐齐扑到梁轵冬怀里,哽咽着说:“乖乖不认识阎王老爷,乖乖只知道想妈咪。”
梁轵冬看着自己两边肩头的两颗头颅,眼底闪过一丝哭笑不得,但他的面上却是丝毫没有任何表情的。
“乖乖,怎么在哭?谁欺负你了?”卫隆的声音随着他的脚步声一起进入亭子。
齐乖瞥了眼来人,然后怯怯把脸埋进梁轵冬颈窝。因为前夜的事,他对卫隆生了些惧意,当初见着的那种依赖感,便是烟消云散了,再也不感觉亲切,那笑在他眼里看来,也已是魔王诱惑小孩所使的伎俩。妈咪说过,笑得越是灿烂,那这人越是居心叵测,因此如今齐乖对卫隆的定义,便只有坏人二字了。
见着齐乖的反应,卫隆心头蓦的泛起不豫,他敛起尔雅微笑,淡淡说道:“梁兄,你身上挂着这么大两个东西,不嫌累么?”话里很反常的带了些嘲讽。
梁轵冬的眼球转了圈,向卫隆瞟去一眼,然后曲起手把齐乖推开。
“冬冬。”齐乖哀戚戚的目光直缠着他,于是梁轵冬冷冷问道:“想飞吗?”
“可是妈咪……”齐乖留恋的向湖水瞄着。
梁轵冬越过他便朝外走去。齐乖连忙抱着王熊追上。“想想想!乖乖想飞!”说完拉住了梁轵冬的衣袂,紧紧不肯松手。
梁轵冬半回过身,单手一操,横里抱起齐乖,以及他怀里的王熊,就施展轻功朝岸边飞掠而去。
卫隆紧紧拽着拳头,不知道自己心里这般的痛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和梁轵冬的相处模式历来都随xi_ng惯了,他不打招呼就走人他也不会生气,但今天他却气到连基本的微笑都维持不住。卫隆压根不想承认这一切和那个小傻瓜有关系。但他无法否认,这两天来,白天做事时不时会想起那傻呼呼的笑,晚上睡觉则浮现那汪汪的泪眼,齐乖的喜与怒,冤鬼一般的纠缠住他不放,可看看齐乖,不仅对他生出畏惧,甚至还对他不理不睬!
卫隆深吸一口气,开始觉得自己不正常了,于是当晚,一向洁身自好的泷王爷,居然光顾青楼楚馆,也因此被人抓到了把柄。
二十五世纪 摩纳哥蒙特卡罗
沿海郊区一幢豪华的宅邸中传出来让人胆战心惊的怒吼声,然后是响亮的扇耳光的声音。
“只是离开三两天,人就不知所踪了!这话你说的出口,我听不进耳!”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的男人此刻狂乱到双眼赤红,全身都辐sh_e出勃发的怒气,让人胆寒。
“老爷,我只是……”
“够了!我不想听你的自圆其说!收拾包袱,从这儿滚出去!”男人深吸一口气,突然温和的笑道,“我会把消息传出去,到时没有人敢再雇佣你。你即使离开这儿,到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是如此。”说完大跨步朝房屋深处走去。
他身边的女子在怨恨的瞪了眼跪倒于地的年轻女人后,也匆匆跟上。
高挑xi_ng感的女子来到丈夫身后,望着那干涸的泳池,突然就泪如雨下。
“乖乖……”她捂住嘴,哀恸得不能自己。
齐爸揽过妻子肩膀,“房屋周围的警戒系统并没有出入的痕迹。”齐爸若有所思的望了眼躺在深水区的白色橡胶塞,然后放开妻子朝屋里走。
齐爸来到影音室,调出安装在游泳池深水区域的摄影机所拍摄的录影带,放到投影仪里。泳池深水区和浅水区之间有一个感应装置,一旦有人踏入深水区,安装在底部的摄影机便会开始自动运转,把里面的活动拍摄下来,直到不再感应生命的痕迹才停止运作,加上深水区本就很少光顾,因此只有一卷录影带。
齐爸站着,看着屏幕上慢慢的放映着以前的天伦画面,看见自己的儿子那憨憨又可爱的笑,便哀由心生。他拽紧拳头,直到出现一个诡谲的画面才收敛哀伤,专注的盯着画面。
画面上,齐乖抱着他的泰迪熊正在拔泳池的塞子,这时齐爸屏住了呼吸,等到齐乖成功时,他倒抽一口气,然后瞪大眼睛看着他的儿子身后,那原本用来排水的圆孔正卷出一个旋涡,慢慢的那圆孔由原本的十厘米直径扩大成半公尺,而他的儿子齐乖,整个身体被那旋涡向后吸引着,曲着的身体,先是屁股进去,然后是叠加的上下身,最后是手中拽着的王熊。等到人完全被吞没,齐爸见到那黑洞回复到原来大小,把池里的水排得一干二净。
“上帝啊!这……”跟着丈夫来到影音室的齐妈同样目睹了这个过程,吃惊得连眼泪都忘记流了。
齐爸掏出
移动电话,按了个键,然后对对方说道:“赛门,帮我联系所有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提名的人,告诉他们,我齐莘珑打算组建一个科研小组,无偿提供资金,只是希望他们能替我开发一台时空机器……放心,我没发烧!……你如果再多说一个字看我怎么整死你!”挂上电话后,齐爸把泪流满面的妻子揽进怀里,“放心,会找到小乖的。”
“嗯!”齐妈哽咽着应了声,然后呜呜大哭,边哭边叫着齐乖的名字。
齐爸看了眼妻子,再瞄一眼已经成空白画面的投影,呢喃了句:“小乖……”
齐乖的作息一向都很正常,因为齐爸齐妈知道儿子脑子不好了,那身体就不能差,加之心思单纯,喜欢的东西便如那孩童,小而少,更没有所谓的夜生活什么的,所以基本上一到晚上九点,齐乖是必须得上床睡觉的,而早上八点,他肯定睁眼。
洗漱完毕后,齐乖朝外厅走去。这几天来,他的日常起居都是在这个小院里完成的,自始至终都陪伴着他。一踏入外厅,齐乖便看见卫隆铁青着他那张俊逸雅致的面孔,就这么直直站在房里,盯着他出来的方向。
齐乖心里有点怕,就把王熊抱紧了些,然后来到桌边,看着上面丰富的糕点,开心的眉眼含笑。就在他拿起每天必有的蜜桂糕时,卫隆在他边上坐了下来。齐乖的动作一滞,有点不知所措。他想吃东西,可又怕卫隆掐他的脖子,于是这手就这么僵在半空中,眼皮也不敢抬,只是木木盯着面前那碗八宝粥。
“乖乖,怎么不吃?”卫隆挂上笑脸,从齐乖手中接过那块糕点,居然就这么递到他的嘴边。
不过这在齐乖眼里看来,就好比巫婆的毒苹果,狼外婆的叫门声,恐怖得很。于是他抱着王熊猛然站起来,朝门口冲去。眨眼间,卫隆便挡在门口,这下刹不住脚步的齐乖倒有点象投怀送抱了。
眼底掠过慌乱,齐乖把头埋进王熊的脑门里,想绕开门口的人出去,却哪知那人双手一用力,他的人就被钉在墙上,与卫隆之间,只隔了一个熊身。
“本王就这么可怕吗!”自小到大,卫隆从没生过这么大的气,有气自己,也有气齐乖。一想到昨夜把身下撩人的花魁看作眼前这个傻瓜,他就快要抓狂,尤其是自己这样想的后果不是兴趣缺缺,反倒是xi_ng质高昂得无法控制,这叫他情何以堪!卫隆虽然对床第之事有着一定的洁癖,但还是皇子时,他就已经被父亲的贵妃教导着开了苞去了童子之身,他非常清楚,自己爱的是女人,但现在这种情况要如何解释!就只因为看见这小傻瓜泪眼汪汪的瞅着自己,他就情动了吗?这让他如何能够接受呢!一向温文的片叶不沾的泷王,居然会动心!对象竟然是个和他一般高大的男子!一想到这,卫隆的脸色自好看不到哪去,可更让他气愤的是,齐乖对他避得勤躲得快,这下他真是气到快失去理智了。
在认识到那骇人的心意后,卫隆很认命,他一向都很能看清自己,聪明人从来很能剖析自身,纵使前面会有迷雾,他还是能够拨开面纱直视它,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喜欢上了这傻瓜,他一回来便洗去满身脂粉来这儿等着,哪里想到受到的却是这番“礼遇”,无怪乎让他气到咬牙切齿的地步了。
见齐乖讷讷的不回话,卫隆拔高一度嗓门又问了遍:“说呀!本王就这么可怕吗?”
齐乖点点头,又马上摇摇头,然后怯怯的半抬起眼皮,说:“乖乖饿。”
刹时卫隆的怒气就xie个精光,心也软到一戳就烂的程度。他拿开抵在齐乖身侧的手,想去拉他的手,却被他躲开。齐乖机灵的来到桌前坐下,闷头喝着粥,完了抓起几块糕点就往外冲,速度之快让卫隆也傻了眼,因为那时,他正捻着齐乖最喜欢的蜜桂糕朝他那递,可谁想到他居然匆忙解决了溜了。
卫隆扔下东西,追了出去。很轻易赶上奔跑中的齐乖,卫隆笑着问道:“乖乖,你上哪去?本王带你去,可好?”
齐乖不回话,一个劲跑着,卫隆理所当
然在旁边跟着。泷王府的下人看见这奇怪的一幕,纷纷驻足回头,从来没见王爷用那么快的速度走过路呢。
乖乖去的地方不远,是梁轵冬住的小院。卫隆停在院门口,yin着脸看齐乖如入无人之地的把里面的房间一间间看过来,最后绕过拐角进了屋后的天井,便没再出来。
梁轵冬正在练拳,他打着赤膊,练了已有些时候了,却是滴汗不出。
齐乖觉得有趣,目不转睛的盯着看了好久,随之却又索然无味起来。他把视线在这个地方溜了一圈,然后惊喜的发现树边搁着柄长剑,那剑非常好看,银银的,泛着淡淡的光晕。齐乖走过去,提起长剑,好奇的上下打量一番,然后咯咯笑起来。他把王熊放到树下,然后两手握剑高举起,大喝一声:“咸蛋超人齐乖来也!”然后就学京剧里那些人,哇呀哇呀的叫着朝梁轵冬冲过去。
梁轵冬本是背对齐乖,也不知他背心上长没长眼睛,就在齐乖快碰到他身体的那一刻,他侧身一旋,轻松躲了开来,反倒是齐乖,昨日亭中一幕,今日再次上演,不过他前面没水,梁轵冬当然没那么好心拉他一把,结果是,齐乖就这么冲到墙边,狠狠撞了上去。
“啊哟!”扔开剑,齐乖捂着自己的鼻子,慢悠悠转身,那双圆不溜丢的大眼睛控诉的看向冷面梁轵冬。
“冬冬,痛痛。”横空伸来一只手,推开他捂着鼻子的手掌,在上面揉啊揉。
“梁兄的武艺高深莫测,你打他主意不自讨苦吃么?”卫隆微笑着替齐乖揉着,因为齐乖没逃而心情大好。过了会儿,卫隆发现不对劲,弯腰一瞧,便见着涓涓的鼻血正往下流淌,大惊之下赶忙捏住齐乖鼻子,慌得找不到北了。
梁轵冬见到这一幕,手只那么轻轻一拂,齐乖的鼻血就止了,然后他转身朝前院走去。齐乖连忙撇下卫隆,冲到树下抱起王熊疾步跟上。等他进到屋里时,梁轵冬正拿毛巾擦身,见到他时,朝他递过毛巾。齐乖不解,歪着头盯着他手里的东西。梁轵冬冷冷说道:“擦脸。”
齐乖接下,听话的把毛巾往脸上抹去,拿下来一看便立马怔住。“红红的。”说完使劲抹着下半边脸。
这时卫隆走了进来,他笑着对齐乖说道:“乖乖,本王有些西域进贡的葡萄酒,要不要喝?”
齐乖的瞳孔一亮,喜不自禁的说道:?要要要!乖乖要喝!”
卫隆便朝梁轵冬使了个眼色,然后朝齐乖招招手,被轻易收买的小傻冒立刻放弃早前的芥蒂,靠了过去,被卫隆一把拉住手,扯着朝外走去。“冬冬不去么?”回头看了眼背过身穿着衣服的梁轵冬,齐乖问道。
“梁兄一会自会过来。”卫隆轻笑道,瞳中划过一抹忧虑。
卫隆的胧月楼是整座泷王府的精华所在,不仅占地面积大,亭台水榭廊桥山石一应俱全,他起居下榻的屋宇更是融合了奢华与典雅,让人叹为观止。
一进去卫隆便对仆人吩咐一番,然后带着齐乖来到一个小池旁边的水榭里,然后让他坐在鹅颈靠椅上,随后自己也坐了下来。
齐乖跪在椅子上,趴着上身朝下面看去,水面上覆盖满王莲,密密得遮掉下面的池水。少时几个婢女鱼贯而入,每人都捧着果盘,最后一个手里拖着一只透明的琉璃长颈大肚壶。卫隆用手指敲敲自己身边,她们便把东西依次摆放在他
身旁的椅子上,接过最后的酒壶,卫隆向她们挥挥手,这些女子便福身离开。
卫隆在夜光杯中倒上半杯酒液,也不叫唤,只是端起它朝齐乖的鼻端凑去。果然,被甜美的酒香吸引,齐乖的注意力从水面的王莲上回来了。只见他涎着脸,瞬也不瞬的盯住那亮红色的酒液,突然幸福的笑了起来。
“妈咪以前都不让乖乖喝呢。”说着打算伸手接过,哪知卫隆却不给,齐乖遂不解又埋怨的瞪向他。卫隆从容的眨眼,轻笑着道:“就这样喝。”
齐乖嘟着唇,权衡一下,就含上杯缘。卫隆倾了下酒杯,便只见齐乖的眼滴溜溜转悠一圈,腮帮子吹了几下,咕嘟一声咽了下去。“温了。”
卫隆一怔,不知他所指为何,于是拿过来自己呷了一口。齐乖看他很快吞下,便叠声说着不对。
“哪不对?乖乖你教我。”卫隆连忙表示好学。
齐妈虽然不太让齐乖喝,但适度饮酒对身体是有益处的,所以偶尔她会让自己的儿子喝上那么一点,葡萄酒么自然会教他品酒的步骤。观色与闻香的步骤,大多会让齐乖觉得麻烦,所以他一般只在尝味这一个过程上细嚼慢咽的。看卫隆如此亏待葡萄酒,自然觉得该纠正他,而且想到自己可以教人,不由从心底冒上来一股自豪。
齐乖拿过一只杯子注入酒液,抬高了对卫隆道:“不能碰杯子,温了就不好喝了。”他捻着那截短小的杯脚。卫隆点点头,清楚想必是手的温度改变里面酒水的温度。
“喝一口,不能马上就吃下去。”齐乖作起示范,而卫隆则一直关注着他面部的表情,见他笑眯眯的品着葡萄酒,也跟着微笑起来。
“要用舌头和脸皮搅动。然后……”齐乖又喝了一口,并且捏住鼻子咽了点下去,等他放开深吸一口气时,突然就苦起脸来。
“怎么了?”卫隆忙问。
齐乖把剩余酒液吞下,说道:“鼻子里腥腥的。”说着张开嘴巴,吸了好大一口气。等他吐出气息时,对面的卫隆挑起眉尖,闻到了醇香甘甜的味道,顿时感觉陶陶然的。那一刻,卫隆产生了一种冲动,把齐乖搂进怀里,耳鬓厮摩一番,正当他鬼使神差的伸过手去时,一道脚步声唤醒他迷离的神智。
这卫隆倒也是个妙人,刚才在人家眼皮底下失态,如今却恍若没事人一样,对着来人笑道:“梁兄,你要不要也来一杯?”
梁轵冬不答,只是在另一侧坐下,把一只手横亘在凭栏上,转头看着池中的青色。
齐乖倒上半杯酒水,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借花献佛。
“冬冬,很好喝的。”学着刚才卫隆喂他的动作,把杯子靠到梁轵冬的嘴唇上。透过透明的杯体可看见,那粉薄的唇肉被压得失了血色,但真正让人在意的是梁轵冬的眼神。卫隆看见他正惊愕的凝睇齐乖,那眼底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滋长,使得原本平静无波的眸波开始荡漾起来,也使卫隆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陡然生出种宝贝会被抢走的感觉来。
梁轵冬的嘴巴缓缓开启,然后托起酒杯把里面的东西喝了个精光,动作粗鲁的就象在喝二锅头。
齐乖嘻皮笑脸的问道:“好喝吗?”语气仿佛他才是这酒的主人,急于想得到对方的认同一般。
梁轵冬点点头,然后再次把目光投在原先的地方。
齐乖坐回自己的位置,倒上葡萄酒,开始边吃水果边喝。卫隆看着这一幕,一阵苦涩泛上心头。为什么,在他意识到的时候,乖乖就开始离他远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