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黄雀!”一个沉稳好听的声音在向文秀身后响起,小姑娘吓了一大跳,猛地回头,正瞧见一位长相不俗的“爷爷”级别人物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樱桃树下,细小的洁白花朵映衬着丛丛翠绿,那人_yi袂轻动、发丝飞舞,脸上更带着一种恬淡笑容,显得出奇的飘逸俊秀。
小倏眨眨眼睛,望着那人,故作天真道:“爷爷看见那只麻雀了?”其实那人与李、卓二人一般,不过三四十岁年纪,平日里更是保养得当,加之武艺jshen,并未呈现半点老态,只是这小姑娘仍毫不留情地唤其作爷爷,似乎在她心目中,除了向文秀之外,其余男子不是大叔便是爷爷辈的人物,并无一人可得幸免。有时候,孩子的无忌童言才最令人哭笑不得。
向文秀并未回头,只含笑纠正道:“倏儿又在顽皮,分明应该是黄雀,而不是麻雀。”
小倏却道:“哥哥休要诓骗我,黄雀儿穿的自然是黄_yi裳,这位爷爷一身灰扑扑的旧_yi,若不是麻雀,那又是什么?”
那突然出现的人物好笑道:“你兄妹二人不必一唱一和地激我,我虽追踪二位多时,却并无恶意,只想与你们好好谈一谈。向帮主难道竟无胆色回身与吾一见?”
向文秀心中暗骂此人狡猾,方才这人毫无顾忌地释放出无形杀气,令自己不得不T动身心全神戒备,不敢有丝毫马虎懈怠,此刻他又出言相激,倒似向文秀真是个胆小怕事的怯懦之辈。心中虽转过万千念头,向文秀表面上却并不动恼,只露出浅淡笑容道:“哦?那敢问麻雀大师,缀在我兄妹身后,所为何事?”向文秀终于缓缓回身,戒备中更带着一丝一触即发的战意,他冲着那位俊逸不凡的尾随者拱一拱手,恭敬请问来意,这一连串动作,毫无间隙,做得滴水不漏,绝不让人从回身的瞬间找到破绽以作攻击。
“麻雀爷爷”好笑地看着这对年轻的兄妹,并未打算再与他们逞口*之尤,亦拱手略示敬意,即道:“在下高遂,无暨山庄主人。”
向文秀仔细打量了高遂几眼,唇边浮现出一丝不可察觉的诡秘笑意道:“阁下是无暨山庄主人?我却听说,这山庄如今乃是个毛头小子作主,那小子该叫作高止才对的。”
高遂不动声色道:“阿止正是在下的侄儿。”
向文秀道:“想不到无暨山庄竟如此好客,叔侄两辈均是再三挽留,倒教在下兄妹二人好生_gan动。”
高遂道:“阁下不必激我,你兄妹二人与阿止的纠葛我并不清楚,也并非要强行留难,只是有几句话想请教阁下一二。”
向文秀道:“在下洗耳恭听!”
高遂沉默半刻,似思索良多,方才郑重道:“阁□上为何会有晚照?”
向文秀奇道:“晚照?那是什么?”
高遂道:“一种极罕见的毒药,这世上只有我兄长才知晚照的配法,它本不该现世,但却出现在你的身上。”
向文秀道:“毒药么?我虽只是市井间无钱无势的闲人,却也从不使毒。”
高遂道:“阁下心X_io_ng磊落,在下大是佩_fu。”
向文秀笑道:“那倒不是因为这原因,只是那上好的毒药,价值太过昂贵,效用却未必绝佳,远不及我一双拳头来得直接有效。”
高遂摇摇头道:“毒药与拳头本就不一样,它的效用未必是用来杀人,譬如这晚照,带给人的,并不是死亡,却是无尽的折磨。”高遂凝视着眼前那年轻俊美的男子,似有一丝叹息,缓缓吐出几字:“你,已中了晚照!”
向文秀苦笑道:“阁下言过其实了,是否中毒,难道我自己竟不清楚么?”
高遂道:“或许你现在并不相信我,但此毒一旦发作,便再无转寰余地,最好的法子,便是趁着毒Xi_ng尚未渗入骨髓,速寻一血
脉能与你相融者,将全身血ye换过,只是这法子也是极为冒险,新换的血ye若是与本体相排斥,便是神仙难救了。”
向文秀沉默,许久后才道:“高庄主此行,就为着告诉我这种真假难辨的事情?”
高遂道:“我只是不想这世上再有一人为此毒所苦,我**我也不想他再做错事情**”
向文秀疑惑道:“他?他又是谁?给我下毒的人?”
高遂并不回答,转而道:“你可知自己是如何中这奇毒的?”
向文秀道:“是否中毒尚未确定,高庄主此言尚稍太早。”
高遂道:“你我素不相识,我何必用这事同你开玩笑?这药物的诡异是远超你想象的,若非你中毒之时我恰巧在场,恐怕终你一生,也无法猜测出自己如此境况是因何缘故。”略作停顿,高遂继续道:“阁下想必早已辩认出我的声音,适才在那二位贵客的屋nei搜寻阁下的正是区区,你必奇怪,那二位客人明明已经让开,为何我反而却步、不再搜寻下去。”
向文秀道:“那有何奇怪,你若再搜寻下去,真要找着了我,反与那客人面子上不好看,倒不若先放我一马,待我出得那屋子再作计较。高庄主与那二位客人虽未必有真情实谊,却还有着共同的利益相连,想必是不愿在此刻得罪二位的。”
高遂道:“你所说固然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却是因为我在那屋nei嗅到一丝气味,那种味道虽极清淡,却是令我毕生难忘的。”
向文秀笑道:“高庄主与那二位贵客俱是世家风流,对这些香熏之类想必醉心研究。”
高遂道:“那并非什么香熏气息,那是一种药,一种可令人逐渐失去知觉的毒药。”
说到此处,向文秀脸色已渐渐变了,高遂所说的那种香气,他也嗅到过,当时虽略有疑问,却也如他自己所说那般,只以为是李、卓二人屋nei独特的香熏之气,并未想得更多。
高遂道:“那种毒药,便叫作晚照!”
“晚照背高台,残钟残角催。能销几度落,已是半生来。”向文秀幽幽叹道:“螟色黯淡,这晚照想必也难消受。”
高遂淡笑道:“据传,晚照乃是一代毒圣柳亚亭为其Q子所制,身中此毒者,body瘫软如泥,丝毫动弹不得,连求死都不能,只得任人随意摆弄。你说这晚照难不难消受?”
向文秀道:“竟为自己的Q子研制此等险恶毒药,这毒圣也是个心如铁石之人。”
高遂道:“那柳亚亭本意倒不是要折磨Q子,这药虽是下在Q子身上,他要对付的,却是另有其人。”
向文秀失笑道:“Ji_an夫?”
高遂MoMo鼻子,尴尬道:“你知道这故事?”
向文秀道:“我虽不知晓你所说的故事,可这情节却与市井庸俗小说的区处如出一辙,听到开头,还能猜不到结局么?”
高遂讪笑道:“竟有这般小说么?幼时家教甚严,你说的那些我却未曾见过。”
听闻高遂所言,小倏连忙热心道:“其实麻雀爷爷也可以来我们闲人帮作客,那些故事我也藏了不少,可以借给爷爷细看的。”说起来,小倏倒真是个实衬的好孩子,固然身处涉险之中,也仍不忘为帮派揽活儿拉生意,一只两只又三只的肥羊,但凡她见过,便绝不会放过
,真正初生牛犊不畏虎,垂髫气死年长人。
高遂忍不住MoMo小姑娘脑袋,夸赞道:“倒是个爱家的好孩子,只是你大哥做的是没本的生意,爷爷若果真去你家中做客,岂不是连_yi_fu都得被你们扒去一层?”看来高遂也已知晓闲人帮的存在,对他们的行事手段更是一清二楚,面对这盛情邀约,他可不会自恋地以为这是小姑娘对自己的另眼相看。
小倏正色道:“爷爷一身破烂旧_yi,不值几个钱的。”
高遂见这小姑娘倒是坦白,不由得哈哈大笑,半刻之后方才回神与向文秀继续道:“你这小妹子伶俐非常,我极喜欢,只是她锋芒尽露,年纪太小,见识却每每不凡,偏还不懂得收敛之道,恐怕将来会招致大祸。”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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