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寻欢盯着翰林玉,突然间就想到了卓东来_F_nei的赝品花鸟图,卓东来的属下才将这珍宝送至大镖局,朱家堡的掌柜便即上门拜访,世上的事,该不会都如此巧He吧!
“小林今日前来可是有事?”李寻欢虽心中略有疑惑,对翰林玉的到来仍极欣喜,面对这相识相交于二十年前的故人,他不由得涌起一gu追忆往昔的_gan概。
“李大叔,我**我只是过来拜访您的,父亲曾说,当年蒙受您大恩,若哪天有幸遇到李大叔,必要替他尽上这份心意。”说罢,翰林玉便突然跪了下去,shenshen一拜。直吓得李寻欢赶紧扶起,尴尬道:“小林,第一,你可别再叫我大叔,你我本当以兄弟相称,这大叔二字,实在折煞李某;第二,我与你父亲既属同僚,更是朋友,朋友之间当有通财解难之义,往日的一些琐碎旧事实在勿须记挂于心;第三,你若与我相交,便得将那些敬称虚礼都去了,李寻欢一生放*,最瞧不上的,便是这些东西。对了,你父亲呢?他是否也在江南?”
李寻欢最后这句话,不问还好,一问便惹得翰林玉泪眼朦胧起来,声音已微有哽咽道:“父亲**父亲他老人家早在多年之前,便即过世了。”
翰墨年长李寻欢数十年,此刻纵使活着,只怕也已逾古稀之龄。这世道并不太平,世人往往生活在颠沛流离之间,这些个书生意气的文人更常忧心忡忡、愁肠满腹,不能得享长寿亦属常事。即使是李寻欢,又哪能料到自己何时便会离开这人世?染病后的这十余年光Yin,在李寻欢看来,总似自天神手中偷来一般,已是极大恩宠,纵使有人告诉他明日便即病发,他恐怕也不会有丝毫奇怪。他的命,只怕早该到了尽头。
对自己的生死,李寻欢不喜过多惆怅,但对朋友的逝去,他却仍怀_gan伤,看着翰林玉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李寻欢忍不住轻抚着他一头柔发,就好似一个真正的长辈那样安We_i道:“你父亲一生正直,行事坦*,能沉浸在那些字画古物中数十载,此生也算无甚遗憾了。”
翰林玉温顺地承受着这种长辈式的宽We_i,满面悲戚神色道:“便是那些书画拖累了父亲,若不是他太过专注于此道,又怎会被人所害?”
“翰兄竟是**出了什么变故?”李寻欢不禁黯然,昔日好友遭遇不幸,自己丝毫未知,这朋友做得,实在有愧。翰林玉并未作答,只回想着当年惨况,心中更加悲苦,眼泪终是止不住地落了下来,整个人更忍不住扑进李寻欢怀中寻找We_i藉。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在这父兄般的人物面前,实在勿须顾虑太多,纵使狼狈不堪也不会遭受丝毫嘲弄。
看着翰林玉与李寻欢之间那些令外人难以ca足的亲密举动,沈一醉只急得抓耳挠腮,在一旁不停地来回乱转,他明知眼前这二人乃是坦**诚的朋友之谊,可仍不喜看到那旁若无人的场景,
只寻思着说点什么分散开二人注意力。
“小十二,你今日前来,除了探望李探花,还另有要事待办,可不能只顾着伤怀而忘记正事,翰叔父在天之灵,想必也不愿见到你这等伤心模样。”沈一醉基于某种特殊缘由,与翰林玉之间关系紧密,翰家之事他早悉数知晓,暗地里也一直在帮着翰林玉达成所愿,因此在这局势微妙的时候,也唯有他能陪着翰林玉前来大镖局探访李寻欢。
李寻欢轻拍了拍翰林玉后背,待他情绪稍作平复,才柔声道:“小林可是需要愚兄为查探令尊遇害一事尽份心力?”在李寻欢看来,翰林玉此行最大的目的多半便是央求自己为父报仇,李寻欢虽不喜杀戮,但对一些罪大恶极之人也从未手软,飞刀无情之名,也多由此类人传出,至此才成就小李飞刀例无虚发的威势。
李寻欢本拟自己所言必能中的,不料翰林玉却摇了摇头,道:“不必劳烦李**李大哥,父亲之事,我心中早有打算,今日只是想来替父亲了结一桩心愿,自当年父亲带着全家人迁出京都之后,他老人家可是一直挂念着李大哥呐!直说再无人能陪着他一道鉴赏那些宝贝,这世上也再寻不到哪位俊杰能似李大哥一般有着惊世之才!”
李寻欢黯然苦笑道:“那些旧事,还提它作甚?”
翰林玉颇为善解人意,明白李寻欢亦不想沉浸于往日旧事徒添伤_gan,便即乖巧地闭上zhui巴,不再多说些什么。片刻后,李寻欢方道:“一别多年,人事几经转变,我年华固已老去,小林也由孩子成长为独挡一面的江湖人,若非小林认出我来,我二人只怕再难有相聚之日。”
翰林玉垂下头道:“无论世事再多变化,李大哥却还如当年一般容貌,丝毫未见老去,小林又如何会认不出呢?只是**只是我未曾想到以李大哥的为人,竟会与大镖局中人关系密切,那卓东来心思算计、狠辣,恐怕不是个He适的良朋益友,李大哥须得小心防备才是。”
翰林玉所求,既非翰墨之旧事,自然便与朱家堡与大镖局事务相关,想通此节,李寻欢颇有些无奈道:“大镖局在江南众多武林同道眼中竟是如此不堪么?据我所知,他们也不过做着些护镖运物的寻常生意,倒未见得有作Ji_an犯科之举,行事也非蛮横霸道,在同行之中口碑倒还不错。”
翰林玉摇头道:“并非大镖局有甚大恶,只是**只是江湖中人尽皆知,大镖局中紫气东来行事手段不拘,用计毒辣无情常令人望而生畏,与这样的人打交道实在不得不心生防备。更何况,司马超群在大镖局之日,尚有人能压制住这魔头,而今司马大镖头既已失踪,又还有何人能左右此人心思?恐怕也正因无所顾忌,卓东来才敢放手与朱家堡一博,这些年来大镖局与朱家堡的种种争斗,多半也与这大镖局二把手的暗中*纵不无关联。这样的人却与李大哥结交,又怎能肯定他不是存了别样心思?”
李寻欢笑道:“原来小林今日前来,探访故人是其一,更主要的原因却是替朱少堡主做说客的么?东来并非我朋友,我更无须防备于他,大镖局与朱家堡的事情,我早已打定主意绝不ca手,烦请小林转告朱少堡主,让他尽管放心便是。”
翰林玉急道:“这并非堡主的意思,只是小林自己对李大哥的忠告,但人各有志,原本便是半点也勉强不得的。无论如何,李大哥既能选择那人,想来他也必有值
得珍视的地方,或许坊间传言并不准确,那人并非冷血无情之辈?”
李寻欢摇头笑了笑,明白这是翰林玉以退为进的劝诫,心中暗道,对旁人而言,冷血无情果真是对紫气东来的最好形容,纵然李寻欢眷恋着那人,也无法在这上面为其辩驳,只是若事关亲人、lover呢?那人心中的浓烈情谊又如酒烧火灼般充满变数、令人不由得shen陷沉沦。人的Xi_ng格岂是简单一两个字便能囊括的?尤其他本就是个极复杂多变的人物。那人纵使无情,李寻欢也仍爱煞。这种渗入骨髓的纠缠,休说旁人难以明了,连当事人自己也未必说得清楚明白,自然也就更加无法抵挡、抗拒了!
沈一醉见着李寻欢的神情,已知今日翰林玉这番劝诫算是作了白工,这些情爱之事原本便如此,外人是丝毫ca不进话的,旁观者再清楚明白,亦只是局外人,丝毫不能与入局者_gan同身受。沈一醉冲着翰林玉暗使个眼色,示意他勿再纠结于这私密之事上,只直接切入正题。
翰林玉也知以李、卓二人的交情,此刻再要多言便只有惹人厌烦而已,唯有无奈道:“李大哥的私事,小林无从置喙,但既是李大哥相中的人物,若有所差遣,小林职责之外,必竭力相助,只是如今大镖局与朱家堡势同水火,恐怕这种机会已并不多。实不相瞒,小林今日前来,除了替父亲探访李大哥,更是为完成父亲临终前交托的一件大事,若卓东来乃是心怀叵测之人,小林如何放心将父亲留下的东西转交给李大哥?”
李寻欢叹道:“早知身处江湖一日,便断绝不了接踵而至的麻烦,对这些事情,我可以选择不听么?”
翰林玉道:“若李大哥果真觉得厌倦、为难,小林自不愿勉强,只是父亲盼望多年,这交托之物若终究不能送到李大哥手上,难免留下遗憾。”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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