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对卓东来的提议有意见。于是,卓东来也开始了自己的故事。
只听他悠悠然讲道:“这个故事,或许比朱少堡主的故事发生得还要早一点,也是一个孤独少年的经历**”
许久以前,在江湖某个隐秘的角落——或许是连神明都未曾涉足的角落,一个老人带着一名少年、以及他们的仆从、奴婢,在那里生活了很多年。其实那老人也并不十分衰老,但他心中的沧桑足以令他整个人显得暮气沉沉。
少年居住的地方Yin冷而Ch_ao*,布满了杀人吮血的虎豹毒蛇,却唯独没有一丝人的气息,连那些仆婢也不过如同一具具行尸走r,已彻底地麻木与绝望、对生活再无奢求。那地方的人,或者只偶尔有那么一两个,身上还残存着一丝人Xi_ng的影子。
少年与老人相依为命,老人让少年管自己叫义父。但这世上,也许再也找不到另一对像他们这样的父子。这老人便似与少年有着莫大的仇恨一般,纵使偶尔待他极好,但下一刻却又暴戾残酷起来。老人折磨别人的花样总是很多,每到那种时候,他那暮色沧沧的眼睛才又迸发出一丝xing_fen与活力——仿佛久已远离的年轻生命又重返他身上一般。那些仆婢也时常_N_待这少年,因为他们明白,这样做的后果并不是处治与责罚,也更因为他们同样有着自己的痛苦与愤懑,他们也需要找到宣Xie的出口。
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孩子,绝不可能懂得爱与仁慈。少年想要逃离,却时刻处于旁人的看管监视之中。老人虽然怨恨着他,仍忍不住视其为生命中唯一的依托,绝不能容忍少年自他身边消逝无踪。有时候,仇恨比爱更能支撑一个人生存下去——那老人便是这样的。
终于有一日,少年抓住一个绝佳的时机,那老人外出置购一种据说可以为人带来Y_u仙Y_u死般神妙_gan觉的奇花,留下的那些仆婢虽恶,却敌不过少年的狡狯,终于被他逃了出去。
那季节正是阳光灿烂的时候,少年第一次_gan受到了生命中的绝美,外面的世界的确比那Yin暗的场所好上千万倍,连干燥的空气里,似乎都漾动着自由的气息。逃亡的过程中,少年也并非没有付出代价,他受了很严重的外伤,全身上下至少还有十余处在汩汩流血。但比起逃亡的成功,这些伤又算得了什么呢?
那时候的日头明晃晃令人目眩头晕、难以直视,少年已随意地躺倒在地上,_gan受这种目眩之外的欣然之意,一个爽朗而清亮的声音在他头上响起:“兄台,你的伤不打紧么?血竟还未止住,失血太多,日后恢复起来怕是不易。我这里有伤药,先替你止住血,如何?”一个高大挺拔的body已经遮挡住了阳光的照Sh_e,巨大的Yin影落在少年身上,带来一丝清清凉凉的_gan觉,却并不Yin冷。少年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那人的面目,那人却似乎被yinJ在一层神秘的光晕中,给人一种明朗而坚毅的印象,就好似天神降临般,令人有一种想要膜拜的冲
动。暮春的阳光也因为这人而变得黯淡。
少年勉强撑起身子,淡淡说道:“这些伤又有什么打紧呢?人生中难免总要碰到些比这更重的伤势,却未必每次都能有伤药带在身边。更何况,有些伤,也非药物可医。”
那高大而挺拔的人已蹲了下来,一把揽住少年肩头,笑道:“但我既已见你受伤,便不得不替你医上一医,我虽是个蹩脚的医生,好歹这伤药却是江南不死堂鼎力制作,效用奇佳,而且,涂上保证不疼!”
少年那被揽住的肩头奋力挣扎了两下,想要neng离这人掌控,但不知是为着这人异于常人的大力,还是因为少年贪恋一点被人亲近的温馨,少年的肩头终归还是被那人牢牢擒住,那人另一只手则异常轻柔地抚过那些□在外的伤处,将清凉的膏体一点点涂抹上去。果真一点都不疼!少年凝视着这陌生的男子,他已看清了他的面目,那只是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孩子,轮廓分明的脸上,总带着一丝爽朗的笑容,为何自己方才竟会生出那般错觉?竟会认为这人是从天而降的神灵?
那人的手慢慢移动着,用一种轻巧而柔和的手法,轻轻抚过那些渗淌着鲜血的地方,X_io_ng膛、臂膀、后背、yao侧,甚至双tui**
少年原本已经放松的body陡然僵住,他毫无征兆地将那人推开,只颇为冷淡地说道:“余下的伤就由我自己处理,多谢了!”
对少年的回拒,那人似乎并不以为意,仍只笑了笑,便即在少年身侧半躺了下来。二人都没有再说话,只共沐与暮春的阳光之中,但一种奇特的缘分已油然而生。有些话本不用说出口,有些事也并不一定要刻意做给人看。他们已成为了朋友。
朋友相聚,总归要别离,缘份到头,强求亦无益。
少年终归被那老人寻了回去,老人出现在两个年轻人跟前时,笑得慈祥而和蔼,但少年却顿时沉默了,脸上也再无自逃离后出现的那种轻松的适意。少年的朋友并不知道,少年淡淡对他说出的那句“我回去了”,这背后究竟隐藏着何等shen意,他甚至还笑着跟少年约定,若离别后有了思念,便去彼此家中探望。
少年有家么?少年又还能再有机会去朋友的家中么?老人笑眯眯地抚Mo着少年的头,轻声道:“真是个好孩子,连我都快舍不得想将他留下来,乖儿子,你说义父邀请你朋友去我们家,好么?”
少年低垂了双眸,只极冷淡地道:“孩儿这一生,只愿与义父相伴至死,_geng本不需要朋友。这世上,又哪儿还有人能及得上义父待孩儿之万一呢?”
老人哈哈大笑,拍了拍少年肩头,道:“果然是我的孩子,说得对极,这世上其他人都是些骗人的混蛋,只有义父不会骗你,只有义父才会真心待你**”老人拉着少年渐渐远去,只留下少年的朋友怅然若失地回味这一次偶遇。如果不是后来发生那件事情,相信这两个好朋友,注定不会有再见之日**
故事讲到此处,大厅中已有人忍不住重重击掌三次,缓缓说道:“卓先生果然讲了一个好故事,只是,这故事与我所讲之事又有何联系呢?卓先生莫非忘记自己定下的游戏规则?”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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