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直的官道上,两骑并辔,那马上二人,一人月白长衫,眉眼间已有沧桑之色;另一人着粗葛短袍,约Mo三十岁许。道旁小径清幽,盎然绿意中繁花万簇,柳絮纷飞间也扰得人心醉于春意的温柔。
二人两骑,缓缓而行,正如春日出行的游子般,顾盼之间透着几许悠闲。
“咳——”突然间,月白长衫的公子掩唇轻咳一声,那声音听来有些沉闷,似乎已是多年顽疾,公子一边勒马略作T息,一边从身侧Mo出一个小巧扁平酒囊,灌了一小口,方笑着对那短袍人说道:“这嗓子有些干涩,且喝口酒润润,阿飞是否也来上一口?”
短袍人本神色肃然,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见着公子笑意,他便也笑了,好似冰山雪融时的淙淙溪流,漾动着轻快的活力。“我既从不劝你戒酒,你又何必来煽动我与你同饮?”短袍人与公子已相交多年,对他此刻的心思自已了然,这些年里,或明或暗劝告公子戒酒者何其多,这人倒有自知之明,饮酒也饮得小心翼翼,生怕亲近之人怪罪一般。
宁可病得落拓咳死,也不愿因无酒而被渴死者,这江湖中还有第二人么?除了名动八表的小李探花,又哪能再作他想?追随他的短袍人,自然便是天下第一快剑阿飞。
李寻欢与阿飞本是追寻朱八踪迹而去,为何此刻却在山道之上悠闲缓行?
过得片刻,李寻欢似已过足酒瘾,咂咂zhui仔细回味着口腔中一丝酒香,方道:“这太白居果然名酿甚多,只可惜,出行匆忙未及携带,这已是酒囊中存的最后一口了!”
阿飞笑道:“已近江南,杭州富庶,大哥还愁没有好酒么?”
李寻欢亦笑道:“我只恐怕到得杭州便被人急着赶出来,一把年纪若还遭遇扫地出门的待遇,真是甚为凄凉!”
阿飞道:“至少江南总还有一个地方是欢迎大哥的。”
李寻欢故作疑问道:“哦?”
阿飞道:“那带走朱八
的人,必定欢迎大哥得很呐!”
李寻欢点点头,轻笑道:“不错,说不定还可提供免费住宿、美酒十坛。”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挂在yao间的酒囊,李寻欢若有所思道:“已有数日了,不知道小红姑娘那边查探得如何?”
阿飞举目张望,突然道:“来了!”
鹰,是一种桀骜难驯的动物,但它也并非不能驯_fu。一只训练有素的猎鹰可以捕杀猎物,可以千里传讯,可以探测敌情。李寻欢抚弄着臂上那只紫鹰,眼中充满赞叹之意。训练这样一只极具灵Xi_ng的飞鹰,想必要花费不少功夫。
这只鹰是大镖局中一件极重要的宝贝,轻易不得使用,甚至连上次与雄狮堂一场决战,也没有让这鸟中王者一展所长。紫鹰乃是卓东来所养,除了卓东来,它只认一个饲主——一位温婉聪慧的nv子。
软红与李寻欢分别时,便已暗中约定,之后以紫鹰互递消息,为协助软红查探,铁传甲早已潜伏长安以作接应,软红也袒言自己在长安仍有布署,按理说太白居即使是龙潭虎*,也应无所畏惧。但,李寻欢与阿飞已行近江南,却仍未接到软红书信,心下不由得生出几分担心。
难道长安真有一gu未知的神秘力量,在引导着一切事件的发展?
好在如今软红书信已到,一切秘团或许便可得解。
李寻欢小心地取出藏在细管nei的一卷小纸,那细管绑在鹰tui上,随着紫鹰翱翔于九天,即使有人刻意想要Sh_e杀飞鹰,也是件极不容易的事情,雄鹰传信,的确比飞鸽传书高明得多。
展开那卷得极细致的小纸,里面以整齐娟秀的小楷字体详细地记录了软红等人查探的结果。李寻欢仔细地看完那些记录,沉默不语,良久后方才黯然道:“小红来了!”
“小红?”阿飞不解,那又如何?
“孙小红!我的Q子!”李寻欢的神情突然变得十分古怪,黯然道:“我的Q子来了!”
阿飞当然知道孙小红是谁,那一次他自海外回来时,本以为可以喝到大哥一杯喜酒,但这愿望终归没能实现。李寻欢依旧落寞如昔,他的手握刀、举杯,刀太冷,酒杯也太冷,他的手依然没能领略温柔。
短短一封信笺,已将长安之事尽数道出,那起伏跌宕的故事,比江南之事更加激烈凄然。
那日,软红眼见诛杀韩耀在望,却被韩辉重重击上一掌,无论如何她也未曾料到,韩辉竟对她出手,他明明已是动弹不得的,难道这兄弟二人竟联手使诈?
软红一口鲜血喷出,王小虎一身白_yi也已溅上点点樱红,他有些慌了,从未见她伤重若此,他已有些不知怎么办才好,他竟有些怨恨自己,为何不早些出手,早些替她做完那些事情。软红一张俏脸固然因伤重而惨白,王小虎却更惊得面色煞白,他宁愿以身相替,宁愿重伤的是自己!
王小虎的愿望很快便实现了。就在他为着软红分神的那一刹那,韩耀手中已有几点青芒Sh_e出,以机簧发Sh_e的暗器,虽不够灵动,但力道极大,韩耀功夫低微,用这些j巧机械正是弥补其缺憾。七点寒芒——追魂七星,这好听的名字描述的却是一件残酷的暗器。一星二星,可以格挡;三星四星,尚能闪避;五星六星,勉力接住;七星俱出,追魂索命。七星之上俱都淬有发作极快的巨毒,即使只沾上点滴,也终难免毒发殒灭的命运。
韩耀颇无奈地看着手中机簧,淡淡说道:“这暗器得来不易,毒药更难淬取,此番也算*费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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