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力已经降到01,身体多处骨折,右脚小指被切下,她身上还有一个用烙铁烫的‘王’字,这些都会永远留在她身体上,最为严重的是,佳佳这一生,再也不能做母亲了。”
谭锦沉默了,他当初选择这样一份工作,就知道要面对的比他自己想象的难得多,可是现实却又更可怕。
两个人都有些默然,心中有对于可怜女孩子的惋惜,更多的是对犯罪分子的憎恶。
“咚咚”敲门声打断了沉思的两人,贺婷推开门,轻声说:“佳佳来了,我带他们去会议室等。”
岳铭晖点点头,站起来对谭锦说:“谭医生,这次要靠你了,一定要叫他有生之年再也见不到一个孩子,如果佳佳可以说出他的罪行,加上我们掌握的其他证据,死刑是可以判的。”
谭锦站起来,手里握着那张薄薄的鉴定书:“我会尽力的。”
岳铭晖绕过桌子,想要拍拍他的肩膀,却被谭锦闪身躲过,对他说:“我们赶紧过去吧。”岳铭晖点点头,表情仍旧有些紧绷,带着他来到会议室。
佳佳的父亲就坐在会议室外,显得有些憔悴,看到岳铭晖的时候同他握了握手,没说什么。
岳铭晖示意谭锦先不要进去,等他叫,谭锦了然,站在门口看岳铭晖先是敲了敲门,才轻手轻脚进去。
约莫十分钟的功夫,岳铭晖过来叫他:“谭医生,来见见我们的佳佳吧。”
谭锦虽然心中想过佳佳的情况,可真实见了,还是有些难过,她左眼上蒙着纱布,穿着宽大的外套,眼睛无神,手里紧紧抓住母亲的胳膊,不愿意离开她稍远一些。
可以想象,被厚重衣服包裹下的瘦小身躯,已经伤痕累累。
岳铭晖表情柔和,轻声对佳佳说:“佳佳,这就是谭医生,他需要知道你的情况,你勉为其难陪他说说话吧。”
谭锦对佳佳笑笑,对她说:“佳佳你好,你介不介意,我坐在这个位置?”他指着离佳佳两个座位远的椅子说,佳佳有些犹豫,不过她看到岳铭晖鼓励的笑容,还是点头答应。
谭锦很意外佳佳对于岳铭晖的依赖心理,按理说,这个时期的受害者,往往不会对外人敞开心扉,很多人甚至连家人都不能接受,等他们成年以后,xi_ng格和人生都已经错位,再也难以正常在社会上生活。
不过佳佳的情况或许好很多,她是一个坚强的女孩子。谭锦相信,她会和心理小组帮助的许多人一样,终将能在阳光下生活。
他示意岳铭晖一起坐下,然后看着佳佳开口:“佳佳,我叫谭锦,是心理医生,岳队长特地把我叫来和你谈心,我相信你是一个勇敢的女孩子,对不对?”
他这人笑的时候确实很治愈,再加上柔和的语气,佳佳慢慢不再紧张,不过她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谭锦见她有反应,心里很高兴,想了想继续说:“明天就要开庭了,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害怕对不对?”
他总是用问句,佳佳不得不跟着他回答,但听到要开庭,还是瑟缩了一下,到底没有点头。她心里是抗拒的,不想再见到那个人。
谭锦回头看了看紧闭的门,又看了看一直关心看着女儿的佳佳母亲,最后看向岳铭晖。
“十五年前,本市曾经发生过一起很轰动的虐杀儿童案,我想岳队知道。”他语气很平淡,岳铭晖愣了一下,虽然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提起,但还是回忆起这个案子。
被称为629特大杀人案的案件一直是局里的案件典型,本案犯罪是个不仅是个恋童癖,还有严重的反社会人格,他惯于在路上拐骗独自一人的孩子,然后对其进行长达数日的侵犯和虐待,最后将其虐杀分尸抛弃在废旧的城南工厂后面,当失踪的孩童达到三人时,警局成立特案组,由当时还是刑警的宋学睿担当组长,全力调查此案,在失踪人数上升到第五人时,重要线索出现,最后一个被绑架的男孩把自己的手绢连同犯罪分子的头发扔在距离被绑架不
远的电话亭旁,宋学睿此人心思细腻,搜查工作做得滴水不漏,终于根据这一根小小的头发,查到犯罪分子的案底,最后成功救出第五名被害者。
他捡着最轻的部分和佳佳母女说了一下,然后有些沉重的说:“这个案子,努力到最后,也只救出一个孩子,第四位女孩子在我们找到他们的时候已经死去三小时,一直被第五名少年紧紧抱在怀里,太遗憾了。”
会议室里一下子沉默了,佳佳的呼吸变得沉重,她唯一完好的右眼含着泪,仿佛在替那几个孩子难过,谭锦笑了笑,对她说:“佳佳,我就是那第五名少年。”
作者有话要说:开新坑了,唔想说……心理啥的一点都不懂,所有描写都为了剧情t t请不要深究,顺便,请多多收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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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锦
一时间,会议室里的三个人都看向了谭锦,他仍旧笑着,看似十分温柔,不过岳铭晖却注意到,这一次,他的笑,没有到达眼底。
佳佳终于开口,她声音很软,带着糯糯的童音,她说:“我不相信。”是的,岳铭晖想,我也不相信。
温文治愈系好好先生如谭锦这样,想必会有一个很可爱的童年时光,有成绩出众的少年时期,也有出类拔萃的青年时代,他会有一个美丽而温柔的母亲,慈祥而博学的父亲,他一定是在幸福里长大。
面对佳佳的疑问,谭锦低下头,然后抬起了左手,他轻轻扭开制服手腕的扣子,一寸一寸把袖子往上撸,佳佳有些瑟缩,但是仍旧认真看着谭锦的动作。
那条扭曲的疤痕,一点一点,□在空气中,依稀可见因为成长而拉长的痕迹,也能才想到当初受的伤有多重。
难怪,岳铭晖想,难怪我从来没有见到他穿过短袖,心理小组和刑警组,都可以不用全天候制服,但是谭锦,却一年四季穿着那长袖衬衫,冬季时外面套上外套,看起来挺拔而英俊。
他以为他喜欢穿这身警服,却没想到是为了掩盖身上的疤痕。他看向他的眼神,在欣赏里,又多了一些别的东西。
佳佳似乎被谭锦震惊,她原本拉着妈妈胳膊的小手,慢慢环住自己的纤细的手臂,谭锦知道,她的身上,也有那样数不清的疤痕,将来长大了,这个漂亮可爱的女孩子,不能像其他人一样,穿裙子,穿短袖,但是她也依然能够活在阳光下,就像他一样。
他看着她,目光里的东西或许只有他们两个人懂,虽然相差近二十岁,但生命里的那一段痕迹,却让他们能够彼此了解,他说:“佳佳,我知道,我知道,”连着两声我知道,好像歌谣,慢慢融化佳佳的心房,谭锦继续说,“我知道,你害怕见到他是不是?看见了他,那些不好的记忆就会涌上,好像自己又回到那个黑暗的屋子里,颤抖着等待救赎。”
佳佳唯一完好的右眼里涌出点点泪光,谭锦直直看着她:“佳佳,你要知道,如今他已经被重重锁链绑住,这一生再难以自由活在阳光下,他曾经可以伤害你的身体,但是,佳佳,他永远不能伤害你的灵魂,你懂吗?”
女孩子低下头,谭锦说的这些她从没想过,突如其来的磨难让她瞬间长大,但心中仍旧像个孩子,她害怕那个人,不想见到他。
谭锦的声音轻缓,却说着残酷的话:“佳佳,你想不想让他承受比你所受更严酷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