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袭来,把他之前升职的风发意气席卷地一滴不剩。如果放在以前,他一定会选择逃回家里——那个一推门就能看到热腾腾饭菜的家。可现在,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
他想到了顾年年。是啊,他还有顾年年,那个小女人只是和他闹别扭了——那个从来都不会翻他手机向他索取让他心烦的顾年年——离婚只是一时的气话。他发誓,自己以后一定会好好对她。
可顾年年挂了他的电话,他觉得无端惶恐起来。于是他早早地跑回家,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不停拨手机,直到顾年年推门而入。
顾年年看着眼前的男人,简直不敢相信他就是那个俊朗有为的赵进。他站在那里,全身乱糟糟地,在看到顾年年的那一刻,那双闪烁着疯狂而恐惧光芒的眼睛瞬间注入了生命,他步履不稳地跑向顾年年,似乎想要一把拥住她。顾年年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她微微侧了□体,让赵进扑了个空。
赵进站在那里,似乎有些无措。顾年年看他这个样子,叹了口气。
“先坐下吧,给我打那么多电话,想好离婚的事儿了?”
赵进觉得全身血液仿佛在这瞬间凝结了,他猛地冲到顾年年面前,“砰”地一声跪下了。“年年,年年!我知道是我不好!以前是我犯傻!都是我的错!我现在改,我改好不好!别离婚!求你了年年别离婚!”说着说着接近癫狂。
顾年年看着眼前的闹剧,缓缓勾起了嘴角。“你要是昨晚这么诚恳我说不定还会心软安We_i你一把,可现在......呵呵,赵进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的破事儿,我把一个女孩儿给害了。才十几岁啊,你说要没有昨晚的破事儿,她怎么会想不开啊!”顾年年仰起头,咬紧了牙不让眼泪掉下来。
半晌,她踢开犹在发愣的赵进,俯视着这个陪她走过二十多年的男人,轻轻地说:“够了,赵进,真的够了。一个承诺,五年的保质期也不短了。你赵进许给我的一辈子,从现在起,过期了。”
“承诺、承诺!对了,年年,还有那个承诺啊!你就算恨我,总得顾及爸妈——”赵进没能说下去,因为顾年年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她盯着赵进,眼底似乎要喷火一般,“赵进!你最好别再提起他们!糟践了他们的名字!”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门。
赵进彻底瘫在地上,他看着空荡荡地房子,心里清楚,一切都完了。
顾年年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大街上,看着熟悉的车流高楼,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这样就算完了吧,过两天办完手续再去看望一下公公婆婆——毕竟父母走了后,两位老人视她如己出,然后找一处房子住着。
那之后呢?顾年年问自己。
一个人再怎么抱紧双臂,也会失去温度。可要是习惯了两个人怀抱的温度,失去后只会更残酷。
还是一个人过吧,反正她早就习惯了。
刺耳的鸣笛声响起,顾年年反Sh_eXi_ng后退一步,看着眼前叫不上名字的车缓缓停在她身侧,车窗摇下来,映入眼帘的一双咖啡色眸子正带着笑意看向她。
顾年年暗骂自己,没事儿抽什么文艺风!文艺你妹啊!大白天撞鬼了吧,还是个艳鬼!
陆芷柯看着又开始神游的顾年年笑得意味不明:“顾老师这时要去哪?用不用搭一程?”
顾年年一直盯着陌生的车标,压根儿没经大脑思考问了句:“这车肯定很贵吧?”
陆芷柯愣了一下,随机挑挑眉:“顾老师对车有研究?”
顾年年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后,连泪奔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认命地扯出一个笑脸:“那倒没有。就是刚才隐约闻见烧糊的钱味儿了。”
“噗!”一阵笑声,却不是陆芷柯发出。顾年年看到从后车窗伸长了脖子想要探出脑袋的女人,目瞪口呆。
“哈哈哈!我说芷柯啊,你从哪儿整这么个活宝来!”看见顾年年的样子,那女人笑得更加放肆。
作者有话
要说:嘿嘿,没想到炸出这么多潜水党!这样心里就有底了,有人看就是动力啊!!
8
8、探病
那个女人反复打量着顾年年,像在看一朵奇葩。顾年年盯着这个女人良久,觉得她就是朵奇葩。她自以为身材虽然平板,但绝不至没了曲线,可眼前这位......好吧,她瞬间被治愈了。
陆芷柯看着这两个女人的互动,顿时觉得哭笑不得。她伸手把后车窗拉起,笑着低斥一声:“阿九你要发疯回家疯去,别把顾老师吓着!”阿九倒是光杆,干脆把脸整个贴在玻璃上,继续深情凝视顾年年。
顾年年于是认真地对着这张压扁的脸说:“神经病和精神病都是病,该喝药时就喝药!”阿九听完又笑得前仰后合,捂着肚子怪叫。
顾年年看得叹为观止——这笑点低的哟......
陆芷柯瞧她闹得不像样,干脆不去管。她打开车门,走到顾年年面前,仔细一打量才发现这个女人比她映像里还要瘦小些,现在冬寒还没散完,她的围巾乱套一气,裹得......像个顺毛的刺猬。陆芷柯被她的想象囧到了,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顾老师要去上班么?要不要搭一程,地铁上毕竟不太方便。”陆芷柯意有所指,笑得促狭。
她的话顿时让顾年年回忆起了早晨苦逼的地铁肉团团,她微微心动后还是摇了摇头:“不麻烦陆总了,学校了出了点事儿,今天停课。我要去二医院看一个学生。”
陆芷柯了然,她去学校的时候正好撞到这件事,后来忙着公事也没有细了解。“呵呵,顾老师和我果然有缘。我正好也要去趟二医院,正好顺路——不过,既然这么有缘,老是‘陆总陆总’地叫太生分了,不嫌弃的话叫我‘芷柯’吧。”
顾年年震了一下,她隐约觉得这个称呼有点过于亲近了,不过真找不出理由拒绝。只好结结巴巴地说:“那陆——咳咳,那个芷柯,叫我小年儿就行。既然顺路,那就麻烦芷柯了!”
陆芷柯满意地打开车门,把正慢吞吞向后车厢“蹭”进的顾年年“请”到了副座。看到对方投过的感激的眼神,嘴角的弧度陷得更深。
一时间车内安静了下来,陆芷柯开车的时候很少与人交谈,阿九也诡异地沉默了下来,只是望着前面的两人若有所思,而顾年年继续神游天外。直到一阵熟悉的音乐声把她召唤回来——陆芷柯打开了CD盒。
顾年年N大面试走过场的时候曾笃定地对面试老师说:“Le francais est la plus belle langue du mond(法语,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语言)”她喜欢法语严谨的措辞、含蓄的表达、优美的描述,甚至沉浸于舌尖在语言上跳舞的那份美好。所以她高考时报了小语种法语,大学毕业后当了大学法语讲师。而当她听到这段熟悉的旋律时,不由凝神——是《love is blue》——她的菜。
她有些诧异地看向陆芷柯,没想到对方也喜欢这首曲子。陆芷柯恰好转过头,正对上她的视线,不由眯弯了细长的眼睛,咖啡色的眸子里满是笑意。
“love—is—blue,小年儿喜欢?”
顾年年呆了呆,对方用磁哑的声音喊着“小年儿”的时候,竟然让她感受到了法语般的动听。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