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秦紫逸已梳洗完毕,身着一身月白衣衫,鼻头泛红、双眸含泪地坐在平时他坐诊的椅上,一眼不眨地看着门口。偶尔抽一下鼻子,眼泪就会顺着白皙的脸颊滚落。滚落又起,看着甚是可怜。
看他这样,已出诊回来的秦子月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走到他跟前说道:“爹,你别哭了行不行,好歹你也是个男人,怎么跟个奶娃娃似的,动不动就哭鼻子。”
不能怪秦子月不尊老,而是秦紫逸真的是太单纯了,白的跟张不然纤尘的白纸似的。如果不是周围的人好,再加上他们两兄弟对他的照顾,恐怕他早已被人卖掉,还乐颠颠的帮人数钱。
听秦子月这么说,秦紫逸连理都没理他,就在那里自顾自的抽鼻子,抹眼泪,粉润朱唇一撇、一撇的。
秦子月又翻个白眼,叹了一声,转身走向后院。
片刻过后,他手拿毛巾走到秦紫逸面前,动作轻柔地给他擦泪。一边擦,一边说:“爹,不是我说你,你明知我哥最宝贝你跟我,你还想着法的折腾自己。平时你瞎折腾也就罢了,毕竟你没受伤。可这次,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就连我看到你浑身乌黑,头发焦乱的冲出来都吓的浑身哆嗦,几乎晕倒。更何况是我哥。他可是把你、我看的比他的命都重要,你说他能不生气吗?”
“子月……”秦紫逸回过头,可怜兮兮的冲着秦子月叫道。
“叫我也不好使啊。我也不知道我哥上哪了。不过我敢肯定他傍晚之前肯定会回来。”秦子月自信满满地安we_i道。
秦紫逸抹了一把泪,说道:“我从来没见小寒那样过,就好像受了伤的野兽一样,拒绝人亲近,好吓人,可又让人很心疼。子月,万一小寒他再也不理咱们了怎么办。”
听他这么说,秦子月走到旁边的椅上坐下,然后说道:“爹,你就不要在这杞人忧天了,我哥是不可能扔下咱们的。你就放心吧。我保证,他很快就会回来。”秦子月的语气和神情颇有一副少年老成的意味。
“你怎么知道。”
秦子月回以秦紫逸一个“你很笨”的眼神。再望他求证似的看着自己,秦子月又说:“因为咱们是我哥的命根子啊。爹,你想想,我哥把咱们当成宝贝蛋宠着,呵护着,什么都不让咱们干,就连梳洗的热水和东西他都给备好,早、中、晚饭更是用尽心思。生怕咱们累着了,饿着了,这马上就中午了,他能忍心饿着咱们吗?”
秦子月的话刚落音,秦子寒便踏步走了进来,黑瞳中一片平静。
“哥,你回来了。”秦子月笑嘻嘻的走到秦子寒跟前,挽住了他的胳膊。
秦子寒冲他微微一笑。
秦紫逸猛然起身,却没敢上前,低眉敛目用眼角余光偷瞄着秦子寒,宛然一副受了欺负的“小媳妇”状。见他和秦子月说笑,脸上并没有不快之意,却惟独不理自己,秦紫逸顿觉委屈起来。水雾又起,犹如断了线的珍珠般一颗颗滴落。“吧嗒,吧嗒”的滴在木制的地板上,溅起了一酡酡水色花印。
“哥。”秦子月眼神示意他看一下自己的父亲。
秦子寒仿佛不懂他的示意一样,不过双手却是紧紧地握了一下。说道:“乖,中午哥做你最爱吃百花糕。”说完,他直接略过落泪的秦紫逸,走向后院,步伐很是急切,失了往日的沉稳。
看秦子寒离去,秦紫逸抬起了头,而后他又回头看向秦子月,十分憋屈的叫道:“子月,小寒他不理我……”说着,说着,眼泪就从顺着白皙柔美的脸庞落下来,很是惹人怜爱。
秦子月暗暗的叹了口气,在一旁出主意道:“爹,我哥不理你,难道你不会理他吗?跟上去,他走哪你跟到哪,把你对着我哭的那个劲头拿出来。”
寻思一下,秦紫逸抹一把眼泪,迈步向后院走去。
秦子月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走到他刚才坐诊的椅上坐下来,拿起一本医书观看。
厨房内,秦子寒袖筒高挽露出了结实的小臂,他的双手正在面
板上有节奏的舞动着。而面板上则是做百花糕用的面团。
秦紫逸脚步轻轻地踏进来,走到他身边站着。噘着粉色朱唇,眼泪汪汪,却不说话。
不过片刻,那偌大的面团就被秦子寒分割均匀捏成了五颜六色,各式各样的花形。此时,炉子上的蒸笼已经开始腾腾冒烟,很显然水开了。伸手揭掉蒸笼盖子,秦子寒把那些捏好的面团一个个放进去,而后又将它盖好。恍如没有看到秦紫逸一般,从他面前走了出去。
见他对自己不理不睬,秦紫逸的心跟着酸起来,泪花在眼底打转,弱弱地叫道:“小寒。”
秦子寒前进的脚步顿住,眼神暗了暗。不过这样的表情只是一瞬,便恢复如常。
秦紫逸的眼神猛地一亮。就在他以为秦子寒已经原谅自己,准备走上前的时候。秦子寒又起步,直直向炼丹房走去。
见此景,秦紫逸眸底的委屈之意加重,泪花更多,围着眼圈打转,眼看就要落下。可他又心有不甘,双眸含泪的跟了上去。
秦子寒的决定
炼丹房。丹炉碎片一地,瓶瓶罐罐东倒西歪,到处乌黑,一片惨烈之象。
秦子寒向里迈进两步,弯腰捡起地上的丹炉碎片,放在鼻下闻了闻,转身他又走向一旁的瓶罐和散落地药草。
看秦子寒拿起那些丹炉碎片一边闻,一边皱眉,秦紫逸的心狂跳起来,忘却了委屈和哭泣,双手无意识握紧,心中暗道:完了,小寒对药xi_ng的认识比自己都深,他一定能闻出来自己配药的分量,怎么办?怎么办?
嗅闻着残留的药味,秦子寒的眉头越皱越紧。
秦紫逸的心越跳越快。当他看到秦子寒一脸平静地放下手中的丹炉片、药草站起身的时候,他的心“咯噔”一下,顿觉不安,转身就要出去……
“红蔻。”秦子寒轻撩唇角,说出声。
秦紫逸停住了前进的脚步,眼皮跳动一下。
“云雾,乌蔘,天香……白丑,西兰……”
随着秦子寒口中吐出一个个药物名字,秦紫逸的神色越来越慌。
“寒冰,水晶,血兰,蛟血,蛇骨……”把秦紫逸的慌张表情尽收眼底,秦子寒一样样的报着,人已经走到他面前。
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闪烁不定却显红肿地双眼,秦子寒眸底闪过一道疼惜之色,问道:“父亲,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要用这些东西做什么呢?”
迫于秦子寒身上那不容抗拒的气势,秦紫逸吞咽一下,手指交叉互搅,不安的回道:“我,我,我在炼制仙丹。”
闻言,秦子寒挑眉说道:“仙丹?父亲,你确定你下的那些药量是在炼丹,而不是在配置毒药?”
如若秦紫逸细看便会发现,秦子寒的眸底有着一丝哭笑不得之意。可秦紫逸沉浸在自我惩罚的幻想中,所以没看到。
“是,是啊,我在炼仙丹。”
“红蔻和血兰的药xi_ng相生相克,父亲不知道?”秦子寒想不通。两者在一起会制成奇毒,身为资深药师的父亲怎么会范这样致命的错误?
“知,知道。”
“蛟血和蛇骨不能相溶,父亲不懂?”秦紫逸的回答让秦子寒心底的疑惑加重。
秦紫逸额起汗珠,期期艾艾的回道:“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