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弘搁下笔,看着桌上的文书狠狠地揉了揉额角,端起茶盏刚想松口气,浮欢便走过来小声的禀道:“启奏陛下,殷相求见。”
不由一怔。
慢慢地呷了一口带着淡淡竹香的茶水,景弘略挑了挑眉,用似笑非笑的口吻轻轻念道:“殷庭?”茶盏重重的往龙案上一磕,溅出几点水滴险些污了文书。帝王的唇角却仍是似笑非笑的弧度,“朕还当他果真有骨气、这辈子都不打算踏进明德殿半步呢。”
浮欢知道自家主子说的是气话,便只是低着头,也不搭腔。
“浮欢,你可记得他躲朕有多久了?”隐隐就带了一丝怒气,却更多的竟似怨怼,“现在怎么倒知道主动上门了**哼,莫不是递辞呈来了?”
浮欢也不敢应声,只把头压低了一点,生怕自家主子看见自己的苦笑,无奈的想着,本就关系有些僵,再有了御苑那一出,莫说是殷相,便是我怕也是要躲着您的。
“叫他进来。”再次端起了茶盏,景弘学着那人垂下了眼,对着已经不烫了的茶水装模作样的直吹气。
眼角瞥着殷庭走进来,未等他站定,便已经一连串的话抛了出去:“免礼平身赐座赐茶,不知爱卿来此有何贵干?”
“臣**”提着_yi摆的宰辅正待行礼,听到这些话,急急收了动作险些失去平衡栽倒下去,堪堪稳住了身形之后难得的不知所措,怔怔的站在那里看着龙案后的帝王,下意识的便满脸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目力骄人的景弘看着阶下那人摆出了一脸的纯良无害、长长的眼睫一阵扑扇,莫名的就呼xi一窒,忙心虚的啜了口茶水。
已有宫人搬了紫檀木的镂花太师椅并梨花木的茶几,端上一盏刚沏开的明前龙井,殷庭这才回神,微微揖身,“臣**”
不敢二字尚未出口,景弘已经瞪了过来,眼光颇是凶狠,看得他一阵阵的不自在。
抿了抿唇,有些无奈的道:“臣**谢陛下恩典。”
景弘方才放下了茶盏,一声冷哼压在喉间,不无得意的想,算他识相。
有些拘谨的坐下,殷庭沉默了片刻方才拱手,“臣请陛下三思。”
“爱卿所谓何事?”景弘也放下了茶盏,细细地想了想自己到底有什么做的欠了思虑的。
殷庭垂了眼,小心翼翼的斟酌着:“臣窃以为**顾子正之言可用。刑杀过重,实为仁主大忌**故而,臣斗胆、恳请陛下三思。”
原来是为那个刺头儿来做说客的。
这个认识让景弘莫名的有些不舒_fu起来。
秋来事繁,这人兼领台省,案上的文书怕是比自己这里还要多出不少,却有空来替人做说客?真是好清闲。
还真是交谊shen厚呢**听说,他们二人私交也甚好,那顾刺头儿无事就总爱往他府里跑**看来,果然不是一般的shen厚。
看了看手边那封顾秉直递上来的、自己已经准了的谏疏,旋即冷笑,“朕意已决,爱卿不必多言。”
殷庭抿了抿唇,还想说什么:“陛下!臣以为**”
“爱卿,”景弘笑吟吟的打断了他,“爱卿似乎很得空么?”
殷庭愣了愣,zhui角轻微的抽搐了一下:哪、哪里得空了?我案上的文书明明比你这里的还要多出不少**
却未及说出口,景弘已是笑眯眯地对浮欢道:“如此正好为朕分忧,浮欢,准备书案纸笔,爱卿便在这里代朕处理一些公务吧。”
“臣**”动了动唇,殷庭从未想过景弘竟然除了发脾气还会耍无赖,一阵胃疼。
景弘勾着唇笑得得意,“爱卿忠勉,一心为君,定然不会拒绝的,对么?”
殷庭看着宫人摆好桌椅笔墨,胃疼的更厉害:“可,陛下**”
“爱卿竟然有空把心*到门下省都察院去,为何不能为朕分忧呢?”景弘笑得温柔,亲自搬了一叠文书放到他案上。
“臣**臣遵旨。”殷庭瞥见了景弘眼里淡淡的血丝,怔忪之后略低下了头,轻轻的应道。
连苦笑都只能嚼碎了咽下去,胃疼的想着今晚怕是不用回府了。
可羊入虎口,咎由自取,又能怪得了谁呢?
当下无话,待到殷庭将案头的文书全部看完已是掌灯时分。按了按阵阵抽痛的胃脘,手向袖里却Mo了个空,方才想起了太医配的药丸尚在经世阁。
这时景弘也批完了案头的奏本,端起了茶盏抿了一口,似笑非笑道:“爱卿陪朕用膳吧。”
殷庭一怔,忙起身长揖,“谢陛下隆恩,然**臣尚有公务待办。”
故作惋惜的叹了口气,景弘抿了抿唇道:“如此,朕也不便留卿了。”
殷庭正要告退,却又想起了自己来此的初衷,抿了抿唇道:“陛下,顾相所奏**”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