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阮几步走进深水,闭目感应,并无外人。
夜幕低垂,四周空旷,星月明亮,林阮低头瞥见温泉里自己纤细的腰身,和光luǒ的…
他蓦地捡起地上叠放的里衣囫囵穿上,这荒郊野外的,自己怎能摆出这般羞人的姿势。
匆匆返回寝卧,熄灭摇曳地烛火,林阮钻进被窝,闭着眼,凭感觉为自己抹药。
上完药,他的额间已布上一层薄汗。
他掀开锦被,露出长时间憋在狭小封闭空间而涨红的脸。
这种事情本尊真的不想再做第二次了。
杀千刀的萧灼,待我捉到你,定让你也体会被仇敌侮rǔ的感觉!
林阮捏紧被子,指节泛白,失眠一宿,东方露出一寸天光时,才堪堪睡去。
醒来的时候,身边躺着个人。
此时是huáng昏,窗户半开着,落日余晖洒在他们的身上。
眼前的人俊美无双,眉宇间隐藏不住的尊贵与冷凝,放在凡间,是令无数美女竞折腰的帝王相。
林阮气沉丹田,一掌拍向身旁的男人。
“哗啦。”
手臂传来阻力,耳里传递钢铁碰撞的声音。
林阮转头,看到一条银色的锁链扯紧自己的手臂,锁链的另一端隐没在chuáng头。
那金属声,正是锁链碰撞而出。
安静片刻,林焕猛然身体弓起,用力拉扯锁链,他的四肢被锁链崩的笔直,可是锁链的那端却纹丝未动。
这是质地坚硬的锁灵链,现在的他受缚,形同手无缚jī之力的凡人。
“魔头,你竟敢再次rǔ我!”
他抬头凶狠的瞪视男人,手腕因为挣扎,被锁灵链磨出红痕,渗出几滴血珠,看起来狰狞凄艳。
被瞪的男人将他定身,心疼的为他疗伤。
“这神器虽无大用,封灵的效果却极好,阮阮,我们把事情说清楚,事后你想怎样惩罚我都行,好吗?”
男人的态度诚恳,语气温柔。
林阮瞪着他,内心大骂。
被欺rǔ的是本尊,被封印灵力的是本尊,形同凡人被捆绑在chuáng的也是本尊,本尊受此奇耻大rǔ,你倒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来。
瞧瞧这说的是什么话,好似本尊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正无理取闹的欺负你。
还说想怎么惩罚就怎么惩罚你,当本尊是三岁小孩子哄吗?
魔尊萧灼站在林阮chuáng前,眉目低垂,让人联想到焉哒哒垂着耳朵的大狗。
他态度诚恳的道歉:“前夜是我的错,诱哄你吃下连心果,夜里却不遵守承诺,没让你在上。”
林阮闭上眼眸,不愿见也不愿听这让人难堪的污话。
萧灼瞧见他如此姿态,薄唇紧抿,这个时候他也意识到不对劲了,平日里林阮生气,多是冷着他,却从来不似这般抗拒。
这感觉,就好像回到几十年前,他们还未互生情愫,针锋相对的时候。
林阮忽然睁开眼眸,不可置信的提高音量,“你还迫我吃了毒果?”
萧灼愣了一下,赶紧解释,“不是qiáng迫,是自愿,你把我捞回卧房不久,就同意吃了。”
“一派胡言!魔尊,我从前敬你虽是魔道中人,行事却也光明磊落,如今所作所为,当真令人作呕。”
魔尊表情受伤:“阮阮,你怎能质疑我的真心,成亲数年,我对你呵护备至,怎会迫你吃毒果?我们当初发过心魔誓,生生世世相爱不弃,这些难道是假的吗?”
林阮因为生气,眼尾泛着一抹浓重的红,他想抬手打人,胳膊却被锁灵链桎梏,动弹不得,只得以语言相击。
“胡说八道,信口胡诌,本尊深居仙宫,与你何来夫妻之说,你若存心戏耍羞rǔ于本尊,本尊宁死也要与你同归于尽!”
从他的身上陡然传出qiáng大的威压,空气变得沉重压抑,竟是自爆之势。
萧灼立刻解下锁灵链,将林阮按在chuáng上。
惊慌的道:“别生气,我不绑你就是。”
林焕仙力恢复,即刻终止自爆,抽剑刺向萧灼。
木门哐当一声炸开,从外头飞进一人,对着萧灼的后背就是一记bào击。
萧灼前后夹击,避开了闯入者的攻击,肩头却挨了林阮一剑,汩汩地流下鲜血。
林阮愣在原地,萧灼肩上的血液,让他生出难以形容的窒闷感。
他捂住心口,表情无措茫然。
耳边传来怒斥与刀剑碰撞之音,待林阮回神,魔尊已经不见踪影,他的身旁站着一个高大帅气的红发紫眸年轻男人。
男人生得一副明媚的好皮相,此刻眉梢紧拧,躬身恭敬的同林阮行礼。
“师尊,欢澜救驾来迟,恳请将功折罪。”
林阮注视眼前人,脑子里浮现大量的记忆。
这是自己的大徒弟,欢澜。
是他儿时被下凡游玩的仙界至尊收为徒弟时,师尊所送的见面礼灵狐。
灵狐通体火色,拥有极好的天赋,却没有灵智,儿时的林阮为他取名——欢欢。
欢欢是灵狐的小名,大名叫做欢澜。
这一养便是百年,欢澜是几个徒弟里最爱笑粘人的一个,很会讨人喜欢。
在二十年前,欢澜忽然告别林阮,去妖界当了妖王。
其中缘由,林阮用力回想,却只记得那天仙宫似有喜事,到处张灯结彩,寝殿外,一身大红衣裳的欢澜面无表情的请辞。
一转眼,二十年过去,林阮见到欢澜,心中颇为唏嘘,四个徒弟里,他最疼爱的便是欢澜。
顾不得叙旧,林阮吩咐道,“你带人搜查仙宫,活捉魔尊,送到我宫里来。”
欢澜眸子划过暗芒,领了命令,“是,师尊。”
林阮目送欢澜远去,他的大徒弟从来没有教他失望过,不像那三个徒弟,连天门都守不住,前夜被掳,今日便被魔尊爬了chuáng。
他急于寻找萧灼,弄清楚连心果的事情,还有他为什么甘愿受自己一剑。
他们是水火不容的关系,如今倒成了自己单方面生气,这太奇怪了。
仙界,欢澜带领属下将仙宫翻了个底朝天,途中,被战神墨槐拦住去路。
墨槐只身前来,拦住步履匆匆的欢澜,开口道,“大师兄,好久不见,今日忽然回宫,可是有什么大事?”
欢澜回视她,表情冷淡,“我听闻师尊命你镇守天门,怎得还教歹人扰了师尊?”
墨槐长的美艳,性格像男人一样豪迈,平日里嘻嘻哈哈,待人很随和,此时却冷下了眸。
“师兄当真不知道这歹人是谁??”
欢澜垂眸:“我只知道无条件信任师尊的一切决断。”
墨槐冷笑:“大师兄,你在我面前就别装了,二十年前师尊大婚日,你当时可不是如此信任师尊,奉劝你不要参与这件事。”
欢澜表情极淡的拱手回礼,“师妹,我也要奉劝你,管好你的手,别什么东西都往怀里塞,若是教师尊发现那些东西,你可不好说话。”
墨槐气极转身:“你最好安分守己。”
欢澜带人将仙界翻了一遍又一遍,确定魔尊已经离开仙界,才向林阮复命。
“魔尊负伤离开这里,为了师尊的安危,我自愿同战神一起镇守天门。”
林阮对欢澜的忠心很满意,四个徒弟里,欢澜实力最qiáng,做事最可靠。
“你自己带人镇守天门,把你的师弟师妹传召过来,我有话同他们说。”
今日魔尊醒在身侧,几位徒弟全无所觉,若不是欢澜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他得趁现在好好教育教育他们。
墨槐几人忐忑的来到林阮寝殿,林阮并未说话,而是带着他们去天外天分别切磋。
末了,对三个láng狈落败的徒弟冷道。
“魔尊日渐qiáng大,你们却整日玩物丧志,是不是等到某日他带兵攻上仙宫,才知道严于律己,努力修炼?”
“从今日起,天门暂由欢澜镇守,你们全部在此闭关修炼,一个月后,我亲自检查成果。”
几个徒弟注视师尊远去的背影,垮下了脸,师公究竟gān了什么,惹师尊如此生气啊。
连同他们几个也遭了殃,早知道昨晚就不收下师公的法宝,放他进天门了。
夜深人静,林阮在沐浴之后躺在chuáng上,他久久不能入睡,脑海里频频浮现huáng昏之时,萧灼捂着肩伤,凝视自己时难过的表情。
真是疯了,被欺rǔ的是本尊,他为什么难过?
欢澜直接从妖界搬进仙宫,并未住在林阮隔壁的寝殿,而是守在天门旁边,寸步不离。
而后的数日很太平,林阮没有再见到萧灼。
这日夜晚,闭关修炼以待报仇之日的林阮忽然一阵泛恶心,便结束闭关踏出寝卧。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打算四处转转散心,但恶心的感觉并未好转。
林阮扶着一棵树gān呕,他已经几十年没有生过病了,怎么闭个关还闭出毛病来了?
闲逛了一阵,天外天忽然传来炽烈的火光。
林阮认得那火,是欢澜的真火。
魔尊来了?他们正在打斗?
林阮来到天外天的时候,几个在此处闭关的的徒弟发现了他,几个人暗戳戳的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小声的说话。
“还好是咱们先看到师尊,若是被他瞧见我们隔岸观火,免不得一顿训斥,到时候还得上天协助大师兄打师公。”
“你们说大师兄什么意思啊,他忽然回仙界和师公对抗,又表现的很安分,这半个月从未离开天门。”
“应当时真心保护师尊吧,毕竟师尊现在特别讨厌师公。”
“唉,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和好啊,我们夹在中间很难做的,毕竟拿人家手短,大师兄就没有这个顾虑。”
天外天上,欢澜动用了全部的力气战斗,萧灼却应对自如,甚至出言嘲讽,“白费力气。”
欢澜眸子跳动狠戾,并未停手。
萧灼对他可不像对林阮那般温柔,几招下去,他便受伤吐血。
迎面飞来一剑,萧灼闪身避开,捉住杀意凛冽的剑尖。
“阮阮,你…”他正要说话,却被林阮突然的动作打断。
林阮弯腰,神情痛苦的gān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