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从睡梦中惊醒,睁开眼睛,天还没亮。
习惯xi_ng地用无声咒施放了一个显示时间的魔法,看着指尖那行绿色的数字亮起直至消散,黑发的高级傲罗重又跌回到枕头里,过了一会儿才控制住急促的呼xi,让自己慢慢地从梦境中平静下来。他又做那些梦了,在梦中他总是不停地独自逃亡着,四处荆棘,满地污浊,永远看不到出路。他甚至不敢靠近任何光亮,因为每次当他接近,那些看不清面貌的影子就会变成一张张在他记忆中铭刻的脸,然后一个接着一个地倒下,死亡。
按照他所掌握的浅薄麻瓜医学知识,这被称为创伤后应激障碍,一种心理疾病。
金妮也说过,她甚至曾听到他在梦中尖叫和哭泣。
所以实际上,他们在婚后不久就分_F_而居了,几乎从不在shen夜睡在一起。
人们眼中的英雄、救世主,却会在夜里尖叫哭泣,多么可笑——但这是事实。
黑暗中的空气总是显得更加凝滞,哈利静静地听着自己的呼xi声。
在这样的凌晨时分,他总是很容易想起多年前的那些事。
那时候曾有一个yin冷刻薄的声音,命令他在每晚睡觉之前要先放空大脑。那时他把这看做是一种折磨或是惩罚,就像课后留堂一样,也许比那更糟。后来当真正的噩梦总是这样反复来临时,哈利也尝试过使用大脑封闭术,但那些丧失亲友的伤痛似乎要比黑魔王更难以抵抗。或许是因为这些情绪本来就隐藏在他nei心shen处从而无可抵制,也可能在这j神防御方面他从来就不曾真正入门——当年的教导过于简单cu_bao,导致哈利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兴不起多少熟能生巧的兴趣——以至于他有时甚至会想,斯nei普教授是否也会像他这样从梦中惊起,然后任由黑暗铺天盖地地淹没自己。
哈利承认,他从未真正了解那个男人。
除了零星的记忆片段和学校里尖酸的态度,他好像没跟他分享过其他什么。
哪怕后来知道他站在他们这边,始终在保护他,也不曾并肩战斗过。
所以当那个昏迷了十五年才醒来的男人,用他依然彷如隧道般shen邃漆黑的眼睛注视着自己,然后冷静地询问自己想要什么的时候,哈利沉默了很久。这是一场他期待已久的对话,为此哈利曾做过许多心理准备,包括猜测他的前教授可能提及的问题,并预演自己的回答——这些事如今他已经很老练了。哈利为更详细的问题预备了许多条理分明的答案,比如他
的动机、对现状的分析以及未来的安排,他甚至为每一条每一项都打好了最He理最有逻辑xi_ng和说_fu力的腹案,像他每次在出席魔法部高级司长会议前会做的那样,以一种学生时代的他从不曾在魔药论文上表现出过的审慎态度,却全在这么一个空泛的问题面前打了水漂。
他曾经的魔药教授没有问他起因、经过、结果。
他没有问他想要某样东西应该到哪里去找,也没问他要造成什么必须哪些材料或是条件。
那个向来理xi_ng得近乎冷酷的男人好像突然_ganxi_ng了起来,虽然语T依然讽刺。
哈利知道,他不是在问自己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例如让所有死去的亲人都重生过来之类的。如果他这么回答,等待他的多半会是毫不留情的嘲讽和训斥。他不知道能不能回答想要一个家,毕竟对于家庭的述求很难落实到那个男人身上,何况哈利要的也不仅如此。如果只是想要一个父辈,在跟金妮结婚后哈利就已经真正拥有了一位父亲,温和慈爱正直开明的亚瑟怎么看都是个好父亲。有些话哈利觉得无法出口,因为他想不出有力的理由。论亲缘关系,马尔福都比斯nei普来得近一些,而论社交关系,他也只是他的老师,顶多再加上与他父M_同辈——提起一个就必然会提起另一个。
最后哈利的回答是安宁。
这让一直坐在稍远处旁听的德拉科立刻发出了嗤笑。
然后铂金青年收敛了表情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再也没说什么挑刺的话。
不管是居住环境、_F_间配置、家具摆放还是靠垫和茶几巾花色,都没再得到更多批评。
而谈话就这么简单地结束了。
——那么,哈利,你究竟想要什么?
魔法世界的救世主望着卧室昏暗的天花板再次扪心自问。
也许我只是想要补偿,他想,父亲的恶意和我自己的误解厌恶敌视。
并不是因为曾经承受了这些的斯nei普本人真有多无辜,在那些针锋相对的恶意中,有许多甚至是由那个人先释放的——起码对于哈利来说如此,当他还是一年级那个无辜又无知、自卑又暴躁的孩子时,决定用厌恶的尖刺来互相戳戮的人是他那位前魔药教授。然而当年十七岁的救世主男孩在那个男人的记忆里看到的是痛苦和颠覆,如今三十多岁的傲罗司长看到的却更多是强韧的坚持。也许只有同样经过了岁月的洗礼才会懂得那些坚持究竟有多么不容易,如同一_gengshen入脏腑的刺,在时刻用疼痛来提醒自己保持清醒。
而且除此以外的任何东西,不论是亲情还是爱情什么的,那个男人都不会接受。
闭了闭眼睛,哈利坐起来,然后干脆掀被下床,走出了自己的_F_间。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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