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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荣秋做事从不拖泥带水,并且说到做到,即便婚礼时称得上是不欢而散,他第二天仍是打包好同晏西槐提及的书籍和物件,照着HP上的地址寄了过去。

这大约真的是同晏西槐的最后一次联系了,但这边寄出的东西还不曾送到,那边送来的答谢卡就已经躺在了信箱当中。

快得有些反常,陈荣秋把它捡出来,才发现那竟然是一张手写的卡片,而卡片上的字迹他很熟悉,内容也并非千篇一律的感谢,而是用钢笔写下了铁画银钩的一行字。

“解落chūn情,处处荣秋。”

落款是晏西槐。

陈荣秋扫了一眼,只觉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抬手想将它撕了,只因这东西实在太过不合时宜也不妥当,更甚者难免落下口舌,但他挣扎片刻,到底还是不舍得,又看了两眼,最后翻出自己的钱包,把它塞进了夹层中。

这东西到得恰巧,陈荣秋不过回来进行最后的确认就要离开,房子已经空了,该收拾该处理的东西一律清理完毕,如果再晚半天,这张卡片就要通过旁人转jiāo到他手上,到那时这东西大概率是不能留了。

距离回国还有不到两天的时间,但陈荣秋并不打算在这里继续住下去,这套不大的公寓保存了太多他与晏西槐之间的回忆。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即便只留作纪念,对于已婚的另一方来说,都不啻于一种挑衅,尽管对方并不会知道。

而之所以称其冠冕堂皇,也是因为刚才晏西槐送来的答谢卡,如今还好端端的躺在陈荣秋的钱包夹层中。

最后这段时间,陈荣秋与得到他消息的朋友们一一见过面,又去师兄家拜访,见过了许久未见的校友师姐,也就是师兄的妻子,和他们的小女儿。

听着小姑娘追着他叫“叔叔”,一声奶过一声,陈荣秋难得笑得开怀,抱着小女孩给她塞了一个大大的红包。师姐埋怨他太客气,师兄瞪着他不说话,陈荣秋逗着小女孩,语调耐心而温柔。

“应该的。”他笑着说。

两天过得很快,离开时师兄亲自开车送他,一路上各自说起这些年的趣事,气氛还算轻松,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到某个人。但到了机场,在嘈杂的人声和广播声中,捕捉到陈荣秋一侧首略带茫然的目光时,原本转头正打算说些什么的师兄叹了口气,在他肩背处狠狠地拍了一下。

“……”陈荣秋回过头来,用诡异的眼光打量他,“你做什么?”

“心气不顺。”师兄面色如常,“没事。”

陈荣秋失笑,敏锐地反应过来,却不准备谈论这个话题,他不敢保证自己的情绪被控制得一丝不苟,也不想让旁人跟着他操心,左右事情已成定局,而他也要离开,剩下的只有自己调节,与其对此过分关注,不如谈论些更为有趣的事情,以免使分别显得如此沉重。

师兄即便不满,也还是会配合,更何况只是替他小师弟意难平,没道理让当事人装作浑不在意,反倒要来安抚他。

他目送陈荣秋进了vip通道,只希望这件事真的能够到此为止,往后师弟能够好好生活。

陈荣秋回到江城,填完回执单连同护照一起jiāo了上去,才堪堪把心情调整过来,将工作生活回归正轨。

临近调任,领导给他透过底,言外之意也很明白,就是让他抓紧时间解决和秦蓁的事,到时候双喜临门,皆大欢喜。

陈荣秋也有这个意向,只不过他希望的“解决”是彻底断了这条路,免得耽误了别人。

他准备同秦蓁好好谈谈。

但时近年关,工作压力和数量都让他有些空不出手来解决私人问题,于是只好暂且放一放。秦蓁也善解人意,除了陈荣秋回国之后来过电话问候之外就不再有过来电,陈荣秋也不再分心,专注处理自己手上积压的工作。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年下,陈荣秋工作告一段落,机关也放了年假,他就着手回京,同时与秦蓁年后的见面也提上了日程。

腊月二十九,陈荣秋抵京。

他大哥臭着个脸过来接他,陈荣秋一见之下竟然颇为怀念,故意说:“怎么?又有哪个不长眼的惹你不高兴了?”

陈巍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暗骂一句“臭小子”,身体却很诚实地递给他一盒点心,语气一点都不慈和:“路上先垫垫,今晚没这么早开饭。”

陈荣秋顺手接了过来,关上门:“去哪儿啊?”

“陆军总院。”陈巍低头发了个消息,“都在那儿了。”

陈荣秋半晌没说话,引得陈巍转头过来看他。

陈荣秋盯着他哥:“什么情况啊?”

“老爷子前段时间没留神摔了。”陈巍说,“近几天情况不太好。”

陈荣秋顿了顿,皱眉道:“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也没人说一声?”

陈巍没办法,只好简单说了说。

他们家老爷子,也就是陈荣秋的爷爷,两个月前起夜的时候没叫人,回房时没留神脚底一滑,就在chuáng边摔了,而老爷子身边本来就有医护人员,住院观察几天之后发现问题不大,闲不住的老人就要求回家调养,本来一周前已经达到能够松开辅助器自己走两步的程度,但没过两天就晕倒在家里,医护人员当即诊断脑出血,且出血量较大,送医抢救之后,至今难以清醒。

陈巍说完,难得解释了一句:“老人情况反复,但每次都还算稳定,你回来一趟不算方便,家里就没说,免得你担心。”

陈荣秋脸色不是很好,他这两个月给老爷子打电话时并没有什么异常,想来一是家人有心隐瞒,二来老爷子自己大约也是不愿让小孙子担心,然而理解家里人的考量是一回事,情感上能不能接受却是另外一回事。

老爷子今年八十九,有一子二女,五个孙辈,大孙子陈巍今年已经四十五,而陈荣秋是他最小的孙子,被老人养在身边,从小疼到大,因此陈荣秋对他爷爷感情极深,甚至越过了他的父母,老爷子但凡对他有所要求,他无论如何都会认真完成。

这样的消息猛地砸过来,陈荣秋有再多心思此时也得往后靠,他手里笼着陈巍给他的点心盒子没动,转头去看窗外灯火,目光很沉。

一个小时后,陈荣秋在医院见到了他的父母,两位姑姑和姑父,以及堂兄堂姐和一个堂妹。

人到得越齐,陈荣秋的心情就越往下沉。病房外间平日里已经算是宽敞,这时却显然不太够用,陈荣秋进门时顿了顿,并不落座,只是下意识看向通往里间的门,他爷爷就躺在里面。

众人没什么心思寒暄,长辈向他点点头,堂弟妹们也只是轻轻叫了他一声,还是他的母亲拍了拍他的手臂,轻声告诉他,里面刚刚经历了一次抢救,结果万幸,但还在观察,他需要再等一会儿才能进去看看老爷子。

陈荣秋点点头,垂下眼睛问:“主治医生是哪位?”

陈母说了个名字,见小儿子脸色不好看,不由在心底叹了口气,转头让人去把医生请了过来。

医生来得很快,见到陈荣秋,也不用人问,就详细地解释了一下老人目前的状况,又看了看时间,对在座众人点点头,说可以进去了。

陈荣秋道谢,也没人越过他,反倒是注视着他推开门,进了里间。

门虚掩着,坐在附近的三个小辈彼此jiāo换了一个眼神,又各自转开目光,面色如常。

他们的小动作被长辈收入眼底,小姑抬眼朝陈荣秋的父亲那里看了看,陈父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而一旁陈母似是想起了什么,面容平静,目光微动间却有丝丝冷漠。

陈荣秋没过十分钟就出来了,老人躺在里面,呼吸平稳,各项数据目前都正常,只是瘦得太过,他虽然有心在这里陪着老人,但刚才路上陈巍提到众人还没吃过晚饭,他也不好一个人耽搁全家人,注意着时间就起了身。

晚饭开席又是近一个小时之后,本来是为陈荣秋接风,但有老爷子的事顶在前面,就只由陈荣秋向家人敬了一杯,随后就是寻常家宴。

中途陈荣秋出去接了个电话,是秦蓁打来的,他原本以为只是因为他今天回京而来的问候,却没想到今天的主治医生会与她有些关系,是秦蓁母亲的得意门生,而她同时温和地表示,如果有她能够帮上的地方,她很荣幸能够提供帮助。

挂了电话,陈荣秋摸了摸口袋,招手叫服务员过来要了包烟,进了吸烟室。

他一直不想与秦蓁有太深的牵扯,这么长时间以来包括拒绝在内都是礼貌应对,但事与愿违,现在回想起来,秦蓁似乎在一点一点侵入他的生活,从他离境、回国到如今回京,她总能在恰好的时间送上关心,并且开始逐渐展现出她的价值。

陈荣秋很排斥这种感觉,他很清楚如果要让他爱上一个人,这样的润物细无声无疑是最正确的手段,但很可惜的是,他的心里早已经不存在能够任人渗透的缝隙,因为那里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被另一个人占据。

他回国之后很少想起晏西槐,并非因为不想,而是因为不敢,但他的心始终沉甸甸的,因为这个人从来就在那里。婚礼之后,他的每一次开怀都缀着这样一颗沉重的心,让心情无法尽情上升,也让他的双眼中的神采迅速沉淀下来,周身气势愈重。

但如果要说这样是一种痛苦,陈荣秋甘之如饴。

烟烧到了尽头,陈荣秋回过神来,苦笑一声,在心底嘲笑自己饮鸩止渴,相比于现实的乱麻,远在太平洋另一侧晏西槐在此时都仿若甘醴。

他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襟,离开吸烟室,准备回去。他出来的时间太长,再不回去就有些没规矩了。

但通道一侧有人靠着墙看过来,显然已经等了他很久。

陈荣秋一怔,走过去,问:“有话对我说?”

苏筠扔给他一盒薄荷含片,点点头,开门见山:“你还记得许波吗?”

陈荣秋也不客气,捻了一片放进嘴里,闻言眉头一皱。

苏筠是大姑的女儿,有个双胞胎哥哥,两人比陈荣秋大了一岁多,几乎就是同龄,陈荣秋和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很好,上大学之前,朋友圈子也有大面积的重合。

苏筠说出来的名字,陈荣秋几乎没有不知道的,更何况这个许波从前和他关系不浅。

“他怎么了?”陈荣秋说。

“他可厉害了,”苏筠冷笑一声,“老爷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可不就是他在里面作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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