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睡前,郝艾接到了一通电话,是许久没有联络的曲一航打来的。
前年,某网站制作了一档滑板综艺,当时节目组邀请了几个流量明星和很多滑板圈nei的人参加,其中就包括职业滑手曲一航、在网上略有名气的郝艾和前国家队队员徐麟。
徐麟就是曲一航那位在H大当滑板课老师的运动员朋友,郝艾现在租住的_F_子就是他的。
郝艾仔细衡量后,婉拒了节目组的邀请,徐麟也拒绝了,但曲一航去参加了。节目播出后反响很好,他也顺势小火了一把,最近这档综艺在录制第二季,这一季换了新主题,滑板旅行,而这期的录制地点刚好是南川。
曲一航在电话里说,他明天跟随节目组来南川录第二季的第一期节目,晚上录完节目有时间,想跟郝艾还有徐麟聚一下。
郝艾答应了,曲一航来找他,两人约好了在H大附近的一家饭店见面。
到饭店时,已是傍晚,郝艾在_fu务员的带领下走进包厢。
“艾艾。”曲一航大喇喇地靠坐在小沙发上朝他招手。
曲一航在录综艺之前就染回了黑发,但如今的他依然是自带大哥气场,整个人往那一坐,看起来挺拽。
“老徐呢?”曲一航见来的只有郝艾一个,问道。
“他说他下午第二节 有课,等上完课就过来。”郝艾说。
曲一航“啧”了一声:“老徐现在混得真可以A,比我qiáng多了。”
他和徐麟是好几年前认识的,当时曲一航正各大城市来回跑,参加各种比赛和滑板运动品牌举办的活动,几年前的滑板圈也就这么大,厉害的职业滑手们大多认识或互相有听说过彼此,他们在一个奖金丰厚的比赛里狭路相逢。
彼时滑板竞技刚成为东京奥运会的正式比赛项目,一支地方组建的训练队同时邀请了他们,准备集训一段时间冲击国家队,但曲一航嫌日复一日的训练太累也太枯燥,就没去,而徐麟成为了运动员,后来顺利入选国家队。
徐麟进来的时候脸yīn沉沉的,穿着工装ku,脚下踩着一双有点开胶的板鞋,给人的第一印象就不太好相处。郝艾刚认识他时,觉得他老是不拿正眼看人,拽得二五八万,后来才知道他长了一双厌世的下垂眼,看谁都这样。
见人来齐了,曲一航便让_fu务员上菜。
“节目组让我问问,你去不去,他们说这季少请点明星,多请点滑板圈的人。”曲一航对徐麟说。
“我不去,没意思。”徐麟冷硬地拒绝道。
徐麟对近几年发展起来的滑板文化抵触得厉害。
“滑板商业化不好吗?大家都有钱赚,”曲一航挺不解,“最起码不会像以前那样到处拉赞助参加比赛,连饭都快吃不起了。”
“我只是不希望我热爱的事物变成某些人用来装/bī的‘cháo物’。”徐麟说。
这话曲一航不爱听了,“你这么想就太片面了A,小众爱好能走进大众视野是好事。”
“除了满足某些人的虚荣心,让别人捞钱,还有什么好的?”
郝艾的注意力主要放在桌面的菜上,只在两人争论的间隙里弱弱地说了一句:“现在的滑板圈是跟以前不一样了,但真正热爱它的人还是占大多数的吧。”
“这个圈子早就不纯粹了,想出名的,想赚大钱的,随便拍拍视频,上个综艺,就能火一把,一群人跟疯狗似的想往里钻,_geng本就不是喜欢滑板,”徐麟这话说得倒是挺狠,连带着旁边的两人都骂上了,他说完也觉得不太对劲,于是又补充道:“我不是说你们疯狗A。”
“**”
徐麟x格耿直,脾气急,向来有什么说什么,曲一航和郝艾已经习惯了,知道他这人就是这种x格,这样的x格的确不太适He录综艺,他在节目里要是敢这样说,估计要被广大网友骂得neng层皮。
“滑板运动不受待见,我觉得是好事,因为阻力大,所以能留下来的都是真爱,哪像现在,乌烟瘴气的,”徐麟跟个愤青似的,“就说你之前上的那个综艺,后期把你、还有那几个专业滑手都剪成啥样了你心里没数?郝艾你看了吗?”
正闷头吃菜的郝艾突然被cue,愣了一下,说:“看了。”
那档综艺的镜头主要放在几个流量明星上,给滑手的镜头很少,其中数曲一航的镜头最多,因为他长了一张酷脸,以及很爱怼人。
再加上后期的一通迷之剪辑,观众看到最后,对曲一航的印象可能并不是他滑板玩得多好,而是他脾气有多烂。
他们都不再提这茬,而是换了比较轻松的话题。
见吃得差不多了,徐麟看了眼手表,站起来说:“我得走了,回家看孩子去。”
徐麟因伤退役之后,早早地结了婚,现在已经是个*爸了。
“你们继续吃。”
“回见。”
徐麟走之后,曲一航才说:“徐麟要不是有老婆孩子,才不会去大学里当老师呢,他那种人,就不适He被圈着。”
郝艾十分认同,徐麟在学校里被称为魔鬼老师,要求十分严格,且从来不在乎学生怎么看他,这也导致了他的课挂科率奇高。
一些被滑板文化xi引而来选这门课的学生起初都这么想:滑板多酷A,不就是玩吗?肯定很简单,一学就会。直到期末考试挂科的时候他们才悔不当初。
徐麟在上课时最喜欢说两句话:
“这么简单的动作都不会?课下是不是没练过?”
“怕摔?怕摔就别选这门课A,早gān嘛去了?”
“我觉得他挺酷的。”郝艾说。
曲一航给自己倒了杯酒:“谁说不是呢,我们都只是想让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事被认可,目的一样,方法不同而已。”
“只要梦想,不要生存,这不扯淡么,”曲一航把酒朝郝艾那边递了递,“我是个俗人,就想边玩边赚大钱。”
“我也是。”郝艾笑了下,摆手表示不喝。
“你也是什么你也是?一直靠在网上发视频赚钱不太行,还是得有个稳定工作,”曲一航自顾自喝完杯里的酒,又倒上一杯:“不过你以前那个工作qiáng度是有点大,以后可以换个轻松点的,现在不是好多家长都让小孩儿去学滑板了吗,你以后也可以去那种机构当个老师啥的。”
“怎么你也这么想A?我_gan觉我现在这样就挺舒_fu的。”郝艾的舅舅舅_M也一直想让他找个稳定一点的工作,而且最好是在郑川。
“所以A,我说的是以后,又不是现在,”曲一航说,“不过还是你自己开心最重要,别人又不是你,生活好坏都只能是你自己过。”
“这么说好像也不对,以后总归得找个人一起过。”曲一航又说。
郝艾乐不可支:“别说我了,你不是也没对象吗?”
“**我得赚钱买车买_F_养老婆,跟你一样吗?你又不用养老婆。”曲一航说。
“哈哈,我就不一样了,我可以让我老婆养我。”郝艾开玩笑说。
曲一航突然严肃了起来:“那可不行,你以后要是想找对象,男的nv的我不管,但是不能吃软饭,你自己又不是不会赚钱。”
“知道了知道了,我开玩笑的。”郝艾无奈了,他说这话的时候看起来很认真吗?不过钟休赚的钱好像是比他多,上大学的时候就几万几万地给他打赏,看来以后要更努力地赚钱了。
郝艾吃饭的中途看了好几次手机。
曲一航注意到了他的动作,问道:“你晚上有事吗?”
“怎么了**”郝艾没有把话说死,曲一航并不知道钟休回国的事。
郝艾最近每天晚上都去钟休家蹭饭,吃完饭和他一起下楼遛趟弯儿再回自己住的地方。刚才来之前他给钟休发信息说明了今天失约的原因,但钟休到现在还没回复。
“之前订酒店的时候看见那边_F_满了,我就订了这附近的酒店,晚上正好可以顺路去你那里看看。”曲一航说。
“哦,行**”郝艾又看了眼手机,这次终于收到了钟休的信息:喝酒了吗?我去接你。
“你现在还住在教师公寓里吗?”曲一航问。
郝艾连忙回复钟休:没有,不用来接,离学校不远。
钟休:发个定位。
郝艾发完定位,抬起头,见曲一航一直盯着自己,这才发现刚才自己专注回信息,忽视了曲一航,_geng本没听到他说的是什么。
“A?你刚才说什么?”
“谈恋爱了?笑得这么开心。”曲一航狐疑道。
“A,其实吧,”郝艾下意识地摸了摸zhui角,发现果然是上扬的,于是笑意更明显了:“钟休回国了,现在在H大当教授。”
曲一航看郝艾笑得这么làng,一脸不忍直视,“瞧你这样子**复He了?”
“不太好说,”郝艾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又jiāo待道:“他等一下就过来,你别问太过分的问题A。”
“怎么算过分?”曲一航看起来挺生气,“我是那种人吗?他回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等了这么多年,可算不用再等了。”
“我什么时候等过他A,你别乱说!”郝艾反驳。
“你当别人瞎?”曲一航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他,而是按铃喊_fu务员过来:“_fu务员,麻烦拿下菜单,再加几个菜。”
_fu务员拿着菜单过来了,曲一航把菜单往郝艾面前一甩,冷冷地说:“自己点。”
郝艾不敢跟他呛声,乖乖接过菜单点钟休爱吃的菜。
钟休推开门走进来的时候,菜刚端上来,他很自然地拉开椅子坐在了郝艾旁边,把neng下的黑色休闲西装外tao搭在椅背上。
他的穿着并不像和郝艾待在一起时那样随意,看得出是jīng心打扮过的。
“好久不见。”钟休对曲一航说。
“是挺久没见了,你俩这是**”曲一航看了眼钟休搭在郝艾椅背上的手,淡淡地问了一遍刚才问过郝艾的问题:“又在一块儿了?”
郝艾看了钟休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好像在等着让他回答,于是小声说:“目前没有。”
曲一航也看向钟休,钟休皱了皱眉,像是不悦,曲一航敏锐地察觉到他对这个回答并不是很满意。
“嗯。”
曲一航闷头喝酒,喝着喝着突然又想起一茬,他打开了话匣子:“对了,我前几天在郑川CBD大厦碰见你以前室友了,就特傻/bī的那个,现在人模狗样地在CBD里上班呢,”他看郝艾低着头不吱声,又说:“我回去之后就找机会蹲他,再往他头上tao个麻袋打一顿。”
“**”郝艾听了这话,不自觉地看了一眼钟休,又怔了怔,才说:“犯不着犯不着,你现在好歹也算是半个公众人物,被人拍到可不好了。”
曲一航又说了一句:“我会怕这个?反正郑川就这么大点地儿,他以前就没gān过人事,可别让我再看见那狗东西。”
“航哥,别说了**”郝艾余光里看到钟休神色有异,想阻止曲一航继续往下说。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